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宝殿前 话锋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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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雄宝殿前，人潮汹涌，各方势力代表早已坐在殿前等候。;.
　　陆平也从长安城中赶回来了，林烈云和凌封羽等九人坐在一起，边商谈事情，边等候大会的开始。
　　“凌兄，我们就这么坐着，其他什么也不做吗？”林烈云忍不住问道。
　　凌封羽苦笑道：“我也并不想如此，但玄理大师不肯把宝物的藏身之处告诉我们，我也没有办法。这也不是在怪大师的不信任，也许是因为此物过于重要，大师不得不谨慎而为。”
　　确实，凌封羽曾经向玄理大师提议，一同保护那件宝物。但玄理大师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婉言谢绝了。
　　“我现在是越来越好奇，那宝物究竟是什么？”凌封羽突然对南宫梨雨问道：“南宫姑娘，冒昧问一句，朱雀塔中藏着的宝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南宫梨雨答道：“长得像一个司南的底盘。”
　　“你确定是司南？”凌封羽道。
　　“不确定。本姑娘只是说长得像而已，那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用的，本姑娘也不清楚。”南宫梨雨答道。
　　凌封羽忽然笑道：“如果朱雀塔原本藏着的真的是司南的底盘，那么就还差一个‘勺子’而已。莫非天禅寺里藏着的就是那个勺子？”
　　柳夕荑在一旁打趣道：“也许不是‘勺子’，而是另有他物。只要能够指示方向，什么东西不可以？”
　　“夕夕所言甚是。”凌封羽笑道。
　　就在众人聊天之际，玄理大师终于在慧宏的陪同下出场了。玄理大师扫视了下方一眼，温和的目光落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玄理大师缓缓开口道：“诸位，此次请大家到此，是应觉天大师的临终嘱托。觉天大师临终前，曾有一言想要广告各路英豪，故老衲在此代为转述。”
　　“本来，老衲预想着只花一早上的时间完成觉天大师的嘱托，但没想到诸位如此热心，提前好些日子到寺里等待。这实在是令老衲既感动，又过意不去。”玄理大师言道。
　　台下一片议论，无非是感谢天禅寺近日的热情款待，或者对觉天大师的圆寂表示感伤。
　　对于这些人假惺惺的作态，凌封羽看得也是厌烦，低声对林烈云等人道：“这些势力这么早赶来，不就是想尽力拉拢天禅寺而已。我料想，前些日子，玄理大师没少被这些实力代表烦着。”
　　不过虽然事实如此，但玄理大师却还是对下方众人的慰问表示感激。这时，又有人出言问道：“不知觉天大师临终前有何嘱托？”
　　顿了顿，玄理先是深吸了口气，像是将要宣布什么重大事情似的：“不知诸位是否知晓。在数十年前，那时帝国草创，家师觉天大师曾和王统大帝立下了一个约定。”
　　众人默然，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这个约定，但大多数人都不知玄理为何要在此时提起。
　　“当初为了帝国的安宁，王统大帝有此约定。约定有云，天禅寺四阶及四阶以上的术者，不经帝国允许，不得擅自离开安州的范围。大帝此心，寺内众僧都能谅解，故当初觉天大师便答应了下来。”玄理继续说道。
　　台下又是一阵议论纷纷，特别是陈国这一与帝国有牙印的势力，他们开始鼓噪起来。陈国的代表是陈霸君的次子陈元庆，他大声对玄理说道：“大师莫非是想要报当年不公正的待遇？大师请放心，若有用得上的地方，我陈国愿与天禅寺同气连枝。”
　　高赐立马拍案而起，指着陈元庆大骂道：“你这陈国狗贼，休要在这挑拨离间！”
　　眼看着帝国和陈国这两大势力剑拔弩张，玄理赶忙制止道：“多谢陈施主一番好意，但这并非是天禅寺的意思，更不是觉天大师的意思。天禅寺从不想与任何人为敌。”
