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乃须菩提

　　“贫道须菩提，云游四野，见过人皇。”道人须菩提施了一个道礼，这让帝辛在心下沉吟起来，因为他没有听过须菩提的名号，想必又是和云中子、赤精子等人一样，是在山中潜修的炼气士。帝辛道：“不知道长来此，可是想要入朝为官？不知道长有何本事，也好叫我知晓，可以安排合适的官职。”“人皇误会了，贫道此来，只是望见这朝歌城中有两名年轻人与贫道有缘，所以特来收为弟子。”须菩提礼貌地说道。帝辛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前些时日，有一位名为赤精子的道长也来过，说是要收我那两个儿子为徒，不过最后被我给请走了。道长如果是为了那两个小子而来，那便是算了吧。反正他们其中一人将来将为人皇，就算现在修炼得再多，也不过是徒费精力罢了。”须菩提道：“人皇只有一人，不知人皇所属哪位王子？贫道可以收另一人为徒，定让其修得真法，以回报人皇。”“不必了，道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便请回吧。”帝辛挥手开始赶人，而他心底也泛起了嘀咕。他那两个孩子虽然年龄还小，但也已经知事了好几年。如果真的有天赋，那前几年这些炼气士不跑过来收徒，结果现在，当他那两个儿子因为自己的关系修习大品天仙诀的筑基功法之后，这些人就陆续地跑了过来。这算什么，见风使舵吗？帝辛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可心底对这些炼气士已经十分的不满，不过他这一次倒是对须菩提有了一丝误会。须菩提来此虽然有着自己特殊的目的，但他真的察觉到了一丝难言的缘分。不仅仅是后边那两个小家伙，还有眼前这位威武的人皇，让他忍不住说道：“其实人皇也与贫道有缘，不如……”“不如拜你为师是吗？”帝辛被气笑了，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名叫须菩提的道人居然如此不要脸。收自己儿子为徒的想法破灭之后，居然直接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还用这种完全上不得台面的理由。简直可笑至极！这下，帝辛甚至都不称呼道长了，直呼其名号，“须菩提，你可知人皇帝师已经无数年没有出现过了。”须菩提面色不变，仿佛感受不到帝辛的杀气一般，淡淡道：“贫道自然知道，自从黄帝之后，人皇再无帝师。”虽然在人皇成就人皇至尊之位前，可能会有一些老师，但在其成就人皇之位后，那些老师就只能是臣子。不仅仅是因为君臣之礼，更是因为以往的每一任人皇都是绝顶出色之辈，很少有庸庸碌碌之人，而且天赋绝佳。当他们成为人皇的时候，完全就成为了六边形战士，已经没有人再能教是了他。曾经的那些老师，虽然有着老师的名号，但却不可能担得起帝师的称谓，而这也是人所共知的。也就是传到了帝辛这一代，也不知道人道气运出了什么问题。人皇空有位格与气运加持，但修炼方面却如同一个筛子一样，再强大的存在成为了人皇，也会退步成为一个普通人，也就只有身体方面的状态没有丢掉。哪怕到了如此，人皇依然基本上没有帝师。而在这个基本上之外，那就是如今的帝辛，已经在一个未知之地，拜了一个未知之人做帝师。对于连脸都没有露的林远，帝辛心中的好感度很高，现在听到有人想要撬林远的问题，想做自己的老师，他的脸色能好看吗？须菩提道：“贫道自然晓得，只是……贫道并没有说谎，人皇的确与贫道有缘。”大品天仙诀在人道气运的遮掩之下，哪怕是修为达到准圣的须菩提也感应不到，所以只有那模糊的亲近之感。就好像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帝辛身上一样。之前通天教主就对林远说过，鸿钧道祖封锁了过去和未来，强如圣人也就只能回顾过去，而没办法回去过去，更不可能窥视未来。须菩提是准提的三尸分身之一。连准提都看不秀的未来，须菩提自然也不可能看穿，只是大品天仙诀本应是他在西游量劫之中创造的功法。现在却出现在了帝辛的身上，这种感觉……很奇妙。须菩提自认天下无所不知，可此时也感觉到了一丝迷茫，而帝辛听完他的话更愤怒了，冷冷道：“须菩提，你如此侮辱于我，是想死吗？”“哎！是贫道孟浪了，还望人皇见谅。”须菩提最终还是选择了低头，因为他感觉到了，这宫殿之中那不断涌动的人道气运。这些人道气运真的要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以他如今准圣的修为，可也是很难防得住的。如今人道昌盛，人族乃是天地主角，而这，也是为何准提一直谋划着要削弱人族，削弱人皇的主要原因。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帝辛冷哼一声，“这些道人越来越过分了，看来得好好处理一下，至少让这些自以为逍遥世间的人物，知晓何为人皇威严！”须菩提走出宫中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来到了一处小宅院外，里边是正在收拾东西的姜子牙。他和帝辛聊过之后，也知道帝辛的想法没办法改变，只能收拾东西去北海。“你就别和大王杠了，大王带领着大家，难道还没有你看得清楚吗？”马氏一边帮姜子牙收拾东西，一边劝道。姜子牙无奈道：“我也不想，只是有时候大王看不到的地方，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要尽到提醒的义务。”马氏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你现在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能见到大王就已经是万幸，又能做什么呢？还不如把现在的事情做好，多为百姓们做点儿事。”