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落笔

　　虎杖悠仁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他对这玩意儿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从哪听说过一样。不过很遗憾，头脑向来不是虎杖悠仁所擅长的东西，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结果，到最后，只好不了了之。…………老爷子的葬礼很简单，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简陋。但虎杖悠仁并不在意。一个仪式罢了，简单复杂又能怎样？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爷爷临终前，关于‘让他去帮助、拯救更多人，然后在鲜花簇拥中死去’的遗言。伏黑惠告诉他，这算一种另类的诅咒，所以他体内才会出现微弱的咒力。通过一晚上的恶补，虎杖悠仁勉强明白了咒术师的基本概念和擅长的战斗体系。咒术师的基本力量是咒力，来源于施术者本身的负面情感，负面情感越强，咒力也就越强。而术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属于本命技能，无法后天习得。一般来说，每个咒术师只能掌握一种术式。术式可以被遗传。而虎杖悠仁体内却没有任何术式存在。据那位神秘兮兮的五条悟老师所说，虎杖悠仁的身体非常干净，像张无瑕的白纸，又像缺失剑锋的剑鞘，更像没了点心的包装袋……算了。“没有术式就没有术式吧，自己的身体可是很结实的，靠拳头也能拔除咒灵。”虎杖悠仁心中有一股迷之自信。这自信来源于他那千年难得一见的强悍体质和近乎无穷无尽的精力和耐力。因为‘两面宿傩的断指’依旧下落不明，而且很有可能被本校学生得到，所以虎杖悠仁不能立即前往东京正式学习咒术师课程，而是留下和伏黑惠一起调查断指的下落。“那人很高，比老师还要高出一点。身材挺拔，穿着学生校服。黑头发，黑眼睛，样子可恶。”伏黑惠对虎杖悠仁诉说着那天晚上和‘神秘咒术师’交手的过程，“他实力很强，使用一种封印类型的术式，我几乎不能还手。”听到这话，虎杖悠仁忍不住乐了，“什么嘛，搞了半天，你也和我一样是个菜鸟啊。”伏黑惠没有解释。输了就是输了。不过能在五条悟老师手中全身而退的存在，自己打不过貌似也属正常？摇摇头，压下心里那些想法，他问向虎杖悠仁：“怎么样？有锁定到什么可疑的对象吗？”虎杖悠仁耸耸肩，“拜托，长得很高，黑头发，身材挺拔，这种人一抓一大把好不好。”顿了顿，他摸摸光滑的下巴，提议道：“要不，我们去运动社团碰碰运气，那里都是些肌肉棒子，很符合你说的特征。”伏黑惠一时半会儿也有没什么好主意，只得答应下来，约定放学再见。…………夕阳西下，两人再次会合。在各大运动社团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疑似目标的人物。倒是虎杖悠仁受到了各大社团社长的热烈欢迎，费了好一番力气，虎杖悠仁才摆脱了那些烦人精，和伏黑惠逃了出来。“像你这种四肢发达的家伙居然没有加入运动社团，我是没想到的。”伏黑惠难得吐槽了一句。虎杖悠仁哈哈一笑，“有人曾经也和我说过同样的话，去当运动员，成为全霓虹的偶像。”语落，一道灵光划过脑海。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好朋友乔乔貌似也长得很高，一头黑发。但……不会吧？那家伙只是个书虫而已，向来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颇有种冰山帅哥的风范，怎么可能会大半夜潜入学校，抢夺‘两面宿傩的断指’。扫见虎杖悠仁脸上古怪的表情，伏黑惠心中一动，连忙问道：“怎么了，是想起什么了吗？”虎杖悠仁沉吟片刻，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晚上我们要吃什么？”伏黑惠叹了口气，“特级咒物还在不明人员手里，哪有心情吃饭。”“人是铁，饭是钢嘛。”虎杖悠仁想得很开，丝毫不像伏黑惠那样心事重重。要尽可能地去帮助别人，但也不能太过偏执，迷失本心。总而言之，差不多得嘞——推着伏黑惠，他走进一家路边的拉面馆。