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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
她嘴上说着和气的话,出手却比优露莉更狠,莲藕似的玉臂一挥,右手匕首一晃,照准优露莉胸口就刺。
这两人才是真正的对头么?为什么见面非要分个生死?
吴明大吃一惊,伤着艾丝特他自是不愿,可若优露莉有个好歹,那也追悔不及。他右手抓着优露莉手腕,也不敢松手,只怕一松手,优露莉又会一弓砸去,只得伸出左手,一把抓住艾丝特,怒喝道:“住手。”
手腕被抓,艾丝特怔了怔。她看了优露莉一眼,而后转向吴明,嘴巴一撇,湛蓝的大眼里已满是泪水:“阿明哥,人家是你妻子呀,你不帮人家,却帮这小黑妮子,呜呜……”
优露莉肤色健康,属于小麦色类型,其实一点也不黑。吴明听她骂着,生气之余,又有些好笑,只是劝道:“小艾……”
正欲说点什么,这时旁传来久持一声怒吼:“小师妹,你怎么还不来。”
阿明哥还是在乎我的?
当吴明捏住艾丝特手腕那一瞬间,优露莉的心都融化了。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可自己在他心目中,占据的位置不比面前这波斯妖精差,至少也能相提并论。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她刚才见吴明对艾丝特爱护备至,醋意大作,心头一片阴霭。现在却阴转多云,感觉心头甜丝丝的,比吃了人参果还舒服。一听久持叫她,娇笑一声道:“艾丝特姐姐,妹妹不陪你玩了,先走啦。”
趁着吴明愣神的当口,她猛的抽出右手,转身朝高台左侧的燕少芬冲去,嘴里道:“大师兄,我来了。”
杨易和燕少芬配合无间,已渐渐困住久持,取胜只是时间问题。优露莉猛然冲来,顿时打乱了两人节奏。雷霆弓在优露莉手里抡圆了,几乎化成一道残影,朝燕少芬一弓砸去,声势惊人之极。燕少芬吓了一跳,那还顾得围攻久持,百忙之中朝旁一跳,一下闪到杨易身边,长枪摆了个门户,虎视眈眈的看着两人。
久持压力一松,舒了口气道:“小师妹,你终于来了。”他看了看周围,又苦笑道:“看来,我们今天踢到铁板了,搞不好你我得交代在这里。”
那些山狗军甚是英勇,一见主将前去解久持之围,剩下的七八人围住吴明夫妇,死战不退。不过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他们也坚持不了一小会。而燕少芬和杨易虽是八段,枪法却是一绝,久持单独对上,只有招架的份,就算加上优露莉分进合击,也只是个缠斗之局,要想取胜,非得费一番手脚不可。等到那个时候,吴明夫妇早打发了那七八个山狗军,以二对四,必输无疑。
优露莉看了看四周,眼睛顿时一亮:“师兄,咱们一起走。”
从吴明等人跳上高台,再到优露莉冲上久持,描述起来一大堆,其实也就几句话的功夫。优露莉冲向久持时,那个无人驾驶的飞艇才在风力的惯性作用下晃悠着飞到离高台一米出头的边缘。
优露莉的打算,就是乘坐飞艇逃生。她可并不知道飞艇气囊被破,只以为吴明等人跳下来找自己晦气,只是按计划行事。
久持仍有些转不过弯,怔了怔道:“走,往那里走?”
如今情况情急,可不是解释的时候,优露莉一拉久持,对准吊篮纵身一跃,两人瞬间就上了飞艇。
这两人是疯子么?
