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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李舸都在思政殿处理公务,不曾纠缠沐挽裳。
沐挽裳每日与妹妹在一起,沐挽歌怕她闷,带着她在皇宫四处走走。
沐挽裳担心她的身子吃不消,“妹妹的身子沉重,天很冷,就不要四处走动,我自己可以四处转转。”
“其实也没什么?宫中的医女还说让本宫四处走走,生产的时候才可以顺利。”
孩子出生应该是在二月,沐挽裳不想在新罗呆很长时间,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同样也害怕轩辕罔极的人找来。
“姐姐可能赶不上孩子出生,打算过了上元节就离开。”
“这么快!皇上知道吗?”
“不用告诉他,看见妹妹安好,皇上也勤勉政务,姐姐放心了。”
“姐姐想去哪里?”
“天大地大能去的地方很多,或许会去其他的大陆走走一走,再也不想回到大胤了。”
沐挽歌心中稍安,她做不到姐姐的洒脱,她只想守着眼前的幸福。
在新罗有正月不安床的风俗,因此沐挽裳一直都是睡在暖炕之上。
回到安庆宫,房间内早已多出一个方形的铁箱子,类似火炉的东西,又是李舸命人送来的。
缓缓靠近热浪扑面而来,箱子上面有把手,还挂着小铲子。
沐挽裳猜想,此物应是烤炉,只是不知道里面烤的是什么?
打开门,一股烤红薯的香气,却是不见红薯的影子。
箱子分上下两层,底下一层是炭火,上面一层小石子,红薯应该是埋在石子中。
沐挽裳拿起铲子,将石子剥开,露出烤得通透的红薯。
有些烫,掰开黄灿灿的红薯,还冒着丝丝热气,味道软糯香甜,在这寒冷的冬日,吃到热乎乎的烤红薯,比那些山珍海味,更让人动容,让人想起在海岛的日子。
“这个味道与在海岛上的有何不同?”
声音是从身后飘来的,李舸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身后。
沐挽裳收敛了所有情绪,转身见李舸一身蓝色织锦常服,“给客人吃烤番薯,这就是新罗国的待客之道。”
“你应该知道舸的用意。”
“皇上的公务都处理完了,很闲来小女这里聊番薯。”
听着沐挽裳疏冷的声音,“当日,你为何不等着我醒来,就那么笃定,舸不会为了你放弃回朝。”
“我当日给你留了信物,还有一封信笺,里面还有玳瑁片,将一切都交代清楚的,难道你没有看到?”
“就只丢给舸一个破坠子,根本就没人什么信笺。”
沐挽裳见他手中扬起的莲花坠子,却是轩辕罔极送给她的。可是那信笺和玳瑁片那里去了?
“你真的没有看到我给你的信笺?我让妹妹给你的。难道是被宴玖给拿走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当初他失明,强行施针,至今还有头疼的毛病。
记得他刚刚醒来,沐挽歌冒充沐挽裳照顾她,若不是他复明被发现,还不知道沐挽裳身死。百般追问之下才沐挽歌方才拿出了玉坠子。
他有些怀疑沐挽歌,他是谨守礼法之人,即便喝醉也不会做出越轨的行为,那夜醉酒会不会是沐挽歌与宴玖合谋来设计他。
一直是认为沐挽歌是受害者,是沐挽裳的妹妹,才会对她礼遇有加。
见李舸陷入沉思,果然如崔扈说的有内情,她离开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追究也改变不了什么。
“既然是破坠子,皇上就把它还给我吧!那也算父亲留给我的遗物。”
李舸知道沐挽裳的身世,他要留住的是人,而不是一个坠子,将莲花坠子交到沐挽裳手中。
“朕留着也没有用,就还给你了。”
李舸离开庆云宫,他开始怀疑沐挽歌还有崔扈。
崔扈如今应该在城外,带着轻骑卫在皇城巡逻。
李舸急切的想要弄清楚,在他醒来与沐挽裳离开一月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李舸来到城门,见崔扈刚刚收兵。
崔扈见李舸亲自出城来见他,难道发生了什么要事。
“崔扈见过皇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皇城离崔扈的府邸不远,“朕心里苦闷,想找个人喝几杯,不如到你府上。”
崔扈受宠若惊,“微臣先命人准备酒菜。”
崔扈去换了常服,同李舸回到城中的将军府,皇上驾到可是府里的大事。
崔扈命人准备的了盛宴,还命两名夫人来作陪,这是皇上赐给他的侍妾。
李舸只想单独和崔扈聊聊,“这里不需要伺候,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君臣二人许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崔扈,你跟在朕身边多少年了。”
“十七年了。”
“朕敬一杯。”仰起头将酒杯一饮而尽。
崔扈知道皇上因为沐挽裳的事情,心中烦闷,他已经向沐挽裳解释过,看样子沐挽裳还没有原谅皇上。
“皇上难得来,薄酒素菜,怠慢了陛下!”
