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倒爷

　　藩王府就是一座豪华的城中城，不仅占地面积极大，还有一套为藩王服务的机构和班子，他们属于藩王府散官。王府校尉、内侍等等，人数多达数千人，他们都有相应的俸给、口粮和公食。但是朱慈烺对藩王进行改革时，把这些福利基本上都取缔了。藩王绝大部分土地也被分掉，他们各自都分到土地，不再为王府服务。明太祖朱元璋家人基本都饿死，建立大明后，他担心自己的后世子孙挨饿受穷。于是定下一系列制度，这笔费用由朝廷的国库和承担，到了明末，他们给大明国库带来极大负担。自明成祖靖难之后，尽管朝廷一直采取削藩政策。但看在亲亲之谊上仍然保留了不少优待政策。主要表现在给予田庄一类的丰厚赏赐。藩王的庄田分为两种，一种是皇帝赏赐的，一种是自己花钱买的。皇帝赏赐的庄田面积很大，也不用交税，前期收入不错，但后期收入也很少。因为这些庄田都是由地方官员控制并收税的。由于文官集团做大做强，地租收入绝大部分都被这些文官和当地大地主豪强们给瓜分了。那藩王们那些银子怎么来的呢？除了几个特许收点杂税的藩王。其他藩王大多是自己花钱买地，再用买来的地自己收租子，自己做总代理，避免了被官员捞油水。当然强大的藩王不同，他们有自己的发财之道，比如楚王一脉就是如此。他们在武昌府发展了二百多年，绝对黑道白道都通吃。经过八九代楚王的努力，楚王名下大约有二十万亩私有田地，有自己花钱买的，也有兼并的土地。不算封地和大量商铺，每年这些地的租子能拿到十万两白银左右。明末的时候，宗室们的数量已经有几十万人了，朝廷财政越发困难。只有在宗人府上了玉蝶的宗室人员才有工资拿，那些在宗人府没排上号的宗室们只能在家干等着。长时间没有朝廷的接济，这些宗室的生活困苦不堪，饥寒交迫，还无门控诉。一些人甚至走向了犯罪的道路，他们冲击地方官府衙门，殴打官员，甚至伪造官印，冒领俸禄粮米……朱慈烺对藩王进行改革，其实也是挽救了那些偏远地区宗亲，以后他们不但有少量俸禄，还拥有自己的土地。朱慈烺没收藩王赐田，对他们的影响不是很大，因为那些田地每年分到的银子并不多，还要和当地文官扯皮。他们最心疼的是从百姓那里买来的土地，最准确说，是被当地地主士绅霸占的土地。由于藩王基本上都入股皇家集团，随着大明彻底放开海禁和走出去殖民，他们的未来还是一片光明。现在被分掉的土地，以后会百倍还给他们，但前提是他们敢出海殖民，到时胆大的可能富可敌国，胆小的只能过平凡的生活。朱慈烺去过卫辉的潞王府和洛阳的福王府，也去过开封的周王府，这三座王府对朱慈烺来说已经足够奢华。但看到楚王府后，朱慈烺才知道什么叫大巫见小巫……两扇高大显赫的朱漆镶铜钉大门，在大门两旁还有着两尊高达丈许的石狮，显得威武不凡。楚王府看上去，规模不次于紫禁城皇宫……王府台阶下，已早已站着一群王府的内待从人，他们正簇拥着一个穿着红袍的男子。朱慈烺走下马车时，那名穿着红袍的男子，立即率领文武上前躬身施礼：“参见陛下！”朱慈烺点点头：“免礼！”“谢陛下！”知道神武皇帝不认识世子，湖广巡抚方孔照小声提醒道：“陛下，这位是楚王世子。”楚王世子大约三十多岁，身体微胖，长得白白净净的，为人有些雅气，看着还算比较顺眼。朱慈烺闻言点点头，并未继续和他说话。朱慈烺身后的一些亲随和武将心中忿忿，他们没有看到楚王出来迎接陛下。让世子来迎接神武皇帝，自己却猫在王府，这楚王的脸比屁股还要大！其实朱慈烺心里清楚，大明新的藩王改革制度，对老楚王打击很大，他心中不满。