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变种人

　　季星的反应非常淡定，林曦倒没觉得太意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上过战场和怪物战斗过，不可能会因为这样的变故而惊慌失措。她摇了摇手上的机甲腰带，又道：“抱歉啦，齐秘，用这样的方式把你和两位专家请到这里。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们帮忙。”季星回头看了一眼：“两位专家应该没什么事，只是会多睡一会儿吧？先让他们睡着吧，我陪你去村子里看看要帮什么忙。”“齐秘愿意配合真是太好了。”林曦点点头，解锁了车门，与季星一左一右下车，同时道：“之前我跟你说长白山下有妖怪传说的故事是真的，只不过隐瞒了我们就是传说中的一部分的内容。”她伸手一抓，拂晓的阳光被她握在手中，形成一个光团，又被她随手丢出。百米外一棵合抱大树被其击中，便咔嚓一声折断倒下！“我也是个妖怪，天生就拥有操控、吸收阳光的超能力，村子里的小孩都叫我‘太阳女士’。”此举也是一种威慑，希望季星别乱来。而季星则掏了掏耳朵，从中取出一根针，下一刻那针便化作正常大小的金箍棒，笑道：“也算专业对口了，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的传人，专业降妖除魔。”林曦顿时傻眼了。“你……啊？齐天大圣？！”她瞄了一眼驾驶座上的机甲腰带，眼睛连眨：“所以你……”“我确实睡了一路，但不是因为你的能力，而是自然睡眠。”“所以我……”“从你应聘的那天，我就看出你不是普通人，身上的感染力强得不正常，而且拥有力量的人总有一个通病，哪怕不是故意的，也会不知不觉中以略微俯瞰的态度面对普通人，毕竟他们是能被你挥手杀死的‘弱者’。”季星抢答道。“……”林曦沉默了十几秒，才嘟哝了一声道：“我还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呢。真的有吗？”“有的，普通人可不敢随便‘绑架’我和两位专家，只是为了我们帮一个忙，而不去考虑后果。”季星道：“走吧，我们抓紧时间，还得赶回白城呢，去晚了你就没法解释这段时间的空白了。”“……嗯。”林曦表情发木，手在耳朵和半空中比量了一下……睡过去的是不是我？他刷地一下掏出了如意金箍棒，告诉我他是‘孙悟空’？！我把孙悟空请回了妖怪村？！“噗——”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并不觉得紧张，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与此同时，那荒村村口也步履匆匆地走出了一道身影。其身高足有两米，肌肉极其壮硕，就好似一个小巨人，更加奇特的是他那张中年男人的脸上竟顶着一个牛鼻子，额头还顶起了两根弯曲的牛角。“哈哈哈，小曦，你回来了！把我们的客人也请回来了？”他笑声豪放，在山林间更有回声。“别紧张，老牛是‘妖怪村’的村长牛魔王，欢迎欢迎！”“哈哈哈哈哈……”林曦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牛魔王莫名其妙。他懵逼地挠挠头：“怎么了，小曦，你跟客人解释过请他们来的原因了吗？咦……客人手上怎么还拿着一根棍子？什么新科技吗？”季星也笑了：“好好好，牛魔王大哥是吧？这也能被占便宜。”“哈哈哈哈哈哈……”林曦笑得更大声了，牛魔王则疑惑歪头。明明应该是一场气氛挺紧张的‘绑架’，变成了滑稽戏剧。……“孙、孙悟空？”