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亡羊补牢

　　纽约的首映效果，相比洛杉矶的首映效果更加出色。纽约的意大利裔居民更多，人们对“月色撩人”里面的那些意大利人有关的跟更能会心一笑。也许更重要的是，这座城市的居民，骨子里要比洛杉矶更加浪漫。这种浪漫不是那种好来坞式的肤浅的浪漫，而是在认清了生活本身是困难的以后，还对它充满向往的那种真正的爱情。再加上纽约的少数族裔，多数聚居在一起，他们保留自身文化的传统，要比混居的洛杉矶来的好一些。特别对电影结束的那个长镜头，观众都激动的站起来鼓掌。那是一个罗尼的求婚被洛雷塔接受，而全家人不管之前有什么矛盾，都在饭桌旁欢庆，祝酒的长镜头，连罗尼的哥哥，想要和洛雷塔退婚，又被弟弟抢了洛雷塔，在一边垂头丧气的强尼，都被爷爷拉起来一起喝酒。最后镜头拉到了过道中的全家福，是第一代移民，这个家庭的先祖老爷爷和老奶奶的照片。纽约人就吃这种扇情的手段，谁家里没有几张爷爷辈的大家庭的照片，没有小时候家庭欢聚的记忆呢？纽约观众对这部名为爱情片，实质上是家庭温情的电影，报以更多的理解和喜爱，鼓掌在几分钟里，一直不断，充斥着现代艺术博物馆的电影院内，大家都不愿意离去。罗纳德上台，和几位主演对观众表示感谢，然后还回答了几个现场的问题。热情的观众才拿着明星的签名，逐渐离去。罗纳德在第五大道公寓所在的大楼的酒店里，借了一个大的宴会厅，举办首映派对。所有的参加者，都被豪华轿车接到了那里，现场准备的香槟，和各色食物，都被侍者打开，供应来宾享用。“砰……”香槟的开瓶声纷纷想起，罗纳德举起酒杯向大家祝贺，“祝大家有一个更好的前程。”雪儿和尼古拉斯·凯奇都非常高兴，现场的反应表示他们在影坛的价值正在飞速上升。随着一场场的电影在被播放，他们在影评届的声誉，也在慢慢地不停上升。百老汇的几位演员，特别是演雪儿母亲的杜卡基斯，就更加的高兴。对她们来说，影评届的好评还提供了一个赚钱的机会，很快高质量和高报酬的剧本，就会源源不断地送到他们的经纪人那里。这些演员演技都非常过关，只是缺少一个观众对他们感到熟悉的角色。这部“月色撩人”看上去就是会在票房上成功的项目，再加上业内的好评，他们今后就可以常常出现在影视剧里扮演当性格演员，拿一份在好来坞属于平常，但是在百老汇羡煞旁人的片酬。罗纳德在派对上，最关心的还是那些纽约影评人协会的影评家，他们不是各大工会的成员，但是其中的某些资深影评人，却对奥斯卡的各个奖项提名有投票权。所以罗纳德今晚的首要任务，就是让她们开心。几位主演也被罗纳德催着去和影评家们攀谈。“罗纳德，怎么样？我的发型和服装，还有我的女伴，是不是很适合这个场合？”尼古拉斯·凯奇笑的有点邪性，他被经纪人利马托点拨了一番，知道罗纳德是给他成为明星的机会，所以对罗纳德的要求一一照做，反正是剧组的营销经费付账。特别是女伴波姬小丝，这是他的经纪人利马托特意设计，然后拜托了意大利裔的导演泽菲雷利牵线，找来的女伴。波姬小丝已经澹出了公众视野四年。她迫切的需要再次引起公众的注意。而且她是普林斯顿的才女，能够约到这样的女孩来出席自己担任男主角的电影首映礼，对凯奇也是一个很好的安排。“很好，你做的很好”，罗纳德拍拍他的肩膀。波姬小丝显然对怎样应付媒体，怎样在名人扎堆的地方社交，游刃有余。更加成熟的她，比起之前少了一些稚嫩，谈吐上也多了几丝成熟。正好波姬小丝也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一碰，都微笑了起来。凯奇也许是对这种场合有点不屑，没有上去虚与委蛇，把最好的社交机会让给了波姬小丝。“罗尼。”正要上前和波姬叙叙旧的罗纳德，被身后的一声呼唤打断了。回身一看，正是表妹唐娜和凯伦姨妈。