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劫粮计 多事之夜

　　
　　“殿下，下一个人是？”彭兴问道。
　　“朱启俊。”凌封羽缓缓答道。
　　听罢，彭兴拍手叫好，笑道：“殿下此计甚好！一口气把剥皮哥哥和朱启俊都收拾了，看陈国还有何计可施？”
　　“不知李师兄和陈****的战斗如何了？”凌封羽道：“此时已是深夜，想必他们已经各自回到营中了吧。”
　　彭兴道：“那我们直接杀到陈*营，把朱启俊的脑袋也砍下来。”
　　凌封羽却道：“此时不急，我们还是先回营中与李师兄会合吧。”
　　其实凌封羽回营的主要原因是，他发现自己并不能完全掌控“永恒之月”。按理说，白光只是“永恒之月”最简单的攻击方式，然而使用不过一刻钟，凌封羽就发觉自己的辰力消耗掉了一半。
　　根据月和凌耀的描述，凌封羽使出白光，只需消耗极少的辰力。如此大量的消耗，就显得极度不正常了。若是使出更为强悍的招式，岂非立即把他的辰力全部消耗掉？
　　让凌封羽放弃行动的真正原因，便是体内辰力的过度消耗。
　　“殿下，若是让朱启俊得知剥皮哥哥已死，他定然会多加防备，那时我们就没有机会了。”彭兴不知凌封羽的情况，急切地道。
　　凌封羽没多解释，轻轻拍了拍彭兴的肩膀，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们先走吧。刺杀之事，我们从长计议。”
　　“好吧。”彭兴无奈叹道。他心有不解，但却没有继续坚持。
　　两人飞身跃下山峰，由于天剑峰上的陈国术者都已被铲除，他们再也不需躲躲藏藏的了。一路无言，直到他们抵达洛苍军营。
　　凌封羽和彭兴回到军营之时，李破军已率兵返回。此时营中军士众多，不似两人离开军营时那般冷清。
　　回营后，凌封羽和彭兴立即来到李破军的军帐中。此时李破军正与一众洛苍将领商议，见凌封羽二人安然返回，他脸上仍是古井不波，一片平静，但心中的担忧，总算放了下来。
　　李破军对凌封羽和彭兴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与一众将军说道：“今日的会议到此为止。朱启俊和陈****随时可能再来，请诸位将军勿要放松警惕。”
　　众将领齐声应命，然后陆续退出大帐。他们从凌封羽身边路过之时，皆不忘恭敬地行礼。其实在这营中，地位最高的应该是凌封羽，不过李破军统帅的职务，并未因为凌封羽的到来而卸去。
　　“比我想象中要快。”李破军随口落下了一句。
　　凌封羽道：“若不是剥皮哥哥的身法极佳，我们早就在营里饮热茶了。”
　　“师兄，你们这边如何了？击败陈****了吗？”凌封羽问道。
　　“他们退走了，无胜无负。”李破军淡淡地道：“此战朱启俊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我军的虚实而已，毕竟许多日子没有交手了，大家都有些手痒了。”
　　彭兴忽然大笑道：“等朱启俊回去发现剥皮哥哥已死，不知脸上会有何种表情？”
　　“剥皮哥哥之死，对陈*队的士气定会有极大的打击。不过按我料想，朱启俊定会对剥皮哥哥的死讯秘而不宣，以免动摇军心。”李破军道。
　　凌封羽道：“按照师兄的分析，朱启俊不会退兵。”
　　李破军答道：“朱启俊不求能胜，只希望能够把我军拖在此处。”
　　“朱启俊绝不会退走，但不知道他背后的陈霸君会怎么想。”李破军补充道：“陈国的主战场在岳州和秦州，朱启俊和剥皮哥哥率领的军队，只是为了把我们拖住，以免我军增援岳州而已。”
　　“一旦陈****在洛州伤亡过多，恐怕陈霸君也要好好掂量，是否要放弃这边的战场。”李破军道。
　　彭兴有不同意见：“可如果我们在洛州没了陈****的牵制，照样会率兵进入岳州。到时候岳州的陈****，同时要面对帝*和洛苍军，岂不让岳州局势更为复杂？”