老实说，伏黑惠不是很喜欢吃拉面，因为有的拉面里会放姜末，他讨厌姜这种东西。不过既然已经被虎杖悠仁推进来了，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叹了口气，挑张干净的椅子坐下。点好单。不多时，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放在了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面前。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当然，主要是虎杖悠仁向伏黑惠请教关于咒术师的种种问题。伏黑惠一板一眼地回答。各种专有名词，例如‘咒力’‘术式’‘反转术式’‘术式顺转’‘术式反转’等，听得虎杖悠仁脑袋直发懵。就在这时，角落处某个食客突然把碗一掀，大吼道：“和你说了多少遍，老子不吃海鲜，还在里面放鱼板，你这家店是不是不想开了！”这无礼的家伙闹出得动静不小，轻松吸引了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的注意。脑袋上裹着条毛巾的老板赶紧跑出来道歉，路过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的时候，两人表情同时一变。因为他们清晰地看到，面馆老板的肩上居然趴着一条像是六目鲶鱼的咒灵。伏黑惠压低声音，为虎杖悠仁解释:“诅咒由人类的负面情绪凝聚而成，几乎每个人都有压力，都有负面情绪……这种咒灵雏形是不入流的存在，不过既然被我们发现了，也不能放任不管。”咒力波动一扫而过。眨眼间，那条六目鲶鱼一下子被搅得粉碎。见状，虎杖悠仁眼睛亮闪闪的，对伏黑惠竖起个大拇指，“厉害！”伏黑惠额角冒出三道黑线，“只是个不入流的咒灵雏形罢了，你也可以轻松解决。”“我？可我没有固定术式，也不会任何咒术。”虎杖悠仁挠挠后脑勺。伏黑惠道：“你能看见咒灵，就说明你身上有咒力的存在，咒术师可不是只会依靠咒术的职业，拳拳到肉也是战斗方式的一种。”每个法师都有近战梦想，召唤法师·伏黑惠也不例外。肉搏，才是男人的浪漫！一听这话，虎杖悠仁心里有数了。单论身体素质和灵活程度，他自信不输给任何人。碰见咒灵，打就完事了。吃过晚饭，两人离开面馆。今天一无所获。明天，搜查继续。…………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小瞧了这个任务的难度。一连三天，他们仍没有找到那个高个子黑头发的神秘咒术师。搞得虎杖悠仁不禁猜想，“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抢走了两面宿傩断指的，根本不是本校学生，而是故意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混淆视听。”伏黑惠却不那么想。因为五条悟老师曾清楚地告诉他，那家伙说过‘明天一早还要上课’。虎杖悠仁没办法了。运动社团他都逛遍了，甚至没放过那些一放学就去街上到处乱晃的不良少年。因为这些天一直和伏黑惠找人，他连灵异现象爱好会都没有去，和自己好朋友碰面的次数都少了……伏黑惠心里也很无奈。本来简简单单一个任务，被虎杖悠仁和那个神秘咒术师横插一脚，竟然变成了一个长期任务。他的精力明明应该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而不是浪费在一所县城学校！看了眼天色，虎杖悠仁试探性地问道：“要不，今天就到这里？”伏黑惠点点头，“今天就到这儿，明天我们继续。”虎杖悠仁挠挠后脑勺，“据你所说，特级咒物应该会吸引附近的咒灵，不过这几天看下来，附近的咒灵反而减少了。”沉思片刻，伏黑惠回答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两面宿傩的断指重新被封印，还有一种可能是，那个咒术师已经得到了宿傩断指的力量。”虎杖悠仁扯扯嘴角，“两面宿傩……都是这家伙的错，从古代开始霍乱人间，就算死了也不消停……”说着说着，他忽然变了脸色。‘古代’关键词出现，他终于想起是从谁口中听到‘两面宿傩’这个名字了。“乔乔！”虎杖悠仁眼神复杂。伏黑惠心中一动，“你说什么？乔乔，乔乔是谁？”虎杖悠仁深吸口气，道：“他是我上高中以后认识的好友，据说是个外国人……”伏黑惠赶紧抓住虎杖悠仁的肩膀，“快，带我去找他！”