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真心以对

　　月临一靠近自己本体就立即融了进去。尽管已经身处万丈地底，它还是因那股恐惧而瑟瑟发抖。正在灵垓原东面区域的阿绿察觉到月临异样，它当即来到月临本体旁。它安抚月临道：“你别怕。刚刚只是小武在测试法术威能，这会儿已经好了。要不我过去跟他说一声，让他去空中测试。”“你别走！他……他之前都未展露真正实力？”月临本体内传出其哆嗦的声音。阿绿道：“小武曾言道成品阶的火系术法很可能会伤及古藤根本，遂只选择以锻体为主。”月临想起从那块影音石中看过的对战画面，它不禁说道：“若双方全力以赴，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阿绿认同道：“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夺取整座灵垓原。”阿绿话音刚落，月临的本体就拼命向下遁去。“你怎么了？”阿绿一边操控附近古藤制止月临慌乱的举动，一边关切地问道。直到阿绿将用于拦截的古藤数目增加至一百五十根，它才在三万丈地底停住月临本体。月临嘶吼道：“放开我！我不想活在别人的威胁下。”阿绿看出月临是被石武的能为吓坏了。它耐心疏导道：“月临，小武虽是人修，但他从未对我们有过企图。难道你忘了，要不是他拿出珍贵的蓝玉灵液，你都不一定可以诞生出灵体。”听到“蓝玉灵液”四字，月临愈发急躁道：“我就是没忘才要逃的！石武的木灵火本源之所以能达到道成品阶，就是因为吸收了五百九十根古藤内的原髓液。他用蓝玉灵液浇灌我们很可能是在为以后吸摄做准备！”阿绿愤怒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在阐述会发生的情况。”月临害怕道。阿绿坚定道：“小武绝不是那种人！他……”月临打断阿绿道：“与其将命运交给石武，我们还不如牢牢抓在自己手中。我们只要下沉本体以木之本源凝固地底的土之本源，即便他是道成境的火灵根修士，我们亦能保住灵体不散。”阿绿闻言怔在那里，随后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月临不明所以道：“您认为我的想法很可笑？”“你不止样貌声音跟小武很像，就连思维方式都差不多。他当初在你未成形前就提醒过我。他说你的资质要优于我，如果日后你生出贪念，我必定会被你吞噬。他想将危险扼杀于初始状态。”阿绿道。月临皱眉道：“先前我问起与之相关的事你都会刻意回避，如今为何主动告诉我？”“因为我遇到了和当时一样的情况。”阿绿苦笑道。月临追问道：“什么情况？”“是选择相信小武还是选择相信你。”阿绿道。月临沉声道：“您当时选择了相信我。”阿绿点头道：“是的。我告诉小武，自我诞生起，‘守护’二字便根植于我灵识深处。我不能让一个未做任何错事的同类因将来可能发生的情况而失去活下去的机会。”月临明白了阿绿的意思，它说道：“所以这一次你选择相信你的朋友。你希望我也信任他。”“我只是告诉你我的选择。至于你怎么选，我无权干涉。”阿绿道。月临强调道：“如果选错，你和你的本体都将消散无存。”“这点我很清楚。”阿绿淡然道。月临无奈道：“可你还是坚持相信他。”“就像我信任你一样。”阿绿道。月临顿时生出强烈的愧疚感。阿绿撤去阻拦月临本体的一百五十根灵垓古藤。它说道：“不管对错与否，灵垓原的未来都在你身上。”“且慢！”月临喊住要向上行去的阿绿。阿绿转身道：“还有何事？”“要是石武最终真的对您出手，您会难过吗？”月临问道。阿绿思索片刻道：“这会想想确实会。不过以小武的能为，他若真想杀我，我估计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月临再次提出道：“和我一同进入防护状态吧！”阿绿摇头道：“我不能寒了小武的心。”月临难以理解道：“这与你的存亡相比算什么！”阿绿肃穆道：“友情对我而言高过性命。”“你！”月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阿绿对月临道：“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但我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月临愤怒道：“您有为其它子藤着想么？