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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等待过后,又有一支十多人的小队从河沟对面跑了过来。根本没有相互介绍或者任何的交流,赵金戈便示意他们换衣服。领头的老张看了眼卫燃,干脆的带着战士们脱了身上的破衣烂袄,穿上了伪军们支援的厚实棉服。趁着这个功夫,卫燃也打量着他们的武器装备。总的来说,这两个班大概二十五六号人的装备还算不错,捷克造机枪有三挺,花机关也有两支,其余的每个战士手里都还有一支长枪。这些枪有的是三八式或者更老一点的金钩步枪,也有来自毛子那边的莫辛纳甘和龙骑兵步枪,更有几支马四环。但无一例外,这些枪的枪托上,都钉着巴掌大的一块铁皮或者铜皮,这些金属皮上,还能看到坑坑洼洼的撞痕。卫燃知道,这是因为这些抗联战士使用的手榴弹大多都是从鬼子那里缴获的。但鬼子的手榴弹用的时候大多都要磕一下才行,但抗联的战士们可没有鬼子的钢盔,更没有带有硬鞋跟的编上靴。这冬天满地雪夏天一脚泥,想让手榴弹炸响,在枪托上磕一下是最现实的,那块铁皮,也就是为了手榴弹准备的,这也算是抗联战士的标志之一。除此之外,他们每人腰间都还有一到两颗手榴弹。其中几个,腰间别着各式手枪的,还各自背着一把大刀片。直等到后来的这一班人也换了衣服,卫燃让了一步说道,“辛苦诸位,把财神庙里的武器装备都装车吧。”“卫老弟,你这是”“鬼子是咱们合力打下来的,我们哥仨也没出什么力气,而且也用不了这么多东西。”卫燃说着又指了指河沟子里的那些武器,“那里还有呢,都装车吧。”略作迟疑,赵金戈还是挥了挥手,他身后那些刚刚换了新衣服的战士们,也立刻喜气洋洋的进了院子,把剩下的那些武器装备全都捡了回来。与此同时,刚刚赶来的另一个班的士兵,也冲进了河沟子,一趟趟的把伪军们的武器给抬了回来。“你们几个”卫燃借着衣服的掩护取出盒子炮朝着那些伪军比划道,“穿了衣服的都别闲着,把财神庙的房顶扒开,里面还有不少死人呢,都挖出来。”闻言,那些伪军不敢耽搁,一窝蜂的冲进去开始搬砖拆瓦。根本不用提醒,留下来的那三位手拿捷克造的抗联战士,也将机枪架在了土墙上担任起了监督的工作。“你们几个凑合凑合,把这些破衣服换上吧。”卫燃朝剩下的那十几号没衣服穿的伪军招了招手,指着抗联战士们脱下来的衣服说道。此时,这些没衣服的伪军早就被冻的一直打哆嗦了,哪还顾得了别的立刻一窝蜂的冲过来,七手八脚的往身上套了破衣服,主动去帮着挖财神庙——他们脚上前些天刚领到手的厚棉鞋刚刚都脱了,现在只想混一双鬼子的皮鞋穿,那玩意儿虽然远不如棉鞋轻便,好歹不至于在这冰天雪体的冻死人不是在这四五十号伪军热火朝天的忙碌之下,财神庙坍塌的房顶被挖开,那些快焖熟了的尸体也被粗暴的拽了出来。趁此机会,赵金玉也贴着他大哥的耳朵,把卫燃带着他和胡八指做的事情讲了一遍。卫燃可不管那个,刚刚他可一直在数数呢,他伪造出来的雷区那边抬回来18头鬼子,刚刚院子里抬出来25头鬼子。这财神庙里最早被两颗手榴弹炸伤又被汽油烧被房顶砸,弄死的鬼子有6个,伪军也有四个。除此之外,还有个屁股被炸开之后烧的焦黑的少尉,以及之前骑着白马当靶子的倒霉蛋。如此一番计算,鬼子足足有50头倒是刚好一个小队的出栏量,换句话说,他们刚刚不但俘虏了一队伪军,全灭了一支鬼子小队。这说起来似乎是个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但实际上卫燃却知道,这只是有心算无心之下的侥幸,如果没有那俩成功炸开烧一片的汤婆子,甚至如果不是“财神爷出手”,拿房盖拍死了这支鬼子小队的队长,这一仗恐怕要伤不少人。“卫大哥!这个给你!”就在他打量那具鬼子队长的尸体的时候,赵金玉也递过来一条九龙带和一把马牌撸子,“刚从河沟子里找见的,是伪军的一个小队长的,你看!