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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无城内。吕氏酒楼上,甘泗来到三楼,喝着闷酒,直到吕游到来,方才抬头看向吕游一眼。“甘兄这是为何?”吕游进入雅间内,看着甘泗那闷闷不乐的模样,一脸好奇。说话间,一旁的岑晴刚好带着两个女子以及一名艺女,端着木盘进入房间内。“今日甘兄不是去郡守府吗?莫不是发生何事?”吕游来到另一边的木桌后,缓缓跪坐下来,看向甘泗。此前甘泗能从主吏掾不到两年,便升任为城丞,吕氏,或者说是吕游的父亲吕嘉,暗地中出不少力,故而眼下看着郁闷不乐的甘泗,吕游不明白本该春风得意的甘泗,为何会是这般表情。“匈奴南下,攻打雁门郡内的雁门山隘口,以及平城!”甘泗见到吕游,也没有隐瞒,这不过是提前说出来,算不得什么大事情。而且目光看着如今这个在善无城,颇有小名气的兮儿,甘泗脑子可没湖涂,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当初他是亲眼见过,这个名叫兮儿的女子,在酒楼后面的院子内被鞭打,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颇受酒楼照料,听说是与白衍有关系。具体事情甘泗也不敢擅自打听,但也明白这女子不需要过多怀疑,有问题的话,酒楼会第一时间处理掉,不会任其乱用白衍的名声。甘泗是个聪明人,清楚那些流言已经流传不少时日,但眼下这女子还能好端端的站在面前,这就证明,传言并非龙穴来风,这女子就算不是白衍的女人,也一定与白衍有丝许关系。“什么?匈奴当真南下?”吕游听到甘泗的话,呼吸急促不安起来。与甘泗不同,此前在上郡高奴的他,可是亲身经历过匈奴南下劫掠,那时候若非白衍的命令,他与父母,估计早已经惨遭劫难,后回高奴,他也去看过那满城数不尽的炭尸,也见过山脉下,数不尽的坟冢,还有山脉中被血水染红的谷道。所以匈奴南下到底有多恐怖,吕游清楚。“放心!郡尉已经带领大军,提前驻扎在雁门山与平城!况且匈奴此番也并非是真的攻打雁门,匈奴真正的目的,是易水哪里的战事!”甘泗感受到吕游的担忧,解释道。看着旁边的女子给自己面前的酒爵倒满美酒,甘泗双手拿起来,对着吕游示意。吕游听到甘泗的话,惊讶于白衍何时回来,不过思索间,也连忙拿起酒爵,与甘泗一同饮酒。雅间内。带着女子把酒菜放在木桌上的岑晴,听到甘泗的话,双眼也满是意外,没想到白衍已经回雁门。听到匈奴南下,岑晴也有些担忧,而一想到那少年已经领兵去雁门山,岑晴更是有些忧虑,虽然她不怎么接触过匈奴人,但她却常常听说过,匈奴人十分残忍,好在听到这郡丞后面说,匈奴似乎并不是真的在攻打雁门山与平城。“甘兄是说,匈奴人的目的,是南下易水?莫非匈奴要助燕国?”吕游放下酒爵后,抬头看向甘泗。甘泗点点头,随后把两日前,在郡守府内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谈话间,吕游当得知白衍早已经预料到匈奴单于会率领匈奴大军南下易水,悬着的心彻彻底底的挡下来,既然白衍已经预料到匈奴的打算,那雁门定是不会再有危险。“有郡尉在雁门,吾等无忧!”吕游听完后,笑着说道,看着身旁女子早已倒好酒,便拿起酒爵,示意甘泗再饮一杯。酒后。安心下来的吕游,想起匈奴,便笑着再次提及很久之前在上郡高奴的那一战,其中一开始的时候,白衍颁布的命令,那时候他与父亲,还无奈的摇头,不相信白衍的话,直到后来......安静的雅间内,尽是吕游的声音。而岑晴却听得有些出神,对于当初那少年的经历,也更为了解一分,直到一名女子提醒,岑晴这才回过神,看着酒菜已经上全后,便起身离开。就在岑晴离开后不久,雅间大门再次打开,不过这一次进入门内的,是两名男子。在甘泗与吕游好奇的注视下,为首的男子来到甘泗面前,对着甘泗拱手辑礼。“甘城丞,白将军嘱咐我等二人,前来把此书信交予城丞!”男子说完,便上前从怀中拿出一卷竹简,交给甘泗。甘泗听到是白衍命人带来的书信,一脸疑惑,但还是伸手接过来,当看到其内容中,上面写着城楼彭宜可能叛秦,甘泗童孔一缩,脸色大变。看完后,甘泗收起竹简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首先甘泗最疑惑的是,白衍为何会把这个消息交给他,让他偷偷去调查,而不是直接让人带着书信去告知监御史芈旌。