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太虚羽蛇，我不是人？

　　妖仙之威，贯穿长空。殷遮天蔽日的伟岸身躯从天而降，妖气肆虐，狂风呼啸。“唳！”铁棠众人根本来不及逃脱，便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席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天上飞去。一霎那之间，铁棠看清楚了这尊妖仙的真身。它头似真龙，身如恶蛟，背部却长有十六对无比宽大的翅膀，毛色青黄相间，如同一根根利剑倒插其上。正是这些无比宽大的翅膀展开，才将四下天色完全遮蔽，那太过庞大，恐怕有数百上千丈长短。这尊妖仙根本没有出手，只是张口一吸，便将下方所有想要逃离的人族吸内腹内。殷而后十六对翅膀齐刷刷一拍，虚空暴起气浪、狂风，现场哪里还有它的影子？反应过来的有虞氏族人飞速赶到，其中不乏实力极强的存在，但他们知晓再也追不上了。“是太虚羽蛇，这等异种怎会出现在这里。”“羽蛇之速乃天地一绝，世间少有能及者，只怕吾等也无能为力了。”“那三位仙胎.....还有吾之族人....呜呜~他们死了吗？”有数位紧随而来的人族忍不住落泪，他们的情感分外质朴，也格外团结，每一位族人都是宝贵的财富。少昊之墟属于人族的部落并不多，地盘更是稀少，天地间还有各种大荒异种纵横，死亡在这里是常事。殷但生死毕竟是大事，哪怕司空见惯，依旧会为其所动容。悲伤的情绪很快就感染了所有族人，即便那些实力如仙如神的有虞氏，也忍不住流出几滴晶莹如珍珠的眼泪。这时赢繇走了出来，他高大的身躯挡在了所有人前方，似乎能够给予其他人力量。“无恙矣！”“那三位友人....有特别的手段，终有归时。”两句简短的话语，很快就让所有有虞氏情绪平静下来，他们对于赢繇的话语没有半分质疑。赢繇说那些族人会回来，他们就选择了相信。殷.........茫茫罡风之中，硕大的羽翼每一下拍击，都会引起虚空震荡、雷霆闪烁。这是一尊有着仙神实力的太虚羽蛇。它吸食人族，纯粹只是因为路过汶谷之时，突然感觉嘴巴有些干了，想吃些零嘴，并没有其他外因。如此残酷的现实，却是每时每刻都发生在如今时代的现象。但这尊太虚羽蛇不知道......今日吞食的这些人族之中，夹杂了三粒很硬的石头。殷铁棠再度恢复实力之时，眼前只有大片红芒闪烁，各种腐臭夹杂血腥味与其他难闻至极的味道扑鼻而来。他眉头一皱。却并非因为此地环境。而是......身上有东西！王亥从后面死死地抱住铁棠背部，两条手臂就像铁箍一样牢牢锁住，生怕有一丝闪失。“你再不放手，我就砍掉你的四肢，把你削成人彘。”殷王亥又怒又恼，他何曾想如此？只是大凶来袭，被封禁了一身修为实力的他，只能将铁棠当作依仗。在先前的半个月时间相处之中，王亥也隐隐感觉到.....铁棠并不想杀他。他不知具体为何，但却肯定了一件事。只要自己不作死，那自己就不会死。在铁棠附近还有十八位有虞氏的族人，加上风冰瑶，被困在此地的共有二十一人。他们并没有聚集到一处，而是分散在这片通红的地域之中，有些有虞氏还被镶嵌在血红的肉壁之上，一时半会挣脱不能。殷铁棠顿了顿脚。一股既柔软，又坚硬的触感传来，非常怪异。他上前将有虞氏族人一一救下，又汇合了风冰瑶，躲在了一处极为宽敞，看起来没太多危险的地域。“这里必是那尊妖仙体内，我等随时都有性命之危。”风冰瑶粗略地看了一眼，便知此地情况。铁棠与有虞氏族人略一商议，也知道了这尊妖仙是何等来历。“小人儿，这太虚羽蛇乃是大荒异种，尤擅极速，吾等纵使能够出去，恐怕也回不到汶谷了。”有虞氏众人尽皆头颅低垂，暗自抹泪，他们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故土了，可能下一息就要死在此处。