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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的府上。书房中的钱谦益正伏案在书桌上练字。一个又一个黑金一样墨迹刷在白雪一样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跃然纸上。刺啦!放下笔的钱谦益拿开镇纸,抓起刚刚写完字的宣纸从中间一撕。“老师,你要是不要这幅墨宝可以给学生呀!就这么撕了多浪费呀!”瞿式耜一脸心疼的看着被揉成一团的宣纸。钱谦益朝他一摇头,嘴里说道:“心不静,字就少了韵味。”“老师你是在想虎字旗使臣的事情?”瞿式耜犹豫着问道。又铺好一张宣纸的钱谦益抬头看着他,问道:“你说一个驿馆的小小主事,他有多大的胆子,居然敢把使臣队伍赶出去,起田,你觉得这背后是谁在发力?”“啊,不是老师您吗?”瞿式耜茫然的望着钱谦益。听到这话的钱谦益开口说道:“恐怕现在很多人都认为是本阁老暗中授意的那个驿馆主事,但这件事情并非是本阁老授意,虽然本阁老在支持北伐迎回太上皇,但对于能够与虎字旗暂时和谈,本阁老也是支持的。”“真不是老师您呀!”瞿式耜瞪大了眼睛。初听到驿馆主事赶走虎字旗使臣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老师发力了,毕竟他的老师是第一个公然在朝堂上提出北伐的人。“你是为师的学生,为师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欺瞒你,关于使臣被赶出驿馆的事情,并非为师所为。”钱谦益为自己辩解道。瞿式耜眉头皱了起来。当然,他并非是怀疑自己的老师在说谎,而是在想是谁指使驿馆主事这么做,重要的是,还把自己老师给兜了进去,恐怕这会儿不少人都误会是自己老师的手笔。就在这时,钱府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钱谦益面前躬身一行礼,他道:“老爷,高侍郎来了。”“这个时候他怎么过来了。”钱谦益自语的一句,旋即对管家说道,“把人请进来吧!”管家退了出去。时间不长,高弘图从屋外大步走了进来。“阁老,你糊涂呀!”一进屋,他见到钱谦益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说对方糊涂。“子狱这话是何意?”钱谦益眉头皱了起来。高弘图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阁老你就别瞒着了,驿馆的事情难道不是阁老你让人做的?”“确实不是本阁所为。”钱谦益道。这时候一旁的瞿式耜开口说道:“高侍郎,驿馆的事情确实并非老师所为,这里应该是有其他人在浑水摸鱼。”“真的不是阁老所为?”高弘图提高了一点语调又问了一遍,但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相信。一朝首辅,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说谎。钱谦益摇了摇头。此时他心中也十分窝火,别人做的事情帽子却扣在了自己的头上。“既然不是阁老您,那能是谁呀!”高弘图面露思索之色。看不得虎字旗好的朝中官员有不少,但真的出手去针对虎字旗使臣的官员恐怕不多。很多人就算是再不爽,可念在虎字旗能够拿下大明的半壁江山,正是兵锋强劲之时,也要给虎字旗几分面子。而且让人把虎字旗使节队伍赶出驿馆,在他看来完全是不入流的手段,虽然能够恶心虎字旗的使臣,却也让人觉得大明小家子气。“不好说,毕竟朝中不喜虎字旗的人很多。”瞿式耜说道,“其中以史宪之那些人为最。”高弘图一摇头,说道:“以史宪之的为人,他不会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嗯,子狱和本阁想的一样,史宪之他们不会在驿馆的事情上针对虎字旗的使臣,就算是要对付虎字旗的使臣,也只会从正面出手,在朝堂上拒绝与虎字旗和谈。”钱谦益说道。史可法的为人他们全都了解,一提史可法,立刻便被否定。“那能是谁呀!朝中那么多不喜欢虎字旗的官员,想要把人找出来恐怕大海捞针。”瞿式耜手指托着自己下巴说道。钱谦益也面露沉思起来。事情不大,可要是找不出来背后之人,等于他替旁人背了锅,哪怕事情不大,可这口气他咽不下去。高弘图看了看瞿式耜,又看了看钱谦益,嘴里说道:“下官倒是有一个猜测,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可能!”“高侍郎猜到是谁了?”钱谦益炯炯目光看着高弘图。“到底是谁,子狱兄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这可是事关老师清誉的大事。”边上的瞿式耜问道。高弘图咬了咬下嘴唇,他道:“只是下官的猜测,不一定对,毕竟那位贵为辅政大臣,不应该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太过有失身份了。”“和辅政大臣有关!”钱谦益眉头皱了起来。心中想着几位辅政大臣中间,哪一位可能性最大。“高侍郎说的那个人不会是杨公公吧!”瞿式耜开口问道。高弘图没有说话。“还真的是他呀!”瞿式耜自然明白高弘图的意思,旋即说道,“他一个辅政大臣做这样的事情,脑子是不是也太……”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自然不是什么好话。“或许真有可能是他做的。”钱谦益这时候说了一句。高弘图犹豫着说道:“这也只是下官的猜测,并没有证据。”“证据很简单,从始至终最希望北伐迎回太上皇的人就是这位杨公公,而且此人身体有缺,这样的人凡事喜欢眦睚必报,真要做出让驿馆下虎字旗使臣面子的事情也不足为奇。”钱谦益解释道。高弘图说道:“要真是这位杨公公所为,虎字旗派来的使臣这一次恐怕要无功而返了,和谈是不可能了。”连辅政大臣都拒绝和谈,在他看来和谈自然没什么希望。“不,这一次与虎字旗和谈的成功机会很大,不然这位杨公公也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针对虎字旗的使臣,就是因为他没有足够把握让和谈失败。”钱谦益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