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比赛

　　下午两点半左右，中川优斗发来消息通知青圭介去集合，准备换上定制的球服。青圭介跟自家社长告别，少女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看起来，星野不二子也没有她说得那么有兴致。没有也好，今天的星野让他难以理解。走在连接社团大楼和教学楼的走廊，青圭介收到小松爱的消息，这位自称单身的学姐，说自己已经占好了最佳位置，准备给他加油。青圭介跟她客套了几句，来到中川优斗通知的集合点。“青圭，这边！”幸田和大门他们已经早早汇合，迫不及待换上了黑底红纹色的球服——中川优斗说这代表了青圭介篮球场大魔王的身份。中川优斗则穿了一身白色的足球服，青圭介接过他递来的衣服，上面的球衣号码是11号。“进去里面换好再出来，身上穿的衣服收进袋子里就好。”中川优斗指了指身后的房间，又说：“我等会有足球赛，没办法给你们加油了，但一班只是一群臭鱼烂虾，而且有青圭在，大家放心发挥就行。”放心发挥，指的是做好配合青圭介。拉开位置、挡拆、传球，这就是他们特训的内容！一切目的，就是为了青圭介更好的保存体力，以及获得更舒服的投篮机会！要让大家看看，什么叫做登峰造极的保爹打法！自傲的、完美的四保一！青圭介没有加入他们激动的战前动员，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中川优斗正在组织他们把手搭在一起，准备酝酿一个口号。魔王大人见状又默默退了回去，把门关上。“喂，青圭，你给我出来！”……青圭介对正常人的运动实在是没有兴趣，更不用说他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身体已经彻底脱离了普通人阶层。身体素质强到一定程度，技术就成了纸片一样轻的东西。就算不使用灵性，保守一点，他现在两根手指头就能轻易压死山崎的双手爆扣。这样的竞争，早已没有意义。但好在，胜利本身就有意义。来到体育馆的时候，几人发现人比预想的还要多得多。连场馆二楼都站满了人，堪称人山人海。幸田几个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感觉从脚到头全都变得酥麻，连肌肉都不由自主僵硬、绷紧起来。紧张的情绪瞬间盖过了兴奋，周围嘈杂的呼喊声变得刺耳又尖锐。“……”他们不受控制的放慢脚步，期望可以晚点走上舞台，被那些热烈的视线锁定。只有青圭介还沉稳地走着自己的步调，他面色如常，看见他的人，会因此自觉给他让出道路。这份没由来的自觉，既有下意识的尊重和恐惧，也有油然生出的认同。他没有回头，但已经察觉到了队友的紧张和担忧。本来青圭介完全没有开解他们的想法，能不能跨越这层障碍，怎么跨越这层障碍，本就是凡人与天才的区别。但很快他注意到，二楼上，一班篮筐的方向，因为没有人敢靠近而空出来的一片区域——静静站着两位少女。其中一位，短发齐肩，眉毛笔直冰冷，眼神漠然虚淡，漂亮的瓜子脸精致粉嫩。另一位，乌亮的长发，眉眼明媚，气质温柔，看着她，感觉好像从夏天回到了春天，即将有一支早樱探进这座燥热的体育馆。于是他笑了起来，他对身后的人说：“恐惧，这是凡人的天性，鼓励、躁动、安慰可以帮你们压制它，但绝不可能就此消灭。所以感觉恐惧的时候，就看着我。接着，崇拜我，追随我！最后，等待庆祝胜利！”他的声音清晰、沉稳，没有丝毫的波澜，洋溢着无比的自信，让人感觉已经达到了狂妄的地步。周围的欢呼、叫喊，仿佛在他面前臣服——至少跟在他身后的四名正式队员以及三名替补，此刻是这样的感觉。有热流从心脏里流出，并飞速贯穿全身。“燃起来了！”“果然，中二不是病！”大门一郎看着青圭介，神情崇拜，忍不住脱口而出：“大哥！”“哎？！”“可恶啊，大门你这家伙，平时看着老实，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这么鬼机灵！”“今天要是不能进球，比赛结束就揍你！”“没错，没错！”众人穿过人潮，来到比赛场地。比赛还没到开始的时间，这段时间球员可以自由投篮运球，让开场手感不至于太陌生。青圭介看见了场边的小松爱，位置十分微妙，就在五班场外休息区域的旁边。此时她也十分激动，白皙的小脸通红，见青圭介看来，还拼命的挥舞手臂。魔王大人立刻“温柔”的朝她笑了笑，还点头回应。那片区域，立刻响起一片惊叫声。那种场面，跟偶像少女开演唱会也差不太多——蓦然的，青圭介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会诞生这种想法，一定要怪中川优斗那个喜欢喋喋不休的家伙。……星野不二子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他指了指场地里的人，问身旁的少女：“看，底下的人像不像是一群猴子？我看她们巴不得当场跟猴王开无遮大会。”“咳咳！”有栖川显然很不适应星野不二子尖利的讽刺，她脸颊泛红，摇了摇头：“星野同学，你怎么会说这种话？”星野不二子：……因为最近跟青圭介交流比较多，她说话下意识刻薄了许多，甚至忽略了身边的人并非是自己讨人厌的社员。于是她赶紧换了个话题：“你看见了吗，刚才青圭介和小松爱在做什么？”有栖川飞鸟闻言抿了抿嘴，眼睛快速地眨了眨：“只是很普通的问候吧。”“是吗？”星野不二子玩味的说：“难道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情吗？”“调情？！！”在最近的距离，品味着少女最为混沌迷蒙的内心，哪怕是星野不二子也因此感到愉悦，仿佛是在鉴赏着世上少有的典籍。为此，甚至可以忍受场馆里现在如此多的人，如此多阴暗、令人作呕的秽念。她又说：“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不跟你、不跟我，不跟其他人互动？”“因为……我们站的太远了。”有栖川低声解释说。“不，是因为青圭介想告诉别人，小松爱对他来说足够特殊。”星野并没有在欺骗有栖川，充其量，只不过是将青圭介更深层的目的藏起来而已。——毕竟，青圭介本人也没有透露这一层含义的想法。星野不二子接着说：“拭目以待，青圭介还会继续跟小松爱互动，直到所有人都产生我所说的认知……有栖川同学，你知道的，我的直觉很敏锐。”——尽管这基于青圭介的分享，而非所谓“直觉”。有栖川飞鸟美丽而温婉的眉毛，轻轻的蹙起。m..脑海中浮现出青圭介和小松爱一起上学，当时回到教室里的回答和神情。那股怪异感。再度从心里蔓延出来。“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事情呢，星野同学？”她捂住心口，困惑的问。星野不二子看向她，笔直的看着有栖川的双眼，那双美丽而明亮的眼睛。“因为……你喜欢上他了吧？有栖川。”她用笃定的语气说：“喜欢他，青圭介。”“哎？！啊？！！”场地里，体育老师高高举起右手，鼓起的腮帮子使劲吹气。“哔——”哨子声压过议论声。比赛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