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31 柯尼根大师的一天

　　初生之土艾欧尼亚西方，一条‘y’字型海峡河道把斐洛岛，纳沃利行省和南方群山相隔开来。作为海上交通枢纽，斐洛尔位于斐洛岛的东海岸，建有繁华的商贸港，是初生之土少有的对外直接开放的地区。在斐洛尔南方的山脉上，一座古老的自然神殿建立在靠海的山崖上，漆黑坚硬的山体石砖于海风中伫立千年而不朽不坏，传说这座花园神殿是初代艾欧尼亚之灵卡尔玛所设立，除了个别顶墙留着一些因战斗而破损的伤痕外，自然神庙始终保持着庄严肃穆，正如独自守卫着神庙的祭祀自己一样，充满了古老而成熟的智慧……至少祭祀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这一日，自然神殿的祭祀柯尼根一如既往地漫步在自然神殿外，享受着海崖上咸湿的海风。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休闲时间，为了追寻卡尔玛留在神殿里的智慧，他不得不把大部分时间都留给墙壁，在枯燥中冥想着神殿墙壁和石碑上的古艾欧尼亚文字，他坚信自己能在这些文字中得到古老的智慧，让他更加接近卡尔玛……虽然直到今日也没什么收获。“差不多该去冥想了。”悠然地轻叹一声，柯尼根抚了抚自己的胡子，拍打着灰袍，准备返回神殿。“请问，柯尼根大师在这里吗？”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年轻英俊的旅行者和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少女来到了自己面前，男人带着笑意，少女则面色肃然，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柯尼根都不需要思考，这两个年轻人肯定是遇到了迷途，渴望自己的指点，正如卡尔玛指引迷途的艾欧尼亚人一样，希望从自己这里得到智慧，至于说敌意，那一定是怀疑自己作为指引者的能力，他会用自己的智慧证明一切。挺起胸膛，柯尼根用智慧的目光看向迷路者，摆正衣袍。“你们找的柯尼根大师就是我，年轻人们，告诉我你们的来意，在这座古老的神殿中，我指引过无数迷途羔羊，或许你们的疑惑能在我这里得到解答。”“哦，你就是柯尼根，见过黑社会没？”在柯尼根傲然的注视中，男人几步上前，给了祭祀最爱吃的大嘴巴子。“啪！”清脆响亮的一击，男人身后的少女捂住嘴巴，脸蛋泛出樱桃色。男人的巴掌仅仅只用了一成的力道，柯尼根却像是一个陀螺一样原地打转，左脸脸颊迅速肿胀发红，终于没办法继续站稳，一屁股摔倒在地上。柯尼根捂着自己的脸，怒斥着眼前的不停旋转的幻象和两个太阳。“狡诈恶徒！你为什么要打我？”“因为你是一个名不副实的老师，你害了很多人，所以我要轻轻打你。”柯尼根差点气的吐血，这他妈是轻轻？我脑子都快被打出来了好吧？“你凭什么说我名不副实？凭什么说我害人？混蛋！”常年面壁思考神殿秘密的柯尼根恼羞成怒地从地上爬起来，双腿一软又倒在地上。“我听说你教导了许多学徒掌控狂野的魔法，有没有这回事？”男人主动把柯尼根拉起来，又被柯尼根怒气冲冲地一把推开。“看来你的眼睛还没有彻底瞎掉，居然因为那些风言风语对一个大师不敬，年轻人，你最好明白你冒犯了谁，这里是艾欧尼亚之灵的神殿，容不得你亵渎。”“在我看来，能指引别人掌控魔法的人一定是强大的法师，这样吧，如果你能证明你是一个强大的法师，我就向你道歉。”该死的世界终于停止了该死的旋转，在柯尼根的眼中，英俊的脸庞忽然充满了邪气，只是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退缩下去。“愚妄人，用你那浅薄的嘴说一说，你想让我怎么证明？”男人微微一笑，拍了拍身后少女的肩膀，推着少女上前。“你是老师，我也是老师，老师肯定会强于学生，你跟我的学生比一比谁的魔法厉害，如果你能赢过她，我就向你道歉，承认你是真正的大师。”