　　“所以，末将不认为陈霸君会让朱启俊撤兵。”彭兴对凌封羽道。
　　然而凌封羽早就明白李破军话外之意，于是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李破军对彭兴解释道：“其实我们和陈霸君都心知肚明，虽然我们洛苍国与帝国结盟，但实在各怀心思。就算我们的军队进入岳州，也定然不会全力帮助帝*。两败俱伤，才符合我们洛苍国的利益。”
　　“原来是这样。”彭兴挠挠头。国家之间的阴谋，他并不清楚。
　　“今夜大家都累了，先各自回去休息吧。”凌封羽道。
　　三人散去，各自归帐。折腾了许久，此时离日出不远矣。
　　凌封羽回到营帐时，柳夕荑早已沉沉睡去。凌封羽来到床边，看着伊人慵懒的睡姿，忍不住俯身在她的嘴角落下一吻。
　　为了不打搅柳夕荑，凌封羽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休息。不久后，他便坐着熟睡了过去。
　　可没想到，他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帐外的吵杂声惊扰。凌封羽微微皱眉，起身走出帐篷，只见帐外一片繁忙，将士们都在营中快速走动着。
　　凌封羽对守在帐外的洛苍士兵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名士兵答道：“听说是李将军有紧急军令，调集营内所有的将士集合。”
　　“紧急军令？”凌封羽闻言，颇为诧异。今夜真是一浪接一浪，根本不让人安心歇息。
　　凌封羽赶忙来到中军大帐，此刻军中所有的将领都已到齐。李破军正与众将领说些什么，凌封羽一进帐，立即引来众将领的目光。
　　“你怎么来了？”李破军对凌封羽的到来有些意外。
　　“师兄召集众将商议，为何不叫上我？”凌封羽快步来到李破军身旁。
　　一旁的彭兴赶紧解释道：“这都是末将的主意。并非李将军故意不派人去请殿下，而是末将担心殿下过于劳累，所以才想让殿下多点休息。”
　　凌封羽无奈道：“既然是重要军情，岂能把我晾到一边？”
　　“末将并无此意。”彭兴大惊，诚惶诚恐。
　　凌封羽道：“彭将军莫要惊慌，我并非怪责将军。将军的美意，封羽心领了，但军国大事，我岂能置之不理？”
　　“军务紧急，此事日后再论。”李破军忽然插嘴道。
　　“师兄，究竟发生何事？”凌封羽问道。
　　李破军指着桌面上放置的军事地图，对凌封羽道：“刚刚斥候来报，有一支陈国的辎重队正从梅城运往陈*营。如若我们能把这支辎重队劫下，陈****定会陷入断粮的处境。”
　　“如今陈国粮食紧缺，即使是陈霸君所在的天云城，百姓亦多无粮草度日。”李破军接着道：“朱启俊统帅的陈****同样面临着这般窘境。所以只要辎重队不能抵达军营，陈****必退无疑。”
　　随即，李破军在地图上划出一条曲线：“这便是辎重队的行军路线。”
　　“我们可以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把他们劫下。”李破军一连点出了三个位置，并且在地图上编注记号。
　　凌封羽微微颔首，道：“如此甚好。师兄既然已安排妥当，那么尽管调兵遣将便是。”
　　李破军看向凌封羽，说道：“我打算亲自统兵出战。营中事务，就劳烦殿下主持。”
　　“李将军，不如让我去吧。”凌封羽还未答话，彭兴就大声嚷嚷道。
　　李破军摇头道：“我熟悉附近的地形，由我亲自带队较为合适。”
　　彭兴道：“那给我派个向导就好了。区区辎重队，还能难得了我？”
　　见彭兴满不在乎的样子，李破军大皱眉头，沉声道：“彭将军，战场无儿戏，切勿大意。”
　　李破军主意已定，正欲亲自率兵前往。
　　但就在这时，凌封羽忽然道：“师兄，辎重队之事，会不会有诈？陈国缺粮，众所周知，所以他们会把自己运粮的路线极度保密。然而此次我们如此轻易就获知他们的运粮路线，我总感觉有些不妥。”
