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见还是永别？

今天是在要塞休整的第二天，MGAS-01舰上的后勤人员休息了短短的一天之后已经忙开了。而作为主战力量，机动小队自然是不需要去为这些琐事操心的，但他们的假期也只剩下一天多一点。
告别了李星妍和李锐中将，风宇突然哪儿也不想去了，坐在要塞生活区唯一的一个小公园里头，心里一团乱。没由来的烦躁使得他情绪低落。
他想去安慰雪莉，却又怕被李星妍父女知道。而且就如雪莉说的，现在的他有些三心二意。如果连自己的心思都搞不清楚，又有何脸面去安慰女机师。
一颗心若是要同时装下两个人，势必两边都不完整。爱情是自私的，只能由一个人独享，没几个人能忍受自己应得的那份爱被别人分去一半。
这会儿风宇若是觍着脸去跟雪莉说，“你别难过，虽然我喜欢李星妍，但是我也在乎你。”连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是，他是在乎雪莉。但在昨夜刚刚和对方发生关系之后，今天却把这位晾在一边而去见另一个女孩的家长，谁能接受？
他没脸见雪莉，没脸去安慰她。他头一次为昨晚的荒唐行为感到后悔，“也许没有昨晚那件事，我可以继续叫她姐姐，而不是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雪莉说忘了那件事，可是真的能忘吗？
雪莉这么说是在安慰风宇，可是风宇能够自欺欺人吗？
他做不到。
不知不觉一个人在小公园里头坐到了中午，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眼前，是李星妍。
心乱如麻的风宇看到女孩的瞬间变得相当开心，心里的烦恼仿佛消失了一大半，至少这会儿不会再去考虑雪莉的问题。不得不承认，李星妍在他心中的分量确实是最重的，当他笑出来的时候，也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一个能让你暂时忘掉一切烦恼的人，才是你内心分量最重的人。
李星妍在风宇身旁坐下，低着头看着地面，突然开口问到，“我们认识五个月了吧，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风宇瞬间口干舌燥，“难道她知道了昨晚的事？”随后便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如果李星妍真的知道了那事，以她的性子，肯定不会来追问，而是会把风宇晾在一边置之不理。
偷偷看了一眼女孩轮廓精致的侧脸，风宇突然明白自己该说什么了，“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这便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和最后的决定。虽说有些对不起雪莉，但如果反过来选择她，而心里却始终惦念着李星妍，才是更加对不起她。
听到这话，李星妍终于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浓浓的忧伤，“知道吗？你的每一场战斗我都有看。我喜欢你飘逸如风的英姿！喜欢你阳光的笑容！喜欢你单纯得像个孩子！也喜欢你今天终于勇敢地向我表白！”
风宇听着满心欢喜，却不明白女孩为何是那样的表情。
李星妍并不打算吊着他的胃口，“但是，我们要说声再见了。”
“再见！？为什么？”风宇听到这个再也坐不住了，从半天不曾离开过的公园长椅上蹦了起来，站在李星妍面前，仿佛怕她从自己身边走开。
“我被退役了，今晚就要搭乘高速舰返回天京星域，今后再也不是MGAS-01舰的医官。”
“被退役？什么叫被退役？”风宇从她的话语里察觉到了异常。
“是我母亲，她动用关系将我强行退役。”女孩的忧伤浓得化不开，但是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也许是她没有经历过雪莉那样的事情，也许是她的内心更加坚强。
“你父亲不管吗？”风宇这会儿能想到的只有李锐中将。在他看来一个堂堂舰队司令应该比李星妍那个莫名其妙的母亲更有话语权。
“风宇，坐下来，冷静点，你听我说。”女孩拉了拉他的手，两人就这样完成了第一次牵手。
李星妍都这么说了，风宇自然只能坐下来听她要说些什么。
劝住了风宇之后，李星妍开始讲诉自己的家庭。
她的母族是天京一个非常有名望的家族，经营军工产业，主打机动战士研发制造。而与之相反的，其父李锐中将反而出身平平，只不过因为是军人世家，且自身年轻时候功勋卓著，很快爬升到了主力舰舰长位置。
其母族因为是经营军工产业的缘故，一向和军方人士走得近，而且崇尚与少壮派高级将领联姻，以扩大自身在军方的影响力。当年已经成为准将的李锐就成了他们相中的少壮派军官之一，并把李星妍的母亲嫁给了他。
随后他们家族也在李锐的仕途上很是出了一把力，终于将他捧上了远征军舰队司令的位置。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太亚WH之败，李锐被迫承担失败的主要责任，从此丧失实权。
之前李星妍的母亲便有让自己女儿重复自己人生道路的打算，只不过当时李锐仍然大权在握，在李星妍的母族说话还挺有分量，才压下了此事，并且把女儿调到远征军来担任医官，免得在天京山高皇帝远，被其母强迫嫁人。
但是失势之后，李锐再也压制不住李星妍的母族。其母立刻动用了家族人脉，为女儿办理退役手续，强迫她回天京的家族。
这一趟回去，李星妍将要面临的境遇可想而知，将会是一场家族安排的政治婚姻，嫁给某一位军中新锐将官。
这是一个实力庞大的家族，连此时身为舰队副司令的李锐中将都无力抗衡，更不用说风宇一个小小的中尉。
“如果我成为王牌机师的话，你母亲会给我机会吗？”这是风宇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
李星妍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是目前家族里并没有哪一位女性嫁给了王牌机师。”
风宇闻言急了，“你就不能和你母亲说说吗？你们家不是造机动战士的吗？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一个王牌机师？让她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成为王牌机师给她看！王牌机师不是有权使用专属定制机型吗？我选你们家族来为我打造！”
李星妍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风宇的脸，“你真是个单纯的大男孩，但是我就喜欢你这样。我讨厌家族里充满了目的性的一举一动。从小我就被当做家族未来的联姻工具来培养，要安静、要冷艳、要高傲、要像个公主……我都不明白，我们不是共和国吗？为啥我要像个公主？你以为我平日里为什么会如此高冷，这是从小被家庭教育压制的结果。”
风宇还想说话，女孩却伸手按在了他的嘴上。
“什么也别说，你听我说就好。王牌机师确实很强大，也很有战略价值。但那都是在战场上，离开了战场，王牌机师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我的母族要的是具有政治影响力的女婿，而不是一个会打仗的。王牌机师是有定制机型没错，但是我的母族需要的是能做决策，能给大订单的实权人物。就像我的父亲，当他还是远征军舰队司令的时候，他可以影响到军方装备部的决策和采购案。这才是我的母族想要的东西，而王牌机师永远给不了。”
风宇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裂开了，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在天京的大人物眼中是如此的缺乏价值。也对，他只不过是个镧卫二L4矿业太空城的平民孩子，怎么能去妄想一个天京地表大家族刻意培养出来的公主般的女孩。
“风宇，其实今天我来，仅仅是想听听你对我的感觉，同时也想告诉你，我也喜欢你，很喜欢你！然后，也许这不仅仅是再见，也许是永别……”说到这儿，李星妍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会记住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