姜子牙很想解释一下，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下大夫，不是小官了。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放弃，“我知道了。”“你啊，肯定只是嘴上答应。这次去北海，应该还想着找人劝说大王吧？反正这么远我也管不了你，不过出门在外，你只要记得我还在家里等你就好。”马氏走到姜子牙身边，温柔地为他整理着衣衫。姜子牙心头感动无比，不善表达的他只是沉默地点点头。他的确有这样的想法，或者说，他答应去北海就是想跟闻仲聊聊。相信以闻仲的眼界，应该能理解他的苦衷，而且就身份而言，他还算得上是闻仲的师叔呢。有这层关系在，至少闻仲能听得进去自己说的话，不会话没说完就把自己给赶出来。这样一想，原本因为一个师侄在人皇朝中的身份地位比自己高的别扭感，也在渐渐消失，这也就是姜子牙洒脱，换个其他人来，肯定得在心里纠结好久。而他也有些明白，为什么三教弟子，尤其是二代弟子们，现在特别不愿意跟殷商接触，更别提入朝为官。毕竟，没有人想要喊一个后辈“太师”，还是以低人一等的方式。“为了完成师傅的任务，太师就太师吧，只要能让大王改变想法，让人族昌盛，那一切就都是好的。”没过多久，姜子牙就在马氏的送别中走出了自家小院，才走过一个拐角，就看到了神光奕奕的须菩提。姜子牙神情一凝，感受着须菩提身上传来的那般恐怖的压力，连忙施礼道：“小道见过前辈，不知前辈何来何往？”“贫道是专门为你而来。姜子牙，你是奉命送封神榜去北海吧，准备收录那些战死的人族将士，让他们去充实天庭职位？”姜子牙眼神凝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前辈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封神榜一事十分隐秘。元始天尊将封神榜交给他的时候，就没有任何在场，哪怕是一直想要抢封神榜的申公豹，也只是知道封神榜的名字，知道这是元始天尊交给他的任务和宝贝，并不清楚封神榜的真实用途。之所以要抢，抢的是人间富贵，也是抢的元始天尊的偏爱。可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道人，不但说起了封神榜，还一句话道破了封神榜的本质，如何不让姜子牙震惊、不安？须菩提笑道：“贫道自然有贫道的渠道，所以呢，你还没有回答贫道的问题。”“既然前辈知晓封神榜的所在，自然也当知晓此乃家师元始天尊所赐。如今前辈在此质问贫道，是何道理，就不怕干扰天机，被家师责罚吗？”姜子牙搬出了元始天尊，但他明显想错了。须菩提并不害怕元始天尊。他的本体是准提圣人，同样是圣人之尊，就算打不过，也最多是面皮上有些过不去，大家之间也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更何况，三教议封神的时候，他与接引虽然没有参与，但也是在场的。这样重要的消息，鸿钧也不可能瞒着他们以及女娲这同样的三位圣人，否则真要搞起了破坏，三清也会很头疼的。还不如把一切说开，大家都按照规矩来。可没有人会想到，准提的不要脸已经是人所共知的了，但却会这样没有底限，直接来找一个后辈弟子，而且是一个实力堪堪达到天仙境界，没有多少修炼天赋、注定成不了顶尖之才的姜子牙。当然，这种事情不能说出口，否则当元始天尊知道后，以其那骄傲的程度，不会直接来找须菩提这个三尸分身，但绝对会提着诛仙四剑去找准提、接引谈谈心，很血腥，很残暴的那种。“贫道也只是询问一二，圣人应该不会那般小气吧？”须菩提笑盈盈地说道。姜子牙这下终于知道遇到了硬岔，不过他也不害怕，这里还在朝歌城内，真要他出声示警，以他在朝中的官职，对上一个没有什么身份的山中老道，自然是有利的一方。但这个老道给他的压力太大，实力绝对不简单。真要是起了冲突，那肯定会造成不小的伤亡，就算最后击杀了这个道人，人族这边也是亏的。想到这里，姜子牙暂时压下了心头的想法，沉声道：“前辈来找贫道，应该不是想说这个吧？”“自然不是，只是对于封神榜的用途，贫道有着另外的想法，想说给你听。”须菩提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姜子牙道：“原来前辈是有这样的想法，既然如此，不如随贫道一同进宫拜见大王，将一应想法说与大王听。前辈觉得如何？”须菩提摇摇头，“贫道才刚从皇宫中出来，已经见过了人皇，但聊得不是很愉快。”姜子牙眼中的警惕之色更甚，“既然如此，那前辈又何必再来找贫道？贫道也只不过是一听命于大王的小官而已，没有私下处置封神榜的权力。”“哈哈！你可是应劫之人，如今大劫将至，封神榜被交予你手，你便有着最大的决定权，可不要妄自菲薄啊！”须菩提大笑出声，也说出了姜子牙隐藏的秘密。在帝辛面前，他可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应劫之人的身份，也没有说什么大劫将至，否则那不是打人皇的脸嘛。人家把天下治理得好好的，你突然说有大劫，简直就是把人皇的脸皮踩在脚下啊！姜子牙虽然耿直，但他不是憨，而眼前之人修为有成，知道大劫将至是很有可能的。如今只要稍微有些底蕴的炼气士，都知道大劫将至的消息，所以这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隐秘。但居然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这就让姜子牙有些拿不准对方的身份。想了想，姜子牙道：“前辈谬赞，小道不过是元始天尊座下一不成器的弟子，没想过成为什么应劫之人，只希望人族昌盛便好。”须菩提笑道：“如此也是好事，但帝辛这位人皇，在圣母庙中对女娲圣人不敬，此等品行，真能实现你的抱负，带领着人族走向繁荣昌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