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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和日丽的晴空下,海涛拍击加莱港各处的栈桥,似乎永无休止。[〈〈 巨大的港口犹如是一只巨大的海蟹,它把大钳张开着,敞开着,准备迎来从各地输送过来的海船。波浪退落之后,金黄色的沙滩闪耀着光,在这深蓝色的海面的映衬下,宛如一个个金色的斑点。灯塔矗立在蔚蓝的天宇中,显得轮廓分明而又别具威严。
一艘艘商船张着帆驶进了港口当中,也有数不清的船在同一时间内离开。不时都有码头的工人穿梭在栈桥和停泊的船之间,将一批批货物卸下或者装上,让经济与贸易的血管得以畅通,也让财富在世界当中不停流转。
作为法国最大最繁忙的港口之一,加莱港的规模即使在欧洲也算得上前列,法国和欧洲各个邻国和殖民地之间产生了巨大的贸易量,让法国企业和政府能够从中得到巨大的利润。
就在海港的的周边,有一幢漂亮的小别墅,从别墅的二楼当中,可以以最好的角度眺望到港口的海景,远远地,在略微有些迷蒙的海风吹拂下中,港湾的水面象霓虹似的闪烁着各种颜色的光芒,渔船和商船的白帆象海鸥似的时隐时观。
不过,此时对于房中的人来说,他们倒是无暇来欣赏窗外迷人的海景了,因为他们都是被帝国大臣德-特雷维尔先生特意召集过来面授机宜的。
他们都是从事有关于造船和航运行业的、有些名望和实力的商人,有些人是加莱的本地人,有些人是他从别的地方叫过来的,多亏了现在有了电报和初步成型的几条铁路干线,否则短时间内召集他们搞出一个这样的会议来还真是不太容易。
收到了大臣阁下的请柬之后,这些商人也不敢怠慢,纷纷从各地赶了过来。作为新晋的帝国交通大臣,除了帝国的铁道事业,海上海运事宜,也将是由他这位帝国大臣来负责的。
在路易-波拿巴正式废除了共和国,摇身一变从共和国总统变成皇帝之后,为了集中国家的权力,他对整个国家的政治架构都进行了重大的改革。
他模仿拿破仑一世设立了元老院,并且限制国民议会的立法权和对预算的审核权,让这个自从1815年以来屡屡和历届政府、奉行任何政治主义的政府为敌的机构,终于不再那么令人望而生畏,也让他本人自任脑的政府可以不受限制地施政、以便实现他原本的理念。
同时,他也注意加强政府机构的权威,努力将权力集中到这些他所信任的亲信手中——这样既巩固了这些大臣的权威,也让他们可以想方设法地从国家预算当中捞取利益和财富,补偿这些人多年跟随他的恩情。
作为交通大臣,又深得皇帝陛下的信任,夏尔权力自然大得惊人,除了管领国内的交通运输事业之外,有时候他甚至可以越权行使——其他各个政府部门因为知道他深得圣眷,所以无不礼让他三分。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德-特雷维尔大臣可以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任意行事,没有什么审计部门或者稽查部门可以质疑他或者碍他的事,人人都知道他想做什么的话最好合作。
这间别墅是夏尔的部下们临时租下来选做会场的,一来本着海上的事情海边解决的原则,在海港边来开这样的会议十分贴合;二来加莱港作为最靠近英国——这个法国最大的贸易对象,也十分方便夏尔进行别的活动。
当这些商人或激动或忐忑地齐聚在这间别墅当中的时候,早已经被修葺一新的别墅以令人挑不出毛病的规格接待了他们,不仅设施齐备,而且在这个尚有余热的初秋时节,别墅当中还给他们提供了冷饮,让他们在长途跋涉后的昏沉当中很快就恢复了精神。
不过,唯一一点让他们有些遗憾的是,大臣却姗姗来迟。
这些商人都算是有家有业,时间也颇为宝贵,然而到了这里之后却只能恭候大臣阁下的大驾光临,虽说明知道大臣阁下这是在摆谱,但是他们却只能毫无怨言地等在这里。
因为等待实在无聊,他们开始四处攀谈,倒也借着这个机会认识了不少同行,算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收获吧。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正当他们四处攀谈开始变得有些疲劳的时候,一大群人走进了客厅当中。
尽管没有人唱名,但是看着这个排场,大家也都明白大臣阁下已经亲临了,连忙止住了各自的攀谈,齐刷刷地看向了大臣阁下。