唐娜表情很忧愁的样子，眉头皱到了一起，这次真的是办了错事。首映的时候，她甩掉了男伴布拉德·皮特，去和姨妈一起倾诉。之后，罗纳德的经纪人理查德，也过来给她解释了一下，皮特可能把罗纳德尚未决定的事情，泄漏了出去，给他的谈判造成了一些被动。如果这事发生在华尔街的投资公司的话，可能这个错误，就会导致唐娜被解雇了。而且自己自诩聪明，智商超群，却被一个不入流的男演员利用了，还有点羞愧。凯伦姨妈当然陪着女儿来向罗纳德道歉，她的哲学就是，一家人必须互相坦诚，不能因为做错了事情，就滥用家人间的宽容。“我很抱歉，罗尼。”唐娜上来要道歉。“别傻了，你没有做错什么。”罗纳德摸摸表妹的头。“是我没有嘱咐你，把事情说清楚。这一行和你们华尔街很不一样，任何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都会泄漏天机。好来坞的女明星，抢了闺蜜的角色的情形也有很多……”罗纳德当然不会怪罪唐娜，而且布拉德·皮特一个人，也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把声势弄得这么大。“可是我的老板西蒙斯先生说过，人要对自己的错误负责……”唐娜不想再被当成小妹妹看待，好像是个学生时犯的小错误，可以被很快原谅。在生意场上，一句无心之话，可能就会造成很大的损失。罗纳德看着唐娜，看来她已经慢慢从一个大学生，转变成为合格的职业女性了。他看了眼凯伦姨妈，发现姨妈表情，也对女儿敢于承担错误比较欣赏。就是看到自己的时候有点担忧，不知道对罗纳德的事业会造成多少影响。“你还有个表哥罗纳德曾经说过，人不应该为自己不知道的错误负责。”罗纳德说道，看着唐娜还有点郁闷，他又加了一句，“不过你确实犯了错，我会给你一个补救的机会。现在我会接手这部电影的导演工作，里面的主角是一个华尔街基金公司的秘书，到时候确定好女演员，会安排她跟着真正的秘书见习几周时间，你要……”“没问题，我会带着你的女主角，让她熟悉一个华尔街女秘书应该有的技能，和说话的样子的。”唐娜马上接上。“好姑娘”，罗纳德笑着和姨妈打手势，表示这件小事对自己的影响不大。“你会选谁啊？会不会是波姬？她今天穿的就很有华尔街的职业女性风格。”唐娜恢复了愉快的心态，开始为兼职工作打听起来。“穿的像上班女郎啊……”罗纳德摸摸下巴，看着波姬。这里或多或少，也许有她为了争取角色的努力。波姬似乎对罗纳德特别留意，一下子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又过来对着罗纳德微笑。罗纳德也报以微笑，然后对唐娜说，“电影选角是一个很专业的工作，导演也需要得到选角导演的帮助，才能找到最合适的。所以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罗纳德想起了自己以前兼职拍试镜照时候的老板，选角工作室的朱莉亚·泰勒。她给自己挑选的“月色撩人”的所有演员，最后被证明都非常合适，这次也无论如何都得把她叫上。除了能给自己合适的意见之外，这次肯定有很多人来抢苔丝这个主角，有个专业的选角导演，这样拒绝起来就方便一些。终于，映后派对闹哄哄的结束了。罗纳德站在宴会厅的门口，一个个的送别来的嘉宾。“我们先去休息了，你自己别太劳累了。”凯伦姨妈和女儿唐娜，拿到了罗纳德给她们开好的房间，今晚就在曼哈顿休息。她们已经是最后离开的几个人了，罗纳德顿时感觉有点累，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这时候经纪人理查德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轻轻地汇报。