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竟给俺送来了巨财

　　第二天上午，在西夏国毗邻大宋西北边境的和市——折姜会，大街上，出现的这一支由二十多人组成的大宋商队，不仅吸引了和市中商人们的目光，也引起了折姜会的西夏官方的注意。原因无他，只因其他的商人，都是财不露白；而这支商队，用五辆牛车拉着一车车夺目眼球的白银，还插了一面大旗，上面书写着：千金求购良马。他们就这样招摇过市……折姜会，战时是防城，和时为和市。故此，折姜会城内，还有两千多人的西夏驻军。虽然，西夏的文、武官制，是效仿唐宋的官制；但是，在地方行政上，西夏仍保留较强的军事管理特色，地方官多由部落首领充任，并担任军事职务，军权与行政权常常混一。如今西夏的折姜会最高军政长官——指挥使，姓细封，名蛮牛。细封氏乃是西夏党项八部之一，一百多前，也曾辉煌过，其族当年甚排在党项八部之首，力压李元昊先祖的拓跋氏。今日中午，折姜会指挥使细封蛮牛，正盘坐在府衙大院内的树荫下的毡毯上。他耳垂重环，剃得光秃秃的头顶，在两个鬓角上方的脑袋上留着一尺来长的垂鬓散发。细封蛮面前的矮脚案几上，摆着一只刚烤好还冒着扑鼻香气的乳羊。他搓了搓手，不顾烤全羊的烫手，伸手撕扯下一条羊腿，吹了吹后，便送入口中，大口嘶咬下一大块香嫩的羊肉，大快朵颐起来。随后，他接过管家递来的一大碗米酒，“咕咚咚”，一饮而尽。“哈哈哈！”细封蛮牛将酒碗放在案几上，大笑道：“宋国酿造的美酒，果然好喝！快，再倒满！”管家遵命，抱着大酒坛，小心翼翼地又给细封蛮牛又倒满了一大碗米酒。他低声下气道：“将军，三年前府内所存千坛美酒，如今，只剩下三坛了！”细封蛮牛瞪圆铜铃般的双眼，不悦道：“就只剩下三坛了？”管家回禀道：“对，只剩下三坛了。只因将军海量，每日皆要豪饮两三坛美酒，故此，所剩无几了。”细封蛮牛不悦道：“那还不趁早在和市上，委托宋国商人，让其回国求购美酒来？”管家无奈道：“回禀将军，并非小的不想啊！只因咱们将军府上的钱财，已经不多了。而宋国美酒，又太贵了！”“哼！”细封蛮牛怒哼一声，愤慨道：“还是夏宋两国没有议和之前，好啊！想那三年前，夏宋两国交战，俺带着本部人马，袭扰宋国边界，只要能寻觅到宋军防守薄弱处，便可挥军而下，随心所欲，洗劫宋城！什么美酒佳酿，什么钱货美人，皆是本将军的！”管家拍马屁道：“当年将军英武，战功无数，深受皇帝赏识，才能得封折姜会指挥使。咱们所在的这折姜会，和时是和市，战时乃是我大夏国第一道防御宋军进犯的军事堡垒。可见，咱们大夏皇帝对将军的器重啊！”“哼！”细封蛮牛吐槽道：“那又有何用？如今，皇帝下旨，因宋夏议和了，不准咱们党项各军再随意侵扰宋边，那咱们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去洗劫宋城了。李乾顺这个皇帝，拨给咱们的军饷，只能够刚刚填饱兵将们的肚子而已。俺真盼着，夏宋两国再次开战……”管家劝慰道：“夏宋两国，时战时和，已经持续近百年了。如今议和，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他日必然还会再战；到那时，将军自然会有英雄用武之地！”细封蛮牛听着管家的话，心中憧憬着未来夏宋再战时，自己还能带着本部人马侵扰宋边，洗劫宋城，抢来堆成小山的一坛坛美酒和众多财货和汉女，他不仅咧开大嘴，傻傻地笑着，露出了两排发黄的大门牙……好转了一点心情的细封蛮牛，肉吃得更猛了，酒喝得也更快了。