殷如今的人间，每一寸大地都极其危险，再加上太虚羽蛇的极速，几个振翅便不知飞到天地何处。以他们这些人的实力.....没有可能穿越人间大地，重新回到汶谷。铁棠没有过多废话，直接施展飞身托迹，想要试着遁出太虚羽蛇的肉体。但他眼中所见的黑白世界，有无数仙纹密布，交织出一片密密麻麻的铜墙铁壁。“那应当是太虚羽蛇的体表所在，它有极强的力量守护周身，出不去啊.....”飞身托迹也受限于铁棠的修为实力。当日在九尧城中，那位邪教人仙手持巫道至宝赤焰九龙罩，轻松就困住了一大批官员，也同样困住了铁棠。殷最后能够出去，还是凭借李清婉的巫道至宝，才堪堪打破一个点，让铁棠三人遁出。而那赤焰九龙罩.....比起如今的大荒异种，上古凶兽，自是有所不如。太虚羽蛇的肉身早就炼到了不知什么境界，哪怕是飞身托迹也不可能突破此等重围。铁棠看向风冰瑶问道：“我出不去，你有办法吗？”“你的那门神通.....乃是远古先天魔神的手段，连我师尊的元始魔掌都困不住你，我自是也无他法。”逃命的手段，不是风冰瑶所擅长，因为在大商时代.....她不需要逃走。有虞氏众人早已放弃，高大威猛的身躯或坐或躺，安静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殷铁棠只能看向王亥，想看看这位无极门的天骄，有没有手段可以脱离此处。“你......”“我若有神尸在手，或可一搏，但你那诡异的神通都失了效，我亦自认不如。”王亥没有狡辩，也没有借此让铁棠解开他的束缚。眼下大家坐在一条船上，编造谎言能够得到的最好结果......也就是一起死罢了。那没必要。王亥还不想死，否则他先前也不会跟铁棠低头。殷而他的确也没有可以应对眼前状况的巫法神通，这点早在当日他与铁棠搏杀之时就已表现。当日他被铁棠的飞身托迹逼得数次陷入危局，如果有更快的遁法，更厉害的神通，王亥又岂会如此狼狈？轰隆隆！轰隆隆！仿佛洪水决堤的声音传来，恐怖的声浪挤压空气，还带着丝丝酸臭味。“不好，它要吸收我们了。”王亥大惊，暗自靠近了铁棠一分。哗啦啦~肉眼可见的黄色洪流，从天上的孔洞倒灌而下，那股强烈的腐蚀感，无需接触就能知晓它的厉害。殷“是太虚羽蛇的胃酸！”铁棠当即一捏法印，将风冰瑶揽入怀中，而后朝着四下的有虞氏族人大喊。“快拉住我！”有虞氏众人虽然摆烂，但也不是真的想死，能够多活一阵也是好的。所有人陡然站起身来，各自伸手去抓住铁棠的双脚、双手。轰隆！混浊的黄色洪流到了。铁棠甚至能够感受到头发丝已经被隔空烧焦，那股滔天热浪袭来，好似有无穷大火逼近。殷他不敢再耽搁，连忙施展飞身托迹遁入虚空，否则所有人都要死。飞身托迹无法离开羽蛇体内，但却可以畅游这片浩大的区域虚空，借此躲避现实中的伤害。轰隆隆~太虚羽蛇的胃液如同海啸拍击而过，有两位脚步稍慢的有虞氏族人，哼都没有哼一声，整个人直接被液化吸收。在幽暗的虚空呆了半柱香不到，铁棠额头大汗淋漓，肉身传来一阵久违得空虚感。带着这么多人施展飞身托迹，他也是第一次。这些人的实力也不弱，都有相当于后世神巫秘境的实力，尤其是他们的肉身，分外强大。殷如此长时间维持这门先天神通，对铁棠也是极大的负担。“不能留在这里，这里可能是那尊妖仙的尾部，需得去往其他较为安全的地方。”铁棠在无数仙纹道韵中摸索，最终选定了一块小了许多的区域，重新遁出虚空，将所有人都解放出来。刚一浮现，风冰瑶立刻拉开了与铁棠的距离，整个人背过身去，脸色微红。先前被铁棠伸手揽入怀中，让这座最为寒冷的冰山，仿佛被冬日阳光所融化了些许。“呜呜~大正、嘉木.....”这边的儿女情怀，没有冲散族人死去的悲伤，有虞氏的壮汉各自埋首痛苦。殷他们有许多人都亲眼看到了两位族人身死，这等悲痛难以诉说。铁棠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寥寥劝慰了几句。在汶谷住了半个月，铁棠也知道如今的人族并不容易。