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吃了几年洋面包，仗都不会打了？

　　在冀省的某段主路上，几十名汉奸保持着星星散散的队形，他们大摇大摆地朝着石门走去。这些二鬼子边走边聊，丝毫不在乎周边是否有隐藏的敌人。毕竟在草包们的认知中，越是靠近大城市就越安全。“走快点！墨迹什么呢！”“要是耽误了太君的大事，你小子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我听说这次石门附近八成的皇协军都要出动，上一次这种大阵仗还是一年前的冬季扫荡，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游击队惹到了蝗军。”听到自家连长的话，一名看似机灵的汉奸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对于他们这种卖祖求荣的人来说，平日里欺负欺负老百姓还算是内行，但真刀真枪地跟八路军作战绝对是白给。“连长啊，太君们不会是让咱们打山西吧。”“我在井陉那边有几个老乡，听他们说那边的八路比国军还要猛。真要是打起来，哥几个怕不是要被当成炮灰用。”“实在不行，咱们想办法跑路吧。一个月就那么几块大洋，犯不着把小命也搭上去。”此话一出，整个队伍都陷入了死寂的沉默。能当汉奸，基本上都没什么骨气。但凡是心里还有点血性的人，早就去了附近的游击队跟鬼子死磕到底。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要不然就别想指望他们全力卖命。“走一步看一步吧，去了石门才知道任务到底是什么。”“好！”当汉奸们逐渐离开时，主路旁的树林里突然有了一丝极难察觉的动静。如果是寻常人的话，不走近些绝对发现不了那里竟然藏着两个人。“队长，这应该是今天的第四批吧。”“也不知道鬼子和汉奸们到底要干嘛，难不成是要去石门里给谁拜寿？”无视掉队员的吐槽后，区小队的队长从兜里掏出一张草纸，紧接着又用笔在上面画了一道。御前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盘踞在河北、察哈尔和绥远一带的日军，便开始紧锣密鼓地调集战争所需的物资。各伪军的大小头目们也在县城里频繁开会，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动员工作。上述的行为立马引起了情报部门、地方武装和民兵们的警惕，众人纷纷用附近的通讯网络向上级汇报了所见所闻。鬼子自认为还不错的保密手段，在同志们的眼里简直可笑至极，整个华北方面军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部队的法眼。“行啦，管那些二鬼子干嘛？”“你赶紧拿着这张纸去一分区，把今天早上的数据汇报上去。路上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被敌人发现。”“收到！”······1941年10月31日，晋察冀军区司令部。“师长，这是各级部队传回来的消息。根据现有的情报，我们有理由怀疑鬼子将在一周内发起一次大型军事行动。”“啧，这些敌人可真是疯狂啊，居然有胆量跟我们展开对攻，真不知道是什么人给了他们义无反顾的勇气。”“总部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有没有命令要求我们如何应对？”103汇报工作时，始终保持着笑脸。在他看来，不管是驻蒙军还是华北方面军的直属部队，在此时主动发起进攻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如果敌人龟缩在占领区之内，并且愿意放弃掉部分战略意义不大的城市，紧缩兵力的情况下还真有可能给八路军造成些许麻烦。毕竟现如今的部队缺少重炮，攻起城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可现在倒好，冈村宁次居然主动放弃了自己唯一的优势，把所有部队从河北、绥远和察哈尔拉出来野战。想到这里，103趁着自家师长没回话前继续说道：“看来鬼子们，是活在过去的回忆里走不出来了。这事要是放在四年前，我说不定还会夸他们有些勇气。”“毕竟那时候进攻山西的主力可是第五师团，1937年的甲种师团含金量可不低。哪怕是咱们走过草地爬过雪山的老底子，在山地战的情况下用尽全力才能取得胜利。”“现在华北方面军是什么货色？一堆乙种师团加几个独立混成旅团也敢往山西钻？这种行为跟厕所里打灯笼有什么区别？”看着参谋长兴奋的表情，林中猛虎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整个人显得严肃且不怒自威。二人在北边相处多年，他自然是知道对方急于在战场上证明指挥能力的想法，而且自己的情况也有些类似。由于去北方养伤的原因，五级将领已经错过了许多大事件，没能参加百团大战、中条山战役和第二次太原战役。很显然，在日新月异的时代里，四年前的大捷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胃口。虽然没人会质疑他一师之长的身份，但内心骄傲的林中猛虎需要一场大胜向敌人宣告自己的回归。“严肃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叫做骄兵必败。难道吃了几年洋面包，就让你忘记怎么打仗了？”“鬼子们也许很冲动，但那些人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在没有彻底搞清对方的底牌前，不要轻易地做出结论。”“这是总部的电报，你自己看看吧。”被自家师长训了几句后，103收起了自己的轻敌之心，他默默翻开总部发来的电报开始仔细阅读。根据副总参谋的分析，驻蒙军进攻的目标大概率是大同。想跟现在的八路军作战，野战防空炮和大口径的重炮缺一不可。如果不能拿下北同蒲铁路的起始点，敌人就没办法把重武器带进山西。跟四年前一样，鬼子的最佳战略路线是顺着同蒲路从北向南打，依次进攻原平、崞县、南怀化和忻口。“看来咱们回国后的第一战，是防守大同啊。”