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武备


小说:犁汉   作者:痴人陈   类别:秦汉三国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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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邺城武备学堂位于漳水岸边,是一座兵站坞堡。这里原来是一位豪强的宅邸,后来被张冲看重扩充为一座坞壁,既可以用来教习又可以作为邺城的外围据点。自打将邺城作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根据地,张冲就将邺城的防卫上心了。首先他就邺城的西北规划了一座小城,取名曰铜雀城。铜雀城所的位置地势高亢,是邺城附近的制高点,具有重要军事价值。规划中,铜雀城将由三座坞壁构成,彼此由门道飞甬相连,内再建一高台用以了望敌情况。此铜雀城将和武备学堂一北一南作为拱卫邺城的重要据点。正旦这天清晨,即便到处都洋溢着过年的氛围,但武备学堂这里依然鼓角声起,让走过的人都意识到这里的军备森严。武备学堂的学生基本都是来自军中的什将以上的军吏,来这里都是封闭式的,所以即便是正旦,他们也只是多了一顿肉,然后就和往常一样。此时,学员们出操的声音横跨漳水,也将正走路上的徐盛听得热血沸腾,暗道这里就是他该来的地方。带徐盛他们这行人的学长也非常年轻,魁梧有力,走起路来虎虎生威。徐盛之前看过他的符节,知道此君叫程普。程普是随孙坚一起袭击邺城的而被俘的,随行被俘的还有一大批孙坚部里的中低级军吏。但并不是谁都能像程普一样有机会被选入武备学堂的。随着卢植的河北汉军撤往了幽州,论是为了后方安全还是为了除敌务尽,泰山军日后都是要北上幽州的。所以就需要发展一批幽州籍贯的军吏,程普和韩当就是这个背景下被赦甚至提拔入武备学堂的。当然,这和二人出色的骑战能力和比较顺服的态度也是不可分的。张旦的东征军与河北汉军一战后,投降的幽州突骑也不是一个两个,但很多都是过于乖戾不驯到现还筑铜雀城呢。一路上,程普都给这二十名天南海北的学弟介绍着学堂的事务。程普讲得很仔细,一点没有前辈的倨傲。一方面是程普自觉是降将出身,没什么好倨傲的,一方面是他知道这些人能被各地长吏推举入学,不是能力出色就是人脉丰富的,日后必然是有一番前途的。程普与这些人交好,也能方便日后军中行走。但程普说什么,后面的徐盛都没听太清。徐盛是来自南面的琅琊,第一次来北地,也第一次感受北方的严寒,猝不及防就有些遭不住了,这会就有点晕晕的。再加上程普一口浓重的幽州地方话,即便是徐盛努力去听,要听懂也是怕不容易的。实际上关于语言沟通的问题,徐盛是懂一点官话。这里的官话就是汉代士族之间沟通的雅言。雅言是古中国最古老的官话,当年孔子能与来自各诸侯的三千弟子沟通,用的就是这种雅言。雅言大致是从夏朝时期就开始流传下来了,当时是核心文明圈也就是河洛之间一带的地方语言。因为夏商周都定都于河洛一带,所以就很自然的成了官方语言。作为当时文明最核心的地区,雅言不仅仅是各诸侯子弟大夫必要学习的话,就是连一些偏远戎人都要学习。比如当年晋国将伐楚,为了统一后方,决定先伐北方姜戎的首领驹支,指责是戎人搞破坏挑拨北方诸侯,以致南征楚国出现分裂。戎人语言与华夏先民不通,但当时的驹支却能当场朗诵一首诗经里的话来为自己辩解,可见雅言是当时各地方上层一种通用语。泰山军的人员结构普遍都是偏于底层,所以基本都只能以家乡语言沟通,和稍微远一点的外乡人就几乎鸡同鸭讲,所以泰山军内部实际上各圈层都有,都是能讲到一起的。为了提高各地区的凝聚力,张冲已经有意识的普及雅言了,但这依旧是一种小范围的,只学堂中教习。徐盛虽然是琅琊贼,但实际上祖上是琅琊国姑幕徐氏的一支,其土地徒附虽然已经没有了,但是士族的一些文武艺还是有些传承的。虽然这文就是一点雅言,但依旧比目不识丁的要强出不少。徐盛能从数千琅琊贼中脱颖而出,被上司赏识,这会雅言就是一份非常重要项。这姑幕徐氏还是一个非常小的士族,它家要发迹还要到永嘉南渡的时候,但即便如此,一些传承的东西也能让徐盛和底层人有了非常高的起点,直接决定了不同的命运。徐盛听不懂程普的幽州土话,但并不妨碍程普和学员中一些北地人介绍着武备学堂的情况。现的武备学堂就有两个课,步战科和骑战科。现已经有的学生是一百人,之后还会有五十人新员加入,所以也就是每一期五十人,作训时间三个月。武备学堂里的作训官基本都是中级军吏和老兵教习。之前泰山军打管城后,老募兵向翁带着二十多老兵投了军。张冲就将这些人作为步兵战术的教习,为学生们训练战术配合。武备学堂的科目训练是不怎么涉及甲械训练的,因为能从各队选上来的都是战场上的勇勐之士,这些人来这里就是学习如何能指挥五十人,指挥一百人这样的战阵训练。所以,武备学堂也是中低级军吏的培养学堂。每一期合格的学员,其最优秀者会留邺城,加入横撞队。作为渠帅亲从,横撞队早已经不是简单的扈从军了,而是中级军吏的培养地。