重新审视了一下名为辛德拉的少女，柯尼根猜测少女的年龄恐怕不过十五岁，身体周边也没有四大基础元素环绕，恐怕是个学到一些魔法口诀就自大起来的愚妄者。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能赢过他？唯一的问题是，对方凭什么排除一个学生跟自己比较，这不是侮辱自己吗？想到这里，柯尼根就指向了男人。他准备给男人一点苦头尝一尝。“我不屑于欺负小辈，你不是她的学生吗？你来。”来斯特差点笑出声，他正好不过瘾，没想到柯尼根就自己提出了这样令人难以拒绝的要求。另一边，柯尼根的话让准备出手的辛德拉多了几分担忧，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老师是个厉害人物，只是老师被强大的封印所束缚，根本没办法释放任何魔法，又怎么能在魔法的对决中获胜。主动拦在来斯特面前，辛德拉祈求道。“老师，要不然还是我来吧。”“辛德拉，不要小看你的老师。”轻拍辛德拉的脑袋，来斯特把嘴巴凑到辛德拉的耳边低语道。“我怕你控制不住杀掉他，那就不好了，交给我吧，我再给你出出气。”轻点脑袋，辛德拉退后两步，为自己的老师腾出足够的空间。来斯特和柯尼根各自站定在原地，柯尼根主动开口道。“我们比元素创造如何？”来斯特自然不会答应，他在九百多年前就能把元素捏成栩栩如生的大型手办，可没办法释放魔法又能怎样。“既然是魔法比试，自然是通过战斗进行，分个胜负，比元素创造……呵呵，恕我直言，你是在玩过家家吗？”“好！比试就比试！只是魔法无眼，万一你死在我的魔法之下……”“那是我的问题，若是我死在了你的攻击之下，也与你无关，我的学生会给我收尸，为你扬名，不过我就不杀你了，因为我能控制我的魔法，不会让魔法逾越半步。”本以为眼前的男人会退让一步，柯尼根却没想到男人会把话说到这份上，丝毫不留余地。“这可是你自找的。”不再犹豫，柯尼根张开双手一前一后，在右手凝聚火元素，一团火光自手心中升起。“拍手手。”耳边的声音还没有消失，眨眼间，刚才还在自己五米之外的男人已经来到了柯尼根面前，一掌拍在尚未成型的火球魔法中。如同掐灭一根刚刚燃起的芦苇草，火光‘噗’的一声应声而灭。这一瞬间，柯尼根发现自己居然失去了对元素的感应，几十年的冥想结果付诸东流。从未有过的恐慌感和失落感袭上心头，柯尼根目瞪口呆地看着跟自己手心相合的男人，在男人的谜之微笑中，头皮发麻地后退两步，身体却还是没有恢复。这不是打断施法，这是沉默，是隔绝元素感应。“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话太多了，我们现在可是在战斗，你要让你的敌人解释自己有什么本事吗？”几步上前，来斯特扣住柯尼根的手腕，一个过肩摔把柯尼根干净利落地放倒在地，后背着地的柯尼根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彻底失去了战斗力。来斯特轻拍柯尼根的脸颊，确认柯尼根已经没办法再次爬起来后，就澹澹道。“你太弱了，我甚至都不需要用魔法来对付你，记住你的失败，柯尼根，你根本不配成为老师，也永远都教不出优秀的学生，这恰恰说明我今天没白来，你也没白挨打……辛德拉，我们走吧。”“好的老师。”挣扎了两下，选择放弃的柯尼根仰面朝天，欲哭无泪。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打自己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唯独记得，他的徒弟叫辛德拉。……神清气爽的来斯特带着辛德拉直接坐上斐洛尔开往瓦罗兰大陆芬多的诺克萨斯贸易商船，他倒是可以直接带着辛德拉通过班德尔传送门前往女巫之家找诺拉走后门，不过那样的话就会让辛德拉的第一次出行减少很多乐趣。