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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接下来发生得事情证明,被斩碎的这只多须巨首怪鱼,也只是个开端而已。随着冲天而起又喷洒溅落的污血四溅,和迅速弥散开的腥臭味;徒然间山风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甚至发出呼啸声。张自勉已然当先一个箭步冲到水泊边,与其他人一起将巨鱼拖入水中,又漂浮起来的那名马夫,七手八脚拖上岸来;好在对方虽然灌了几口水,但还算是神志清醒,只是膀子上留下了血粼粼一圈。因此难免惨叫连连,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张自勉也满脸惭愧的退回到江畋身边道:“都是我的不慎,竟然……”然而就见江畋没有说话,突然一抬手,所有的随行队员,都接连放下手中事物。从鞍具上抄出各色甲胄兵刃,围绕着江畋及其坐骑为中心,紧接无暇的相互穿戴和武装起来;与此同时,江畋也终于开口道:“所有人都向我处靠拢,”随即又改口突然大喝道:“全体都趴下。”这一声叫喊听起来声音不大,却自有一种震撼和摄人心魄的影响力,瞬间就让那些原本四散开来的人群,不由脚下一麻或是身体一软;接二连三的跌倒、匍匐在地面上;瞬间连弩和火器迸射开来。呼啸着低掠过这些抱头、蜷身,惊呼乱叫成一片的同行商旅上方;又将背向水泊齐腰深的扇面草丛,击碎崩散的漫天草屑乱飞;也紧接无暇的相继击中了掩藏在草丛中,正在缓缓逼近的某种存在。刹那间,低吼、咆哮和痛嚎、哀鸣声;响彻在这片高顶草甸之间;也暴露出密集草丛背后的掩袭者。那是一种介于冷血动物与哺乳动物的奇怪混合体,长着虎豹般的斑纹皮毛,却有着巨蜥的形体。却像是返祖的盗龙,拥有粗健有力的直立行走后肢,以及勾爪长且锋利的前肢;就这么紧贴着地面飞窜过草丛的间隙;扑向了距离最近的活物;一只受惊迎头奔窜的大骡,瞬间肝脑涂地撕裂开来。虽然,迎面就被第一轮攒射的箭矢和铅子,打翻了三四只;但是剩下的反而呼啸加速着,冲进了来不及逃离的满地人群当中;瞬间血光迸溅、惨不忍睹,却是居中最大一只斑纹蜥兽凭空爆裂开来。而其他冲进人群的其他蜥兽,也像是受到了某种震慑,瞬间齐齐僵直了片刻;缺足以让环绕成圈的队员,再度投出手中备换的勾矛和投标。力道十足的将这些抵近的斑纹蜥兽,贯穿、击飞了起来。而他们也瞬间解散了环阵防御,操持着大刀斩斧、铁棒长锤,反身冲向这些遭到迎头暴击的蜥兽。转眼之间,就将这些站起来过人高,堪比骡马大小的斑纹蜥兽,接二连三的合力打杀、砍死一地。由又一鼓作气追逐着,最后几只逃窜的漏网之鱼;消失在了大片随风激烈飘摇的草荡中。直到半响之后,才有人陆续拖曳着一整只,被敲瘪了头颅或是斩断头颅、破开胸膛的蜥兽,三五成群归来。只是,除了他们身上溅到的污血和泥浆,以及衣甲略显凌乱和破损之外,居然没有一个受伤的迹象。这一幕,也大大震撼了张自勉及其他在场的同行商旅,甚至连受伤马夫,也瞠目结舌忘了呻吟。然而,这时的风反而越刮越大,甚至连天空都变得阴沉起来;远处的巍峨群山雪顶,也慢慢笼罩在了浓重的阴霭中。欲言又止的张自勉也不由改而呼喝道:“快走,前方不远山壁下,暂可避风。”“不,我们就留在这里,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江畋却是对他轻轻摇头道:“风中又有东西靠近过来了。”随着他的话音未落,山风变得愈发凛冽,随着飞沙走石的空响,吹得人越发睁不开眼。尽管如此,在场的其他队员得令后,还是竭力将身边所能找到的人,都迅速聚拢在了一起;同时紧紧拉住惶恐不安的骡马和坐骑,挤成了一个相对紧密的小圈子,唯有中心为江畋留下了些许空间。