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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定义历史,就是定义现在,而现在终究成为历史,那其实等于在定义对方的未来。海外番国志,是大明官修的一本史书,里面的内容按照朱翊钧的意思,就是随便大明的笔杆子写,已经写成的三卷,则完全不是朱翊钧想的那般,起码不是天马行空,至少是很严谨的。万士和是朝廷的吏部尚书,兼管礼部部分事务,他在书里写的全都是实话,当然该春秋笔法删减掉的,自然被删减掉了,而后这些实话,就成为了大明对万里海塘的宣称。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如此全是实话。“万太宰辛苦了。”朱翊钧翻看了几页海外番国志,上两本海外番国志吕宋和安南,朱翊钧已经看完了,安南国甚至不是大明的属国,而是属地,至于吕宋,则是红毛番作孽,大明吊民伐罪。总之,常有理就对了,礼部不是常有理,那还是礼部?“臣之职分也。”万士和起身告退,他日暮时分觐见,就三件事,期货船舶票证、黎牙实妻子逃亡、海外番国志新修卷呈送御前,走出了离宫的万士和看着龙池水面波光粼粼,若有所思。大明皇帝不肯出卖期货船舶票证,一方面是为了掀桌子,一方面是重信守诺,大明皇帝心怀柔仁,可是遮奢户们,就不是这样了,王崇古严令晋商不得参与私发票证之事,可是南衙的一些遮奢户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金钱,的确是个蛊惑人心的魔鬼,随着开海,大量白银的涌入,大明朝廷迎来了新的挑战。万士和倒不是特别担忧,大明现在再烂,也不至于学了嘉靖四十年的旱蝗大灾,解决不了饥荒,选择解决饥民,国失大道,自上而下皆为罪人。受限于信息茧房,有些蠢货,并不知道陛下的手段有多么的狠辣。两宫太后也住在离宫之内,五十亩地,完全足够大明皇帝一家人居住了,朱翊钧拿着海外番国志,还没走到自己寝宫,看到了两宫太后的仪仗停在宫外,立刻停下了脚步。“张大伴,朕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朱翊钧果断的停下了脚步,他觉得现在返回御书房比较妥当,两宫太后一起来,那显然是有事要说,王夭灼有了身孕后,压力立刻来到了刘梦姝、李锦两位娘子身上。“陛下慧眼如炬,要不回御书房?”张宏低声问道,开路的小黄门多懂事,一看这氛围,连陛下驾到都不喊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明皇帝,唯独怕两宫太后催着生娃。“悄悄的,不要喧哗。”朱翊钧点头,仪仗开始行动,二十多人的队伍,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开始掉头。“陛下!两宫太后久候。”一个小黄门匆匆跑了过来,他的脚步很慢,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宦官遭殃,但是两宫太后吩咐,小黄门也只能喊了这一嗓子。“嗐。”朱翊钧停下了脚步,整理了下衣物,仪仗立刻抖擞了精神,就像是刚才的事儿没发生一样。“陛下驾到!”两个开路的小黄门吊着嗓子,高声喊了一声。“见过母亲、娘亲。”朱翊钧走了进去,笑着说道:“娘亲不在佛塔礼佛,这怎么有空到朕这里转转了?”李太后眉头一挑,笑着说道:“哟,皇帝的意思是,当娘的还不能来看看儿子、儿媳了?唉,这儿大嫌母丑,为娘真的是伤心欲绝。”说是伤心欲绝,可是李太后眉眼里都在笑,陈太后则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说不过,根本说不过。”朱翊钧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投降,只要李太后不干涉国事,一切都好说,他笑着问道:“娘亲今天来所为何事?”