待想到什么后,顷刻间,甘泗脸色变得狂喜起来。“白将军何时回来?”甘泗抬头看向为首的男子。然而男子面对甘泗的询问,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见状。吕游便忍不住想等男子离去后,询问甘泗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不曾想,甘泗已经直接起身,匆匆向他告辞后便转身朝着雅间外走去。吕游起身站在木桌后,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一切,摸不着头脑。...........北方草原。随着烈日炎炎,成千上万着装不同的男子,骑着马儿出现在草原上。万马奔腾的身影越来越响亮,无一例外,每一个人,都是匈奴人。而就在一个山丘后,同样也出现另一股数以万计的骑马大军,出现在匈奴人眼前,在匈奴人为首的头曼单于命令下,所有匈奴人都停在原地。匈奴首领头曼单于带着时隔不到两年,月氏与匈奴,又一次聚集在一起,不过曾经月氏与匈奴合并起来的数量足足有十五万,眼下,连十二万都不到。并非月氏与匈奴没有新鲜的血液补充,而其主要原因,还要是南下突袭秦国上郡失败后,两个部落不断死战在一起。“呜嚯嚯嚯嚯~!”看到远处骑马而来的一个个月氏人,头曼单于身旁一个年轻的匈奴人,张嘴发出奇怪的吼声,像一种奇怪的鸟,这名匈奴人手里,一直死死撰着一把弯刀匕首。年轻的匈奴人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然而赤裸半边的上身,露出无比结实壮硕的肌肉,几道伤疤更是十分显眼,显然在匈奴部落,尽管这年轻的匈奴年纪不大,但实力却极为强悍。突然起来的怪异声,不远处骑马走来的月氏人哪里又听不出这浓浓的挑衅意味。特别是看到随着那个匈奴人挑衅过后,远处的匈奴大军之中,数不尽的叫声响起。而作为月氏人,在央金公主身旁,两名年纪轻轻的月氏人,同样也眼神通红起来。“喔嚯~!!”随着两个年轻月氏人的喊叫。月氏部落之中,也有无数骑马的月氏男子,举着弯刀会硬起来,无论眼神还是表情之中,都透露着疯狂。一时间。原本都还尚未彼此靠近的月氏人与匈奴人,气氛已经开始剑拔弩张起来。“蛊颌!”头曼单于转过头,对着那年轻匈奴人呵斥道。若是其他人的话估计头曼单于已经拔刀杀了对方,然而望着眼神通红,满是仇恨狰狞的蛊颌,头曼单于却是少有的没有动怒。无他!这个蛊颌的父亲名叫桑吉阿,曾经是他麾下最忠心的部落首领,当初在上郡被秦军埋伏后,他便是让桑吉阿带领匈奴大军,去云山隘口守着,结果没想到月氏突然反水,差点把留在云山隘口所有匈奴人都杀光。桑吉阿虽然逃出来,但也身负重伤,还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后面又在与月氏的交手中,因为伤势而被月氏抓住,活生生的吊死喂狼。“啊~!”蛊颌听到头曼单于的话,不甘的仰天怒吼一声,随后赤红着双眼看向那些月氏人,呲牙的嘴巴满是口水。这一刻。蛊颌拿着弯刀把柄的手,都缓缓流出血。头曼单于见到蛊颌安静下来,这才松口气,转头看着远处走来的央金,头曼单于心中满是冷笑,这一次,他一定要抓住这个女人,每天都要压在身体下面玩弄。“见过央金公主!”头曼单于骑马上前,抬起一只手放在胸前,对着央金说道。模样是打招呼,但头曼单于的模样,以及眼神之中的愤怒,却毫不掩饰。“头曼单于!”央金也抬起手,对着头曼单于开口。彼此都明白对方都想着自己死,但眼下,谁都没有说出口。“想必央金公主也收到赵人郭纵送去的礼物!”头曼单于开口说道。对于头曼单于而言,这是他最愤怒的一件事,之前得知郭纵居然也给月氏送去马掌钉与马镫的事情,头曼单于气得直接亲手把郭纵的人杀了,把头砍下来。但无论再如何生气,头曼单于都清楚,他若是与郭纵翻脸,返回答应郭纵的事情,郭纵就一定会转头去支持东胡与月氏,让那两个部落联合起来,消灭他匈奴。“这一次,希望央金公主不要再出尔反尔!在背后下阴手!”头曼单于说道这里,粗狂的脸上,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央金。央金自然清楚头曼单于说的是那件事,脸上露出冷笑。