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5 老夏你个骗子

　　临近下班的时候，众人终于想起肚皮的事情，随即前往钢铁厂食堂吃饭。等吃完了，已经算是傍晚了，众人再次前往液氧车间查看情况。这半下午的功夫，压缩机在工人的调试下，已经找到了最佳的工作状态，生产出来的液氧已经了装满了大半个大罐子。当然，后续熟练了，这个产量还会增加。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生产这么多，也让夏老喜笑开颜。更重要的，这台机不需要像金陵那样，干个几小时就得停工。不客气的说，机器干坏了就行，干废了，机械厂那里再做一台。这种情况，让夏老都迫不及待的想跟老黄汇报这个消息了，也想让其他人看看，这就是机械厂的实力。夏老离开前询问钢铁厂氧气顶吹转炉何时试车，杨小涛询问安仲生等人的意见后，回道随时可以。以今天生产的液氧，加上今晚上，完全能够支撑起顶吹的实验。真老听了却是思忖片刻，最后决定将实验日期放在后天。杨小涛几人不明所以，但既然夏老说了，那肯定是有用考虑的。夏老走后，杨小涛让钢铁厂继续生产液氧，同时注意储存，这东西用处多多，储备下来总会有用的。至于液氧储存罐，杨小涛也看了，没什么技术难度，钢铁厂自己就能做，省了许多事。管志勇也看出来了，这液氧制造车间将来就是他们钢铁厂重要产业啊。当下也是十分上心。另一边，夏先回到一机部的时候已经天黑，但内心的激动让他没多想，拿起电话就打了出去。没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黄老的声音。起初还有些不敢相信，等再三确认后，电话里沉默片刻，就留下一句话，“等我回去！”夏老挂断电话，这才靠在椅子上，点上烟，舒舒服服的吸着，然后吐出一个个烟圈。第二天，夏老刚来到一机部还没进门，就被两人堵在办公室门口。夏老看着拦住他的两人，“你们俩这模样干什么”“嘿嘿，老夏，昨天干嘛去了”说话的是跟夏老比试过的孙老，此刻正阴阴笑着，不断打量着夏老。夏老不理他，准备进门，却被孙老一把抱住胳臂，身边的李老也上前扯住衣服，一副不说就不撒手的意思。“老夏，明人不做暗事，你这私下里的事，赶紧说，不然别怪老兄弟们动手了。”夏老心里一突，脸上却是正经样子，“干啥，为什么告诉你”“老真，你这样就没意思了，真以为哥几个不知道啊!”“知道啥!夏老不动声的问道，心里想着，莫不是老黄告诉了两人？还是机械厂...一旁的孙老笑道，“昨天机械厂那么多人，还开着好几辆卡车拉着一堆东西，这大张旗鼓的去钢铁厂，你不说说”夏老立马笑起来，心里还以为出了内奸呢!“喔，你们说的是这个啊!”“不然还有哪个？”“哈哈，咱们进屋说，进屋说啊。”夏老也不再挣扎，两人见此也跟着进屋。只是不等夏老开口，孙老抢先问道，“老夏，是不是那什么新方法要实验了？”孙老说的正是氧气顶吹转炉法，最近因为机械厂搞出的双子星计划，他们一机部里不少人在谈论这件事，而且更有人说，冶金局也在实验这项新技术。孙老他们分管的自然有不少钢铁厂，虽然都不大，但也不想拉开距离啊。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如今的一机部内部，已经不再是先前那样大家都是一般水平，谁也强不了多少，弱不了几分了。因为机械厂的强势崛起，不仅打破了一机部重点工厂的平衡，更是让他们几个分管的人感受到浓浓的压力。尤其是看着老夏的日子越来越好过，想要不被拉开距离，就得想办法。可这产业的改变哪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除非他们也有个‘红星机械厂’。但这是不可能的。老夏的底子已经打实，只要有充足的时间发展，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会越来越大。所以他们才会过来询问，哪怕不能做第一个，紧跟其后也能喝完汤啊。孙老说完，李老也笑起来，“老夏，是不是你们都准备好了？”“对啊，啥时候试车？”夏老却是慢条斯理的坐在椅子上，拿出烟，却没掏火，孙老见了赶紧从口袋里拿出火柴给点上。这才缓缓说道，“昨天去是送设备的，测试后没问题，明天就正式使用。”“明天？这么快？”“这还快，都拖了一个多月了，要不是杨小涛这家伙出差，估计早就成了。”夏老尤自不满的说道，但在两人耳中却是满满的吹捧和骄傲。两人对视一眼，“老夏，明天我们跟着去看看。”“欢迎，热烈欢迎啊，对了，老黄也会赶回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老黄也会来？他不是在云中吗？这么远...”“昨晚跟他打电话了，说是今天的飞机。”两人再次对视一眼，若非明确把握，老黄这家伙肯坐飞机？这年头坐飞机可是要申请的，而且领导出行，哪怕是老黄这个级别，也是有次数的。“嘿嘿”“老夏，商量个事。”孙老搬着椅子凑到夏老跟前。