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灵根

　　其实也不能说全是白泽的原因。如今坐忘峰又多了一位贤者境真人，庄妍在执法堂站稳了跟脚，便是没有白泽在，年关前来拜会的人也不会少。顶多没有这么大阵仗就是了。山水居里，众人一边等林萧，一边闲聊打发时间。裴果果正逗着大黄满院子乱跑，少女娇憨的笑声和黄狗兴奋的叫声充斥着整个山水居。可没想到还没等到林萧，却是等到了两个意外之客。彼时白泽正和陈平谈论剑道，有人敲了敲山水居敞开的门扉。白泽定睛一看，当先一人着一身素雅道袍，乌黑如瀑的长发束一根白玉簪子，正是唐知之。“唐师姐。”白泽笑道，起身迎了过去。“白师弟。”唐知之浅浅笑道，“新年快乐，祝你早日康复。”说着，送上礼物。“谢谢师姐。”白泽说道，看见唐知之身后还跟着长乐。多日不见，长乐倒是融入了山上的环境，也是一身道袍，灵秀如玉。察觉到白泽的目光，长乐笑了一下，有些局促地说道：“师，师叔，新年快乐……”师叔？白泽听见这称呼，下意识看向唐知之。唐知之解释道：“前些日子洛阳师姐奉师命给她测灵根，发现闻樱在修行一途上，也有些天赋。就问她愿不愿意留在山上修行，待国师上山，可以跟他一起下山，别无阻碍。”虽然没有明说，可言下之意，白泽猜测很有可能，是长乐被洛阳收做了弟子。白泽脸色精彩。长乐在唐知之面前突然降了一个辈分，这算是梦蝶峰在帮唐知之出气呢，还真就是无心之举？不管怎么说，大周国师成自在好大的手笔，不仅把唐知之出局，还顺手以这么个正当理由把长乐也拴在山上一段时间。如此一来，太子婚事自然也就要暂时搁置。而卫王那边，只要大周这方做出承诺，让小女儿上山修行一年半载的，有何不可呢？白泽进了房间，给长乐挑选一件礼物。“唐师姐，已经晌午了，不如留下一起吃点？”白泽邀请两人留下，可唐知之并没有同意，与白泽约定改日在仙门坊市天香楼一聚。白泽欣然同意，两人便告辞离开。年关之后，山上很快又清静起来。白泽每天的事情，除了读书练拳行气，便是悉心教导简溪，鲜有走出山水居的时候。开春之后，三师姐忙碌起来，经常不见人。万物复苏的季节，天柱山脉充满了盎然生机。这段时间，白泽对金光咒的修行初具成效，行气时，体内金光已经不再是星光点点，而是出现了涓涓细流。假以时日，那溪流汇聚成江河，便算是炼出点门道了。然而那金光咒无愧是龙虎山八大神咒之一，修行难度之大，与《龙象功》比起来也不逞多让。随着对金光咒的修行逐渐步入正轨，白泽心脉的损伤也在慢慢好转。可心脉毕竟是生死门，那阴神的一掌，差点把白泽当场打死，伤势之重，也不是短短两个月就能痊愈的。好在白泽日夜不辍的修行，让他已经能够练剑了。虽说还不能大体量运气，练剑强度也十分有限，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白泽心里自然畅快。这一日，白泽迎着朝阳结束晨练，招呼一声，驾驭白鹿，直奔藏经阁去。近段时间，一有时间白泽就钻进藏经阁遍观群书，试图找到《太虚古经》里记录的失传四境，在道门典籍《道藏》里有没有留下只言片字。可有些东西你越是迫切想要得到，命运就偏偏爱和你开玩笑。白泽找来找去，一无所获。负责看管藏经阁的太上长老李怀山几次撞见白泽在书堆里紧锁眉头，手里典籍翻得飞快，甚至疑心他走火入魔。“白泽，你找什么呢？”李怀山问他，“这《道藏》里收录的道门典籍不可胜数。虽说我云海仙门收集的《道藏》并不完整，可也算得上多如牛毛了。你如此翻书，可不像是在认真看的样子。要知道贪多嚼不烂，你还年轻，往后的时间多着呢，读书不必急于一时，太过急躁反而会事倍功半。”“多谢太上长老教诲。”白泽哪里敢说实话，只想糊弄过去。白泽越是敷衍，李怀山就越是怀疑。直到那独眼的太上长老传音给林萧，告诉他情况，让他多留心白泽在坐忘峰的表现，有什么异常赶紧和他禀告，白泽糊弄不住了，只能昧着良心忽悠林萧：“其实，我是在翻阅典籍，想找找适合简溪修行的道门炼气心法。”“你那岂不是大海捞针？”林萧说道，“过几日我带她先去测一测灵根，等有消息了，再针对灵根秉性，去找适合她的功法。”“有道理。”白泽硬着头皮接话。林萧见状，没有多说什么，隔日便带简溪去负责灵根检测的长老那里鉴定是否拥有灵根，分辨属性如何。