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 阿莉安娜

　　夜晚的戈德里克山谷，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私奔了……额，也就是私下在谷仓里缔结血盟契约，然后奔跑着离开了的简称。而在邓布利多家的阁楼顶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奋力爬出窗户，手脚并用地来到房顶上。“你刚才穿的是什么衣服”她走到凯尔旁边，再次好奇地问道：“我刚才怎么看不见你。”“隐形衣，也叫隐形斗篷。”凯尔说，“一种能让别人看不到你的小道具。”他拿过隐形衣，披在阿莉安娜肩膀上，小姑娘立刻惊讶地叫出声。“啊，真的不见了。”随即她又连忙捂住嘴，慌张地看向旁边一扇窗户，直到发现那里没有任何动静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继续好奇地看着自己消失不见的半边身体。“怎么了”凯尔同样也扭了扭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阿不福思的房间了……“没，没什么。”阿莉安娜连忙摇摇头，压低声音道：“我们最好小声一点，不然会吵醒阿不福思哥哥的，他生气的时候可吓人了。”“没关系。”凯尔笑着说，他从口袋里翻出一本尖叫书。这是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产品，模仿图书馆禁书区的小玩意，刚一翻开，里面就传来刺耳的尖叫声。阿莉安娜被吓坏了，转头就要往阁楼里跑。但很快她却发现，原本有一点动静就会立刻醒过来的阿不福思，此时他房间里的灯却依然没有亮起来的意思。阿莉安娜突然有些慌张了。“放心，他没事，只是听不到我们这边的声音而已。”凯尔急忙解释道。“听不到”阿莉安娜疑惑地转过头，“为什么听不到呢，阿不福思哥哥的耳朵可好了。”“闭耳塞听咒。”凯尔轻声说，“一种很实用的简单魔法，伱也可以做到。”说这句话的时候，凯尔一直在观察阿莉安娜。在听到‘魔法’之后，她肩膀上莫名冒出了一股淡淡的黑雾，即便是在夜晚也相当显眼，但她本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我也……可以”阿莉安娜有些茫然地问道，“是的，你是一个女巫，当然可以。”凯尔继续说道，声音里仿佛待着某种蛊惑。这次，阿莉安娜眼神里出现了明显的抗拒，神情变得恍惚起来，肩膀上的黑雾也更加明显了，甚至蔓延到了手臂上。黑雾飘散，落在屋顶的瓦片上，瓦片立刻变成了粉末。这就是默默然。凯尔心里一阵紧张。默然者无一例外，都十分抗拒使用魔法，也抗拒自己巫师的身份，并会下意识排斥有关的一切话题。此时阿莉安娜已经到了临界点，凯尔相信，他要是再多说任何一句关于魔法的东西，那些黑雾就会瞬间打破阿莉安娜身体的束缚，冲过来把自己撕成碎片。不过这却是凯尔故意的，他也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自从他来到这里之后，就想过要查看一下阿莉安娜的情况了。她是邓布利多的心结……邓布利多甚至连魔法界和伏地魔都不在乎了，也要回来一趟，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如果什么都不做，恐怕邓布利多不会轻易跟自己离开的，即便自己此行的是来救他的也一样。虽然这次见面是预料之外的情况，地点也有点草率，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也刚好合适。这里没有其他人，最敏锐的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都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刚上五年级的阿不福思。只要凯尔想，他不管做什么，阿不福思都不可能发现。如果等格林德沃回来，他再想接触阿莉安娜就没这么容易了。所以在短暂的思索过后，他才对阿莉安娜说了那些话。通过简单的试探，凯尔发现阿莉安娜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或者说比他想的要好很多。在来这里之前，凯尔特意查找过关于默然者的信息，并写信询问过纽特。纽特的箱子里就有一个默默然，他本人也研究过这东西很长时间，根据他的说法，默然者在接触到任何与魔法有关的事情时，都有可能发生魔力暴动的情况。但阿莉安娜不同，凯尔第一次提到魔法的时候，她也只是表现出了轻微的抗拒，甚至人还是清醒的，如果在那个时候改变话题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哪怕凯尔第二次稍微大胆了一些，直接挑明了她女巫的身份，阿莉安娜居然也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强撑着没有让默默然跑出来。