这么多子弹呢。”“给我点子弹就行了”卫燃摆摆手,他可是知道这些抗联战士有多不容易,尤其子弹有多珍贵。“我哥让你拿着!”赵金玉执意说道。“卫兄弟就拿着吧”赵金戈也在这个时候走过来说道,“刚刚一共捡回来三把西班牙大腰鼓和三把撸子,九龙带也捡回来三条,你和胡兄弟一人一条九龙带吧,不然这么多响子我们哪好意思要。”稍作迟疑,卫燃接过这条沉甸甸的子弹带,和刚刚胡八指从那个骑马的倒霉蛋身上扒下来的不一样,这条九龙带的12个子弹袋里,有一半都各自塞着两个10发弹夹,这就是120发子弹。剩下的那6个子弹带里有三个装着马牌撸子的备用子弹,最后三个装的,却是银元和鬼子票儿,以及香烟和打火机。在这个时代,手里有枪,尤其有盒子炮的,大多流行“撸子保护匣子”这样的搭配。换句话说,这九龙带穿在身上,配着装在木头枪盒里的盒子炮固然帅气又霸气,但却没办法应付突发情况,这个时候就需要一边别在九龙带里,能随时拔出来开火的撸子来应付突发情况了。只不过,他这情况特殊,可不需要再来一支撸子。念及于此,他想了想说道,“九龙带我收下,子弹和香烟我也收下,但这撸子和打火机还有那些钱我就不要了。撸子我用不惯,打火机我自己有,钱嘛,我估计也花不出去。”说着,他已经倒转枪柄,握住枪管将撸子递给了赵金戈。略作迟疑,赵金戈点点头,痛快的接过撸子。见状,卫燃接着又掏出了和撸子配套的备用子弹,连同那枚鬼子生产的打火机以及那些钱物一并递给了对方。“不能让卫兄弟吃亏”赵金戈说着,从他自己身上那条九龙带里拿出了足足六板毛瑟手枪弹,神情真挚的递了回来。同样稍作迟疑,卫燃最终还是接过了对方的好意。这是他在拿出那封信表明身份之前,来加深双方友谊和信任的必须过程。至于他为什么不急着拿出那封信,自然是因为还有那些伪军没有处理了。等卫燃脱了身上的狗皮大袄把九龙带穿在身上,,赵金戈也收好了那支撸子问道,“刚才我听金玉说,你会用鬼子的掷弹筒”“会用”卫燃点点头。“回头有机会教教我们”赵金戈眼馋的看着卫燃刚刚放在墙边的一支掷弹筒和那俩装满了掷榴弹的鬼子背包说道。“没问题”卫燃顺手取下刚刚从肩头摘下来的那支掷弹筒递给对方,“这两支掷弹筒和所有的弹药,本来就是准备送给你们的。”“都都送给我们”赵金戈可没想到卫燃如此的大方,很是反应了一下这才连忙说道,“卫大掌盘子,这可怎么”“我可不是占山的绺子”卫燃笑着摆摆手,一边重新穿好狗皮大袄一边笑着说道,“我连这黑话都不会说呢。”“不知卫兄弟”“我的来历等下再说”卫燃摆摆手,指了指不远处那些老老实实重新跪坐一排的伪军,以及他们旁边躺了一排的鬼子问道,“赵大哥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伪军”这一句话问出来,那些伪军立刻看向赵金戈,心惊胆颤的陪着笑脸,生怕这位嘴一紧送他们去见了阎王。“就像卫兄弟刚刚说的,华夏人不打华夏人。”赵金戈顿了顿说道,“不如放他们回去吧这些人大多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也行”卫燃痛快的点点头,接着又在那些伪军们脸上露出喜色之前说道,“一个一个的过来找我。”说完,卫燃借着衣服的掩护从金属本子里取出钢笔,又从一个鬼子背包里翻出一沓信纸,迈步走向了财神庙的后院。“我能跟着吗”赵金戈好奇的问道。“来吧”卫燃痛快的点点头,招呼着一个心惊胆颤的伪军跟着他走了进去。“叫什么名字”卫燃坐在残存的门槛上问道。“刘铁柱”这个脸上挂着清鼻涕的伪军连忙答道。“家是哪的,父母叫什么,有没有老婆孩子。”卫燃晃了晃手里的信纸,“想好了再说,等下我还问别人呢,你要是敢扯半个谎,就留下来给财神爷当贡品吧。”闻言,刘铁柱脸色慌了一下,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卫燃的问题。“外面那些伪军都认识吧”卫燃继续问道。