要是您选错了，它们也会跟着遭殃！”阿绿告知道：“若没有小武，灵垓原上除了从圣品阶的古藤，其余都将沦为那些人修的猎物。而且它们并未生出灵体，就算它们真的被小武所吸摄，也是由我来承受被挚友背叛的痛苦。”月临似问阿绿又似自问道：“到底是生出灵体好还是浑然不知好？”阿绿轻笑道：“那要看是哪个阶段。未和小武相遇前，我觉得是浑然不知好。因为彼时的我无法保护那些子藤。我每隔一段时日就要遭受子藤被那些人修残忍割去的痛楚。我恨那些人修，更恨自己为何是核心古藤的藤灵。等小武初次来到灵垓原，他教会了我反抗。我开始庆幸自己具备灵智，有我的存在，灵垓原上的其余子藤就可以得到生存的保障。可后面来的人修变得异常狡猾，他们利用法阵欺负我，大量地掠夺子藤。我又陷入了自我怀疑。好在小武再次到来。他不仅帮我一起灭了那群人修，还以自身经历开导我走出过往的阴影。”月临不得不承认道：“他是灵垓原的恩人。”阿绿嗯了一声：“所以除了你之外，小武要什么我都愿意给。”月临诧异道：“为何我是特例？”“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同类。身为藤灵的你有自己选择的权力。”阿绿道。月临被触动道：“我不值得你这么包容我。”阿绿以手掌轻抚月临本体道：“我之于灵垓原就是个垂暮老者，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护其余子藤多久，我很怕自己寿尽之后灵垓原上的那些子藤甚至是从圣品阶的古藤会被那些可恶的人修残害。所以从我感知到你成形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倾尽所有去保下你的准备。”月临闻言连同本体一起震颤不已。阿绿作别道：“你下去施展防护之术吧。我继续去照看东边那些幼藤了。”月临在阿绿离开许久后都未移动本体。它一直喃喃道：“生存、情谊、责任……”正于灵垓原北部测试着凤焰术的石武还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已让月临产生了真正的改变。石武看到那只米粒大小的坤灵火凤在速度上与从前相当，并且完全受他所控。他放下心来地让其贴附于自身左手手腕。他通过《九转化灵诀》的内视之法观测到此次施展的凤焰术耗去了自身两条正经中的坤灵火本源。他随即掐诀念咒，一连施展了四次。在操控那四只坤灵火凤与先前那只并排附在左腕后，石武御空飞起来到灵垓原上方七万丈。《九转化灵诀》的行纳之法一出，石武体内灵力很快恢复至巅峰。在化灵之法的作用下，他将灵力全部转化为道成品阶的木灵火本源。探知到四下无人的石武直接手捏印诀口念灵咒：“取桑木一枝化纷繁如焰。”一株青绿色巨树于瞬间现形收缩，汇聚成一只米粒大小的木灵火凤。石武没有停顿地继续施法。他在木灵火凤的数量达到五只时将它们藏于右手手腕。这十只道成品阶的本源火凤将是石武对付霍灸、安戌的杀手锏之一。石武飞去万里外的南面高空，将方圆七千里内的灵力肆意地吸摄入体。待灵力再次充盈，石武向蓝儿确认道：“可有不适之感？”蓝儿如实道：“没有。”“那我们回去等融合状态自行分离。”石武道。蓝儿问道：“要是没有自行分离的迹象呢？”石武想了想道：“那就保持到十月廿五，然后我主动解除融合状态。我们休整至十一月初一早间，和阿绿、月临告别后就前往北部灵膳盟第三据点。”“您在北部灵膳盟第三据点可有留下灵力标记？”蓝儿问道。石武告知道：“我于天灵离开的那处山涧留下了一缕灵力标记。我仍能感受到那缕标记的存在。那山涧和栾粟宫只有七十六万里的距离。”蓝儿放心道：“那没问题了。我们到了北部第三据点再进行融合，这样子我们可以保持最长的融合时间。”“不错。”石武亦是这般打算。蓝儿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主人，您真的不试试赤羽刀？”石武虽然身处七万丈高空，但他还是觉得应当谨慎些为好。他说道：“赤羽刀的威能等我离开灵垓原再试。”蓝儿闻言也就不再劝了。石武对蓝儿道：“我们回去吧。”“好的。”蓝儿应声道。石武降至下方藤蔓屋舍前。他刚一进门眼中就闪过一丝讶色：“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