这种情况如果再进一步，她彻底接受自己的身份，到那时候，阿莉安娜就能完美地控制默默然，让它变成自己的助力，而不是威胁。不过这种事很难，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目前来说就只有一个……嗯，也不能说是目前，以当前的时间来看，那个人还没出生呢。准确来说应该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但有意思的是，那个能掌控默默然的人，同样也姓邓布利多。默然者本来就屈指可数，出现两个还都是‘邓布利多’，是巧合吗阿莉安娜身上的黑雾越来越多了，凯尔摇摇头，没有再继续想下去，他背在后面的手微微转动了一下魔杖，一道道魔文开始在周围闪烁。接着，凯尔另一只手拿出一把糖果递给阿莉安娜。“我刚才乱说的，要吃颗糖吗很甜的。”没有回应，阿莉安娜整个人已经出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应该是在努力压制着默默然，根本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但凯尔也不需要。他打开一个盒子，一只黄色的蜜蜂在天上嗡嗡地飞着，突然钻进阿莉安娜半张着的嘴巴里。树莓特有的香甜开始快速扩散，神奇的是，阿莉安娜身上的黑雾越来越淡，木讷，毫无焦距的眼神也再次变得清澈起来。这种能够压制默默然爆发的办法，同样是纽特提供的，而且就写在《神奇动物在哪里》上面。按照他的理论，大多数默然者魔力爆发，都是因为情绪失控，但甜的东西可以很好地安抚这种情况，尤其默然者大多都是小孩子，用糖来解决就更加奏效了。当然，这种办法仅限于对方没有彻底爆发，要是默默然跑出来了，就算把整个糖果店都搬过来也没用。很快，黑雾就消失不见了。“真好吃。”阿莉安娜开心地眯着眼睛，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阿不福思哥哥每次来也都给我带这种小蜜蜂，可好吃了。“不过他要很久才能回来一趟，我都舍不得吃。”“没事，这次你可以敞开了吃。”凯尔笑着说，又拿出了更多的糖果，直到小小的屋顶都被各种彩色的包装盒堆满了。阿莉安娜眼睛都瞪圆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糖果，即便是最疼她的阿不福思哥哥每次放假回来，也只是给她带两三盒而已，就算省着吃，最多一个月也就没有了。但凯尔拿出来的这些，阿莉安娜当饭吃都能吃半年。“我，我不能要……”虽然内心很震撼，但阿莉安娜的性格还是让她摇摇头，拒绝了凯尔的好意。“没关系，就当是见面礼了。”凯尔又把糖果全部装进一个无痕伸展咒的袋子，顺着窗户直接扔进她所在的阁楼里。他刚才发现，阿莉安娜对魔法反应很大，但对于这种简单的魔法物品却并不排斥……她见到隐形衣的时候，就什么反应也没有。或许是感官不同吧，毕竟魔法物品从外表看，和普通货根本没有区别……也可能是她一直都是被关着的，见识有限，并不清楚那是什么。至于具体原因是什么，凯尔说不出来，毕竟他对默默然的了解不多，倒是可以等回去之后问问纽特。“……谢谢。”阿莉安娜说。这还是第一次，有除了阿不福思之外的人送她礼物，而且还是糖果这种珍贵的东西。对于一直被关在家里的阿莉安娜来说，糖果就是最珍贵的东西了，“不用客气。”凯尔笑了笑。一点儿糖果而已，大不了再买就是了。“你认识我哥哥吗”阿莉安娜突然问道。“你指哪一个。”“阿不思哥哥。”阿莉安娜看了一眼谷仓，“你刚才不是一直在看他吗”“你知道他在那里”“我能看到啊，他和另一个男孩。”阿莉安娜说，“最近他们一直在那个谷仓里，我能感觉到，那时候的阿不思哥哥可高兴了，你也是他们的朋友吗”“嗯，算是认识吧。”凯尔想了想说道：“不过我认识的阿不思，和你想的可能并不是一个人。”阿莉安娜歪了歪头，显然没听明白凯尔的话是什么意思。明明都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怎么会不是同一个人呢。凯尔也没有解释，要给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巫解释时间转换器的原理，恐怕说上一天她也理解不了。好在阿莉安娜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她很高兴有人能陪自己聊天，还送自己珍贵的糖果，但同时，她心里又有些不安。阿莉安娜看着凯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问道：“你……不害怕我吗”“我为什么要怕你”凯尔微微一愣，反问道。阿莉安娜眨眨眼，又摇了摇头，声音轻轻柔柔的，“我不知道，但很多人都怕我，阿不福思哥哥说我不能离开房间，不然会吓到别人，还会被关进一个很可怕的地方……也没有其他人来看我，你是第一个。”“嗯……可能是我胆子比较大吧。”