　　听罢，李破军迟疑片刻，道：“似乎有几分道理，但机不可失，我还是带兵过去一探究竟。如果察觉不对，我会立即返回。”
　　“不如让彭将军去吧。”凌封羽提议道：“现在朱启俊最怕的人莫过于师兄。如果这真是朱启俊的阴谋，一旦师兄离开军营，朱启俊可能会来趁机袭营。”
　　凌封羽道：“彭将军虽然平日看起来大大咧咧，疏于防备，但真正上到战场，他绝不是如此。”
　　李破军沉思许久，最终点了点头，道：“那此事就劳烦彭将军了。”
　　“请李将军放心。”彭兴大喜。他许久未亲自领兵，早就手痒不已，此时有任务在身，立即大为兴奋。
　　随后李破军在众将领中挑出几人，担任彭兴的副手。这些人皆熟悉地形，而且深谙行军之道，有他们辅佐彭兴，李破军亦安心不少。
　　“事不宜迟，彭将军立即启程。”李破军严肃地道。
　　彭兴朝李破军点了点头，话不多说，立即出营。不多时，五千洛苍骑兵浩浩荡荡地冲出了军营，朝着未知的远方，疾驰而去。
　　彭兴和五千骑兵离开后，李破军并未闲下来。他听完凌封羽所言，更为担心朱启俊会深夜袭营，于是在军营四周都布下了重重防御。即使朱启俊真的前来袭营，洛苍军亦无所惧。
　　此时离天亮不远矣，会议结束后，凌封羽无心睡眠，索性在营中四处走动。军营中军士众多，他们都在营中忙碌着，即使是深夜时分，亦无暇休息。许多将士的眼眶上早已是挂满了黑眼圈，但仍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
　　“等把陈****赶出洛州后，先让将士们休息几天吧。”凌封羽叹道。
　　此时此刻，离黎明只剩下一个时辰了。凌封羽打了呵欠，看着满天的星辰，不禁想起“永恒之月”来。
　　“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凌封羽百思不得其解，暗道：“我已继承了月族血脉，得到紫色辰力，而且月和‘夜之谜境’也认同了我。但为什么，就是不能发挥出‘永恒之月’的所有威力”
　　忽然，一把声音自凌封羽的脑海中响起：“稍安勿躁，我替你寻找原因吧。”
　　这是月的声音。他的话只有凌封羽能听见：“但三天之内，你不得再开启‘二重域’，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月和“夜之谜境”，也就是和“永恒之月”本为一体，自从凌封羽得到“永恒之月”后，月并未离开“永恒之月”，而是与“永恒之月”一同留在凌封羽的体内。故而他才能与凌封羽对话。
　　“多谢前辈。”凌封羽感激道。三天不动用“二重域”并非难事，军营中有彭兴和李破军，根本不担心遭遇强敌。当务之急，就是找出“永恒之月”出现问题的原因。
　　凌封羽与月简单交流了几句，月便销声匿迹，开始自己的工作。这时，凌封羽感觉倦意袭来，于是他返回帐篷中，打算闭目养神，歇息片刻。
　　然而当他刚抵达帐篷前，军营中忽然回荡起敌袭的号角。
　　“陈****真的来了！”这是凌封羽下意识的反应。
　　号角响起，整座军营再度忙碌起来。洛苍国的将士们各自回到岗位上，随时准备抵挡敌人的袭击。
　　陈****来势汹汹，但他们似乎并未想到洛苍国早有防备。朱启俊列于陈****中，望着洛苍军整齐有序，弓弩手们弯弓搭箭，似乎等待多时。
　　朱启俊暗暗皱眉，心道：“看来诱饵没有起到效果。现在就算硬闯，恐怕也难以奏效，只会徒增伤亡。”
　　他下令全军停下，于是浩浩荡荡的陈****忽然止住了脚步。进退之间，井然有序，可见朱启俊治军之严整。
　　陈****恰好停在弓弩手的射程之外，洛苍军对骤然止步的敌军，亦无可奈何。敌不动，我不动，双方都采取了观望的架势。
　　紧张的对峙中，兵刃透射出寒芒，犹如夜月般森冷。蓄势待发的弩箭似狡猾的毒蛇，只要对手往前一步，就能轻松夺取对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