这一测，测出简溪的灵根，乃是水风灵根。白泽发愁了。灵根之属，有二种五门之别。其中二种说的是灵根有先天和后天的区别。如一修士，与生俱来便有此灵根，便是先天灵根。可九州之大，无奇不有。众多修士在踏入修行一道前，其实并没有灵根觉醒，也就是说无法如先天灵根拥有者一样，炼气如饮水一般寻常。后天某种机缘，或者其他原因，导致灵根复苏或者灵根诞生，那便是后天灵根。除却这灵根二种之别，灵根还有五门之属。其中最好的，便是如道门先天道胎、纯阳、纯阴这三大神体，佛门先天金刚体、先天佛心体，儒门先天圣体、先天五德体，历代剑仙剑灵体，妖族天妖体，至尊体等这一类神灵根。其次便是天灵根，拥有此灵根的人修行天赋极高，不出意外的话，非常有希望得入六境。再次乃是地灵根。所谓地灵根，便是非纯粹天灵根。比如姜维，他身负庚金天灵根，可如果他的灵根不是纯粹灵根，而是杂糅了木水火土等任意一种其他属性，那么他的灵根就不再是天灵根，而是地灵根。这其中的区别可谓巨大。然而放眼九州天下，像姜维那样纯粹天灵根的人，少之又少。很多拥有天灵根的修士，灵根都杂糅了其他属性，导致灵根品阶只能是地灵根。再往下，便是灵根。如王瀚的青木灵根。最后是劣灵根。灵根和劣灵根，还有一种世俗的说法，便是真灵根和伪灵根。如果灵根纯粹，自然是真灵根，而如果灵根杂糅，那就是伪灵根。若是杂糅灵根只有两种还好说，可凡是杂到三种以上，此人即便是拥有劣灵根，也很难步入修行一途。即使入了修行，一生修为也能直接看到头，几乎连彼岸都无法逾越。至于知微，更是天方夜谭。可否极泰来，物极必反。如果一个人的灵根杂糅到五行具备，而且恰好五行均衡，那么他的体质，便是儒门极其看重的神体，先天五德体！可这种体质出现的几率，和白泽的先天道胎一般无二，五百年能出一位就已经相当了得了。所以，某种程度上，劣灵根已经决定了修士此生都难以逾越红尘三境。只有拥有灵根的修士，才有机会一窥超凡四境的风采。苦海、彼岸、知微乃是红尘三境，又被称为下三境。至尊、贤者、圣人、传说乃是超凡四境，又被称为上四境。简溪测出来的灵根便是地灵根。这小姑娘大道亲风亲水，原本去除其中之一，完全可以是天灵根的资质，可偏偏双灵根并生，属性杂糅。不仅是白泽头疼，负责检测门内弟子灵根优劣的长老也是唉声叹气，直呼可惜了小丫头这么好的苗子。灵根杂糅，最大的问题便是修行心法难以下手。若是杂糅灵根当中一强众弱，也还好说，补强弃弱即可。可一旦遇到杂糅灵根势均力敌的情况，就很难办了。就像一条河流，从河道中间将河水一分为二。如今你要壮大其中一条水道，而另一条水道又不能与之相融，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把河床崩碎，河流毁于一旦？所以这种情况极其复杂，只能维持一分为二的河流分水前行的局面。然而九州天下，即便修士多如牛毛，能以斑驳灵根入至道的人，也是凤毛麟角。而这凤毛麟角当中，又能闯出自己的一方道路，并且将所行道路编纂成书的人，更是稀缺。所以适合简溪修行的心法，白泽甚至不确定整个云海仙门，能不能找出一本来。白泽完全没有这种问题。即便陶弘景说白泽大道亲水亲木，可先天道胎本身不排斥任何属性的灵气。所以他能如此轻松地炼成五行紫府，并且能一一化神。先天道胎的恐怖之处，不仅在修行速度上体现。就拿白泽炼的《纯阳真经》来说，即便是强横如纯阳真气，不还是照样被他体内的先天真气驯服，成为先天纯阳真气？只要踏入修行一途，五行之属便不再是什么大问题。就像林萧大道亲木，依然可以通过修炼《五行剑谱》周转五行之力，利用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炼出金水火土四种属性的剑气。所以问题的关键，便是有没有适合简溪的修行心法。这也是白泽此行去往藏经阁的目的。出发之前，他已经问过林萧，林萧明确告诉他，坐忘峰没有这种心法。而且据他所知，很有可能，其余六峰，也没有风水同修的心法。因为风这种属性，和雷是一样的，都是非五行之属的异化灵根，比较罕见。休说是风水同修的心法，即便是单一风属性的修行功法，比起五行之属都要少很多。临近藏经阁，白泽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