凯尔含糊地说。他知道，阿不福思是对的。默然者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带去圣芒戈严密看管，不允许离开，不允许探视，可以说除了没有摄魂怪，那里几乎和阿兹卡班没什么区别。但谁也不能说这种办法是错误的，默然者太不稳定了，一旦爆发，对周围的人来说就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短暂的沉默之后，旁边黑着的窗户突然亮了。阿莉安娜被吓了一跳。“阿不福思哥哥醒了，要是被他发现我离开阁楼，一定会骂我的。”她开始匆忙地往阁楼里爬。等半个身子探进去之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恋恋不舍地把挂在身上的隐形衣拿下来，放到屋檐上。相比糖果，她更喜欢这个能让别人看不到自己的神奇衣服，有了它，或许自己就能离开阁楼，去外面看看了。但这毕竟是别人的东西，她就算再喜欢也不能要。“你还会再来吗”阿莉安娜小心翼翼地问道，她喜欢有人和自己聊天，但哥哥们都太忙了，凯尔算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愿意陪她聊天的陌生人。凯尔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阿莉安娜才开心地缩回了脑袋。等阿莉安娜回到楼阁后没多久，阿不福思的声音也传来了。“谁在那儿！”他探出头，手里拿着魔杖，恶狠狠朝窗外看了一眼，但此时房顶上一个人也没有。“该死的，一定是附近的猫狸子，它们为什么不能去别的地方觅食。”阿不福思骂骂咧咧地关上窗户。直到灯光再次熄灭，凯尔才从角落里走出来。阿不福思之所以能听到动静，自然是因为他偷偷取消了闭耳塞听咒。他不敢跟阿莉安娜说太多，刚才短短的时间里，他就好几次想过自己能不能做些什么。但问题是，阿莉安娜的死是既定发生的事实，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刺激了邓布利多，让他终于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换句话说，如果阿莉安娜没有死，邓布利多大概率会和格林德沃踏上同一条路。或许他之后也会醒悟，但那是什么时候，中间又会发生什么，就没人知道了，而且到了那时候，恐怕也就没有后来邓布利多校长了。所以凯尔很纠结，一边是怎么顺利把邓布利多校长带回去，一边是怎么才能维持原本的历史……这两条完全相反的路，让他脑子里乱作一团。凯尔不敢再继续聊下去了，只能用这种方式暂时结束话题，准备等见到邓布利多在再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血盟契约完成之后，邓布利多应该也快到了。至于后来为什么答应阿莉安娜再来找她，凯尔也不清楚，反正就鬼使神差地应下来了，现在想想还后悔呢。算了，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凯尔揉了揉额头，没有回头，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山谷酒吧。……第二天，凯尔是被楼下一阵怒骂声吵醒的，是阿不福思，他正用无比恶毒的语言，咒骂着不告而别的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酒吧老板破天荒地给了他一杯蜂蜜酒，都没能压住他的怒火。凯尔绕过他，来到了酒吧外面。白天他就待在谷仓里，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去了南边高地，这里自然就没有人来了，他可以安心地在这里等着，还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可惜这天他一直等到晚上，也没有收获，邓布利多还是没有来。之后几天也是如此，白天凯尔会来到谷仓，等到晚上再如约去到邓布利多家的阁楼顶，和阿莉安娜聊聊天。大多数时间都是阿莉安娜在说，她会跟凯尔分享关于自己两个哥哥的事情，凯尔就在旁边安静地听着，直到他感觉差不多了，就会故意弄出点动静。只是可怜阿不福思了，每天半夜都会被吵醒一次，他甚至气急败坏地去了附近的林子，准备教训一顿那里的猫狸子……起码也要让它们知道，每天晚上往别人房顶上跑，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但结果嘛……他好像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猫狸子，气势汹汹地冲进林子，一瘸一拐从里面走了出来，显然是反过来被猫狸子教训了一顿。不过幸运的是，当天晚上，‘猫狸子’就没有再造访他们家的房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