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祭九渊

“当，当，当……”
就在这一日，三声沉闷的钟声在寒朔城的道场响起，这钟声幽远而苍凉，声音穿透了虚空，一瞬间传出了无尽远。钟声中，有一种大漠夕阳下，黄沙落日的悲壮感，仿佛曾经见证了无数血歌，葬下了无尽枯骨。
一方原野上，一个剑眉少年人正在全力追杀一头独角蜥，这是一头八卦境界的生灵，此刻已经负了重伤，少年太厉害了，它想逃，却逃不掉，此时，它露出绝望的神色，然而钟声传来，那少年一愣，旋即转身，飞速向着寒朔城方向掠去，只留下濒死的独角蜥……
一处山涧清泉边，一个衣服破烂的老人正在篝火上架烤一条不知名巨兽的大腿，可以看到，半条腿就有一人多高，此时这大腿已经烤的金黄，老人嘴中留着口水，钟声传来，老人一脸馋相立刻变换的严肃，朝着寒朔城方向，一步踏出就是数百上千米，这是缩地成寸的法……
寒朔城周围，多少修士听到这钟声之后，不远万里集结而至。
这是晨暮钟，是专属于大楚修士的召集钟，凡大楚修士，无论修为高低，只要听到这钟声，必须立刻集结，这是有天大的事情将要发生。
寒朔城道场，人头攒动，董修涯混在人群中，心中震撼，人太多了，能有十几万！这些都是真正的修士，自己算是境界最低的，还有不少修士在赶往网寒朔城的路上。
这些只是寒朔城附近的修士，有些是自大荒中来，有些是自边关赶来。大楚究竟有多少修士？真的难以估算，像寒朔城这样的边城，大楚就有上千个。
“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晨暮钟召集？”不少修士低声问。
“不知道，但是，一定会有了不得的大事才会有晨暮钟响起，我记得，上一次有大妖杀入寒朔城，都不曾有晨暮钟响起，只有大危机，才会发动晨暮钟。”有修士低语。
“可能与朔北原有关，我路过朔北原，远远就闻到一股冲天血腥，压抑的令人心惊肉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改道来到寒朔城。”有一个老者说道。
此刻，这老者的身上还有血迹未干，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风尘仆仆，却有一种不动如山的气质，说出的话令人信服。
董修涯混在人群中，不引人注目，他有天耳通，很容易就听到了这些人的对话，董修涯也是心中一动，朔北原，那是横在寒朔城与蓝关城之间的大荒原，有一条路连接两城，不会是那批护送军甲的修士出了问题吧！
此时，道场中央的高台上，城主府的那老管家还有一个独臂老者出现，那老者双目血红，断臂位置还有血迹，显然是新伤。这老者一出现，所有修士都安静了下来。
“老夫阎飞尘！”那独臂老人一句话，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阎飞尘，地异星阎飞尘！在寒朔城附近，这个人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他是封号星修士，代表了七星境界的某一种极致，是边城最强大的力量。
七星境修士非常特殊，寻常修士只是一个普通的境界，但是如果修为到达了某个极致，就会与天空中的某颗大星产生一种特别的联系，得到这颗大星的认可，有神秘的能力降下，比起一般的七星境界修士，封号星修士拥有更加莫测的神威。
阎飞尘就是封号星修士，他是地异星修，七十二地煞星之一，得到了这颗星的认可，就拥有某些特别的术，如本命法一般，非常难测。
没有人亲眼见过阎飞尘出手，但这不影响他的威名，有人曾经推测，在寒朔城附近，阎飞尘就是最强的战力，当然，也有人认为，最强的战力是寒朔城主朔方云。
到底是谁伤了阎飞尘？断他一臂，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要知道，在这片大地上有莫名的规则镇守，七星境界之上就是六合境界，六合境界的修士被称为王境，王境，是被天地所限制的一类人，根本无法出现在战场和边荒。
这个时代，王境不出，不可以干扰尘世中王朝的更迭，否则会有大因果。
封号星修，几乎是所有可以显化力量的巅峰，此时，所有的修士心中讶异。
“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那老管家虽然平日傲慢，面对阎飞尘，他却非常恭敬。
阎飞尘有些颤抖的说道：“九渊被打开了！”
九渊！所有修士哗然，怪不得晨暮钟会鸣起！