……不到一刻钟，细封蛮牛已经吃掉了大半只烤羊，他也喝光了十七大碗美酒；一大坛美酒，只剩下了能倒三碗左右的酒底了。“禀…禀…禀报将军……”突然，从院外跑来一名小吏，他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敞开的院门，还绊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跑到细封蛮牛近前，单膝跪地，奏报道：“将……将…将军，咱们折姜会的和市上，出大事了！”喝得有些微醺的细封蛮牛，看到从折姜会和市跑来的报事小吏如此慌张，打搅了他的雅兴，便没好气地问道：“你如此慌张，难道宋军打到了折姜会的城下了吗？”报事小吏立即摇头，道：“那……那倒没有。”“哼！”被扫了雅兴的细封蛮牛，甚是不悦，他瞪圆双眼，骂道：“你这斯，让你在和市上，巡管治安，那和市向来平安无事，能有什么天大的事呢？让你如此惊慌！”报事小吏立即把自己在和市上看到的，那支打着“千金求购良马”大宋国商队的情况，汇报给了细封蛮牛……“哈哈哈……”健壮魁梧的细封蛮牛，站起身来，开怀大笑，道：“俺正愁府上无钱买酒，这支宋商，竟然给俺送来了巨财？！”“将军，”管家立即劝阻道：“将军，如今夏宋两国已经议和两年多了，将军切莫因一时之财，而去洗劫宋商啊！若因此引发夏宋两国再度开战，那样的话，我大夏皇帝必会治罪于将军啊！”“呵呵……”喝得微醺的细封蛮牛，露出不屑的笑容，说道：“管家，俺不仅让你管理府上的帐目，俺亦视你为军师！今日，你怎么犯了糊涂呢？这支满载五大车钱财的宋商，今日，他们若是求购的是其它非管制物品，那么，俺因夏宋已经议和了，还真不敢动他们。不过，他们今日求购的，却是我大夏国明令禁止在和市中交易的军用物资——良马！俺不扣下他们的货物钱财，俺细封蛮牛就不是党项八部之一的细封氏的后代好男儿！”向来还算有点智谋的管家，感觉主子细封蛮牛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他又感觉这种事出反常之事必有妖。管家一时也算不准主意，他建议道：“将军，不如你我去和市上先看看情况，再定夺是否扣下他们的五大车钱财吧？”“管家多虑了！”细封蛮牛高声下令道：“点齐一百名精锐骑兵，随本将军去往和市打秋风！”……此时，杨再兴假扮成的大宋富商家的公子，正站在折姜会和市上最繁华的街道中央，他的身边是装扮成保镖的吴玠和吴璘兄弟二人，他的身后则是二十名装扮成了仆役的武进士正看管着五辆载满白银的牛车……杨再兴的商队，由于所带钱财过多，加上他们打着【千金求购良马】的大旗过于扎眼，现在他们已经被这和市场上的四五百名商人以及路人给围观了。这些围观者中，占多数的是西夏党项人，占少数的则是进入折姜会和事贸易的大宋普通商人。杨再兴站在围观众人当中的空地街道上，他左手牵着坐骑白马，右手指着数百名围观而来的人群，高声喊道：“吾听闻西夏产良马，故此不远千里，来到贵地折姜会和市，愿千金求购良马；奈何，吾竟然买不到一匹马。看来，西夏产良马，或是谣传而已；亦或是尔等西夏人胆小如鼠，不敢卖给吾良马……”杨再兴身边还有一名他临时在折姜会和市上雇佣的党项人翻译，把他的话，高声翻译给围观着众多不懂汉语的党项人……围观的党项人，皆交头接耳……他们甚是不服这位汉家年轻富商的言论，他们中很多人，甚至还露出了坏笑，有种想看这位不懂和市违禁交易马匹的少年，一会儿将会遇到什么危机……突然，围观人群圈外，有人高声大喊道：“细封将军驾到，尔等让道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