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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次反复无常行事,都有背后隐情,程浩风与秦家来往从来都不是为了个人的私利,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说很伤面子。秦沐风的情爱之事,也不是只会困于情爱纠葛,个中原因太复杂。“庄大直,你说什么呢?”秦逸朝他飞个眼刀,父亲和叔叔都身体不适,让他来管事情,这是他做主办的第一次大宴呢,这个师弟怎么能拆台?“我说的实话!”庄大直站起身来,环视堂中大声道,“被罚封在伏我峰的时候,程师叔为了钱财讨好我师兄,下了山更是围着我师兄转,让他解决粮荒的事,只会出点没用的主意,最后还是靠龙师叔和凌师叔把事情办好。秦师叔更是只会惨兮兮吹箫,让山上那些师妹夸他痴情,啥本事没有,成天哭唧唧和娘们儿差不多。”秦沐风“噌”地站起身,手中紫星芷梦箫旋转而出。程浩风也跟着站起来,轻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别生气。下山机会难得,秦沐风收回箫,程浩风又对众人笑笑。再又对庄大直说:“庄师侄,你是不是喜欢哪个女弟子,偏偏人家不喜欢你,要喜欢我六师弟,你嫉妒了呀?男人嘛,被女子青睐是魅力,为了女子拈酸吃醋,那才是小气没男子汉样。至于我,你说我溜须拍马讨好秦家的人,你的意思我不该与秦家交好,要和秦家为敌才对?”秦逸狠狠剜了庄大直一眼:“程师叔,你当然不能与我们秦家为敌!羲明山和秦家友好并存,我敬重你和秦师叔,怎么是你讨好我呢?别听那小子胡说,来,我敬你们一杯。”三人端起酒杯,楚凡也端杯笑说:“能与程仙师和秦仙师结识,幸甚!晚辈也敬你们一杯。”其余的人也纷纷举杯,龙啸风朗笑道:“三师弟,你是我们云华七真当中最聪慧的一个,今夜听你一番话,不仅足智多谋还能言善辩。三师弟、六师弟,多时未聚,同饮此杯。”龙啸风不笑之时端严沉稳,一笑之后,因脸上有个可爱酒窝,立刻显得爽朗活泼。众人都被他情绪感染,愉快一些,纷纷把酒言欢。这点小纠纷马上要化解,庄大直还扯着秦逸的袖子说:“师兄,你以前说过他们两个不是骨头软就是枪头软吧?你还说林芷君不乖乖守在秦沐风身边,就是他枪不硬,喂不饱林芷君……”此话说得粗鲁难听,堂中的女子皆是黑着脸低下头,秦福这些长一辈的男子皆怒视庄大直。秦逸气得脸成了猪肝色:“庄大直,滚出去!”“师兄,师兄,我是为你好,没必要把他们当座上宾……”庄大直还在胡说,众人都想这万金勃收了些什么徒弟?还以为秦逸说话不过脑子,这庄大直纯属是没长脑子。程浩风却没怎么气,瞥瞥隔了一桌的萧年。侧低头的萧年似是在安静看自己指套,实际在用绕指柔红线影响着庄大直。程浩风发觉臧玄蛟真没编,绕指柔红线不是一条线绳,是一种幻光,如果不是提前已知道,特意运灵气在双目中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晃动的半透明幻光。秦家已喊出护院要赶走庄大直,程浩风两指在秦沐风桌前轻敲一下,再瞟向萧年。在山上时,程浩风已把很多事给秦沐风讲了,也提到萧年绕指柔红线之事,因此顺着他目光看去,秦沐风立即明白过来。“秦家主,秦师侄,请你们原谅庄师侄。”秦沐风压下怒气后还帮庄大直求情,让众人大感诧异。他上前两步,让抓着庄大直胳膊的护院退开,一本正经说:“庄师侄是有神智昏乱的病,刚才病发才胡言乱语。他目前病得还不严重,可以医治。”“放屁,你才有病……”庄大直啐了口唾沫,秦沐风灵活避开。又不紧不慢说道:“诸位请看庄师侄,他眼圈青黑,眸子枯焦无神,走路脚步虚浮,脸颊微有水肿感,这明显是纵欲过度,引起肾水不足。”修行要懂人体内脏和经脉,还要炼丹,修行者对医术多少都懂些,因此都对秦沐风所说表示赞同。庄大直的脸发烫,心虚地望了望萧年,萧年侧过头不理他。秦沐风又继续说:“年轻人只要节制点,这原本不算大问题,可庄师侄不节制还用药物催发欲望,让身体进一步受损。你们看他舌尖赤红发紫,舌苔发黄厚腻,明显是虚火上浮,再看两耳的耳根红得发亮,表面是欲盛血气足,实则榨取尽元气,很快就要如那最后爆个灯花的油灯,落得油尽灯枯。”庄大直垂下头,先前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怨气,不骂几句就不痛快,这会儿倒是脑袋昏昏沉沉,浑身没力气。