李太后已经很明事理了,清末时候,庚子变法,老妖婆慈禧甚至把光绪皇帝都带走了。“知道皇帝忙,忙点儿好啊,这一个月就二十四日这一天休沐,我这次来,就一件事,给皇帝纳几个妃子。”李太后知道皇帝忙,休沐这日,还见了远归的李佑恭,也没多废话,直接说明来意。纳嫔妃。“这是不是太早了些?丫头已经有了身孕了。”朱翊钧眉头一皱,刘妃和李妃久侍陛下左右,一直没有身孕,李太后一直给刘妃和李妃施加压力,这李太后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行就行,不行就换人。这是在施压。李太后眉头一挑,笑着说道:“还早啊?世宗皇帝十七岁就纳够了九嫔,皇帝这跟前就三个人伺候,远远不够。”“这再纳嫔妃,朕也得跟皇后商量一二。”朱翊钧思索了片刻,还是拒绝。王夭灼的肚子里要是个女儿,其他嫔妃生出皇长子来,王夭灼就不能跟皇帝耳鬓厮磨了。两个人见个面,都一大堆的规矩,那规矩但凡是个人,折腾一两次,都懒得去找皇后了,亲热一下,还得两宫太后批准,这些规矩,是为了避免立嫡还是立长的冲突。“趁着年轻多生几个的好。”李太后看着陈太后,语气里有些凝重。陈太后坐直了身子,点头说道:“妹妹说得对,趁着年轻,孩子多几个,也少麻烦,皇后,你说呢?”陈太后看向了王夭灼,这看似询问王夭灼的意见,可王夭灼一个儿媳,父母有命,她一个儿媳能说什么?况且作为皇后,王夭灼也得答应,嘉靖皇帝八子就剩下一个裕王,眼下张居正护着,宫里还有刺王杀驾、大火焚宫、西山袭杀三件大事发生。这权力漩涡的中心,可谓是步步杀机,王夭灼作为女人,当然不乐意跟其他人分享皇帝。王夭灼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一切娘亲做主。”“那就这么定了?”李太后看着朱翊钧笑着问道。朱翊钧想了想说道:“顶多两个。”朱翊钧主要是为了安全考虑,万一学了道爷,被宫女们又是勒脖子,又是插簪子,疼是一方面,多丢人啊!作为皇帝,朱翊钧可以接受别人骂他,万万无法接受被人笑话。“成。”李太后露出了个得逞的笑容,她本来就没打算能成,皇帝自己有主意,现在是皇帝当家。皇帝愣是不同意,李太后也没办法,她可以下懿旨到内阁,皇帝可以下圣旨到内阁,张居正看着懿旨和圣旨,只能致仕,玩儿呢?!冯保立刻精神了许多,作为皇帝的花鸟使,他已经储备了大量的人选,什么样的美人陛下尽管挑,连泰西的金毛番都有,陛下要尝尝异国风情也未尝不可,永乐年间宫里有高丽姬,正德年间,宫里有泰西红毛番,这可是祖宗成法,现在自己的准备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太后果然是太后,听政的时候,那都是陛下随便拿捏,自从太后不在乾清宫听政后,作为亲娘,那都是太后随便拿捏陛下。“皇帝啊,我知道,你就是嫌这女人多了麻烦,没事,丫头可是跟在娘身边长大的,还能让她们翻了天不成?安心。”李太后在笑,她对自己儿子很了解,其实就是嫌女人多了吵吵闹闹的麻烦罢了。张居正收到了太后的懿旨,和吕调阳、王国光商量了一下,就开始下章礼部去办了。朱翊钧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面前一圈的画像,愣愣的问道:“冯大伴,这都是让朕来选的吗?以前不都是太后拿主意吗?”朱翊钧对纳妃有抵触情绪,其实跟这个有些关系,选枕边人,都是父母之命,倒不是说不好看,主要是太后挑的都是知书达理的女子,知书达理=清汤寡水的,没什么嚼头。那些个自己比较喜欢的,太后注定不喜欢,朱翊钧喜欢烧一些的,就是那种烧起来,能把人化了那种,李太后和陈太后可不会选这种。冯保乐呵呵的说道:“选妃自然要陛下选啊,太后说,刘妃李妃不称心,让陛下选个自己称心的,这一共一百零八张画像,个个都是身家清白干净。”“先生怎么说?”朱翊钧想起了张居正板着脸的样子,问起了张居正的态度,王者无私,纳妃看似是私事,但其实也是公事,谁知道这次入宫的妃嫔所出的皇子,日后有没有可能做皇帝?“先生选的比较…大胆。”冯保面色极为古怪的说道。“哦?好好好。”