这是朔北原的一个传说，有无上人物曾经推测，朔北原是荒古某个无上生灵的陨落地，那种生灵，早已在体内自成一方世界，只要找到了那处陨落地，找到那方世界，就是一种无上的造化，九渊，就是那方世界的入口。
荒古，那是一个很特别的时代，那时候人族尚未崛起，有各种无上而绝艳的生灵震慑八荒，传闻中，荒古时代有八凶、十瑞、十三狂。每种生灵都究极造化之无上伟力，演化出各种极尽的法，每一种，都走到了绝颠，是无敌的法。
这种法，不要说寻常修士，就是那些不世出的大道统，都会觊觎。
九渊，有人推测，就是某一大狂的陨落地！不过，九渊，应该还没有到开启的时间，曾经有人推演过，九渊开启，还要到百年之后，怎么会提前开启，难道发生了某种变故？
阎飞尘忽然瑕眦欲裂，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前几日，有人冒充大楚辎重军，从寒朔城诳走了一大批修士，骗入了一个绝世杀阵，生生将所有护送的修士血祭，填了魔眼，这才让九渊提前开启，惨绝人寰啊……”
听到这话，不少修士背脊发寒。
魔眼，那是九渊开启的关键，寻常修士不可临近，那是一个黑色的雾穴，常年有不知名的黑气滚滚涌出，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强大吸引力，不断的吸收天地灵气进入其中，凡是接近的生灵都会被吸入其内。
许多年来，魔眼被视为禁区，没有修士敢踏足，一些偶然进入那片区域的修士，大多永远迷失在了里面，生死不知，历史上，也曾有少数绝艳的修士出来过，但是却最终都疯疯癫癫，失去了心智，很难想象他们曾经经历过什么。
没有人知道魔眼中究竟有什么，有人说，曾经有一段时间，魔眼中有诡异的声音传出，似哭似笑，令人惊悚。
曾经也有人推演过，魔眼有一个周期，每隔千年那引力会变到最弱，那时候，九渊或许就会开启一次，依据推演，九渊下一次开启，应该是在百年之后。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照日国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以修士填魔眼，强行催化魔眼，要提前开启九渊！
阎飞尘接着说道：“老夫恰好路径那里，都是大楚修士，不忍生灵涂炭，我含恨出手，奈何，他们人多势众，一日激战之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修士化作血水，老夫也被击伤，只能回寒朔城求援……”
连封号星修都被斩断一臂，不难想象那一战的惨烈。
忽然，道场上有不少大哭声，悲戚声响起。
“啊……我的儿，为父不该送你去啊，是我亲手害死了你啊！”一个满鬓雪发的老者悲戚的捶首顿足，就在几日前，是他亲手满含希望的把儿子送到护卫军中。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双目含着泪，几日前，他的父亲也去了护卫军，此时他轻轻的呢喃：“父亲，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究竟是谁如此丧心病狂？我要报仇！”有人高声问道，双目血红，显然，也有亲人在其中。
阎飞尘说道：“是照日国的人，他们伪造了玉碟，骗过了所有人，用我大楚修士的血肉，提前开启了九渊！”
“这是耻辱！在我大楚境内，用我们的血，开启原本属于我们大楚的宝藏，视我大楚子民为灵智未开的蛮兽，肆意凌虐，这无法容忍！”阎飞尘大声呼喝，双目血红，眼中有大恨。
“他们太嚣张与残忍了，走，去杀了那些胆敢闯入我大楚境内的照日国修士，教他们知道我大楚不是好惹的！”有人大喊。
“不错，我要去为我弟弟报仇，让他们血债血偿！”也有人附和，声音中有恨意。
不过，也有人目光闪烁，显得很冷静，并不打算出手。说到底，两国交战，真正的主力还是军队，他们只是一些打秋风的散修，真正与军队正面过招，散修不是对手。
“敢问大人，照日国的军队，如何来到了朔北原？难道蓝关城被破了吗？还有，他们究竟有多少人？那些护送的修士人数可不少，就这么无声无息被填入了魔眼，对手，究竟有多少？”有人问道。
“他们不是军队！”阎飞尘说道。
所有修士都松了一口气，面对真正的大军，散修所能起到的作用太小了。
“夺回我们的九渊！赶走照日国的入侵者！”不少修士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