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05 娑娜的梦

　　诺维斯集中营。独属于监狱长的豪华房间。精致的壁画装裱在木墙上，具有年代感的花瓶与瓷器被随随便便地摆在地上，名贵的地毯紧密的贴合着高档木制地板，长久的保留着从地板管道下传来的热气。一口饮尽杯中之物，伊万诺夫维奇把厚重的玻璃酒杯放在桌子上，闭着眼靠在了沙发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眉头时不时的皱一下。副官谢尔盖把最后一份从保险柜里取出的文件也放进熊熊燃烧的火盆，缓缓站直了身体。任由被烫红的火盆烤坏了脚下的地毯，他却知道，作为地毯主人的伊万诺夫维奇并不会在意这个。因为卖出去的黑拳手可以在拳场上为他赚回十块这样的地毯。哪怕再不济，也可以把拳手卖给某个富豪做打手。关键是，对于喜欢看黑拳比赛的有钱人来说，钱从来都不是问题，最严重的问题是没有配得上钱的比赛选手。观众要看的是猛兽血斗，而不是两个娘娘腔挠痒痒。这就是诺维斯这个‘集中营’存在的根本目的，也是作为劳改犯集中营却大搞训练的真正原因。而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隐形富豪就面临着拳场缺人的困境。当然，对于伊万诺夫维奇本人来说，这或许只是一笔小小的亏损而已，只要把某些东西毁掉，不被某些不该看到的人看到就行。“谢尔盖，忘掉这些并不存在的东西，全力配合弗拉基米尔政委的工作。”看着壁炉里烧红的炭火，伊万诺夫维奇的声音异常平静，语气里的从容感染着心里有些忐忑的副官。“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这一次，就当是回馈我们伟大的祖国母亲吧。”轻轻低下头，谢尔盖稍稍松了口气。“明白。”…………分割线…………对于诺维斯集中营里的拳手们来说，虽然在训练的时候冷血训练官身旁多了一个一脸祥和的政委，不过该流的汗却没办法少流一滴。即便是知道这里已经出了变故，囚徒们却什么都改变不了，除非想变成一具尸体。不管是被送入高死亡率的地下黑拳场还是被送入炮火连天的战场，因为种种变故而失去了一切的囚徒们总是毫无选择的余地。在雷泽诺夫看来，多了一个军队政委最大的改变，就是没有改变。主导训练计划的依旧是那个来自于曾经的肃反委员会的情报组织契卡，现在被称为‘内务人民委员部’的训练官彼得罗夫。一个冷冰冰的杀人机器。值得一提的是，他到现在都有些疑惑为什么彼得罗夫仅仅只给了夏尔捷一棒子……“……对于你们来说，桑博这种基础的格斗术并不陌生，学不会的蠢货已经喂狗去了，所以在这里我就不再多加赘述。人渣们，感到荣幸吧，在死在战场上之前，作为惩戒营的预备士兵，你们已经有了接触更高级别格斗术的资格，在未来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会向你们教授更加先进更加系统的武术。这套武术的学习是建立在你们对于平日的基础格斗术之上的，至于你们学不学的会，跟你们之后会不会跟个白痴一样自己撞在德国佬的枪口上相同，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确保你们能在死之前明白自己其实是个什么都学不会的的蠢货而已。”听到彼得罗夫这么说，悄咪咪地站在后面，小心地观察着冷面光头的夏杰脸色顿时一垮。或许，自己在大学军训的时候学的军体拳会有点用？第一招是弓步冲拳，第二招是什么来着，穿猴弹踢？不管怎么安慰自己，只要考虑到那个打了十六套军体拳却被歹徒砍了32刀的大学生，夏杰就觉得眼前一片灰暗。要是真的像冷面光头说的那样需要基础的格斗知识，那自己就跟刚刚从六年级毕业就捧起了高等数学的小学生一样，只能干瞪眼。“西斯特玛是建立在对自己和敌人的完美认知之上的一套格斗系统，你们不需要知道她的来历，也不需要知道她究竟意味着什么，我只需要你们明白，西斯特玛可以让你应付大多数格斗困境，让你在劣势之中先一步干掉你的敌人。在真正的讲解西斯特玛之前，我要你们死死记住四个词：放松、平衡、感知、呼吸。”扫视着眼睛里泛起兴奋之色的囚徒们，彼得罗夫却毫不意外。作为高保密级别的军用格斗术，军方向来严格限制西斯特玛在民间的流动。随意向外界传授西斯特玛的蠢货只会以叛国罪被秘密处决，更何况，除了通过老师传授的方式系统学习过西斯特玛的特殊情报部门、军官保镖与特殊的秘密警察之外，哪怕某些人知道关于一些关于西斯特玛的招式或是理念，也绝对无法明白西斯特玛的真正核心。没有任何热衷于格斗术的人会拒绝西斯特玛，即便是一群能轻易干掉十几个人的黑拳打手。唯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普通的惩戒营只是作为炮灰存在的消耗品，通常只需要经过简单的枪械与格斗训练就可以拉上战场，并不需要学习这种高级武术。从这一点看来，弗拉基米尔政委所负责组建的惩戒营似乎与普通的惩戒营有些不同……“尼古拉，你出来。”在彼得罗夫的命令下，肌肉虬结，个头足有两米的尼古拉像一座铁塔一样站了出来。被矮自己一头的阴冷蓝色眸光盯着，哪怕是在集中营里没有敌手的尼古拉心里也有些发虚。明明对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自己皮肤上的寒毛却一根根地竖了起来。这让尼古拉再一次意识到了，为什么身为典狱长的伊万诺夫维奇会对眼前的男人敬而远之。“放松你的身体，放松你的思维，放松你的一切……”虽然有些疑惑，不过尼古拉还是在深呼吸中开始放松身体。“对，就是这样……下面也别绷得太死，给我把你那愚蠢的臭蛋也软下来！”柔和的语气瞬间一变，尼古拉脸色一僵，胯部一提，菊部一紧，差点没夹到某些不该夹到的东西。