虎杖悠仁心中挣扎一番，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他在想，也许一切只是凑巧也说不定。…………某间独栋庭院，大门口。“悠仁，你为什么会和这家伙混在一起？”看着门口的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乔恩有些无奈地捏捏眉心。只能说命运的惯性真不是一丝半点就能改变的，他明明都已经拿到了两面宿傩的断指，没有让虎杖悠仁成为。却不料，虎杖悠仁还是和伏黑惠成为一伙人了。“果然是你！”伏黑惠无比紧张，但面上却表现的凛然无惧。只见他双手捏在一起，眼见着就要掐诀施法。乔恩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上次就和你说过，和我动手不会有好下场，看来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他盯着伏黑惠，忽然坏笑一声，“小惠啊，都说了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看来你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很不乖哦。”伏黑惠不为所动，冷声道：“把两面宿傩的断指给我！”“五条悟尚且奈何不得我，就凭你，也想从我手里抢回断指？”乔恩笑着开口。这时，虎杖悠仁满脸复杂道：“乔乔，你一直是咒术师？”“也不算，学会了几招上不得台面的咒术罢了。”乔恩摆摆手。话锋一转，“倒是你，几天不见，身上的咒力涨得很快嘛。”虎杖悠仁苦笑。他对自身的变化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而乔乔几乎一眼就能点破关键所在，这说明什么？说明乔乔的实力和眼力远超自己。他有些看不穿这个熟悉的好友了……不过，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叹了口气，虎杖悠仁问道：“你要特级咒物有什么用，那东西会招致祸患。”乔恩理所当然开口，“什么祸患敢找上我？我才是最大的祸患。”虎杖悠仁：……伏黑惠：确实。局势似乎陷入僵局。不过乔恩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招呼虎杖悠仁进自己家做客。当然，伏黑惠也板着脸和虎杖悠仁一起走了进去，一副同进退的模样。乔恩家很大，而且很高档。毕竟乔大少想要搞点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没有必要在物质方面委屈自己。给两人上了茶和点心，他大大咧咧盘腿坐下，变魔术似的将两面宿傩的断指放在茶几上。“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但既然悠仁在这儿，我就给你个面子。”他看着伏黑惠，“这东西放我这儿比较保险，不用担心被坏人利用。”“坏人？你不就是最大的坏人吗？”伏黑惠对乔恩成见很深。虎杖悠仁却十分相信自己的好友，顿时松了口气。不过，紧接着他又想起了什么，“我听说两面宿傩有二十根断指，每根断指都是特级咒物，乔乔，你确定有能力保管好这东西吗？”乔恩道：“五条悟有能力，我就有能力。总之这事你先别管了，有什么意见和问题，让那个白毛亲自过来和我说。”语落，他‘啧’了一下，“本来我是不想掺和进你们这些事情的，我只是个本本分分努力向上，想要考东大的好少年……”伏黑惠心中无语极了。他可不相信像乔恩这样的顶级咒术师，志向居然是考一所普通的大学。虎杖悠仁对好友有一种盲目的信任，竟然真的不再去管两面宿傩的断指，反而说起自己这些天增长的见识，以及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听虎杖悠仁即使没有固定术式，也坚持要成为咒术师，乔恩有些无奈。不过看在这些年情谊的份上，他决定送虎杖悠仁一个礼物。“从今往后，你推开的每扇门，都将充满不确定。”虎杖悠仁头顶冒出三个大大的问号。啥玩意儿？边上，伏黑惠却变了脸色。这家伙，居然当着他的面下诅咒？！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力量在虎杖悠仁体内生成。白纸，被画上了第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