“那就希望头曼单于,不要再多拿其他不属于匈奴的东西!”央金说道。匈奴人记恨当初月氏在云山隘口的事情,月氏人何尝不是在记恨匈奴,当初在上郡高奴,可是他们月氏,被烧死三万多族人。随着头曼单于与央金对视,头曼单于笑了笑,看向央金的眼神中满是轻视。“多说无益,按照约定南下吧!”头曼单于说完,便调转马儿,朝着匈奴大军的方向回去。蛊颌与其他匈奴人,骑着马,看着央金公主身旁的那些月氏人,满是杀意。而央金公主身旁的月氏人,亦是如此,特别是方才央金公主身旁回应蛊颌的两个月氏男子中,其中一人的父亲,还是被蛊颌亲手砍下脑袋,听说蛊颌继承其父亲的女人后,晚上还用其透露给那些女人晚上接尿。而这些,只是月氏人与匈奴人死仇的冰山一角。不过正当头曼单于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不远处突然有几个骑马的月氏人,急匆匆的骑马赶来。带着疑惑。头曼单于勒住马儿,没有着急离开。而就等了一会后,在头曼单于的注视下,虽然头曼单于不知道那些月氏人向央金说了什么,但明显能看到,央金整个人都慌张的抬起头,神色之中无比惊恐,就连央金公主身边其他人,看样子都慌乱起来,甚至都忘记与蛊颌对视敌视。见到这一幕,头曼单于微微皱起眉头,作为匈奴首领,带领匈奴部落与月氏交手无数次的他,敏锐的察觉到,月氏哪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而且奇怪的是。让头曼单于一直都十分忌惮的轧木察,居然没有跟在央金身边,在月氏部落之中,能让头曼单于承认无法轻易杀死的人不少,但能让头曼单于忌惮的人,却没几个。轧木察便是其中之一。甚至比起所以的月氏王,月氏长老之类的,在头曼单于眼里,最具危险的还要属于轧木察。但这一次南下,那么重要的事情,央金都亲自前来,轧木察居然不在。“蛊颌!”头曼单于转过头,对着蛊颌开口说道。随后在周围其他部落首领的注视下,头曼单于看了对面月氏大军一眼。“我有预感,月氏一定出现什么大变故,记住,等会南下之后,你和穆尔托带领各自部落的人在后面逗留,一但月氏返回,你们便偷偷的跟在身后,记住,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把你们全杀了!”头曼单于转头对着蛊颌与穆尔托吩咐道。这一次,头曼单于的眼神无比认真,不管是蛊颌还是穆尔托,亦或者其他部落的首领都看得出,即便是蛊颌,但凡这次违背头曼单于的命令,头曼单于都会亲手杀了他。“蛊颌遵命!”“穆尔托遵命!”蛊颌与穆尔托连忙抬起手放在胸前,低下头,对着头曼单于表示臣服尊崇。“单于,如果月氏部落哪里出问题,要不要......”穆尔托行礼之后,看了月氏部落哪里一眼,见到月氏部落哪里的异样,转头看向头曼单于。他的意思无比简单,既然月氏哪里出问题,要不要暂停南下,如果月氏哪里真的出问题,那么一旦有机会,他们匈奴未尝不能趁机灭掉月氏。“不着急,还没弄清楚月氏哪里出现什么事,记住,要想着除掉月氏,就要在月氏最虚弱的时候,而不是倒帮月氏。”头曼单于自然理解穆尔托的意思,但头曼单于能联合所有部落,组成匈奴帝国,自然不止武力那么简单。当察觉月氏可能有变故,而又没有见到轧木察时,头曼单于已经隐约猜到什么,但不敢保证。再这样的情况下,头曼单于自然要选择先南下,反正雁门哪里已经是他们匈奴人锅里的肉,等劫掠雁门之后,等得到月氏的消息,再决定是去帮郭纵的事情,还是立刻返回北方,赶去月氏。“遵命!”穆尔托听到头曼单于的话,开口应道。看着头曼单于骑马离去,穆尔托与蛊颌对视一眼,随后二人都转头看向月氏大军方向,看了一眼后,方才转身跟上头曼单于。半个时辰后。在数万轰鸣如雷的马蹄声中,北方草原上,犹如黑色人海一般的匈奴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南方赶去。而就在匈奴大军以南的天际,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绵延起伏,接连不断的高大山脉。北方。见到匈奴大军南下后,月氏大军中,一直被央金压制的消息,终于散开。月氏部落中,轧木察率领其部落叛乱,已经抓住月氏王!一时间,整个月氏大军纷纷慌乱起来!满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