几分钟后，妖怪村村长牛魔王终于明白了林曦大笑的原因，一时也牛眼发直。他叫牛魔王只是因为那对牛角和牛鼻子，可没得到过什么牛魔王的传承，但眼前的季星却是如假包换地得到了金箍棒，妖怪村请了个孙悟空来，这也太滑稽了。他的牛鼻孔中重呼了两口气，尴尬一笑道：“这个……嗯，小曦，怎么办啊小曦！”“牛叔，你慌什么。”林曦好笑摇头：“我们又不是西游记里那种妖怪，他也不是齐天大圣本尊。我们一直本本分分地生活在这里，齐秘应该会帮我们的。”“呃，也是。”牛魔王又憨憨地挠挠头，对季星道：“那……大圣？先请进村，先请进村。”“直接叫我齐星就好。”季星跟着他们走进了村子。正如远远眺望时一般，小村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屋舍也显得非常破旧，起码有二三十年历史。村中十分安静，唯有清晨鸟虫之鸣不绝与耳，三人的脚步声都显得非常清晰，但季星能感知到暗中正有一双双眼睛注视着自己。咯吱——忽然间，其中一间屋子的房门被推开，一名鸡冠头小男孩探出了头，好奇地望着季星。嗯，真鸡冠头。他的头顶长着一只鸡冠，好像是一只小公鸡。没两秒，他就被一双手、不，一只鸡爪给生生拖回了房里，房门嘭地一声被人关闭。“鸡婶！别紧张，牛叔应该跟你们说过我要请客人来村子的事了吧，这位就是！那是小崽儿吧，两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好奇就出来看看！还有大家，都出来吧！”林曦大声道：“没有危险的！”牛魔王也粗嚷喊道：“大家都出来吧！相信小曦！”话落沉寂五秒，一扇扇门户被人推开，一道道身影从破落屋舍中走了出来。有面生豹纹的青年、有长着鸟喙的少女，有大耳如扇的孩子，也有绿色皮肤的老人。形形色色近百之数，却少有几张正常人类的面孔，其中有动物特征的占据一半，另外一半更加奇形怪状，好像是外星生命。“回来了，小曦……”“牛哥，真没事儿吗？”他们紧张中带着戒备和敌意，齐齐观察着季星。林曦则带着灿烂笑容道：“没事儿！这位是蓝氏科技集团的董事长秘书季星，大科学家，连我们都听说过的，机甲军队、断肢续接，老厉害了！说不定过不了太久，大家都能像我一样去人类城市生活，吃最甜的糖果、玩最好的游戏，而不用只能等我们几个带东西回来！”她的感染力在这群‘妖怪’之间似乎也很有效，气氛很快便松动了一些，对季星的敌意稍减。牛魔王则道：“大……齐星大圣，你也都看到了，虽然村子叫做妖怪村，但包括我在内的大家……都是人类。我们也不想生成这样、只能住在大山里，但我们没办法。像小曦这样只是能发光的还好，我们根本没处藏去，走在人类城市里一定会吓到人，被抓起来的！”他们都是‘变种人’。受那死亡在北极的天神组‘元祖’血脉污染影响，产生了基因突变，天生具有超能力或者异常相貌力量的人类！在人类社会里，他们属于纯粹的异类，根本无法被普通人接受。这村子里的人十有八九，都有一个苦难的过去，甚至林曦这样的都曾是被遗弃的婴儿，只是幸运地在山里吸收阳光，一个月不吃不喝也没饿死，才被牛魔王捡了回来。而‘妖怪村’的存在要追溯到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几个在人类社会中活不下去的‘妖怪’藏到山里，建立村子，帮助和他们一样的异类。一路‘传承’了六十年，妖怪村已经有些无法维续下去了。把季星请到自己的家里，牛魔王语气沉重地说着：“如今科技越来越发达，没被人类探索的区域越来越少，天空中还有着卫星，大家白天甚至不怎么敢出门。而且……而且年轻的孩子们都很羡慕外界的繁华，有几次几个孩子都偷跑出去了，还是我和几个兄弟连夜把他们抓回来的！我不愿意孩子们像小曦一样去城市生活、接受教育吗？