杨易大吃一惊。飞艇气囊破坏,悬空之力大减,按理应该马上坠落。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四人跳出后,这东西不降反升。可就算如此,这飞艇也不能再行载人,饶是他饱含机智,也实在想不出这两人会如此胆大包天,竟会跳到飞艇上去。
热气球在发明之初,并不完善。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气囊,这东西太过依赖风力,而且气囊破坏,就很容易出事。三年前鲁房试飞,半空中气囊破裂,差点为此丧命,幸亏他飞得不高,加上气囊破裂后,热气一下不曾跑光,还有些许浮力,所以下降速度不是很快。等他落到地上时,虽摔了个七荤八素,人却没有大碍。
这次事件后,鲁房痛定思痛,就在气囊上大做文章,不曾想还真让他找到了方法。那就是设置内胆。气囊由外胆和内胆两部分构成,外胆主要是空气,加热后,飞艇才会缓慢升空,若是要继续升高,则需在内胆上填充一种极轻的气体。如此一来,就算外胆受到损坏,内胆仍能提供浮力。安全性大大增加。
这种设计原理,那些工正自然明白,驾驶飞艇的侦察员则是一知半解。至于杨易吴明等人,平时日理万机,根本没想到会驾驶飞艇出战,更没有闲心来了解这个。
优露莉这一箭,破坏的正是外胆,内胆则完好无损。加热装置失效后,载四人肯定不行,两人则稍嫌勉强。优露莉和久持跳上去后,飞艇一阵晃悠,却并未坠落,只是贴着悬崖一路朝下飘去。
艾丝特刚把几个山狗军逼退,见此情景大吃一惊:“南蛮妮子想逃?”说罢跑到悬崖边,举起飞刀做势欲射。
刚才优露莉一箭是斜飞而来,所以只擦破了外胆一层皮,内胆却不曾毁坏。现在飞艇离高台也就几丈。这么近的距离,真被她一飞刀当头戳下去,内胆铁定报销,那优露莉就真正完蛋了。
吴明吓了一跳,一把抓住艾丝特:“算了,小艾。”
空中,传来优露莉“咯咯”的娇笑声:“阿明哥,谢谢你手上留情,你多保重。”她的声音本就娇脆,在夜风中听来,断断续续的,更有一种别样的清丽。
夜风正烈,载着飞艇和她的娇笑声,一路远去。吴明看着飞艇变成一颗黑色小点,渐不见,他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空中迎风喃喃:“你也保重。”
夜空无月,满天星辰镶嵌其上,似在快乐的眨巴着眼,又如诸天烦恼当头。
夕阳西下,斜晖映得来克村一片祥和。
廖熊生巡视完村子,站在村口望着达雅雪山出神。
他喜欢看落日的余霞,看阳光把雪山映得更加的白。看云间有金缕一样的阳光迸射出来,如梦似幻。看云卷风舒,变化莫测,化为白兔,老鹰,猛虎以及一些不知名怪兽。风吹得更烈了,大群的火烧云极快的朝东南方而去,犹如一匹匹奔腾的骏马。
下方,辽阔无边的草原就如一条天工织就的巨毯,在遥远的尽头与天相接。天空的骏马远去了,朝那不知名远方行去,天空变得更加墨蓝,只留一下余韵仍荡漾在天空,那抹红色像滴在画布上的一抹红渍,被人渐渐抹去。
这就是青庭草原,他爱这个家,爱这片草原,更爱这片天空,爱这里的一切。
一个传令兵骑着马从远方跑来,老远就在喊:“廖将军,廖将军。”
那是邓格的亲兵,廖熊生虽是个校尉,但精明干练,很得邓格信任,平时邓格有什么事,也爱找他拿主意,这一来二去,和他身边的亲兵也厮混熟了。他定了定神,连忙迎上去:“我在,有什么事么?”
那亲兵也不下马,径直道:“都督令你去主营一趟,有要事相商。”
前日望乡谷一战,中西虽打退了南蛮人进攻,但左侧山头两门巨炮被炸,防御工事尽毁,只能算是惨胜。南蛮人见有机可乘,这几天趁热打铁,又催兵进攻了几次。可山头巨炮虽然被毁,但防御却强得出奇,中西军在左忧带领下,守御得如铁桶一般,打退了南蛮人屡次进攻。
廖熊生应了声:“知道了,请回禀都督,就说末将马上就到。”
他跨上了马,心头也有些庆幸。亏得是定国公的人马,如果是都督的话,望乡谷恐怕早已不保。不过前天一场血战,部队伤亡也大,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都督找自己商议军机,又能是什么事?