“里克给我回电话了，他找到一个助理，查到了她的电话记录，在泄密的前两天，曾经数次和一个纽约的电话号码通话，并且使用了传真机，传了一份计划外的明星名单到纽约。她拒绝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并且辞职走人了。里克正在想办法追查当中，不过需要更多的时间。”“这是我的私人侦探，弗兰克·麦克派克先生的电话。他在纽约的关系很广，你让里克联系他，把事情查清楚。我想知道这是个巧合，还是有人在针对我。对了，那个布拉德·皮特的，估计他在这里也有‘贡献’。”尼西塔那边，终于查出了一点泄密的线索，有人把罗纳德收到的那份明星的名单，泄漏给了其他人。这边布拉德·皮特又从唐娜这里听到了罗纳德选角的风声。不知道是无意的泄漏，还是有人故意在后面盯着罗纳德的一举一动。如果是后者的话，那罗纳德就得做更加充分的准备了。“罗纳德，我得先走了”，尼古拉斯·凯奇，终于享受到了几分明星的感觉，他呆到很晚才过来告辞。上一部自己男主角的电影“佩姬苏要出嫁”，在片场和女主角凯瑟琳·特纳闹得很不愉快。凯奇坚持要用一种神经质的沙哑的嗓音，和非常夸张的表演方法来演绎男主角，经常和凯瑟琳·特纳搭配不起来。要不是他是导演弗朗西斯·科波拉的侄子，可能就要被中途换掉了。凯瑟琳·特纳的一线女明星，她生气的结果，就是电影的宣传和冲奖环节，都没有凯奇的事情。所以这还是凯奇第一次享受到一部七大制片厂商业电影男主角的应有待遇。再加上他找了几年前媒体的宠儿波姬小丝做女伴，今天媒体围着她俩问了很多问题，感觉很好。“好，你今天是不是有点明星的感觉了？”罗纳德笑着对凯奇说。他花费巨款弄得发型，和服装，让凯奇终于有了点明星的范儿。也让来的媒体记者，真正的把他当一个尊重自己的名人来看待。“确实……哈哈哈”尼古拉斯憋不住，笑了出来。之前自己没有这种觉悟，弄了个鸡窝头就去参加电影的宣传，这下他终于明白，自己并不是摇滚明星，记者对他的形象是有期待的。一个尊重自己的人，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在好来坞尤其如此。“我不送你了，我就住在楼里，不用下电梯。”罗纳德真的有点累了，摆摆手和凯奇告别。“回头见……”，凯奇很高兴的走了。他四下一看，女伴波姬小丝还在门口和最后几个记者聊天，他过去对着波姬说到。“我们是最后几个了，你待会儿还有约会吗？要不我送你回去，这个时间这里挺难找车的……”反正波姬小丝是搭乘他租的车子来的，正好用这个借口送她回去。“谢谢，尼克”，波姬还是笑容满面，“我早有安排……”波姬回头向罗纳德的方向看了一眼，“其实我在大厦里找了地方住，纽约晚上这个时间总是很难找到车，就像你说的。你得先坐电梯去大堂……”波姬对着大厅外面的电梯一指……“那好，我先走了，拜拜”，尼古拉斯·凯奇失望地向电梯走去。“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凯奇按下了到酒店的大堂的楼层按钮。这个酒店和豪华公寓的大堂不在底层，而是在大厦的中间，他还要换乘其他电梯去底下六层商场的楼下停车场。“啪……”，凯奇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我真蠢……”……“波姬……”“罗尼……”等所有人都离开以后，罗纳德过去搂住了波姬小丝的纤腰，陪着她走到电梯，到了大堂。然后两人换乘了一部私密的电梯，直通罗纳德在上面的公寓。罗纳德用钥匙开了门，然后打开灯光，请进了波姬小丝。“喝点什么？”“水就好。”波姬向四周一看，这是一套复式的阁楼房子，巨大的起居室，里面都是青铜装饰，真皮沙发的后面是一个大落地玻璃窗，外面还有个阳台。