“崔扈,你是否在怨恨朕,朕知道你对中殿的心思。”
崔扈忙不迭跪地,“皇上明鉴,微臣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你怕什么?朕只是一时的感概,若是那日朕没有醉酒犯下过错,或许阿裳他会原谅朕。”
“皇上,自古女子三妻四妾均是常事,何况帝王。新罗礼法森严,沐姑娘应该是因为被轩辕罔极掠走,无法释怀。”
李舸承认崔扈的见解不无道理,他并不介意沐挽裳失身,且有过孩子,他一直念念不忘的是沐挽裳这个人而已。
李舸幽幽叹道:“朕是怀疑中殿,今日朕去找阿裳,她说当日离开之时, 将一封信笺还有一枚玳瑁片交给朕,可是朕并未见到。”
崔扈是知道那封信笺被沐挽歌烧掉了,“皇上在怀疑是娘娘将东西私自藏匿。不可能的,娘娘没有理由私藏,沐姑娘可是娘娘的亲姐姐。或许是被轩辕罔极的人拿走了。”
李舸去了一杯酒斟满,“朕也不希望与中殿有关,为什么拿走的不是玉坠,那是轩辕罔极送给她的,不见得东西恰恰是阿裳的亲笔信笺。只字未提过,还冒充他姐姐,所言之事如同对好的说辞。”
“皇上多心了。中殿娘娘也是不想让皇上想起伤心事。”
轩辕罔极喝了很多杯,趴在酒桌上醉了过去。崔扈还要连夜进宫将李舸送回康宁殿,明早皇上还要上朝。
同时也要提醒沐挽歌,皇上已经开始怀疑她了,让她将责任都推给轩辕罔极的人。
沐挽歌并不知道皇上出宫,一直以为他在思正殿处理公务。
韩尚宫伺候沐挽歌宽衣,将头上的发髻解开,梳成一整根发辫,用红绳系上。
“皇上今夜怕是要彻夜处理公务,娘娘还是在写安寝吧!”
“好,你先退下吧!”
韩尚宫恭敬退下,绛珠匆匆忙忙奔了进来,“娘娘,皇上喝醉了,崔将军背着皇上回来了。”
沐挽歌不解,崔扈负责守卫皇城,很少入内宫来。忙不迭披了衣衫,来到正殿,崔扈已经背着李舸踏入大殿。
众人将皇上让到内殿,直接将李舸放在暖炕上,“皇上喝醉了。”
沐挽歌看向崔扈,“有劳崔将军将皇上送回来。”
崔扈看了看众多婢女,“中殿娘娘,微臣有话要同娘娘讲。”
沐挽歌看着众婢女,“崔将军,已经很晚了,怕是很不方便。”
“和沐姑娘有关的事。”
和沐挽裳有关的事,沐挽歌了然,“韩尚宫,你留下来照看皇上。珠儿你随本宫来。”
沐挽歌将崔扈带到偏殿,命珠儿将所有的婢女清退,把守在门口。
看着崔扈,“你这样光明正大的来,会招人说闲话的。要什么话尽管说吧!”
见着沐挽歌躲避他如同躲避瘟神,枉费他背叛皇上,还处处为他们母子着想,“皇上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怀疑本宫什么?本宫做了什么?”
“沐挽歌,你撒了一个又一个谎言,到最后连自己都分不清,那一句是真的。”
“本宫不懂你在说什么?”
“皇上怀疑你勾结轩辕罔极的人陷害他。当初若非崔扈帮你隐瞒沐姑娘还活着的事情。你以为你可以安枕无忧的成为中殿。”
“怎么?你见姐姐找到新罗来,想以那件事向本宫讨要挟?你当初不也是害怕皇上会同大胤的皇上翻脸,现在就并不怕了吗?姐姐她已经是轩辕罔极的妃子,还有过孩子,她配不上皇上,那些老臣和太后娘娘也不会要一个残花败柳来填充后宫。”
“你不择手段的踩着你姐姐上位,可怜她还被蒙在鼓里。”
房间的门被拉开,绛珠被封了穴道,无法预警。
李舸站在殿外,他是故意佯装醉酒,就是想看看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
看着神情惊愕的两个人,崔扈忙不迭跪地,他早就想告知皇上,如今被发现心中如释重负。
“皇上恕罪!崔扈知罪。”
沐挽个同样跪地,“皇上,您怎么来了。”
李舸眸中盛满怒焰,原来当日真的是沐挽歌与轩辕罔极的人勾结,他们一直都知道沐挽裳还活着!
“你们两个竟然联合起来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