“可别，你这家伙这么殷勤肯定没好事，你离我远点。”“我说你这人吧，就不能想点好。”“你这个样让我很难往好里想。”夏老毫不客气的说着，老孙深吸一口气，然后仍是露出一个笑容。“条件你出，帮个忙。”这下夏老来了兴趣，却还是挪动椅子拉开距离，“你先说帮啥忙？”“老李你跟他说。”孙老无语，只能让李老开口。“老夏，我跟老孙想，你们昨天的搞的东西，给我们来一套。”“就这事？”“啊，就这事。”“行！”夏老眼珠子一转，一口答应。两人都是笑起来，然后就听夏老继续开口，“不过下一批的大学生名额，你俩的都归我。”闻言两人俱是面色一僵。这年代的大学生可是凤毛麟角啊，毕业就会分配工作，那待遇也是顶好的。但大学生懂得知识多，眼界大开，所以也是各个部门争抢的焦点。看看红星机械厂的杨小涛就知道，一个人的能力硬生生的将原先的轧钢厂带动起来，成了现如今的机械厂。谁敢保证，这些大学生里面不会有下一个‘杨小涛’？所以对这些大学生的归属都十分重视。两人在心里权衡一番，最后孙老还是咬牙说道，“行，我的名额都给你。”却是孙老想的透彻，一机部分到手的名额本来就不多，他能有三个就不错了，再说了，这三个里面有杨小涛那本事的估计几率不足万分之一。与其碰几率，还不如跟上眼前的快车，先把麾下工业盘活了再说。“我的也给你。”李老痛快的说着。那些大学生给他，他也是安排到下方，还不如让老夏安排呢，也算是人尽其才。“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试验成功了，我让人去帮你们。”夏老心情愉悦，实际上估计不用他们俩说，到时候见识到好处，上面也会推广的。只是先后问题。两人再三确认，夏老多次保证后，这才离开办公室。傍晚时候，黄老从飞机场回来，第一时间就找夏老确定。而在办公室知道情况的孙老两人，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在夏老那里确定后，黄老急急忙忙的跑回办公室，然后拿起电话。三机部，章老还在为提供液氧的事情头疼。航天那里，需要用到大量的酒精和液氧作为原料，最近更是实验频繁，消耗自然剧增。他已经给金陵那边下达指示，一个周内必须完成30吨液氧任务。虽然对方在电话里再次强调机器的使用寿命、保养和操作问题，但这次他没有妥协，很是严厉的要求。30吨，完不成，换人。这是他最后的命令，电话那边只能出来一个‘是’。玲玲...电话突然响起，章老看看时间，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接起来，然后就听到黄老的声音，章老也没客气，直接问什么情况。随后就听到让他震惊的消息。片刻后，章老挂断电话的手都在颤抖。红星机械厂，制造出空气压缩机了？红星钢铁厂，制造出液氧了？两个消息，顿时将他心里的愁绪冲散。良久坐在椅子上，章老突然笑起来。第二天。杨小涛起床后，先是搞了点吃的，今天就去钢铁厂试车，还不知道中午饭啥时候吃呢。吃完饭后，这才让小薇在家里看着，开车前往机械厂，然后在门口接上王国栋和张冠宇两人，这才开车前往钢铁厂。这是昨天商量好的，早上直接在钢铁厂汇合。等杨小涛他们来到钢铁厂后，发现杨佑宁跟刘怀民早就来了。看样子来的时间挺早的。杨小涛跟两人打过招呼，杨佑宁正忙着指挥人搭台子，今天这喜事，可不能马虎了。还有宣传科干事刘丽雪跟在杨佑宁身边，正被交代什么。杨小涛没去打扰，来到实验现场，看到安仲生正带领人坐最后的检查。氧枪早就安装到位，液氧的储氧罐也准备好，随时可以打进去。杨小涛在一旁看了会儿，就回到迎接地点。没多久，外面传来欢呼声，却是钢铁厂的工人夹道欢迎。接着几辆小汽车开进钢铁厂，然后停在一旁，从车上陆续下来几人。领头的是一机部的黄老，身边是曾经见过的三机部章老。两人并排往前走着，身后跟着夏老一众人，再后面是一机部的人员，其中办公室刘主任陪着田海鹏，两人有说有笑。只不过在说笑的时候，田海鹏的脸上有些不自然。杨佑宁赶紧带着人上前迎接。双方见面后，本来按照杨佑宁的计划，是进行简短的首长讲话，然后再移步试验车间，进行今天最重要的一环。却不想，章老脸上焦急，率先开口，“听说你们制造出来了液氧？带我去看看。”众人错愕，黄老苦笑，对这个老班长急性子也是没办法，既然话已经说出来，就笑着对杨小涛说道，“杨小涛同志，听说你做出来了空气压缩机，正好带我们去看看。”杨小涛反应过来，迅速点头。“两位首长，这边请。”两人一动，身后的人立马跟着。夏老落后一个身位，而此时孙老两人却是凑上前，“老夏，什么意思？你们昨天弄得不是转炉设备？”“对啊，难不成你们昨天运来的不是用转炉的设备？”夏老甩甩袖子，然后很是认真的回答，“是啊，我也没说是转炉设备啊？”“不过你们放心，既然咱们说好了，就一口吐沫一个钉，这液氧制造的设备，肯定会给你们。”“我夏传明，说话算话。”说完率先跟上队伍。身后两人却是张大嘴巴。孙老更是气鼓鼓的喊着，“这混蛋啊，老夏你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