朱翊钧笑着说道:“都有谁,上前来,看看。”“姐妹成对,花开并蒂。”冯保在举着画像的小黄门面前走来走去,选了其中两个,来到了陛下的面前。姐妹成对,显然是双胞胎,长相上自然是没得挑,而且眉宇之间就有一股妩媚,显然是媚骨天成,两双桃花眼,眼尾略略上翘,平添了几分妖娆,眼神似醉,又有几分楚楚可怜,至于身材,则更像是熟透了的梨,不像是王夭灼那般葫芦形,这梨形自然有别开生面的风味。“好好好,冯大伴有心了。”朱翊钧不住的点头,肯定了冯保的工作,他想了想挥了挥手说道:“放右边,下一个。”历史上最有名的花开并蒂,自然是那汉成帝的赵飞燕、赵合德姐妹,环肥燕瘦的环是杨玉环,燕是赵飞燕,也是红颜祸水的代名词。朱翊钧倒不是怕外廷的朝臣们反对,他就是看还有那么多画像,再看看。“这二位,是一对母女,女儿十六,母亲二十四岁。”另外两幅画像被举了出来,冯保神秘兮兮的说道。朱翊钧一愣,疑惑的问道:“这这这,这二十四的娘,怎么有十六岁的女儿?”冯保笑着说道:“这女儿九岁时,父亲死在了辽东抚顺关,母亲忧思成疾三个月后离世,家里本有个兄长,奈何嫂子刻薄,便将这女儿送到了三姨家中,这三姨嫁的算是大户人家,当时这画像中的母亲,已经十七岁,心有所属,迟迟不肯嫁人,就把这女儿认作了自己闺女,算是堵住了一些流言蜚语。”“辽东逆酋王杲诱杀我大明备御裴承祖,李成梁出塞踏平了古勒寨那次吗?”朱翊钧算了算时间,疑惑的问道。冯保赶忙说道:“正是,裴承祖被逆酋诱杀,这女儿的父亲就是裴承祖帐下。”“那这位母亲呢?不是心有所属吗?”朱翊钧好奇的问道。冯保俯首说道:“这位名门闺秀,喜欢一书生,那书生一直说等他金榜题名,就上门提亲,万历五年,这书生终于金榜题名天下闻,结果立刻迎娶了别家,这名门闺秀膝下还有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这便彻底没法嫁人了。”“朕知道了,这书生叫什么?出尔反尔非君子也,不可重用。”冯保立刻俯首说道:“兖州孙玄,山东兖州府东平州人,民籍,万历元年举人,山东乡试第十九名,会试第二百五十名,殿试三甲同进士出身。”朱翊钧点头,颇感兴趣的说道:“放右边,下一个!”“还有金毛番?!”朱翊钧看到了下一副画像,当场震惊,冯保这个花鸟使,真的是尽忠职守!冯保俯首说道:“禀陛下,还有红毛番呢,都是当初安东尼奥船长送来的,也是礼物,就一直在常乐寺养着,一共十二人,臣挑出了两位。”“这金毛番红毛番,暂且放左边吧,朕嫌她们体味大,下一个。”朱翊钧看了看,没有多少兴趣,大洋马虽好,可是需要香味遮掩,要不然那个味儿有点冲了,尤其是早上起床,被窝里那个味儿。冯保暗自记在,陛下对夷狄有歧视,哪个妃嫔侍寝不沐浴更衣焚香的?陛下就是歧视罢了。“怎么还有嫁过人的!”朱翊钧看了几副之后,再次疑惑的问道。冯保乐呵呵的说道:“善丝竹管乐之器,十六岁已然是江南名家了,嫁过人为了脱贱籍,陛下,老嬷嬷去看过了,花径不曾缘客扫,没什么问题。”冯保的没问题,这两旁长满花草的小径,不曾有过客人踏足。“冯大伴有心了,下一个!”朱翊钧点了点头,将这幅画像放到了右边,左边是不喜欢,右边是再考虑下。这近半个时辰过去,朱翊钧终于有点累了,说实话,多少有点看花眼了,千姿百媚,各有风情,但要说喜欢,也没有真的特别喜欢的,武宗皇帝的确荒唐了些,但也留下了不少祖宗成法,比如这未亡人、比如这人妇,都能挑选。本来就是以色娱人,自然是怎么好看怎么来。“陛下看看这个?这是先生选的。”冯保看出来陛下累了,拿出了今日的大杀器,小黄门将画卷徐徐展开,朱翊钧眼前一亮,这个是真的不错。就是画像也十分撩人,一颦一笑好似手执花枝,看似弱柳扶风,细看风情万种,还带着一些灵动,一双要人命的大长腿,一看就很勾人,浑身上下就透着四个字,家宅不宁。张居正没有选的太离谱,但也是选了个祸国殃民的美人,这家宅不宁的女人,根本就是个狐媚子。“不错,放右边,剩下的快速过一遍吧。”朱翊钧对这个非常满意,但是画像归画像,真人归真人,这也要看到人才知道是不是照骗。朱翊钧最终挑出了十二个美人来,这都是要见的。“这个二十四岁的母亲,明日安排觐见。”