“认认识”李铁柱连忙点点头。“关系最好的两个是谁”“张大麻子和”“大名儿”“张殿文和李大勇”“他们家都是哪的,父母、老婆孩子都叫什么。”卫燃笑眯眯的问道。这个问题一问出口,李铁柱脸上的汗就下来了。“快点儿”卫燃头也不抬的问道。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李铁柱哭丧着脸如实回答了问题。“那个骑白马的是你们的队长”卫燃一边写写画画问了个并不重要的问题,却并没有注意到赵金戈和李铁柱脸上古怪的表情。“问你话呢”赵金戈提醒道。“它可不是”李铁柱回过神来,略带鄙视和嫌弃的答道,“它是从潮藓来的二鬼子,也是鬼子的翻译官和替身,也是个拿命换富贵的跳坑子。”“麻烦赵大哥把他带回去换个地方跪着,再把张殿文叫进来吧。”卫燃笑眯眯的抬起了头,却发现赵金戈正朝着自己比大拇指呢。“我这就去”赵金戈说着,已经招呼着脸色慌乱的李铁柱绕回去,卫燃也趁机取出相机包,拿出了那封证明身份的信件塞进了怀里。等他收了相机包,赵金戈也将张殿文给叫过来又一次开始了盘问。格外细致的耐心将这将近50号伪军全都问了一遍,卫燃再回到财神庙门前的时候,所有的战利品都已经被分门别类的装好了车,就连最初被他用地雷炸死的那匹骡子,都已经开膛破肚剥了皮装在一辆爬犁上了。不仅如此,甚至胡八指还把他们之前买的那些夹子都一个不少的找了回来,顺便还带回来四五只冻死的野鸡。看了看远处那些看热闹的抗联战士,卫燃再次借着衣服的掩护取出相机朝那些一脸死灰的伪军晃了晃说道,“还差最后一道手,你们就能回去了。”直等到这些人露出笑模样,卫燃笑眯眯的说道,“赵大哥,给他们每人发一支刺刀吧。”闻言,赵金戈立刻摆摆手,他身后的战士们,也马上从爬犁上取出刚刚缴获清点的刺刀,给这些伪军每人发了一支。“等下我给你们照个合影”卫燃等抗联战士回到原来的位置,这才笑眯眯的说道,“为了保证你们以后不再祸祸老百姓,等下咱们得摆个好看的姿势。”稍作停顿,卫燃指了指躺了一地的鬼子尸体,“每人一具尸体抱好了,把刺刀捅进心口,我拍照的时候都露出笑脸,开心的笑脸,谁特码不笑或者把脸藏起来,周围人的就给我攮死他!开始吧!”仅仅只是短暂的迟疑了不到两秒钟,这些伪军纷纷抱起一具快要冻硬的尸体,一脸凶狠的将刺刀捅进了鬼子的胸口。等这四五十号伪军拽着他们的“投名状”在财神庙门口挤做一团努力露出一个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卫燃也后退到了河沟子边上,假意按了一下快门。“排队把刺刀都交了吧”卫燃指了指旁边的爬犁,那些被收拾的愈发老实的伪军,也老老实实排着队把刺刀放了回去。“最后一件事”卫燃晃了晃手里写满了字儿的信筏,“你们每个人叫什么,家在哪,父母老婆孩子叫什么,都在这儿了,你们心里也都清楚我是怎么问的。”故意停顿了片刻,卫燃继续说道,“以后你们里面谁再给鬼子当差,我就把刚刚拍的照片,还有这些地址名单托人送到鬼子的手里。”这一番超越时代的k式恐吓之后,卫燃指了指身后的河沟子说道,“别浪费时间了,趁着刚刚老子用炮弹炸开的冰面还没冻上,把你们捅死的鬼子都扔进去,然后就滚蛋吧。”这话一说完,那些已经满头冷汗的伪军畏惧的看了眼卫燃手里捏着的那一沓信筏,慌里慌张的拽着快冻硬的鬼子尸体连滚带爬的出溜到了河沟里,将鬼子的尸体推进了被炸开的冰层,随后头也不回的沿着河沟子撒腿就往回跑。他们现在只想着赶紧逃,如果可能的话,带着家人一起逃!最好能逃到关内!离那个笑面虎似的活阎王越远越好!“卫兄弟好手段”赵金戈看着卫燃说道。“咱们单独聊聊”卫燃看着对方问道。“请”赵金戈伸手邀请卫燃走进了财神庙的后院。“卫兄弟不是普通人”赵金戈直勾勾的看着卫燃笃定的说道。忽略了对方身上透出的些许警惕和浓浓的好奇,卫燃从怀里掏出了不久前趁机取出来的那封鸡毛信递给了对方。赵金戈接过信封,在看到那朵色彩斑斓的羽毛时不由的一愣。