　　“诸位，请听老衲说完。”这时，高赐和陈元庆又纷纷落座，但两人的脸色皆是不善。特别是高赐，他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大会刚开始，气氛就像是火药桶一般，实在是令人堪忧。”林烈云大致猜到了玄理大师接下去要讲的话，颇为忧虑。
　　“火药桶？”凌封羽眉头忽得一皱，说道：“不，应该是太平静了些。”
　　“此话何意？”林烈云问道。
　　凌封羽往四张望了一圈，道：“林小子忘了？这些人的互相争斗本就在意料之中，但大会上还有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就是前些日子在寺院里兴奋作浪的西陆人。”
　　“不知他们究竟会选择什么时候出手？”凌封羽思索道。
　　就在这时，玄理见台下诸人的情绪稳定了些，于是继续说道：“当年的约定虽然意在于帝国的稳定，但却限制了天禅寺愿‘普渡众生’的宏愿和行动。佛门慈悲，本应造大舟以渡众生求法，但我寺中高僧却不能轻易到别的州城弘法，甚至见苍生受难，却不得不无动于衷，这实在是与佛祖的愿望有违。”
　　“半年前，延州百姓受难于僵尸，我寺明知如此，却无能为力。所幸，有三位小施主舍身救难，与众位侠义心肠的勇士们一同击败了僵尸，免除了百姓身上的苦难。否则，老衲定会夜不能寝，食不能安。”玄理感慨万分，又有着许多的自责。
　　听完玄理大师的陈述，众皆默然。半晌，陈元庆叹道：“所谓规矩，都是死的，若毫无用处，毁去便是。”
　　闻言，高赐无言，此事与帝国有关，他本该出面表态，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只能暂时选择沉默。
　　玄理微微颔首，看了高赐一眼，见高赐并没有看着自己。他又说道：“因此，觉天大师决定，废除此约，从此天禅寺僧众可自由出入各州各城。”
　　“哎！觉天大师甘愿独自背负背弃约定的污名，却让天禅寺重新焕发，封羽亦是佩服。可惜我从未见过觉天大师，否则一定要拜谒一番。”凌封羽一叹，惋惜道。
　　林烈云想起自己在延州时与觉天大师的见面，回忆起大师那舍身救人的情怀，他的话语中便带着伤感：“确实，觉天大师是一位伟大的人。”
　　“玄理大师的这个决定，我代表陈国表示赞成。”陈元庆迫不及待地表态了，随即他瞥了一眼高赐，故意道：“不知高将军认为如何？”
　　高赐犹豫了一下，最终只能说道：“兹事体大，容本将军回去禀报陛下。”
　　玄理点了点头。既然天禅寺已经做出了决定，无论帝国是否应允，他们也要坚持到底。
　　正当众人正在为此事操心的时候，凌封羽忽然对林烈云问道：“林小子，你说如果你要抢夺一样东西，什么时机出手最合适？”
　　林烈云认真想了一下，答道：“应该是现场混乱的时候，所谓趁乱出手，这样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有道理。”凌封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大会如今虽然偶有波澜，但还谈不上混乱。那么，那些西陆人会选择什么时候出手呢？”
　　凌封羽无意中在陈元庆身上扫了一眼，此时陈元庆正在全力挖苦高赐。看着陈元庆的动作，凌封羽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了一道灵光，猛然又向林烈云问道：“林小子，你可知寺中重要之物一般会放在什么地方？”
　　“应该是藏经阁吧？”林烈云答道。在凌封羽的催促下，林烈云又给他指了指藏经阁大概的方向。
　　凌封羽道：“林小子，你就在这等着，必要之时帮助玄理大师。”
　　林烈云见凌封羽突然站起身，急忙问道：“凌兄，你要去哪？”
　　凌封羽答道：“我大概猜想到，那些西陆人会怎么做了。”
　　说罢，他带着柳夕荑、彭兴、乐桦阳、董枪和陆平五人一同悄然离开了大会现场。
　　而没过多久，众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原来是玄理大师又要发言了。只听玄理大师说道：“老衲还有一事要说，这也是家师觉天大师曾提到的。”