朱翊钧让人把十二副画像收走,单独留下了一副,那个痴心的女子。“陛下,要让她留宿在离宫吗?”冯保大喜过望,随着陛下年长少壮,终于在这方面开窍了!“到燕兴楼去,明日燕兴楼有热闹看,朕去看热闹,顺便看看这个民妇,黎牙实的教训已经很充分了,她心里住着人呢。”朱翊钧明日要去燕兴楼瞧热闹,他对这个女人不感兴趣,他对这个女人的故事很感兴趣。冯保提到的这个孙玄,也是明日的热闹之一。万士和知道的事儿,朱翊钧自然也知道,有人打算私发船舶票证这个气氛已经在酝酿了,大明皇帝心善,可不代表势要豪右们心善,南衙造船厂自然有官厂,也有民坊,朱翊钧要亲自去看看。事涉开海,兹事体大。张居正新政和朱翊钧新政共同构成了万历新政,朱翊钧的新政主要集中在开海和农作物技术进步和推广之上,开海可以说是朱翊钧新政的重中之重。大明造船厂的技术是部分对外开放的,比如三桅夹板舰的技术,全都开放,但是现在民坊的规模还是太小了,促进民间对开海的投资,也是开海的一部分,在占据商品优势的情况下,朱翊钧不必过分担心资本外流的问题。二十四日短暂休沐之后,朱翊钧一如既往的坐到了文华殿上御门听政,讲筵用过午膳,朱翊钧前往了北大营操阅军马,回到了离宫御书房,批阅了今日奏疏。张居正对冯保搜罗那些美人的情况,是十分清楚的,明确的表示了支持之外,还给陛下挑了个美人,张居正没有阻止这种胡闹,他巴不得陛下胡闹一些,若不是碍于太傅的身份,张居正恨不得给陛下塞两个波斯美人。张居正其实非常担心陛下疲惫,国事繁琐,利益山头太多,处置起来劳心劳力,总要劳逸结合才能长久,眼下陛下春秋鼎盛,精力充沛,可是日后呢?大明的制度设计,有着极强的纠错力量,但是皇帝一旦懈怠,就是江河日下。大明最怕的就是怠政,其他的不怕,哪怕是荒唐点,武宗皇帝那会儿,大明也是有声有色,没弄到嘉靖末年那种几近于亡国的地步。朱翊钧换了常服,风流倜傥、孔武有力这两种迥异且矛盾的风格,出现在了少年天子的身上,常服换上,朱翊钧摇身一变成为了蓬莱富商黄氏的少东家。朱翊钧的车驾消失在了燕兴楼外的胡同里,而后一行人穿过了几个宅子的暗门,走进了燕兴楼内,缇帅赵梦佑负责的安保,那几个宅子,都是住的缇骑。大明皇帝到了燕兴楼直接到了天字号包厢之内,隔壁就是今日的热闹。“这燕兴楼交易行的买卖,是个人都知道背景深厚,这帮遮奢户商量点什么,还选在这里,咱真的是无话可说。”朱翊钧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仍然不理解万文卿为什么喜欢逛青楼,这青楼有什么好玩儿的吗?朱翊钧洁身自好,到了青楼就只是看热闹,连个姑娘弹唱陪酒都不点,自然感受不到什么乐趣了,皇帝和臣子是同道中人,实在是有失体统,陛下不说,冯保也不会过分安排,再说了,眼下北衙的青楼女子,质量太差了。至于遮奢户们为何选在燕兴楼,还不是燕兴楼这档次,是整个北衙独一档?在这里定席面,那是面子、里子面面俱到,尤其是这做买卖,面子尤为重要。燕兴楼,燕府中兴之意,燕府就是当年朱棣的燕王府中兴的地方,这排场还不够大?大明对各大王府的称呼,都是类似,比如宁王府,就是宁府,建文君那一脉叫太子府,建文君一直到景泰年间仍有后人,改姓为建,所以建文君一脉也被叫做建庶人。建文君这三个字,出自明实录,是大明官方对朱允炆的称呼。“那不是王谦吗?他怎么在这里?”朱翊钧露出了笑容说道:“把他叫过来。”“是。”王谦是燕兴楼的常客,作为王收买,他收买了个人参与到了‘密谋’之中,王谦过来玩,就是玩的灯下黑,他也没想到会碰到陛下,别人困于信息茧房,不知道燕兴楼的东家是谁?“参见陛…皇爷爷,皇爷爷这是过来瞧热闹了?”王谦见礼,神态比较轻松。“王公子这也是收到了消息吗?”朱翊钧一乐,这王谦有些混不吝,作为京师第二阔少,只要王谦不胡作非为,看在王崇古的面子上,朱翊钧不会为难他,况且王谦还屡次立功。“确实有,就在隔壁。”王谦低声说道。朱翊钧左右看了看,皱着眉头问道:“这次收买花了多少钱?”王谦伸出了个手指头说道:“一千两,什么不肯摧眉折腰事权贵,贱儒不值钱,贱儒还不如那些邪祟教众。”