所以才不愿意出来迎接，神武皇帝再牛逼，总不能以此为借口找他麻烦吧？再说了，他们几十万亩土地已经被小皇帝分掉，神武皇帝不爽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把他贬为庶人不成？世子见完礼，也不怎么搭理朱慈烺，便领着众人向王府内走去。除了湖广各大员、还有周遇吉曹变蛟等御林卫，也一起进入了楚王府。一行人通过端礼门，进入承运殿，这时楚王朱华奎正坐在金座上，旁边还站着宫女太监。楚王朱华奎今年六十左右岁，须发花白，身体也胖的跟头猪一样。没有办法，成祖上位后，他们被当猪圈养，肥胖很正常！楚王头戴翼善冠，穿着盘领窄袖的红色常服，前后和两肩各有一团金织五爪盘龙，腰缠玉带，脚穿皂皮靴。在看到朱慈烺进入大殿，楚王朱华奎这才从王座上起身上前施礼：“参见陛下，臣体弱多病，没有出府接驾，请皇帝讲解，请陛下上座！”朱慈烺看了眼上首那个裹金王座，下意识的笑了笑朱慈烺记得张献忠进攻武昌时，湖广地方大员齐聚楚王府，他们跪求楚王捐银奖励守城将士。一毛不拔的楚王朱华奎，却指着太祖朱元璋赐下的裹金王座说，银子真的没有，把这个拿去充军饷吧……被楚王这么一怼，众官员既愤怒又很无语。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宗室藩王都不出力，有什么资格要求当官的和老百姓出钱出力呢？很快武昌被张献忠攻陷后，楚王宫中的百万金银尽数被张献忠拿走了，用几百辆车都没装下。张献忠传令，把楚王绑在石头上扔进长江中溺死。随后又把楚王一脉的宗室全部驱赶到长江边，让他们投水，一时间长江岸边哭声震天，飘尸数里。如果楚王能像开封的周王那样，拿出大量银子犒赏将士们。将士们全力守城，武昌可能守住了，因为杨嗣昌很快赶来支援。可以说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或者说是报应。因此，朱慈烺也不客气，径直走到金座上，接受众人的参拜。随后楚王说道：“请陛下和文武官员入座，孤王为大家准备的酒宴就要开始了！”心里再不爽，神武皇帝大老远来到楚王府，他还是要表示一下的。众人就座之后，各种精美的酒菜如流水一样送到各人的坐席上，同时还有王府的歌姬乐工在席间歌舞助兴。楚王父子坐在朱慈烺的左下首，父子二人在几个宫女的服侍下，吃的很是畅快。他们边吃边欣赏着歌姬舞乐，时不时的还点头评论了几句，很会享受。朱慈烺长这么大，不是东征西战就是在视察土改的路上，今日还是第一次如此用膳。这一刻他突然感觉有些累了，如果能天天如此，他也想做藩王！这时，一个锦衣卫进来对岳洋说几句什么话，随后退出去。岳洋目光在宴席上扫视几眼，随后起身走到朱慈烺身边耳语一阵。朱慈烺点点头，又吃几口菜，随后拿出一瓶果汁，说实话，楚王府菜做的味道不错。岳洋见皇帝不说话，他又回去继续吃喝。至于神武皇帝空手取物的本领，他们自己司空见惯了……楚王父子和地方官员却瞬间傻眼了，他们不知道皇帝空手取物，以为东西早藏在衣袖里。但震惊的是皇帝手中塑料瓶，没有人见过这个透明的东西。其他人害怕皇帝不敢说话，可楚王世子是个傻白甜，他立即问道：“陛下，您手中是何物？”朱慈烺淡淡一笑：“果汁，你要尝尝吗？”“谢陛下！”楚王世子没有说要，也未拒绝，却立即谢恩。朱慈烺又拿出两瓶果汁，楚王父子和地方官员顿时瞪大眼睛。这次他们清楚看到两样东西突然出现在神武皇帝眼中，很多人都暗自大叫：“空手取物？”朱慈烺打开瓶盖，给楚王父子二人各一瓶。