“诸位,中午好,很抱歉我刚才有些事所以来迟了。”夏尔笑着跟这群商人们挥了挥手,一副国家领导人的派头,“希望没有让你们感到厌烦。”
他当然不会得到肯定的答复了,这些商人纷纷地表示自己一点都没有等烦,并且感谢大臣阁下给了这样一个让他们得以聚会的机会。
“你们不生气那就最好了。”夏尔笑了笑,“其实今天我把大家召集过来,也就是为了让大家可以互相认识,因为随着国家经济的展,以前大家各自为政的展模式已经落伍了,未来肯定将是全国市场的统一和协调……大家早点认识,对加这种趋势是很有利的。”
他的话很快就让全场一片寂静,大家都在咀嚼大臣阁下话中的深意,揣摩今天大臣阁下将他们召集过来的本意。
在叫他们过来之前,大臣阁下曾经在电报里面提到过一些东西,比如“加强行业管理,建构新的行业秩序,整顿不良的竞争环境”之类的话,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电报篇幅所限还是故意含糊其辞,这些话都没有说得很清楚,大家也不明白大臣阁下是打算怎样整顿。
不过夏尔也没有给他们深深思考的余裕,他再度挥了挥手。“好吧,我们不要在这里谈了,一起上楼吧,那里有好风景,而且这样也可以免除你们一一向我自我介绍的时间了,那里的座位前都别了名牌,诸位请对号入座吧。”
说完之后,他率先走上了楼,不过和刚才的前呼后拥不同,后面只跟上来了一个人——他的秘书玛丽-德-莱奥朗小姐。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裙子,看上去面孔很严肃,和平常在夏尔等人面前的活泼样子完全不同。
这些商人们马上凛然,然后跟着大臣阁下一起走上了楼。二楼的大厅同样宽阔,而且被精心布置成了会议室的样式,椭圆形的长桌子摆在房间正中央,并且每个座位上都写好了名牌,方便人们对号入座。
落座了之后,这些商人们同样不大敢说话,都巴望着大臣阁下,等待他本人言。
夏尔倒是不急,而是先旁边扫了玛丽一眼,玛丽心领神会,起身去将大门关了起来,然后拿起了笔记簿默然坐在了他的旁边。
“想必各位现在还在为今天我召集各位的用意而苦恼。”夏尔先开诚布公地跟他们说,“很抱歉,之前我在电报里面说得都不够清楚,当然这不是我有意要让大家苦恼,而是事情比较多,无法、也不应该通过一封电报来让大家费心伤神,而是应该大家齐聚一堂,以最有效率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我希望这次的回忆也能够让我们形成一种固定的机制,因为我认为大家以后也有必要在某个周期内固定地进行某种形式的聚会,一边让帝国的相关行业有序展,为经济的繁荣和国民的福祉做出应有的贡献。”
他前面这一番开场白,是官方的用语,面面俱到但是又不涉及任何具体的东西,所以这些商人们谁也没有搭腔,而是等着大臣阁下下面的戏肉。
“毫无疑问,交通运输是一个国家经济的血脉,它是否有成功、是否高效,直接决定了一个国家的经济的成败。陛下既然将这个大臣的职位交给了我,那我就必须为它的进步而贡献自己的力量,我会全力以赴完成陛下赋予的职责。”夏尔仍旧从容不迫,“我自从上任之后,优先关注在帝国的铁道事业上,不过想必大家可能还不是特别清楚我做了什么,其他的和各位无关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说了,我就说和今天有关的一点吧——我下令成立了一个非官方性质的铁道联合会,让具有专门资质的铁道行业加入其中,大家和政府合作以及互相合作,互相共享资源和信息,交流技术,同时自行分配政府的合同,以便达成共同的繁荣……现在,铁道上的改革我已经初步实现了,我已经将目光放到了帝国的航运事业当中。”
再用富有魄力的视线环视了周围一圈之后,夏尔轻轻地点了点头。“没错,为了整个行业的繁荣,我认为航运事业——不管是国内的运河还是国外的航运,也必须成立类似的组织来进行管理和合作,这样才能更大程度促进行业的繁荣。我请各位注意,政府接下来会在航运事业当中提供大量投资,它需要确定这些投资是有回报的。”
说完了这些之后,夏尔有意地沉默了一下,等待着他们的反馈。
“大臣阁下,本质上我并不反对您的构想……因为我也觉得行业必须要进一步整合,以面对如今的商业形势……”沉默了许久之后,一位来自加莱港本地的商人有些忐忑地问了起来,“不过我想问下,您到底是想以怎样的形式来完成这种改革呢?”
