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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陈道君归来,黑狱震动。欢呼尖叫声,冲霄裂帛。于黑狱中人而言,道君既是囚犯,也是维护黑狱安宁的唯一——守护神。中控室内。银发老者抬起双手虚压,示意众人安静。“立刻组织队伍,随老夫一同出黑狱,迎接道君。”五分钟后。黑狱南大门的废墟,已经清理出了一条快速通道。浩浩荡荡的军用车队,宛若长龙,驶出了黑狱。然而。当银发老者带着众人抵临陈道君近前的时候,也终于看清了陈道君浑身惨状。“停车!”银发老者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车队,齐刷刷急刹,戛然而止。几乎就在头车停下的瞬间,银发老者便是打开车门,跳下了车。“所有人原地待命!”银发老者神色凝重地丢下一句话,便是脚步蹒跚的跑向陈道君。望着跑来的银发老者,陈道君也停下了脚步。当距离拉近,银发老者看清陈道君浑身伤势后,凝重的神色咻然转变成了惊恐。以至于,最后的几步,对老者而言,都变得步履维艰。“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银发老者步履维艰的走到陈道君面前,摊开双手正面扶住了陈道君,苍老的脸上满是惊恐,嘴唇颤抖着:“道君何曾受过这等伤势?”恐惧!无边的大恐惧!不仅仅是近前的银发老者,就连不远处车队中的人,此刻也神色惶恐,噤若寒蝉。在他们心里,道君就代表了武道的天花板。哪怕是一人横压一狱,也从不曾受过这等恐怖的伤势。而现在陈道君浑身狼狈狰狞的伤势,却是让银发老者等人瞬间有种天花板塌了的不真实感。“有什么可惊讶的?”陈道君微微一笑:“立刻安排下去吧,今晚这件事设为黑狱绝密,不得外泄,否则你知道后果的。”银发老者身躯一颤,瞳孔骤然紧缩到了极点。后果?!紧缩瞳孔缓缓地上下扫掠了陈道君一番,一股恶寒从银发老者的脚底板直窜到了天灵盖。最初黑狱的震动,陈道君出手决战老和尚的事情,肯定隐瞒不住。这也无法设为黑狱绝密。需要设为黑狱绝密的是陈道君现在的状态!黑狱之中,龙虎盘踞,因为有陈道君的横压,十大监区才风平浪静。如果陈道君重伤的事情,席卷了十大监区……那黑狱的天就彻彻底底的塌了!想到可能出现的恐怖一幕,银发老者面白如纸,浑身冰凉。当即。银发老者豁然转身,厉声下令。“即刻返程,清空南大门,由老夫护送道君归狱,尔等无需陪护,另尔等所见一切,不得对外吐露半字,否则一人为罪,九族连坐!”冷厉的声音,如刀似剑。在哭嚎风雪的夜色下,清晰地落到了车队中的每个人耳畔。“遵命!”车队内的所有人同时应道。很快,浩荡车队便调转方向,朝着黑狱疾驰而去。唯独银发老者的头车,置于原地,等到车队行驶出去一段距离后,银发老者才小心翼翼的扶着陈道君上了车,朝着黑狱行驶而去。这样做,也是为了让车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尽可能减少陈道君重伤被发现的事情。军用越野车疾驰在冰天雪地中,一路卷起滚滚雪浪。陈道君默然坐在后排,望着车窗外席卷飞退的风雪,目光深邃,面色漠然。而坐在副驾驶上的银发老者,却忍不住道:“道君……恕我冒昧,那个老和尚结果如何?”陈道君缓缓地收回目光,冷漠的望着银发老者。与陈道君对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让银发老者神色变得极为难堪,如鲠在喉。“既然知道冒昧,你还问?”冰冷沙哑的声音回荡车内。银发老者急忙低头:“对不起,是我唐突了!”……风雪凛冽如刀。割皮刺骨。极夜寒天下,夜色中,一缕缕极光横亘长空,美轮美奂。黑暗中,却是有一道身影踉跄前行。“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噗通一声!空空大师摔在了积雪中,浑身席卷而来的巨痛,让他一声惨叫。但空空大师却是惶恐的回头看了一眼,根本来不及停歇,又强忍着浑身刀劈斧凿的巨痛,勉力站了起来,继续踉跄前行。“就差一点,若不是贫僧跑的快,今日怕是要葬身极北,皈依我佛了!”一边走,空空大师一边回忆着刚才的恐惧,声音都颤抖的厉害,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寒冷所致。噗通一声!脚下一空,空空大师脚下又是一个踉跄,再次摔在积雪中。狼狈至极,再无之前睥睨一切的气势。他惶恐的回头张望向身后的黑暗,除了呼啸彻骨的风雪,再无他物。空空大师长吁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再追来。”相较于浑身伤势,此刻他的言行举止,仿佛更在意身后是否有人追来!用力的诵了一声“阿弥陀佛”,空空大师再次强撑着起身。确定身后无人追来,他也不再像刚才那般惶恐慌乱,脚步迈出得也更加沉稳。一步,一步,重重地踩踏在厚厚的积雪中。每一脚落下,厚厚的积雪几乎都会吞没过他膝盖以上的位置。“陈道君,你到底藏了多少?贫僧穷尽百多年之功,为何依旧探不到你的上限?”每一步迈出,都会牵扯到浑身的巨痛,伴随着一声声倒吸凉气的吃痛声,空空大师却仿佛魔怔了一般,口中始终呢喃着一句话。黑暗如潮。风雪刮骨。凛冽呼啸的风声,这一刻就仿佛是恶鬼索命的哭嚎声。极北寒天之地,气温低得吓死人。这里虽然与域外北域接连,但气候的恶劣程度,却是云泥之别!黑狱多年来,在极北之地之所以固若金汤。不仅仅是因为安保程度严密,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极北的天气残酷到极致。哪怕是有人想要逃跑,但在无法笃定能否走出极北之地的前提下,也会胆气顿消,望而却步。嗡!气劲自脚下升腾而起,环绕在空空大师的周身。这样虽然不能彻底隔绝寒意,但也能减轻一些,寥胜于无。空空大师双手搓了搓,裹紧了身上满是血渣子,已经成了布条子的僧袍。“不会有事的,我佛保佑,贫僧既然能只身到这极北之地,就一定能够只身离开!”空空大师拖着疲惫痛苦的身躯,缓缓地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懊恼道:“草率了,草率了,没有飞机,走出这极北之地,希望渺茫至极。”来极北之地,是他包机飞来的。飞机也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他返程。但和陈道君的一战,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不仅重伤,更是在战败之后,因为先前的白热化大战,而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以至于他现在,只能靠着双脚丈量极北之地,找寻返回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