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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阳光普照,居于观佛山山腰的天禅寺,正笼罩在一片宁静的气氛当中。香客们依旧是络绎不绝地朝着山上涌来,近来战乱频起,但似乎对这片净土没有任何影响。动乱年代,人们更需要心灵的慰藉,更渴望佛祖的保佑。
战火在长安城乍起即落,没有动多少刀兵,麒麟军的叛变足以令这座大陆雄城沦陷。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反叛,麒麟军在城中早有大量的部署,时机一到,立马倾巢而出,逼迫守备军团投降,把安州天御投入牢中,兵不刃血地占领了长安城。
这时的安州天御已经不再是司马丹,事变发生的半年前才刚好换了一届新的天御,倒是让司马丹躲过了一劫。
周王占据长安城后,却并没有立即对与长安为邻的天禅寺下手,双方保持着一种诡异的默契,井水不犯河水。于是,这半年来,安州各地几乎处处战火,就这长安城和天禅寺还能保持稳定。作为佛家清静之地的天禅寺,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附近一些百姓的临时避难所。
清晨,一位小和尚在寺门前打扫着地上的落叶、灰尘,他的身后是古朴的寺门和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现在时辰还早,上山礼佛的香客百姓比较少,小和尚闲来无事,打着呵欠,胡乱地清扫地面。
忽然他听闻有脚步声,是从山下的石阶上传来的。小和尚打起了一点精神,晃头晃脑地想看清楚来者是长的什么模样。不一会儿,声音越响,响声急促,而来者终于现出身形。
上山的人还真不少,一行十数人,有男有女,皆是气度不凡,他们正快步朝着山上走来。
“林兄,我们终于到了。”薛雷钧抬眼正好看见寺门上刻着“天禅寺”三个字,扭头对林烈云笑道。
林烈云笑着回以点头,但他脚步并没减慢,一转眼便来到那小和尚身旁,却忽然听见身旁有人惊喜地喊道:“林少侠,你终于回来了?”
林烈云闻言一愣,顿住身形,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这位小和尚。他认出了小和尚的身份,笑道:“原来是慧明小师傅。”
慧明喜道:“真的是你。你等会,我去禀报方丈大师。”说完,他丢下扫把,转身就朝着寺院深处跑去。
“怎么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林烈云微笑,看样子,他与这位慧明小师傅还有点交情。
林烈云与众人缓步走进寺庙的前院。当他路过天王殿时,还特意放缓了脚步,回忆起他刚如天禅寺时,玄理大师和他讲述寺中规矩的情形。一切还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本姑娘还是第一次来天禅寺,感觉和普通的寺庙也没多大差别,也就面积大了些,和尚多了些而已。”南宫梨雨扫视了周围几眼,嘟囔道。
薛雷钧笑道:“天禅寺能位列八大名门之首,可不只是表面那么简单。南宫姑娘注意到了没有,单是在术者高手的数量上,恐怕比朱雀塔和雷狼门加起来还要多。”
的确如此,光是在院子里走动的四阶术者,就有十多位,已经超过了雷狼门四阶术者的一半。这些四阶术者外表平平无奇,有的只是清扫落叶的扫地僧,有的是当作杂役的僧人。常人看起来只当他们是普通的僧人,但其实他们都是些强大的术者。
南宫梨雨终于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眼神一凝,开始细细观察起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寺庙。
只听薛雷钧又道:“要论天禅寺的特别之处,高手的数量是一点。其外,天禅寺的大师们对佛法的造诣,也是当世数一数二的,乃当之无愧的佛学圣地,就连历任帝皇都会亲自上山侍佛。”
就在薛雷钧和南宫梨雨聊天的空隙,林烈云还在四处打量着这熟悉的环境。离别了半年,这里的一切还如他离开前一般,似乎什么也没有变,院子里那棵挺拔的菩提树一如半年前那般静谧、深邃。
没让他们等待太久,一声“阿弥陀佛”牵引着他们的注意力。玄理大师亲自出来迎接林烈云,他的样子看起来比以前憔悴了些,也许是师父觉天大师的去世,令得他心情不佳、茶饭不思。
“小施主,半年不见,精神更甚往昔啊!”玄理一见面,便对林烈云如父亲般慈祥地笑着。
玄理把众人迎入堂中,众人分别坐下,他才对林烈云问道:“这几位都是你的朋友?”
