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8章 群体性思考

　　周不器和老张要在纽约多停留一周的时间，来彻底解决畅游IPO后续的所有临时性的问题。老张就像出来旅游度假似的，很悠闲，很轻松。周不器就不行了，工作和生活往往无法切割。索性就拉着老张一起。今天要去环球发行公司的总部。老张就很不情愿，“发行公司？我去那干什么？不去！”周不器道：“拜托，你是畅游的董事长！”张朝洋问：“这跟畅游有什么关系？”周不器道：“当然有关系，畅游的游戏想要发行到全世界，你有这样的行业资源吗？你没有，我有！我都整合好了！”张朝洋才不信这一套呢，“别扯了，环球影业发行的那是电影，跟发行游戏不是一个概念。”“相似程度很高，好不好？”周不器知道他最近跟大明星国际章搞在一起去了，想抽空跟美人出去约会，就想居中搅和一通，让他换换口味，“电影的发行也包括DVD的发行，要在全世界卖光盘。游戏的发行很重要的一块，也是在全世界卖光盘。”通过DVD来发行游戏的模式已经很落后了，成本高、运输不便、中间商多、渠道费用高，这是一种很传统的业务模式。国内早就不流行了，都是网络下载。不过国外就不一样了，欧美、韩日等发达国家，都已经习惯了DVD交易的模式。就比如《魔兽争霸》这种电脑游戏，国内都是从互联网上下载，很多美国用户还是线下花十几美元买正版的DVD碟片。其实不只是游戏行业，流媒体行业也一样。优酷、土豆、爱奇艺、搜狐视频这些国内的流媒体平台发展速度，要比奈飞在欧美的发展速度快多了。盗版的限制力度差是一部分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用户习惯。就像国内可以轻松地从现金支付转入移动支付时代，国外却要停留在信用卡的层面，只有90、00后的一代慢慢成长起来了，海外才会逐渐地向移动支付转型。移动支付就是比信用卡方便，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只要把时间线拉长，等老一辈的习惯对社会的影响力越来越小了，新的时代也就到来了。在这方面，国内有巨大的优势。不过畅游想在海外市场发展，就不能以国内的眼光看世界，要适应当地的风土人情。张朝洋其实对电影很感兴趣，闲扯了几句，就跟着周不器一起上车，前往紫微星环球的发行事业部的总部了。在路上，他就问道：“环球影业不是在洛杉矶吗？怎么发行部门安排在纽约了？”周不器道：“这里是东海岸啊，更靠近欧洲，这是国际化大都市，更适合做全球性的业务。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讨论一下业务整合的事。”“整合什么？”“百代唱片，伱知道吧？”“嗯，看新闻了，被你买下来了。”张朝洋点了点头，“好像打了一年官司？”周不器笑道：“不是我打官司，是花旗打官司，在争夺控制权。花旗赢了官司，就卖给紫微星环球了。”张朝洋“嗯”了一声，表情平静，内心叹息，对这小子的佩服情绪瞬间就蔓延了全身。周不器道：“这个发行事业部，以前是环球影业的发行部门，我重组了公司结构后，就进行了扩充和发展，是中台化的发展了，要承接环球影业、漫威影业、卢卡斯影业、米高梅这些公司的所有电影发行业务。”张朝洋对此表示理解，“嗯，最大化地利用资源，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对，我在考虑要不要把百代产品也整合进来。”“音乐的发行？”“对。”周不器没有隐瞒。不同行业的全球发行，乍一看不太一样，但都有着高度相似的特点。在全球发行电影，又或者是发行音乐、游戏、书籍，包括紫微星的“说明书”，其实都要利用到当地的人脉关系和社会资源来帮忙，充当一个代理的职责，让当地的基层组织完成最终的销售工作，比如电影院、音像店、百货大楼、书店、运营商等等。这就可以完成一个很好的整合。可以把力量都集中起来，形成合力。同时，还可以把很多重复性的部门和岗位进行优化整合，节省出很多薪资的支出。张朝洋一听就懂了，“通过这个事业部来统筹所有的发行业务，前台的那些电影工作室、音乐工作室只负责制作出好的产品？”周不器笑笑，“对，是这个意思。”