二人躬身接过果汁，立即好奇的喝一口，立即聊不绝口：“嗯嗯，好喝好喝，请问陛下，此物大明从未见过！”朱慈烺点点头：“此乃神物，放眼天下，唯有朕有！”都说神武皇帝是紫微帝星转世，楚王世子和地方官员都有些相信了！楚王世子急忙问道：“陛下，多少银子一瓶？”“很贵，五十两银子一瓶，如果楚王想买，朕可以卖一些给你们，只有两千瓶！”楚王世子毫不犹豫说道：“买，两千瓶楚王府都要了……”老楚王闻言脸色一变，但看看神武皇帝脸色，有狠狠瞪一眼儿子，他并未阻止。两千瓶也就是十万两银子，对楚王府来说不算什么，虽然藩王取缔世袭，但世子未来还是郡王，不能让他在神武皇帝面前丢丑。朱慈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早知道楚王世子毫不犹豫买下两千瓶，他应该把再卖贵些。既然楚王世子不嫌贵，那么晋王，周王，潞王，蜀王等等亲王世子们，只要让他们尝到甜头，应该都不在乎哪些银子。朱慈烺微微一笑道：“可以，现在藩王已经取缔限制，你们可以自由来往，若楚王府一瓶罐喝不完，可以卖给其他王府赚些差价。”老楚王看看那瓶果汁，如果不是世子提出要求，他还真的舍不得买那么多，估计其他老藩王也舍不得。但他们世子几乎都是败家子，肯定不会在乎几万两银子，这两千瓶卖掉一半，可能再赚几万两银子回来。物以稀为贵，不论果汁是否绝味，但那个透明的瓶子应该很值钱……楚王世子闻言也点点头：“嗯嗯，过段时间带上一些去其他王府做客，臣要把本钱赚回来，到时陛下那如果还有，一定要卖给臣！”朱慈烺心里暗乐，不要说五十两银子一瓶，十两银子一瓶他都会卖，系统仓库要多少有多少。大明那么多藩王和勋贵以及世家大族，他们银子多的无法花掉，很多都埋在地下。国库银子不够用时，朱慈烺完全可以靠卖这些便宜东西填补空缺，绝对一本万利啊！“这个世子喜欢吗？”朱慈烺手掌一翻，一瓶雪碧出现手中，打开瓶盖递给楚王世子。看着一瓶透明的液体，简直如同水晶一般，不对，比水晶的透视度更高，在场官员和楚王父子再次目瞪口呆。楚王世子小心翼翼接过雪碧，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半晌，才舍得轻轻喝一小口，顿时闭上眼睛：“很甜，真好喝，陛下这个多少银子一瓶？”“五十两银子一瓶，朕并不多，只能卖两千瓶……”朱慈烺话音未落，“要，臣都要了！”豪爽的楚王世子再次买下全部两千瓶，他以为真的只有两千瓶，所以有些迫不及待。楚王世子很清楚，现在神武皇帝已经还藩王自由，他到其他王府，绝对能轻松卖出去一千瓶。两千瓶果汁卖十万两银子，两千瓶可乐卖十万两银子，绝对的天价饮料！来楚王府做客，竟然轻松赚二十万两银子，这是朱慈烺没有想到的。从京师南下之后，大明已经抄家获得两千多万两银子，其中包括在凤阳抄家所得。如果让户部官员知道，神武皇帝抄家所得两千多万两银子，估计户部尚书马上会上奏哭穷。他们担心如此多银子，全部进入神武皇帝内帑，而国库银子未增加一两。朱慈烺未监国之前便如此，每次提到银子时，崇祯的头就开始疼，那时银子几乎成为崇祯的梦魇。朱慈烺和楚王世子达成一致后，他猛喝几口果汁，又吃几口菜后，突然脸一沉，冷冷说道：“诸位，你们应该已经吃饱喝足了，现在朕要开始杀人！”刚才神武皇帝还在和颜悦色和楚王世子做生意，突然放下筷子要杀人。在场地方官员们，闻言顿时浑身一颤，神武皇帝真的不按套路出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