林烈云忙给玄理介绍道:“这位是雷狼门的薛雷钧少门主。这位是朱雀塔的现任塔主南宫梨雨。”
“哦?雷狼门,朱雀塔。”玄理有些诧异道:“二位可是代表门派前来?”
“正是。”薛雷钧和南宫梨雨异口同声地答道。
随即南宫梨雨又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本姑娘可没收到大师的邀请,算是不请自来吧。”
“朱雀塔乃八大名门之一,老衲也想过派人邀请,怎算是不请自来呢?”说到这,玄理又面露遗憾,道:“只是对于贵派的遭遇,老衲也是深感同情。”
提起门派被灭之事,尽管已经过去了半年,南宫梨雨依旧是心里很不好受,当下默默低头不语。
“林小施主在北狼王国所做之事,天禅寺内早就传遍了,寺中上下,无不佩服小施主的勇气与智慧。就连师父在临终前,也多次提起此事,皆是面有喜色,算是他老人家最后的快慰吧。”玄理称赞道。
“区区之劳,何足挂齿。即使有别人遇到这样的事,也一定会主动担起责任的。”林烈云谦虚道。
玄理笑了笑,转而言道:“小施主此次归来,可是因为天禅寺大会之事?”
闻言,林烈云脸色转为严肃,点了点头,答道:“正是如此。”
玄理点了点头,众人又交谈片刻,便结束了这一次的见面。玄理给众人安排好了房间,吩咐寺里的的和尚带他们回去歇息。
各自回房后不久,林烈云、南宫梨雨和薛雷钧三人又相约齐聚。一见面,南宫梨雨便从林烈云问道:“你明明心里有这么多的疑问,刚才为什么不问出来?”
未等林烈云答话,薛雷钧便笑道:“南宫姑娘莫要着急,林兄是有自己的顾虑。”
“什么顾虑啊?”南宫梨雨追问道。然而任凭南宫梨雨怎么追问,薛雷钧就是不肯回答,气得南宫梨雨牙根痒痒。
“好啦!你们别吵了,我们出去走走吧。你们还没逛过天禅寺吧,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就带你们到处走走吧。”林烈云笑道。
南宫梨雨虽还有些不满,但只能跟着林烈云往外走去。三人边走,林烈云边给他们介绍道:“我带你们去一个我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这地方在山上,可以俯瞰群峰,登高往下眺望,天禅寺就像是一个金色的小盒子被放置在险峰之间,颇有意思。”
三人聊着天,就要接近寺门时,忽然看见寺门处站着几人。这几人一看就知道是高手,既不是和尚,也不像是寻常的香客。见状,林烈云心里升起了警惕之心。正巧那些人也发现了林烈云三人,也同样在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究竟是些什么人?”双方目光接触,林烈云立马就察觉到,对方五人,四人皆是四阶术者。其中那位身披轻铠,面容冷峻的人最为奇异,林烈云看不穿对方修为的深浅。
“高将军,老衲来迟,还请恕罪。”这时,玄理在几位僧人的陪同下也走进了院子。
“羽林大将军高赐,拜见玄理大师。”那位穿轻甲之人把目光移向玄理,躬身一礼。
玄理笑道:“辛苦高将军了。快请到里面来。”
就在玄理和高赐寒暄的时候,林烈云三人假装若无其事地穿过院子,跨出寺门。方一出门,还未走多远,林烈云便低声道:“帝国的人这么快就到了。”
“如今皇帝陛下移居汉州楚城,羽林军也必然在皇帝身边。汉州与安州相邻,他们自然来的也快。”薛雷钧道。
“如果我先前所料不差,大会要宣布的事,首要冲击的就是帝国。现在他们来得如此之快,莫非也察觉到了什么?”林烈云双眉深锁。