等到尼古拉的身体放松之后，彼得罗夫对着尼古拉鼓起来的胸口慢悠悠地打出一拳。看着拳头的轨迹并不快，一副软绵绵的样子，尼古拉却觉得在剧痛后，自己的心脏被砸的一麻，呼吸都急促了三分。“嘶……”“疼吗？”收回拳头，彼得罗夫凝视着眼前倒吸冷气的大个子。“有点疼，但也不完全是疼，还有点麻……”捂着自己胸口的尼古拉老老实实地低头回答着，在夏杰看来，此刻的大个子有点像被俄罗斯人驯服的棕熊。“你知道如果你刚才紧绷着胸口是什么后果吗。”并没有给尼古拉回应自己的机会，与其说是提问，倒不如说是在对有些疑惑的众人解释。“你的肌肉会在紧绷的状态下把我拳头的冲击力完美的传递到你的心脏上，让你的心脏严重受损，这样的话现在的你就不是捂着胸口喘气，而是被抬进狗圈了，放松状态下的你可以把我的劲道分散在胸腔外层各处，完美的保护了你的内脏。”尼古拉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用自己格斗的方式缓解着自己的身体压力。几次呼吸后，仿佛应证着彼得罗夫的话，尼古拉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无碍，拉开囚服一看，胸口已经剩下了一道浅浅的红印。隐藏的一丝不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尼古拉的心里多出了些许敬畏。转过头，彼得罗夫看向面色不一的众人。“这就是我教给你们的第一课，放松。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你们自己找搭档进行放松练习，两人轮流交替，一人放松躺倒，另一人踩在躺到人的身体上进行适度踩踏，直到成功做到完美放松为止，等到完成完美放松后可以找我来做检查，无法完成的后果与之前一样，我想应该不用我多说什么了。”说到这里，彼得罗夫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中国人，却发现那个中国人的脸上并没有其他的表情，反而是第一时间去找了他的狱友雷泽诺夫作为训练搭档。‘愚蠢的家伙，把宝贵的食物分给这种废物垃圾，你迟早会因为自己的行为害死自己……’带着讥讽的笑意，准备叫尼古拉转身离开的彼得罗夫打消了原来的想法，再次开口道。“中国人，你过来，因为人数不够，所以我将作为你的搭档。”脸色一僵，夏杰宛若一个腐朽的机器人一样缓缓转过身体，张开了无声的嘴巴，用手指指了指一脸不可置信的自己。雷泽诺夫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对夏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反抗。原本还扭扭捏捏地站在原地的尼古拉僵住，期待转变成了失望。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涌上心头，莫名其妙的屈辱感一闪而逝，仿若错觉。彼得罗夫并没有再次开口，只是用阴冷的目光凝视着夏杰。然而，这比任何的言语上的警告都有用。无奈之下，夏杰只能伤感地告别了自己的苏联老大哥，带着屈辱的神色来到了苏联冷酷版光头47的身边瑟瑟发抖。最终，大个子尼古拉还是跟长着大胡子的雷泽诺夫走到了一起，身体轻柔地交叠在一起……别乱想，他们只是在互踩而已。顺带一提，此刻的尼古拉只觉得自己的身上站了一坨会移动的排泄物，尤其是在放松的状态下，每一次呼吸都是对自己的生理承受能力的最大挑战。即便早已做好了闻臭袜子的准备，不过这股散发着人类最大恶意的气味还是让他险些直接翻了白眼回归母亲的怀抱，回想以往，哪怕是自己十天没刷的排泄筒也没这么臭。“雷泽诺夫，他妈的你的袜子是屎做的吧？”没有回应对方的意思，雷泽诺夫绷着脸，不动声色地把探出的右脚往尼古拉的脖子附近靠了靠。“呕……”另一边。“放松，放松，放松……”就像是过去用做好事不求回报的思想来安慰帮助别人的自己一样，躺在地上的夏杰不断的用催眠的方式放松着自己的身体。脱下自己的长筒靴，彼得罗夫一脚踩在夏杰的腹部之上。皱了皱眉头，穿了一双干净棉袜的脚面上传来了柔软的感觉，轻轻下压，期间并没有发现什么‘硬点’。这个中国人的腹部，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柔软与放松。再次抬起脚，彼得罗夫谨慎地观察着下一个下脚的位置。“放松放松放松……”默念已经过渡到了潜意识，夏杰彻底平静了下来，把身体的每个部位连同思想都沉浸在了无底海洋的深处，任由一只调皮的小海豚不断地在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上嬉戏打闹。不但没有难受的感觉，夏杰甚至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越踩越稀奇，彼得罗夫产生了一种自己脚下的人其实是一块人形海绵的错觉。收回右脚，彼得罗夫蹲下身体用手指按压着人类身体几处难以完全放松的位置，却发现不管自己按压哪里，这个闭着眼睛的中国人都是软软的状态，真正地做到了放松。重新站直，穿好长筒靴的彼得罗夫用脚踢了踢夏杰的大腿，却发现这个中国人就跟睡着了一样毫无反应。、想了想，彼得罗夫还是冷声道。“你做的很完美，可以起来了。”告别了小海豚的轻柔，夏杰只能不舍地睁开眼睛，再次面对地狱一般的现实。“中国人，跟我实话实说，你是怎么做到完全放松的？”回想着刚才在催眠自己深入大海中与海豚嬉戏玩耍的场景，夏杰老老实实地回应道。“其实，我只是想象着自己放松了下来，然后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