“我应该没有找错人吧”卫燃微笑着问道。回过神来,赵金戈从怀里取出一面并不算大,但卫燃却无比熟悉的三角旗展开给对方看了看,郑重的说道,“我就是游击第一队的队长赵金戈,卫燃同志,我能打开这封信了吗”“请把”卫燃笑着点了点头,同时主动往后退了一大步。赵金戈则立刻打开了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信纸打开看着。只不过越看,他的眉头却越皱越深,时不时的,还抬头看一眼卫燃。片刻之后,他主动和卫燃握了握手说道,“卫燃同志,欢迎你加入我们,你.你怎么现在才把这信拿出来。”“这不是怕拿早了你也说我觉悟低吗”卫燃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转而笑嘻嘻的问道,“不知道信里怎么介绍我的”“我弟弟金山说,你是他在东北大学旁听时认识的拜把子兄弟。还说你会俄语也会日语,而且还会些医术”赵金戈说着,干脆的将那封信递给了卫燃。接过信扫了一眼,卫燃不由的咧咧嘴,这信似乎是用蒙文写的,他根本就看不懂,好在信纸的边角处,还贴着一张三寸大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自己穿着一套中山装,和一个长相与赵家兄弟颇为相似的同龄人并排站在某个很高的地方,在他们的背后,似乎是首都的故宫这是在景山公园拍的卫燃暗暗嘀咕了一番,将书信还给对方同时顺势问道,“确实会几句,金山同学呢他只在信里说,让我拿着这封信过来报到加入抗联一起打鬼子,可没说别的。”“他去毛子那边了,一时半刻的回不来”赵金戈解释了半句,却并没有提及他的二弟赵金山去毛子那边做什么。心知现在不是询问赵金山情况的时候,卫燃跟着对方一边走一边换了个话题,“我和金山的关系保密怎么样”闻言,赵金戈停住了脚步,扭头奇怪的看向了卫燃,那张满是冻疮的脸上,也多了些疑惑。“胡八指兄弟也想加入抗联”卫燃同样停住了脚步解释道,“而且我也一直没和金玉说过我和他二哥的关系,这公开了,我觉得倒不如不公开。”“也行”赵金戈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卫燃的请求。“不知道方不方便问,咱们现在还有多少人”卫燃再次换了个话题。“算上我,咱们游击第一队还有25名战士”赵金戈一边继续往前边走一边解释道,“我是队长,老张是副队长,我们俩一人带着一个班。说实话,你们加入的不是时候,现在鬼子正一门心思的围剿我们呢。”“我来这一趟可不容易”卫燃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既然来了,我可就没打算离开。”赵金戈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两人一先一后回到财神庙的院门口,赵金戈先将卫燃以及胡八指和赵金玉介绍给了大家,随后又把那位看着能有四五十岁的老张,以及那些抗联战士们介绍了一番。不出预料,他在这里并没有见到李随安。即便如此,却一点不耽误他取出放在怀里的罗伯特相机提议道,“初次见面,又打了个大胜仗,咱们不如合个影吧”这个提议顿时得到了所有抗联战士的欢迎,根本不用招呼,总计13辆骡子爬犁都被驱赶到了财神庙门口,最前面的几辆爬犁上,还放着了各式各样的战利品。在卫燃的指挥之下,所有的抗联战士们,以及刚刚决定加入抗联的胡八指和赵金玉,全都三两一组的坐在了骡子车上,任由卫燃朝着他们按下了快门。“赵队长,如果时间来得及,不如我给大家都拍张单人照吧”卫燃跟着提议道。“也好!”赵金戈点点头,“这可好,这下不管是谁和鬼子同归于尽了,好歹家里的人总能有些念想。”“你们谁有剃刀啊借俺刮刮胡子呗”一个开口便质疑全宇宙的锦州口音的抗联战士问道。“咦!俺才瞧见!”