然而薛雷钧反而笑道:“非也。林兄,现在的帝国可不是王统大帝执掌的帝国,如今的帝国面临着重重危机,哪有力量镇服天禅寺?况且恐怕帝国现在还巴不得天禅寺撕毁约定,参与天下纷争。这样一来,帝国就有机会拉拢天禅寺入自己的阵营,增加自身的实力。”
“哎!薛兄所说在理,但我反而更加担心了。”林烈云愁容满面,道:“如此一来,天禅寺就会卷入到战争当中,这块清静之地,也许再难安宁了。”
“利弊共存,也就如此吧。”薛雷钧亦是叹道。
“喂!那我们现在还上不上山啊?”南宫梨雨不耐烦地道。
林烈云收摄心神,展颜笑道:“去,当然去。”
顺着山路一直往上爬,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登上了一座山峰的山顶。这座山峰就在天禅寺的背面,瓦片在阳光的发射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黄。下方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颇给人一种如临仙境般的感觉。青松翠柏,怪石崚峋,自成一景。
但南宫梨雨瞥了几眼,就没兴趣,没好气地道:“什么啊!这里观景虽美,但云雾峰亦不逊色于此,有什么特别的?”
薛雷钧也是笑而不语,原州多山,这样的景色在原州多的是,自是不会觉得稀奇。
“哈哈!我就知道这般景致不能吸引两位。”林烈云不以为意,朗笑道:“真正有趣的地方,当然不是这里。”
林烈云指了指悬崖之上,示意两人看过去。两人这才望见,原来有一根粗绳子系在了一棵大树上,绳子的另一端一直连着远处的山峰。
这时又听林烈云解释道:“那座山峰名叫‘菩提峰’,乃是观佛山的最高峰。沿着这条绳子爬过去,就等到达山顶之处,我所说之地,就在菩提峰顶。”
“就这条绳子?我们要爬过去?”南宫梨雨脸色都变了,不可置信地问道。
“就是这条绳子。”林烈云给以肯定的答复。
南宫梨雨怒道:“两边的距离至少有四五里,这怎么爬?你以为我们都会飞吗?”
“妙处险中求。既然林兄有意考验,那我就先上去试试吧。”薛雷钧没有犹豫,笑着朝两人拱了拱手,随后朝着绳子走去。
南宫梨雨目瞪口呆地望着薛雷钧走向绳子,后者双脚踩在绳子上,脚踏“惊雷疾步”,犹如一道紫色闪电,真的就这么凌空而过。
望着那道闪电急速飞驰,眨眼便穿越了四五里的距离,平安地在菩提峰顶降落,南宫梨雨顿时看得呆了。
林烈云见她这样子,笑道:“若南宫姑娘不过去的话,烈云可就要先走一步了。”
过了好一会儿,南宫梨雨才缓过神来,咬咬牙,道:“不就是走绳索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论一流的身法,我朱雀塔也有。”
南宫梨雨脚踏在粗绳上,双脚有些发抖,好几次站立不稳,还是林烈云帮忙扶住的。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心里暗暗的说道:“娘,请你保佑梨雨。这套身法我掌握得还不熟练,希望能够成功。”
通常外人只知朱雀塔以火辰和力量见长,修炼属于那种强攻型的招式,但极少人知晓,朱雀塔也有一门精绝天下的身法,但只有塔主才有资格修习。南宫玉把夸父王逼得狼狈不已,这套身法也功不可没。
这套身法的名字叫做
“身似彩凤化双翼!”
林烈云忽觉眼前红光大盛,隐约之间,似乎有一只优雅的凤凰在空中跃然而舞。他一时间看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待他回过神来,南宫梨雨却已安全抵达了对岸。
现在,只剩他还没有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