“这正是我需要依赖诸位的地方。”夏尔摊了摊手,“诸位都是相关行业十分令认尊敬的人士,所以这种联合会没有诸位的帮助是不可能实现的。我希望你们都能为它出一份力,至于我和政府,我们只扮演一种旁观或者扶持的角色,当然,也会做必要的引导。”
夏尔确实打算在航运事业上成立一个企业的半官方的联合会,不过与铁路方面的垄断排外性质的联合会不同,他打算把这种联合会变成行会性质的商业同盟。
因为,航运和新兴的铁路不同,是一个已经延续了几百年的行业,而且从业人员十分庞大,如果强行在其中搞激进的垄断化进程的话,肯定会引莫大的反响,这对夏尔来说十分不利,也没有意义。他倒是想通过国家扶持的方式,一点点让航运事业慢慢地实现集中化,不引激烈的社会问题。
有了铁路联合会,他在金钱方面的需求已经足够多了,并不需要再用各种激烈手段敛财,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加强行业的管理而已——这对他扩张权力有利,也对商业的繁荣有利。
再说了,在未来,航运事业也将和重工业抹不开关系,他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让它的繁荣给自己带来实际上的好处。
“必要的引导是指什么呢?”这位商人再度追问。
“根据我们的规划,凡是加入联合会的企业,都需要每年将固定比例的收益作为会费提交上去,这样可以为联合会的运营和管理筹集到一笔资金,这笔资金当然不会被谁拿走,而是会用来对抗风险,毕竟商业有繁荣的周期也有萧条的周期,大家都需要应对不时之需。”夏尔耐心地跟着他们解释,而旁边的玛丽也在笔走龙蛇般地记录,“同时,政府也会向诸位提供补贴,以便促进技术方面的革新,加快汽船替代帆船的进程。”
“汽船?”大臣阁下的话马上引了一阵骚动。
对这些人来说,蒸汽船并不是什么陌生的玩意儿。
早在18o7年,美国的明家富尔顿就建成了第一艘明轮推进的蒸汽机船“克莱蒙脱”号,时约为8公里/小时。而第一艘载运邮件的明轮蒸汽机船,是英国“罗伯-罗伊”号邮船,它于1818年在格里诺克和贝尔法斯特间载运邮件,在182o年转会多佛尔-加莱港邮路上。
作为不靠天吃饭的船只,蒸汽船相比帆船的优越性当然不言而喻,并且技术在一步步完善,然而现在在法国的内河和海外运输当中,帆船却还仍旧占着主流——毕竟这个年代的帆船已经是十分成熟的技术了,度和稳定性都已经到了很高的程度,蒸汽船虽然优越但也没有到能够完全取代它们的地步,而且因为巨大的存量,船主们也不想要让它们在完全老旧之前退役。
这种形势,对有心让技术革新加快进程的夏尔来说当然不那么令人满意,所以他也想要通过联合会和政府投资的方式来加快蒸汽船的建造和完善,以便让法国的造船能力上升一两个台阶。同时,这也可以为国家扩大就业方面的需求。
另外,还有一个不太能够言说的顾虑。
在战争的时期,或者在任何必要的时候,通过加强的管理,政府可以以有偿或者无偿的方式征用这些航运企业的船,以便进行任何战争行为。而能够在内河以及无风的海洋纵横驰骋蒸汽船用起来总是会比帆船更加得心应手。
“如果有国家投资的帮助的话,我们倒是不介意订购一些蒸汽船来取代现在的船……不过大臣阁下,现在蒸汽船想要替代远洋的帆船还是有些麻烦。”有一位商人提醒。
“我并不急于求成,不过我认为随着技术的革新,远洋的帆船变成蒸汽轮船也将是必将出现的前景,并且很快。”夏尔点了点头,认可了对方的意见,“所以总得来说,我希望您能够尽快完成这样的替换。”
“如果有国家的资金扶持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尽量多造出一些好船来。”这时候,一位造船业的商人突然开口了,“我们早就想要扩大生产了,可是我们害怕市场的风险,毕竟融资太困难了……”
