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大宋风云（下）

　　王均起兵初期，因朝廷反应不及，让他抢得先机，很快攻陷了汉州，又率兵攻打绵州、剑门，企图占据川北门户。若果真让他占据了这两地，那他便能凭借川蜀本身地利，形成易守难攻之势，拖住朝廷。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可就殊难预料了。毕竟川蜀天府之国，哪怕封闭起来也能自给自足，若无外力干扰，亦能自称一国。但此次出征却因为操之过急，最终出师不利，王均不得不率兵退回益州。同时蜀州知州杨怀忠乘王均北上剑门时，进攻益州，一度攻入城内，但杨怀忠所调集的壮丁中有许多是原王小波、李顺起义军战士，临阵变乱，杨怀忠因而战败，退保江原。若不然，甚至能在彼时直接断了王均后路，也不必等到二月赵恒这边北巡回师听说了此事，才另调大军前去镇压。而且调的也正是五年前镇压了王小波、李顺起义，曾任益州知州的雷有终，再临益州督战。这王小波、李顺起义，正是北宋前期一次规模最大的农民起义，也可以说是开启了有宋一朝此起彼伏的农民起义的先河。这首先却是源于川蜀此地的历史渊源，因自五代以来的军阀统治，使得蜀中矛盾深重，不仅有赋役压迫，更有豪强地主巧取豪夺，活不下去的农民在王小波、李顺带领下，以“均贫富”的口号迅速聚拢十数万人马，一度占领川蜀。但最终因战略失利，被拖入消耗战，再加上宋太宗时，大宋中央禁军战力还算不俗，采用分兵包围之策，最终将起义军消耗殆尽。王均之所以能掀起兵变，也是因王小波、李顺播下的“种子”，使得此地百姓的反抗精神被激发。可惜王均到底不过是个军阀割据的思想，只想占地为王，甚至连“均贫富”的口号都没有，无法使民心为其所用，单靠手上那点势力，败亡是迟早的事情。这也是为何，李勇在帮王均和帮助宋廷之间，最后选择了后者。此时宋王朝还未完全陷入到王朝周期律中，简单来说，尚有从内部挽救的可能。当然也可以换个角度来说，在朝廷中掌权改制，比从外部造反会更容易些，且也能够避免许多生灵涂炭。当然，前提得是真的掌了权，而非像是王安石变法那样，不上不下，最后等于白忙活。别的不说，就说因王均此次兵变，不知多少无辜川民被卷入其中，他们原本就饱受盘剥和欺凌，因王小波、李顺的起义处境稍有改善，那次还可以说是为自己争取利益，这次却当真是无妄兵灾。反正王均早晚要亡，从历史上来说，从正旦日到十月，都未坚持一年，而且其实在二月宋廷派兵之后，就已经注定了他的失败，剩下不过是苟延残喘，还让许多人跟着遭罪。既如此，李勇自是以此来做自己进身之阶。他给杨怀忠的锦囊中，预告了王均起事之事，这杨怀忠倒是个勇于任事的，可惜机敏不足，想要提前拿下王均，却反被其识破，双方一番交锋后，益州神卫兵竟是提前举事，欲包围符昭寿府邸，杀其自立。其实这王均原本亦是被赶鸭子上架，历史上首先是其手下戍卒赵延顺等杀死那魏王符彦青之子、益州钤辖符昭寿，拥立时为都虞侯指挥使的王均。这本就是仓促起事，是因为军中盘剥压迫，不堪其扰才绝地反击，谈不上什么纲领和计划。而且都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可这起事若是没有秀才帮忙，却是连一年都坚持不到，光靠着这些**有什么用，只能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打着，最后两边不靠，消磨殆尽就是自取灭亡之时。不过杨怀忠到底是有着李勇提前示警，并给了一番建言，也做了未雨绸缪的提前布置，派了一支精兵守住符昭寿府邸。王均所部久攻不下，又闻城外还有敌人赶到，遂退至巷战。最终耗费两日夜，在杨怀忠串联下益州、蜀州等七州兵马终于平定此次兵变，气急败坏的符昭寿当场砍死王均，赵延顺等人也在鏖战中死去。剩下的神卫军尽数投降，等待处置。杨怀忠也向符昭寿说了千里之外有人预言了此次兵变之事，符昭寿大为震惊，加之近来益州也开始流传起三国故事，惊呼“世间当真有此多智近乎妖者也”。经此一事，李勇的名声却是先一步传到了川府这头。而等这次赵恒北巡归来时，所听到的就不是王均兵变的消息，而是益州平乱的结果。桉头上当然还多了李勇的那几个锦囊，以及一册被整编记录下来的《三国演义》。于是在三月回到汴梁时，赵恒派出天使下江南宣召，钱塘李家子李勇进京面圣，他要当面来个“隆中对”。……二月中的钱塘，还是一片平静，李勇得到了自川蜀传来的消息，知道王均兵变已平，心里也在猜测，此事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虽然中间发生了些许波折，但最终因他的提醒，蜀州知州杨怀忠提前做好准备，不仅保住了魏王之子符昭寿的性命，更避免了川蜀的一场兵灾。此事之后，杨怀忠必有封赏，而他这个千里之外指点迷津、运筹帷幄的“钱塘卧龙”，想必也会进入到某些人的视野中。当然最主要的是，皇帝那边将会看到自己。他会如何安排自己？不过李勇并不会将希望完全放在别人身上，他也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就算宋廷不奖赏他的建言功劳，也阻挡不了他主动传扬自己的名声。而且，还得与《三国演义》绑定起来，如此宣传效果才能更得加强。毕竟这时代大部分人不能读书识字，但这种半白不白的故事他们还是能懂的，何况还有各地说书先生的包装改编。于是先有“小铁胆”的称号，这回又得了一个“小卧龙”，莫说钱塘，就是整个杭州也都知晓了他千里之外料敌于先、助朝廷平叛的传奇故事。这时候不用担心如此会被人抓去切片，只会让人惊为天人，谓之神童天将，何况还有三国中各路谋士的铺垫，李君名这等文韬武略，正如潜龙在渊。而这位潜龙，此时却是在自家小院中左拥右抱。二月上旬他找了个良辰吉日，正式将宋琦君也纳进门里，如今是两位侍妾在侧，宋引章有赵灵儿带着，也不虞来打扰他们。在这悠闲谈笑中，孙三娘的脸色却突然一变，起身往旁边跑去干呕起来，李勇心中一动，忙问了宋琦君一句：“这几日三娘可是经常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