但我们不能啊，他们是‘异类’！”说着说着，他的鼻音发重了起来，而后不好意思地一笑：“齐星大圣，请你们来的原因很简单，小曦说你们公司的科技领先了整个世界，说不定有办法治好我们的病，让我们变成正常人。再不济……就用那个断肢重续技术，把我们不一样的地方直接给砍了，换成金属的！”说到这里，他咬牙切齿，这牛鼻子牛角给他带来了千钧巨力，带来了一拳就能把普通人脑袋打碎的力量，但他从未因此而开心！“拜托了，齐秘。”旁边林曦也道：“帮帮大家吧。”季星摇了摇头道：“为什么不直接求助国家？”“20年前，就是送小曦去城市以后，我们试过。”牛魔王叹道：“那一次……我失去了三个兄弟。”林曦神色黯然点头，旁边还有几个村中‘长老’面露悲伤，其中一名腰侧展开两只带毛蜘蛛腿的中年咬牙哼道：“我们被他们当成了妖怪，直到现在我的身体里还有一颗子弹没取出来！”“20年前啊……”季星道：“那时候确实会乱一些，唉……你们有所不知，如今我们国家已经有了一个叫‘神矛局’的组织，组织内收录了15万有超能力的超级英雄，其中一部分就是和你们一样的存在。”蜘蛛男瞳孔一缩，牛魔王亦勃然色变：“……果真？！”“我没必要骗你们，所以你们至少不用担心生存环境，神矛局可以接纳你们所有人，我的卫星电话就可以直接和郑贤局长通信。”季星保证道：“至于通过手术把你们变回普通人……这个我们团队可以试试，但无法保证，基因方面的秘密是人类100年内恐怕都无法完全破解的东西。”但季星本人可以破解，他在七龙珠利用神龙已经把人体的每一个基因都研究透彻了！‘妖怪村’的出现，是他破解变种人基因、甚至破译天神组奥秘的天赐机会。当然，他没那么功利，眼前这些也都是可怜人。“我们会尽力的。”屋内众人面面相觑，所以……我们多废了周折、白紧张了？其实只要再求助一次，就有那个什么‘神矛局’来帮助我们？“不可能，他一定是在用谎言安抚我们！”蜘蛛男愤怒道：“别轻易相信他！二十年前我们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还是原计划，让我在他身体里种下毒囊，只有这样，他们才不敢乱来！”“毒囊？”林曦一怔：“牛叔，什么毒囊？蛛叔的能力？”牛魔王默了一下，表情有些躲闪道：“就是……一个蜘蛛毒素的毒囊，不会影响他身体的。如果老蛛出事，那毒囊才会破……抱歉啊小曦，之前他们不让我告诉你。”季星笑了笑，看向林曦。林曦沉默了好几秒，才有些无语道：“我真不该给你们带回来太多电子书，你们是疯了吧，偏要没事找事！人家可是为我们治疗的‘医生’，用这种破手段控制人家，就不怕人家也给我们上什么手段？！”“……你还小，你不懂。”蜘蛛男哼道：“这是关乎村子存亡的大事，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林曦翻了个白眼：“牛叔，你没告诉他西边的山头怎么没的？”蜘蛛男一愣。牛魔王干干一笑：“呃，是上次我劝小曦在外面嫁人生子，不要再受我们拖累，她生气打碎的。”“那……山头？”蜘蛛男还没回神，林曦身上却已骤放光芒，只见人影一闪，她便来到蜘蛛男身前抓住他衣领，再一晃便已经把他拖拽出去！“看着天上。”她手向上指，一道光线集束窜射而出，直贯苍穹，将天边的一朵白云穿碎，射入无边宇宙之中！蜘蛛男张大了嘴：“小曦，你什么时候……”林曦微笑低头：“能量蓄满的时候，月亮我都打得碎哦。毒囊什么的简直是过家家，蛛叔！”蜘蛛男震撼无言，林曦则转头看向来到门口的季星：“不好意思啦，齐秘，蛛叔有点老糊涂了。”季星笑笑表示没事。五级、甚至终极的变种人，比估测中还要厉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