“有我在,这就不是困难了。”夏尔笑了笑,“我会以我的坚定意志来推行我的政策的,并且我可以保证,不管谁接替我,我都会想尽办法让他们继续按应有的步调行进。”
“可是燃料的问题可难以解决……”这时候,又有一位商人小心翼翼地话了,“风帆的商船可以借助风力走遍全世界,但是蒸汽船没有煤不行。”
这个顾虑其实十分正常,对远航的船来说,现在补给煤实在是个困难的问题,所以现在不少船又装了蒸汽机又装了风帆,方便在没有燃料的时候还有动力可用。
“这一点,我们当然已经考虑到了。”夏尔又摊开了自己的手,“毫无疑问,法国不是一个产煤的大国,但是很幸运的是,她的旁边就有一个富有优质煤的国家,我们现在已经跟英国人签订了长期的协议,以后将会大量向他们进口煤,优质的燃料煤。当然,这会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不过我相信比起它能够带来的好处,这一点代价并不为过。”
在这个年代,西方国家还没有像后来一样,在欧洲乃至整个世界布置起一张港口网和加煤站网络,但是用不了几十年,他们就会做到这一点。
英国十分幸运地富产煤矿,而且是十分优质的煤,可以用在蒸汽船上,于是依靠帝国遍及全球的殖民地网络,英国人在接下来的一个时代里面率先建立了一个港口网络,也让自己的精制煤送到了全世界的各个角落,甚至远到了地球另一边的上海。
不过夏尔倒没有想到,他已经作为先驱投入到了这个进程当中。
他的话引了场内的一阵骚动,所有人都觉得十分意外。他们没有想到大臣阁下居然已经把配套措施做到了这种程度,看上去他的决心已定,并且不容拒绝;其次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已经把手伸到了两国贸易的事务上——这原本怎么看也不该是由交通大臣来管的。
“更加紧密的经贸联系,更加庞大的贸易规模,无疑会让我们两国都为之受益,也会让两国的关系变得比之前更加紧密许多。”在被围观的视线当中,夏尔颇为从容地解释说,“这是陛下的意志,也是我的意志。”
不过,这也是夏尔秉承路易-波拿巴的意志而做下的——在路易-波拿巴看来,提振法国的贸易,是繁荣经济之所必须,必要的话可以打破重商主义的固有桎梏,而加大对外国的进口;而与英国的贸易又事关重大,具有别样的意义。
所以,虽然现在整个就废除法国传统的高关税还不太可行,但是他十分支持与英国人达成协议,加大煤的进口。
得到了皇帝陛下本人的支持之后,夏尔也放手开始同英国的政府和商人接洽,并且很快就达成了大量进口煤的协议——这个进口量甚至远远地过了法国现有的需求量。
在夏尔看来,既然各国已经开始进行蒸汽船替代帆船的技术革新,那么未来对煤的需求量肯定会指数上涨,现在能够乘着还没人动手,以较低的价格从英国大量进口煤,哪怕暂时用不完存放着,对法国来说也是明智之举。
虽然法国现在规模很小,贸易伙伴也并不多,但是在未来,航运和商船,肯定将会是一国国家最主要的外贸方式,每个国家都将会或多或少地依赖国际贸易来维持其经济和财富的稳定——哪怕是一直都实行重商主义的法国也会是如此。
“基本的情况,现在我已经跟你们解释清楚了,所以各位能够看得到,现在政府将各位召集过来,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心血来潮而已,而是经过了仔细的权衡和准备,并且已经下定了决心来推行自己的政策。”夏尔环视着这些商人,然后笑了起来,“毫无疑问,我的建议各位可以不听取,但是我也可以告诉各位,现在法国海面上的东西除了水妖之外都归我管,如果谁不按政府的心意去办,我能够让你们的船,他们工厂造出来的船或者你们的商船,永远进不了法国的港口,对此我是可以做出完全的保证的。你们可以提出改进的建议,但是大的方向是必须按照帝国的意志来实行——就是这样。”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