“还好副总指挥没有让咱们在战壕里跟驻蒙军死磕，只需要借助工事挫掉敌人的锐气就行。”“现在部队里有火炮、坦克甚至是飞机，充分发挥机动性才是最好的选择，利用纵深层层阻击才能尽可能的减少伤亡。”以当前的形势来看，鬼子不仅失去了制空权，就连炮兵火力都处于弱势的一方。在这种情况下，敌人肯定会采用正面牵制、侧翼迂回包抄的战术。尽可能地拉近与晋察冀军区的距离，不断组织小规模的进攻、突击甚至是近战和夜袭，才能让自己的轻武器发挥威力。只有把阵地搞得和晋察冀军区犬牙交错，才能让八路军的远程火力和近地支援机有所忌惮。此时此刻，如果蹲在战壕里消极防御，那就是放弃掉优势的傻子行为，利用纵深诱敌深入才是最好的选择。听到自家参谋长的观点，林中猛虎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二人的想法可以说完全相同。“我个人认为，咱们晋察冀军区可以把最终的决战地点设置在忻口，再跟鬼子们打上一次忻口战役。”“到时候我们诱敌深入、后退决战，在那里彻底发挥空中优势和火力优势，把来犯的驻蒙军全部歼灭在盆地中。”“就暂且这么定了，你去让通讯处给总部发一份电报，顺便疏散一下沿途的百姓。”“是！”忻口位于忻定盆地的西北部，不管是铁路还是公路都交汇于此，是晋北通往太原的唯一交通要道。绥远与河北的鬼子要夹击太原，就必然要携带重武器。只要带了重武器，就一定得想法设法通过忻口。它的东边是五台山，西面是云中山，滹沱河与云中河从中炸过。一旦晋察冀军区完成诱敌深入，那接下来的场面不要太爽。八路军会用炮弹和航弹给驻蒙军上一课，让他们知道现代战争应该怎么打。现在省内没有中央军，晋绥军也老老实实缩在中条山。各级部队都是彼此无条件信任的同志，协同性远超民国的任何战区，完全可以打出多种复杂的战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林中猛虎对着一旁的副师长说道：“老聂，我记得你跟空一师的常校长关系不错，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咱们的空军同志。”“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们可以安排几支部队专门轰炸平绥铁路的全线。不管是包头的骑兵集团还是张家口的第26师团，想进攻大同都要通过铁路行军。”“多炸上几次，就能让正面阵地上的同志们少一点伤亡。更何况在火车上的鬼子，可要比地上跑的容易炸。”听到搭档的话后，副师长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上次开会时，副总指挥特地强调他们晋察冀军区可以优先调动空一师作战，沿铁路轰炸自然是没什么问题。“行啊，我现在就给空一师发一封电报。”“咱们的空军在大同也修了野战机场，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战士们应该可以在半个小时之内起飞出发。”“要不我再联系一下陆战一团，让他们在敌后搞出点动静来，尽量可能地牵制住一批敌人，同样也可以减少咱们军区在正面战场的压力。伞兵在敌后搞破坏，那可是本职工作！”“行！那就麻烦你啦！”······三个小时后，平绥铁路东段。“联队长，八路军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吗？”“听说骑兵第十三联队和战车第七十二联队，就是被对方的伞降部队团灭在后套地区，当时西原中将差点晕倒在司令部里。”“伱说咱们这次进攻，会不会像四年前一样顺利。”听到自家大队长的询问，三井邦男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那两个联队被团灭的事在骑兵集团中算是机密，他一个小小的大佐还没有资格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更何况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有到达战场前干嘛要涨敌人的威风。思索片刻后，老鬼子决定鼓舞一下士气。他先是拉开火车的右侧厢门看了看草原的风景，紧接着又指了指天空说道：“你看看，为了咱们联队可以顺利抵达战场，西原中将足足派出了一个飞行中队护航，我参军十年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后部的货厢里，足足停放了二十三辆九七式中坦，那可是咱们骑兵集团的家底之一。”“我虽然没有跟所谓的八路军交过手，但我相信全民国没有任何一个军级单位，可以顶住咱们联队的正面冲锋。”“嗨！感谢您的指点！我对刚刚的畏惧感到羞耻！”就在二人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时，附近的车厢里突然响起来一阵阵惊呼。于此同时，布置在前部车皮里的防空炮开始工作。那九六式高角铳的射击声，似乎是在提醒鬼子们有敌人出现。此情此景，三井邦男顿感不妙，他在第一时间将头伸出车厢用望远镜向天空看去。接下来的画面，绝对可以小鬼子记一辈子。而且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火车需要战斗机护航，车上还要配备防空炮。只见三种不同的战机，从火车前方一千多米外的云层里俯冲而出。那些从未见过的飞机足足有三十六架，编队最前方的那架居然有三十多个星星。他们来势汹汹且分工明确，从云层中出来的一瞬间就分成了两队。其中一队直扑护航的九七式战斗机，仅仅一个照面就干掉了五架。另一队虽然只有十二架，但它们机翼下的携弹量让没见过世面的三井邦男脊背发凉。“那是什么怪物？那颗航弹为什么那么大！”就在鬼子大佐还在感慨时，他们联队乘坐的运输火车猛地开始刹车，巨大的摩擦噪音立马把三井邦男拉回了现实。“整理装备！各分队立刻收拾装备补给下车！”“化整为零！以中队的规模分散！前往南边的草原里再行集合！”“炮兵中队！战车大队！你们必须保证所有武器顺利撤离！但凡有一辆坦克一门火炮受损！你们全都给我切腹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