还有一个楼梯通向楼上。罗纳德拿了杯气泡水，给波姬倒在玻璃杯里，“你觉得我今天这身怎么样？像不像上班女郎？”波姬小丝迈着模特的专业步伐，向罗纳德走来，接过了水杯，缓缓地喝了一口。然后她双眼盯着罗纳德，似乎在期待着回答。罗纳德没有顺着波姬的话头，他又从冰箱里拿了瓶老经典口味的可乐，打开后给自己喝了两口解渴。“我知道你在筹备新片，罗尼，你觉得我今天的打扮合适吗？我可是特意找出来的套装，今年最新的流行款式，尹芙圣罗兰的。”波姬小丝整理了一下外套，几年过去，自己的身材不太如年轻时候了，不过穿上专业的服装，还是能够上杂志封面的。“波姬，波姬……”罗纳德叹了口气，“今天这些，是谁教你说的？你的经纪人吗？还是你的母亲？”“啊？”波姬小丝猝不及防，她精心准备的一切，没有得到期待的回答，“我……我没有人教我。我还没有经纪人……”“坐吧，波姬。”罗纳德见她慌里慌张的，有点心软，过去扶着波姬坐下。“我们是很长时间的老朋友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或者想重返影视圈，给我打个电话就可以。”“我……”波姬有点慌乱，“我只是想……”“我知道……”罗纳德拍拍波姬的手，他知道波姬小丝不想让人家觉得自己有求于人，当年全美的宠爱，现在的声势已经大不如前了。如果还要为了一个角色给前男友打电话，那真是非常尴尬……“今天的事情有点复杂，我导演这部电影的事情，是被人有意泄漏出来的……”“啊？我，我不知道。”波姬小丝用手捂嘴，如果罗纳德误会自己是主动探听消息，来找他要角色的，那多半罗纳德对自己的观感会很不好。“你没有专职的经纪人，我知道不关你的事……”罗纳德见波姬说没有经纪人，心想她和他的母亲也组织不起这样的阴谋。“你对这部电影知道多少？”“我？我只是听说，你要指导一部有关华尔街的职业女性的电影。我想，外型上首先要符合要求。”波姬小丝脸涨的有点红。“哦，波姬。”罗纳德只能摇头苦笑。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这部“上班女郎”的剧本故事，还以为是那种电视台里经常见到的职场剧，女演员要穿的争奇斗艳，又要符合要求。“波姬，这是部现代纽约的‘苔丝’，丑小鸭的故事。”罗纳德也只能叹气，“我要找的是能够扮丑的女演员，你无论穿什么，也不可能让观众觉得你丑的……”“嘻嘻……”，波姬小丝听到罗纳德这么说，笑了出来。她也知道，阿美利加最美丽少女的名头还在，怎么可能演丑女嘛？“你在听我说嘛？”，罗纳德觉得波姬小丝的重点又错了。这部剧不是真的要找个丑女演，而是化妆要让观众信服，一开始的苔丝不是那么惊艳的类型。波姬小丝一举一动，无不职业性的自动再找自己最美的一面，最美的动作示人，这样的演技是演不了普通的苔丝的。而且她毕竟知名度很高，观众看到她就不太能相信她会是个普通的秘书。“没关系，你总是很厉害，你只要当导演，指导我，我总是会很快的理解要求。”波姬小丝又想起当年演床戏找不到感觉，罗纳德给她脚心挠痒痒的往事，他的“说服力”很强。“你在听我说吗？波姬？”罗纳德见波姬小丝还没理解自己在拒绝，“你还是先找个经纪人来，我找选角导演和你们一起开会，先聊聊看吧。按照规矩，我不能越过经纪人直接和演员聊选角的事情。”“我……我暂时还找不到经纪人。”“为什么？”罗纳德惊讶地问，按照波姬小丝的美貌，和她之前的名气，找经纪人不至于是问题。“我妈不想要经纪人……她说我只要找到自己少女的角色就好，现阶段没必要找经纪人，也不用锻炼演技……”“额……”罗纳德一扶额头，怎么说到自己的职业选择，和她妈妈特里的事情，波姬就变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