人生不应该总是匆匆忙忙，也应该留一些时间看看身边的风景，他想要给辛德拉一个更加美好的旅行回忆，而乘船就是第一段难忘的旅途。值得一提的是，洛依并未与来斯特同行，而是幻化成海鸟返回了雾尾岛，吃掉神圣之树果实的洛依获得了增强同族瓦斯塔亚魔法的能力，显然在雾尾岛的作用更大一些，也能指引新的雾尾加入翡翠领，成为无形的刺客。这一路上并未有其他波澜，帝国商船一路南下，用一个半月的时间抵达了芬多，交易货物之后，又沿着瓦罗兰大陆海岸抵达了位于大陆东南方向的铁水城，在铁水城转而西进，帝国商船一路跟沿海城市做交易，用四个月的时间抵达了皮尔特运河，最繁华的进步之城，文明之都。抵达进步之城前的海上岁月总是很单调，辛德拉从一开始对碧海蓝天的兴奋转变成了对老师的兴奋，没用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发现自己的老师来斯特比无聊的大海和云朵儿有意思多了。在来斯特的身边不止是学习魔法，殚精竭虑的来斯特有着最完善的培养方案，辛德拉深知老师对自己的关爱到底有多深，在男人的身边，她选择了毫无底线的信任，男人也回馈着她的信任，从未让她失望。在满是星星的夜晚，她总是能听到古老而有趣的故事，从最北边霜卫要塞的冰霜女巫到世界之南，位于艾卡西亚境内的无尽虚空，符文之地的秘密在老师的身边无所遁形，可歌可泣的故事让她潸然泪下，在来斯特的陪伴中，她看到了背负弑师之痛，肩负卷轴孤独前行的世界符文守护者瑞兹，看到了徘回在艾卡西亚的虚空游魂，用生命守护永恒烈焰的武器大师贾克斯，也看到了不得不背叛自己的两个姐姐，于万里臻冰之下孤独守望着极北之地，与监视者抗衡的冰霜女巫丽桑卓，每一段故事都是足以传唱千年的英雄事迹，如今却在老师温和的话语中显现在自己眼前，辛德拉终于知道了，为自己讲述传奇的老师，本身就是一个活着的传奇。她对斯卡西亚斯村之外的一切事物都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和求知欲，波涛和海浪声总是伴随着男人充满磁性的话语声伴她共眠。她可以吃着甜甜的饼干坐在老师的床边踢着腿，慵懒悠闲地把胳膊搭在桌子边撑着下巴，或者是靠在老师的肩膀上撒娇，身临其境地前往无数个惊心动魄的冒险之地。她成为了每一个冒险故事的亲身经历者，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何为奇迹，何为宏大伟岸者的一生。来斯特就像是无所不知的宝藏男孩，总是能让她开心地笑起来，又能用感人的故事让她哭泣，无论是哭还是笑，女孩很确定，自己是第一次对自己的生活感到由衷的满足，辛德拉甚至偷偷幻想过自己永远和老师漂浮在大海上相伴一生，成为老师唯一的新娘，直到她知道老师有多少个女人后，她才张大嘴巴，打消了‘唯一’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她明白了诺克萨斯帝国，翡翠领对老师的意义，明白了天上的星星其实是老师的敌人，明白了老师的肩膀上背负着命运的枷锁，更明白了自己的意义，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地学习和成长，用最短的时间成为最强大的法师，帮助自己的老师，千年之前的传奇领主来斯特，战胜一切敌人，在此之后，她就能顺理成章地完成自己的梦想——让自己的老师为自己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新郎是老师，新娘自然是自己。她相信那一天到来后，自己的老师绝对不会拒绝自己。怀着这样的目标和梦想，在睡梦中穿上新娘礼服的辛德拉甜蜜地笑了笑，女孩睁开眼睛，窗外传来水手的吆喝声，少女蹑手蹑脚地站起身来，走到另一张单人床边，对着沉睡的男人低下头，迈出了勇敢的第一步。勇敢的女孩却没有看到，‘沉睡’的男人藏在被子里的右手忽然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