一个豫省口音的战士说着,已经跑到了装有鬼子背包的爬犁上开始了翻找。“了不得!今天可是过年唠!”一个川蜀口音的战士一边喜气洋洋的说着,一边捧起一把冰凉的雪,卖力的搓洗着他满是冻疮和胡须的脸,努力试图让自己看着干净整洁一些。“长官,要不然俺给大家伙造点饭”胡八指颇有些点头哈腰的问道。“我不是什么长官,叫我队长就行。”赵金戈笑着拍了拍胡八指的肩膀,“吃饭再等等吧,等照了相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闻言,胡八指略显局促的划拉着后脑勺退到了一边,摩挲着那匹套上爬犁的红眼睛白马。这匹马看着倒是漂亮,全身没几根杂毛不说,体格也比周围那些拉爬犁的骡子要敦实了一大圈,而且看它那模样,似乎格外的温顺。“这马也能拉爬犁吗”卫燃好奇的凑上去问道,他看得出来,这个年轻的猎人似乎有些拘谨。只不过,这话一问出来,不但胡八指,就连周围其余的抗联战士乃至赵金玉,全都一愣,紧跟着便是哄堂大笑。“我说错了什么了吗”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它可不是马,它也是骡子,马骡子。”胡八指拍打着爬犁哈哈大笑着说道,“卫大哥难不成真是地主老财家的少爷怎么骡子和马都分不清”“它也是骡子”卫燃不由的看向其他那些拉着爬犁的骡子,这可不怪他分不出,别看他早就通过金属本子学会了骑马,但仅有的几次和马打交道,还是之前在玛雅的家里。按他的分辨方式,拉车的自然就是骡子,驮人的肯定是马。更何况这匹“白马”还比周围的同类壮了足足一圈儿,更更何况,当年林场的卡尔普等几位老师,可没教过他怎么分辨马和骡子。“体格子是大了些”胡八指拍了拍这头白骡子的脖子,“这纯白晒儿的大骡子俺也是头一回见,这要是平常可不受待见。”一边说着,他还掰开骡子的嘴唇看了看,赞叹的说道,“刚长扎边牙,也就四五岁,正是能出大力气的时候呢。”就白化的骡子呗卫燃扫了眼这牲口泛红的眼睛,他虽然分不清楚马和骡子这些在他的生活里并不常出现的动物,却也知道,在农村里,白化的动物基本都不太讨人喜欢。白猫受别的猫欺负还耳朵聋,白狗在北方大多数地方的农村寓意不祥,这白色的骡子或许固然少见,恐怕也免不了不受待见的命运。“这个卫燃真是个富家少爷参加抗联还带着相机,这不跟要饭带着猴儿一样了”不远处,老张点燃烟袋锅子吧嗒了两口,低声朝赵金戈说道,“而且连骡子和马都分不清,这不是来裹乱的吗”“这个卫燃可能分不清马和骡子,但人家可是懂毛子话和鬼子话,还会些医术呢。”明明说好帮卫燃保密的赵金戈接过烟袋吧嗒了两口低声说道,“这可是正经文化人,可不是金山那半罐子水。”“比金山文化还高”那老张惊诧的看了眼卫燃,“人家金山可是.”“可是个屁!”赵金戈将烟袋锅还给对方,“要不是我山西的妹夫找他爹帮忙说合,金山这读了两年教会学堂的苦哈哈,就算修了八辈子福分,他能去东北大学旁听不说别的,就他学的那两句毛子话,我估摸着毛子把爹叫来都听不懂,要不然他能写信把他这同学给忽悠过来你是不知道,金山悄悄的把给我的信寄给了那个卫燃,他信里说了,要是他折在毛子那边,就让他这同学做他们游击三班的班长呢。”“那咱们怎么着”老张接过烟袋锅吧嗒了一口,忧心忡忡的问道,“当真让这卫燃跟着咱们一起钻这深山老林没上顿没下顿的受苦最近鬼子咬咱们可是咬的紧巴呢。”“你还能把他赶走”赵金戈摆手拒绝了对方递来的烟袋锅,起身从骡子车上站起来,“走吧!咱也让这卫燃同志给咱们照个相,以后和鬼子同归于尽好歹也没啥负担了。”“这样的小伙子,要是折在咱们手里可糟践了”老张嘟嘟囔囔的叹了口气,目光不忍的看着手拿相机的卫燃,看着给大白骡子顺毛的胡八指,也看着手拿鬼子饭盒,给周围的抗联战士们分烟丝的赵金玉。以及以及那些穿上新衣的战士里,更多、更加年轻的小伙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