“算了,还是来坐着。”秦逸挥手遣走护院,拉庄大直入座,又小声问,“她给你那个药,你真吃啊?”秦沐风“嘁”地笑一声,也走回座位坐下:“庄师侄,对女人痴情是专一,被女人给玩弄,那是犯傻。那些药物令人一时格外高昂,最终伤身不说,还会让神经常处于兴奋状态,久而久之会神经错乱。”秦逸连声说:“有理,有理!师弟你听懂了没有?别再贪色弄得发癫啊。诸位贵宾快请喝酒吃菜,别为这事败了兴致。”众人笑饮一杯,酒杯再次斟满,又互相敬酒,新朋旧友说着客套话,交谈声传去堂外,看明烛映画堂,宾主相谈甚欢,仿佛一幅和睦友好图。“秦州能过粮荒,全凭各位英雄出钱出力。”刘都笑举酒杯道:“我敬各位英雄一杯!”为了陪客,秦逸让管啖鱼庄的秦家老长辈秦八老祖也赶回来,这时他阴阳怪气说:“在座诸位多半是英雄,但有些人……和那诌几句歪诗奉承主人便混吃混喝的清客差不多,算得什么英雄?”说这话时,他侧身对着程浩风,还斜眼瞄去,意思很明显。浦念生肃色说道:“你有话且说清楚,不要那样对着程师弟,他为解决粮荒,奔波劳累……嗯,他出了大力。”有话憋着不能说真难受,浦念生拧紧眉头忍耐,再看程浩风,却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萧年笑了笑,别有深意地对着龙啸风说:“程师叔是为粮荒奔忙,可最后还不是要龙师叔出面解决了此事?”“是大家的功劳。”龙啸风赶紧说,“我只是听到赵锏袭击十全土堡,赶巧去帮忙守住了堡中钱粮,又正巧万兄弟愿意多给钱粮来帮助秦州军民。种种难题,全是各位帮着一起解决。”楚凡和鲍加相视一笑,几大争霸势力中,他们偏向穆翔羽,看别的势力争斗不少,对他们很有利。水东铦则是只顾寻机会和塔吉坦搭话,对那些唇枪舌战只当没听到。凌若风则满脸不悦,她都没心思注意别的人说了什么,反正程浩风他们几个在一起不会吃亏。她不满之处是秦家安排的座席,徐家娘子与她及蔡莲君和王姞还有刘都的夫人、黄淑儿坐一起,一个村妇哪配和她们同一桌?其实徐家娘子并不想来,是秦家硬要请她,今夜鄂日浑这伙人来劫狱,是徐有才给的消息,谁知有没有陷阱?让徐家娘子在秦家,对徐有才是个牵制,明面说是对徐家人愧疚,供她好吃好喝来补偿,暗里是看她对秦家恨不恨,还有一层作用是,万一徐有才耍花样,就用她来要挟。在这里坐着,徐家娘子忐忑不安,但她仍然尽力镇定,她慢慢吃着自己面前的两盘菜,都不敢抬头正视他人。这丰盛的晚餐没有几个人吃得开心,宴席散后,本城的宾客自回家中,外地宾客都安排了客房。青云堂外闹哄哄互相道别,秦院头找到秦逸低声说:“鹤临院已由龙仙师住了,程仙师和秦仙师住哪里?”正在旁边说话的龙啸风师兄弟三人也听到,龙啸风说:“无妨,我们师兄弟同住一个院子。”秦院头问:“只剩一间房,程仙师和秦仙师两位怎么选?”秦八老祖此时冷笑插话:“把老仆住的那间房腾出来,不用他伺候了,给程仙师住,让他们兄弟三人方便亲近谈话。”说的话是出主意,可谁都听得出来话里暗藏讥诮。“我小院中还有空房,不必为难。”,塔吉坦踱步过来笑说,“程道友住我那院子也可以。”正有些为难的程浩风师兄弟三个,立刻昂头朝秦八老祖笑笑。他气得灰溜溜走了,到了离秦府大门不远的一棵大树背后停步。此时已有两人在那里,庄大直正问萧年:“你让我大胆挤兑他俩,要叫他们出糗丢光面子,这咋丢脸的是我?”萧年还没回答,秦八老祖也说:“你说程浩风有奸心,要让他露出马脚,这倒还弄得我成无礼的小人了。”“那是他太狡猾,有些事你们不明白,以后再说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萧年匆匆去跟秦逸汇合,他没想到绕指柔红线对程浩风很快已没什么影响,以为程浩风会被言语刺激发狂,结果失算了。无事的众人自去歇息,程浩风、塔吉坦、秦沐风、萧年与秦逸和秦院头去蔚秦祠做伏击安排。楚凡已打听到他们会埋伏,只等鄂日浑那伙人一来,马上一网打尽,也要跟到慰秦祠去见识见识。黄此石和黄淑儿夫妇受邀赴宴,黄璧书不允许去,在屋里听说秦沐风来了,换了一身淡黄绫裙,披着鹅黄斗篷到假山上悄悄遥望。秦逸他们低声谈着鄂日浑来了后要怎么做,推敲应对细节,楚凡不想听,就随意走走。走到后院,偶然一回头,正见黄璧书在假山上倚于梅树下,楚凡瞬时如神魂出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