张朝洋瞥他一眼，“你不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冒险吗？”“冒险？”“整合和拆分的成本可不低呢！”“哪有那么多顾虑？！”周不器一挥手，深深的不以为然。张朝洋道：“百代不是因为债务太多、入不敷出才遇到了财务困境？万一你没经营好呢？把百代的发行部门整合进这个大事业部，这运作起来不难，等将来要分拆，那就麻烦了。”一旦将来百代唱片没发展好，紫微星环球要把百代出售……可是百代的发行部门已经没了，被整合进集团的发行事业部里了。到时候，要么百代的资产大幅度缩水，出售价很低；要么还要花大价钱把整合到发行事业部里的百代发行业务重新分拆出来。那就复杂了。来来回回地折腾，成本会更大。周不器很轻松，“放心，时代已经变了，百代唱片的好日子就要来了。”“靠着什么？数字音乐？”“对，流媒体的数字音乐。”“这个部门，也会发行游戏？”张朝洋瞥他一眼，“将来畅游的游戏，也可以交到这边来发行？”周不器道：“数字发行都是互联网化，这个很容易，主要是跟紫微云合作，再就是一些线上的游戏平台。线下的发行业务畅游不可能涉足，就只能是授权给其他的代理商层层运作，怎么会比得上发行资源这么强大的事业部集群？”张朝洋叹了口气，“反正我打算交权了，以后畅游你说的算。”周不器笑着说：“你觉得纽约这座城市怎么样？”“啊？”张朝洋微微一愣，没理解他说的是什么。周不器道：“次贷危机之后，全美经济一片萧条，高科技行业是复苏最快的行业，纳斯达克已经有牛市的征兆了，在一路猛涨。”张朝洋道：“当然，否则畅游也不会选在这个时间点上市。”周不器接着说：“未来是科技主宰的时代，这个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可纽约是一座多元化的城市，排在前几位的是金融、时尚、音乐、地产、广告、出版，科技产业只是第七、第八的位置。这跟纽约这座全球最大城市的定位不符。”张朝洋马上反应过来，睁大眼睛，“你是说纽约要向科技行业倾斜？”周不器道：“次贷危机后，加州政府为硅谷的科技公司开出了许许多多的优惠条件，有大额补助和税收减免，紫微星这边也享受了超过6亿美元的优惠。事实证明，加州政府的策略是对的，硅谷的复苏带动了整个加州的经济，甚至硅谷的房租都在一直涨价，出现了一定的住房危机。”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尤其是美国人的便宜，那就更要占了。而且这种补贴和退税的便利条件，你占得越多，说明你聘用的员工越多、投资力度越大，人家就越高兴。张朝洋眼神灼热，“消息可靠吗？他们要吸引科技企业来纽约？”“当然可靠了，紫微星这边已经收到邀请了。”“你决定了？”“当然！紫微星国际的总部在硅谷，纽约就要朝着第二总部去发展，通过纽约来全球市场。纽约是各大公司全球化发行业务的中心。”张朝洋道：“纽约的生活成本太高，交通压力太大，这是劣势。”“现在来看，纽约的生活成本的确比硅谷大。可硅谷的发展太快，用不了几年，生活成本可能就会追上纽约。”周不器的语气很坚定。张朝洋一听就明白了，没好气的道：“你说得不是紫微星国际，你说的是畅游吧？”周不器笑哈哈。张朝洋道：“你这根本就不是在跟我商量，你这是在通知我。”周不器咳了咳嗓子，说道：“游戏开发不需要什么高精尖的技术，没必要跑到硅谷去凑热闹。游戏跟其他的互联网产品不一样，创新性更重要。硅谷的发展趋势，我其实不太看好。”“啊？”张朝洋对这个观点很吃惊，“你说的是实话？”周不器很认真地点头，“是实话，在我看来，硅谷的单一化发展模式远比不上国内的北上广深杭这些科技公司扎堆的城市。科技产业就是硅谷的一切，就会导致‘群体性思考’的怪象，所有人都从事类似的工作，都阅读同样的东西。哪怕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也难免要落入乌合之众的群体陷阱。”“我去！”张朝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样的说法太鲜明了。在当下硅谷引领全球科技行业的时代里，也就只有周不器这样的“狂人”，才能这么犀利、这么尖锐地见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