而到了这一刻,张自勉也紧紧抿上嘴巴,一手押着被不断吹翻的兜帽,一手,用眼角余光略显期待的看着江畋。然而这一刻,江畋却是闭上了眼睛,开始以另一种视角,打量着大风飞卷中的世界。直到一个旺盛的生命体征,突然就在风声呼啸中,撕裂云层和天空一般的从天而降;猛然扑在那条被斩裂的多须巨鱼身上,又将其残躯扯飞而起散落着血水器脏,迅速消失在甲人的感应范围之外。居中的江畋不由心中一动,然而,就见又有新的生命体征,从低压到山顶的云层中呼啸而至,这一次却是扑向保持警戒的人群外围,被杀死的斑纹蜥兽尸体;接二连三将其掠走,也不断逼近人畜。下一刻,一只无法忍受的驮马,突然就惊跳而起;也在外围依靠畜群挡风的人群中,扯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虽然,很快就被随行队员,眼疾手快倒拖回来;但也引起了天空中不知名存在的注意。冷不防一股逆向的疾风冲击在畜群中,也将其牵挽者人仰马翻的掀倒一片。而后一支硕大的尖爪撕裂开了空气;如影随形一般的探抓向了一只,卧地不起的膘肥体壮大马;也迎来铅子弩矢的洗礼。但这些攻击手段,都顺着崩裂和弹飞的细碎动静,彻底消失在了呼啸如昔的疾风中;反而是变相激怒了哪个不知名的存在,接二连的疾风扑击在人群中;掀飞起大片的飞沙走石,拍打在人畜身上。也让他们再度失去了视野和声音;而后一双巨爪再度破空而至;在地面抓掠出数道深沟的同时,转眼就要撕裂开阻挡的人群。但比它更快的地面突然喷涌而起的一蓬土石,重重的撞击在它身躯上。那时乘乱潜埋地下的甲人,瞬间挺起带勾的骨枪,用力扎中了这只不明存在,也瞬间被它带上了疾风呼啸的空气;在天地倒转的几度颠簸和盘旋之后,即将被甩落的甲人也闪现出来了一串爆炸物。而在惊呼乱叫的散乱人群中,竭力叫喊和收拢左右的张自勉;也突然听到了几声宛如惊蛰一半的雷鸣阵阵;紧接着,是什么沉重的事物,撞上了山壁的隐隐震动,以及后续一连窜的崩塌滚动响声。片刻之后,吹得人难以睁眼的疾风乱流,就慢慢的减弱下去;而天上盘集的铅色阴云,也在慢慢的开裂消散而去,重新露出令人舒坦的丝丝缕缕天光。但是曾经丰茂丛密的高顶草甸却已大变样了。大片大片的野草倒伏或是被连根拔起,许多地方干脆露出光秃秃的山石、岩体;而百步宽的池泊也缩小了一半多,变成了周边大片的湿漉漉的泥滩;甚至不远处山壁和山顶边缘,都崩塌了一大片,原本汇聚成池泊的高耸飞瀑,更是彻底的消失不见了;只留下被撞击和剥裂、掉落的残缺山体。而讲到这一幕的所有人,几乎都因此失声了;直到检查现场队员,从崩落;乱石堆下找到几根羽翎。那有是何等巨大的羽翎,哪怕只有残缺的半截,就有南方最常见的蕉叶大小。层列的铁灰—铅色翎面,散发着金属一般的光泽,儿臂粗的灰白色中空羽间根管,敲起来却宛如骨质一般的邦邦脆响。再结合甲人爆炸前所捕获的模糊印象;因此江畋基本可以确认,之前在山风中发起袭击的,乃是一种巨大化的鸟类;除了具备某种鹰隼猛禽类的捕食特征,还拥有影响局部气候和操纵气流的能力;不过这只随风而来的巨禽,被甲人空爆炸烂了羽翅之后,又接连撞在了山壁、悬崖之上,最终掉下了深峡之后;就算能够侥幸存活下来,也基本没有什么威胁性了。然而张自勉的表情却有些怪异。他现在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对方只需要一个向导就行了。至少有这些身手高强的扈从在,又何虑大多数的威胁?更何况,这位藩家少君的队伍中,还可能隐藏着一位掌握某种神通手段的奇人异士。就连路上偶遇这种乘风纵云的妖异,也能够成功的驱除和辟易之。就在重新检查了人畜和物件,并且准备重新上路时;他主动走了过来,对着江畋低声道:“贵人,我知道还有一条更近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