贱儒不值钱,收买起来,真的不贵,那个合一众的婢女,王谦足足花了七万两,把万文卿连哄带骗报名监当官,万文卿半推半就,王谦还花了三万两,一个狂信徒、一个循吏,都是有价格的,收买起来各有不同,唯独这贱儒,一千两就够了。“王公子所言有理,贱儒啊,他不值钱。”朱翊钧一乐,整个包厢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充满了欢快的空气。张宏低声说道:“皇爷爷,周氏女到了。”“宣。”朱翊钧点头。王谦面色古怪的很,陛下到燕兴楼多次,可是一次没点过姑娘,这次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一个带着帷帽、狐狸面具的女子,走了进来,行了个万福金安的礼,坐在了一旁有点胆战心惊。“王公子忙自己的去吧。”朱翊钧笑了笑,让王谦离去了,他还有一帮狐朋狗友在等着他。“皇爷爷金安,不多留,就告退了。”周氏女环视了一周,门外有四名家丁护院,门内还有两名,身边跟着两个面净无须的阉奴,还有七个女婢伺候,这显然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这坐在人群中间的男子,就是今日相亲的对象。周氏女今日是来相亲的,媒婆都不能上来。“让黄公子见笑了,抛头露面的出来相亲,年纪大了,再不嫁,怕是得老死在娘家了。”周氏女摘掉了帷帽,又摘下了狐狸面具,出来抛头露面的相亲,其实不符合风俗,可她这个年纪,也没有风俗不风俗了。“以姑娘的相貌,还缺个人家吗?”朱翊钧一愣,这姑娘真的很俊,年龄说大,也不过才二十四岁,就这模样,能剩到现在?周仃芷摇了摇头,倒是不在意的说道:“别人一听我这情况,直接就不谈了,毕竟有个拖油瓶,长得俊俏些,在一些大户人家,算是缺点,之前一直想当正室,就更难找了。”“倒是公子,年纪尚浅,怎么纳起了妾室?这要是让衙门知道了,怕是麻烦的很。”周仃芷有些好奇,就这公子的模样、家室、风度,即便是说要纳妾,那门槛早就被踏破了,怎么沦落到了相亲的地步?“父母之命不可违,衙门而已。”朱翊钧摊了摊手,周仃芷不知道他是谁,全以为是蓬莱黄氏的少东家,冯保做事向来周全,成了好说,不成,也不留下什么民间传说去。“姑娘的事儿,我听冯伴伴说了,那个孙玄,姑娘现在还有意吗?”朱翊钧把话头聊到了孙玄的身上。孙玄在万历元年中举,万历二年落榜,成为了国子监的监生,万历五年金榜题名。“谁还没个眼盲心瞎的时候,那时候听了几句酸文,就倾心于他,他在国子监生活困难,全靠我家救济,一日金榜题名天下闻,便忘了昨日情谊,我父亲是嘉靖年间的左都御史周延,公子前来相会,想来是知情的,父亲万历四年去世了,他抽身而去,反倒是埋怨起我不肯跟他私定终身。”周仃芷把当年事,说的一清二楚,她这事儿,只要稍一打听,就十分清楚。周仃芷也十分庆幸,当初的她还有点理智,若是上了读书人的当,赔了钱不提,连人都赔了,更不值当,连个以色娱人的机会都没了。周延万历四年去世,这周家就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金榜题名的孙玄,始乱终弃,那叫一个干净利索,是个当官的料儿。“皇爷爷,孙玄到了。”张宏提醒了一句,朱翊钧看向了楼下,负心汉孙玄就在楼下。随行的还有一人,朱翊钧认识,前首辅\/富徐阶的义子徐恒,说是认的义子,其实是亲儿子,当年徐阶的外室子,和徐璠的年纪相仿。徐恒第一个走进去,把人都迎进去后,左右看了看,才关上了门,示意所有人安静,低声说道:“诸位,我收到了消息,归雁湾的私市被殷正茂给端了!”孙玄面色大变,愤怒无比的说道:“岂有此理!”周仃芷十六岁听了孙玄的酸词倾心,接济孙玄在国子监的生活,那个九岁的女儿被送到了周仃芷家中,周仃芷的家里不喜欢孙玄,逼迫周仃芷嫁人,周仃芷干脆认了那九岁的姑娘为女儿,表明自己非孙玄不嫁的决心,周仃芷的左都御史父亲死后,孙玄娶了别人。怕大家没看明白,又总结了一下。求月票,嗷呜!!!!!!!!<\/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