　　玄理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缓缓说道：“这场战争，天禅寺不会加入任何一方阵营。”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皱起了眉头，其中包括帝国这边的高赐等人。帝国与天禅寺本有渊源，高赐本以为天禅寺忽然宣布约定失效，紧接着就会加入帝国阵营。但他没想到天禅寺却忽然甩手走人，这令得他和帝国一众人等十分不满。
　　不过，与高赐等人同样不满的，则是与帝国本是同根生的另外一方势力。肖天虎代表着长安的周王势力，他愤然站起身，道：“大师此言可是昧着良心说的。”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玄理双手合十，言道。
　　“大师这话就说得太绝对了。当年天禅寺也曾立下不帮助任何势力的誓言，然而后来还是在歼灭龙狩军团中，帮助了先皇王统大帝。大师，可有此事？”肖天虎沉声问道。
　　玄理颔首道：“确有此事。不过那次事出有因，原是因为龙狩军团祸害甚广，且屡次戕害我佛门中人，天禅寺才不得不仗义出手。与王统大帝合作，这是因为我们都有除恶之心。”
　　“话说得轻巧，孰善孰恶，如何定夺？若有一日，你玄理大师认为我们是奸恶之徒，那岂不是要打到长安来？”肖天虎不依不饶，紧紧追问。
　　长安城与天禅寺互为邻居，而且双方的实力皆是十分强大。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周王对天禅寺的忌惮由来已久。因此，周王的计划是，若不能拉拢天禅寺，那便要打击它。
　　不过，周王可不打算自己动手，与天禅寺正面一战，周王得不偿失。于是他决定，借刀杀人。于是才有肖天虎在大会上的咄咄逼人，他们打算让天禅寺成为人人提防的众矢之的。
　　果然，他们的计策效果显著，帝国和陈国这两方都对玄理大师投出了狐疑的眼神。
　　“是非善恶，皆有标准。且佛门中人，不喜刀兵，怎会随意动舞？老衲所言之恶，乃是为害苍生之恶，像那龙狩军团，像那延州僵尸。这些都是杀害无辜百姓的刽子手，我佛中人因此才决定出手制裁。”玄理解释道。
　　“好！说得好！那么，我斗胆问一句，如若有一****军兵困某城，城中百姓饥寒交迫、易子而食，如此惨状，大师会出手救下这些百姓吗？”肖天虎果然是有备而来，所提的问题切中要害，令得玄理大师左右为难。
　　这是一道难以回答的选择题，玄理若回答“救”，那么就等于出手与某一方势力作对。这不仅违背了他刚才所立下的誓言，同样也会因此各方势力的猜疑。而若回答“不救”，又明显与“普渡众生”的宏愿不符。此题难解，选择两难。
　　“这肖天虎本是莽夫一个，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聪明，一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薛雷钧低声说道。
　　“肖天虎也太可恶了，先前差点害死我们不说，现在还来为难玄理大师。”南宫梨雨气愤地道。
　　林烈云也有些坐不住了，他从小就被玄理大师视为亲人一般照顾，怎能眼见大师被人诘难而不顾。他忽得站起身，厉声喝道：“肖天虎，你这卑鄙小人！若是你们真的把无辜的百姓逼到如此地步，就算大师不出手，我也会让你们得到应有的代价！”
　　肖天虎忽闻有人斥责，扭头瞥了一眼，见是一个毛头小子，不屑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大言不惭的混小子。别以为你在冰狼王国逞了威风，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告诉你，我迟早会把你挫骨扬灰。”
　　“随时恭候！”林烈云冷声应道。
　　被林烈云这么一打岔，肖天虎却还是没忘了本意，他继续看向玄理大师，冷笑道：“大师，你该给出答案了，可别让众位久等。”
　　忽然，大会上闯进了一人，与此同时，一把如钟鸣般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
　　“杀尽该杀之人，这就是和尚我给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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