他们虽然天生强大，但却很难诞生后裔，族中每一位同胞都情同手足，互相扶持。这点与后世的人族是有很大不同的。这些人族之间的感情，远比后世来得更为纯粹，也不掺杂任何利益，偶有冲突也很快就会被化解。小半柱香后。殷一位最为高大的有虞氏站了起来。“吾等族人身死，此仇当报，休要在哭哭啼啼。”“善，必保此仇！”“报仇！”......本来还准备慷慨赴死的有虞氏，见到族人身死，反倒被激起了心中血勇，哪怕明知不敌，也要为族人报仇。他们一个个站起身来，先是朝着铁棠道谢一番，而后便准备去往另一处，用尽所有手段，尽可能毁坏太虚羽蛇的内腑。殷“诸位猛士稍慢，且听吾一言。”铁棠是被赢繇认可的人族，再加上刚刚又出手救了他们，这些有虞氏自是无所不从，纷纷停下脚步。“此乃妖尊之躯，连铁某神通亦无法摧毁，汝等强行出手，无非枉送性命。不如诸位集思广益，想想是否有其他手段能够破开妖躯出去。”铁棠三人毕竟不是如今时代的人物，对于这些大荒异种的了解，远远不如有虞氏。就如眼前这头太虚羽蛇，无论是见多识广的风冰瑶，还是传承渊深的王亥，都完全不认识。这是古籍上都少有记载的异种，天地间寥寥无几。殷有虞氏众人沉吟片刻，各自细想了一番，都对太虚羽蛇束手无策。倒是那位最为高大的有虞氏试着说道：“若有人曾习得地皇的《寰宇八卦图》，或可借助图腾之力遁出妖躯。寰宇八卦图内蕴乾坤天地，暗藏寰宇八卦，习练此术能够通晓因果，知过去未来，遨游青冥九幽，得大自在。可惜吾等未有一人能够习得。”他们不会寰宇八卦图，并不是赢繇藏私，而是修炼了其他图腾法。不同的图腾法适合不同的体质，这一点与大商时代繁杂的功法并无不同。铁棠闻言一喜，知道机会来了。殷他懂得寰宇八卦图的图腾法，却受限于知见障，完全无法修炼，甚至不敢跟赢繇明言。如今生死在即，眼前有这么多修炼图腾法的好手，他自是不会再有所顾忌，要好好问上一问。铁棠先是不顾王亥挣扎，封闭了他的五感，然后又唤来风冰瑶，与其他十六位有虞氏围坐一圈，向他们学习如何才能修炼图腾法。两位绝巅各自信心满满，他们俱是大商时代的顶级天骄，即便转换了时空，资质依旧在。先前不得入门，只是因为少了领路人，如今有诸多良师益友指点，他们还能炼不了图腾法？铁棠不信。风冰瑶不信。殷他们都对自己的资质、悟性有十足的信心。只不过.....不同时代，有不同时代的独到之处。打脸来得很快。两大绝巅天骄，蒙受诸多有虞氏指点，且他们未有一人藏私。就在这种情况之下......二人还是双双失败，根本寻不到入门的途径。殷这一下铁棠、风冰瑶都是大受挫折，甚至开始怀疑自身。随便一个人族都能修行的图腾法，到了他们手上.....却是连入门都做不到。“没道理的啊.....有这么难吗？”铁棠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风冰瑶则是直指困境所在：“只怕是我等的体质与他们不同，所以根本无法修炼图腾法。在我等那个时代，图腾法也早已没落，只记载在一些道藏、佛经、古籍之中，从未见有人可以修炼。”铁棠静默半响，回忆起诸多有虞氏的指点，将心神沉浸下来，在脑海中构建那副《寰宇八卦图》。图腾法修炼的第一步，就是要通过冥想，在脑海中构建图腾。殷而所谓的图腾，便是一副图录，根据不同的图腾法，有不同的图录。这一步对于已经是古巫境的两位绝巅而言，并不算难，他们的神识都足够强大，有足够的元神之力去构建、描绘那副图录。但也就仅止于此了。再往下的步骤.....就如一道天堑，将两位绝巅齐齐隔在一边，不得寸进。铁棠再次来到这一步尝试之后，还是无法成功，无奈只能埋首沉思。“寰宇八卦图乃是地皇伏羲所创，伏羲的真身.....必定是人，而不会是人族。他所创造的法门，人族不一定能够修炼，但人一定可以！殷那么......我难道不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