军营离来克村不远,他又是熟人,带他进来的亲兵走到帅帐门口,小声道:“廖将军,都督这几天心情不大好,你小心些。”
廖熊生站住了,看了装饰豪华的帅帐一眼。吃了个败仗,还被剥夺了关口守御权,是个人心情都不会好,他叹了口气道:“是,谢谢你了。”
走进帅帐,一股热意迎面扑来,他看见在营帐靠里一边,邓格正缩在床头,捧着一碗羊肉汤喝。羊肉能暖中补虚、益肾养肝、开胃健脾,是冬令营养丰富的御寒佳品。邓格怕冷,所以对羊肉也颇为喜爱。他走到床头边,躬身道:“都督,末将廖熊生有礼。”
中西军制改革后,带兵将领一律称为将军。但邓格曾是中西十路都督之一。私下里,他还是喜欢心腹称他为都督,觉得这样才够威风。
邓格连头都没抬,仍在慢条斯理的喝着汤,只是道:“廖将军,你来了,旁边就有椅子,你我不用多礼,自己找个位置坐。”
廖熊生找了张椅子,把半张屁股搁了上去,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众所周知,邓格有笑面虎之称,为人更是喜怒无常,因为你根本不知他什么时候在生气。说不准前段时间还笑眯眯的,下一句话就是掉人脑袋的话。所以廖熊生在他面前,一直小心翼翼,不敢稍有逾矩.这也是邓格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邓格仍在喝着汤,他喝得甚是讲究,小口小口的啜饮着。这种吃法很令廖熊生不喜,草原上的汉子,就应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过这种吃法,倒与都督性格般配,他正想着,邓格将一口汤喝完了,砸吧下嘴道:“廖将军,来克村这几日治安如何?”
治安好得很,除了你那小舅子外,谁人还敢捣乱。不过他也只能心下腹诽,面上仍是恭恭敬敬:“承都督虎威,宵小焉敢近前,来克村最近人流大增,却未出什么乱子。”
“虎威么?”邓格嘿嘿一笑,他将汤碗搁在床头上,仍是笑眯眯的:“你呀,就这张嘴甜,跟抹了蜂蜜一样。不过人确实也有干才,这几年鞍前马后的,辛苦了。”
廖熊连忙站起来,弯下了腰道:“都督言重了,卑职当年受了重伤。若非您救治,要陨于定国公铁蹄下了。这些都是卑职应该做的。”
邓格眯起眼,似是在想着什么,廖熊生也不敢坐下,只是这般站着。半晌,邓格才象回过神来,道:“廖将军客气了。”他将汤碗在床头上顿了顿:“这几年你跟着我,也算劳苦功高,我准备过段时间,将你提职为郎将。”
郎将能领五千人,再往后,就是有称号的将军,只有朝廷才能封任,就连定国公吴明,虽然掌握中西军政,但却没权任命称号将军。邓格自己,也仅是个扬西将军而已。因此,一旦得授郎将,就算有了晋升之资,可说已跻身上层将军之列。
廖熊生大喜过望,又行一礼道:“多谢都督,多谢都督。”
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心下却有些不安。都督今天怎么了,又是夸赞又是提职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以他的性格,更是如此,肯定是有要事相托。他正想着,邓格已接着道:“望乡谷这几日战事如何?”
廖熊生看了邓格一眼,见对方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他心头发毛,连忙垂下头道:“禀都督,一切安好,守得固若金汤。”
邓格干笑一声,道:“公爷百战百胜,中西军又是精锐,南蛮人跳梁小丑耳,螳臂安能当车,自然难以寸进,过不多久,想必就要退兵了。”
“公爷用兵如神,想来如此。”
邓格又是嘿嘿一笑,他笑声虽轻,廖熊生却感觉阴森森的,浑身不自在。正有些坐立难安,邓格突道:“廖将军,我待你如何?”
廖熊生心下一颤,面上仍是恭恭敬敬:“都督于我,不啻再生父母。”
邓格大笑一声:“廖将军知道便好。”他向廖熊生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隔壁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