横撞队除了能和渠帅朝夕相处,更多的就是能有一份资质,这种一外放直接就是屯将起步,后面也是有功就升,不会有一丝蹉跎。所以能进横撞队,就成了军中每一个武人的梦想。至于武备学堂其他合格的毕业生,将会到不同的屯队充当副队的职位,也就是五十人中的首席,辅助队将负责全队的战术训练,而这里面功劳和阀到了,就能升到队将。所以每一期优异者和合格者的差距就是这么大,前者虽然也是以副队的职位入横撞队,但一旦从横撞队出来,就是屯将。这里面直接就差了三级。也怪乎,武备学堂的竞争异常激烈了。这些事都事关前途,程普都用心和大伙讲了,虽然后面这些人入学后也会被知,但早一点知道,这些人也能早一点进入状态。有时候,差就差这一点点。当中的北地军吏当然知道这些,所以看着程普的目光充满感激,皆言程普有长者之风。说话的空,就到了武备学堂坞壁外了。为了坞壁的守备,泰山军挖了护城河,还引了漳水进来,所以要入武备学堂就必须搭乘舢板渡过护城河。坞壁当然也是有吊桥的,但除非战事同行大军,吊桥一律不学放,就是供应学员训练的生活物资都是用这些舢板送入坞壁内的。这就是武备学堂。作为一个培养中低级军吏的地方,张冲不仅仅是要教军吏们战术教条,更要将用兵的严和谨全部融入到这些人的日常作息中,然后让他们带到下面的部队。众人随程普过了护城河,然后就见此地戒备森严,到处都是持戟甲兵,然后有个黄缠头,黄臂章的军吏拿了个册子就一跛一跛的走了过来。这是来核验身份的。程普让众人将各自的介绍信和符节全部拿出,给人家核验。这军吏是个跛脚的,应该是哪次大战中受了伤,但其军旅气却让人不敢小视,一下子就将这批新人给震慑住了。于是这些人麻利的就将符节和介绍信递给了军吏。符节上都是各自的身份信息,比如高多少,是黑还是白,有没有特征样貌。军吏就拿着符节一个个比对,确认身份。很快,确认误后,军吏就给程普一干人放了行。就这样,随着辕门打开,包括徐盛内的二十名新生就正式踏入了武备学堂,开启着他们新的篇章。而与此同时,武备学堂内,一处普通的木制房舍内,正有几个人坐着闲聊着。如果不是门外值守的披甲士,任谁也不知道此地就是武备学堂的总房。舍内很简陋,除了地板是木质的还上了油,其他就是几张桉几,几面草席。除了一面杏黄旗帜被放最中间外,别他物。但如果说内里普通,但场的人却不普通。他们一个是渠帅幕府幕僚董昭,一个是青州黄巾的渠帅祭孙,还有一个是负责武备学堂日常教务的陶暗。祭孙来邺城很早了,实际上自与汉军大战后,他就带着队伍和张冲团营了。此一战让祭孙明白,自己的实力根本就法如今的时局有太多的建树,所以即便是军中不少人对东征军有意见的情况下,祭孙还是决定与张冲合流。当时祭孙南下,张冲带幕府出城十里相迎,之后两人开诚布公讲了很多,讲了对河北太平道的态度,对青州太平道的态度,讲了梁师之死,也讲了这些年各自的情况。祭孙这些交谈中,有满意的有不满意的,但他都能感受到张冲的真诚。这么些年过去了,这小子还是和过去那样赤诚。之后祭孙就将军队交给了张冲,让张冲来整编,他自己则进了张冲的高级学堂中作了个旁听,那里他听到了很多。有实用的,比如如何将十里地编户齐民,比如如何看山川地理,比如如何统筹调度粮秣补给。也有不那么实用的,但却让祭孙豁然开朗的。比如天下是如何败坏的,组织是如何降效的,对降效,他祭孙学的一个新的名词。总之高级学堂泡久了,他就想看看武备学堂,想看看泰山军是如何成就为一只善战之师的。这次来,就由董昭作陪,祭孙也来参观了武备学堂的教学。然后祭孙就见到了一个有趣的人,就是时任总务的陶暗。听说这陶暗是隐士的学生,很有一套大局观。之前为张冲几次谋划重要战略,这次北上邺城以此为根据就是此人的谋划。当然,祭孙也听过一些关于此人或这或那的谣言。说此人哪有什么真才学,君不见,此人之前还献策要去关中呢。现不过是经常献策总有那么一两个中了罢了,换他,他也行!就是不知道,这个他,是谁?念此,祭孙就看了一眼便是笑眯眯的董昭。祭孙不喜欢和这人打交道,从这人身上,他经常能看到当年他还是北军吏的时候,见到的那些筹谋赞画之士,不是正人。而眼前这个陶暗却不同,望之就是君子。虽然精瘦矮小,穿着也是朴素的布衣,但却给人一种很安定的感觉,仿佛很多事情对他来说都是应该的。有一种出世的味道。祭孙观察了武备学堂的教习后,就被领到这里歇息。祭孙以前也很爽朗健谈,但经历的事多了,也就不怎么爱说话了。而陶暗是秉性如此,也是沉默寡言的。也幸好董昭妙语连珠,不断挑起一个个话题,才使氛围不至于多尴尬。这时候,刚说完一段话,看着边上的陶暗,董昭眼睛一动,突然说起一事:“你们知道渠帅早上为一个事,雷霆大怒不?”祭孙初到邺城,很多渠道都没打通,还真不知道这事。于是祭孙好奇问道:“哦,为了何事?”董昭一直盯着陶暗看,见他还是没反应,才慢慢讲来。原来这一次正旦,各根据地的主吏都来了。其中,最重要的一人,就是张冲的重要伴当,度满。度满作为张冲的腹心伙伴,之前一直主持泰山的工作,可以说是第一大管家。甚至专门将军师中郎将的位置专门空出,就是留给度满的。这一次,两人阔别日久,再一次相见自然激动。但很快两人就出现了争执,争执的重要问题是泰山地区尤其是来芜地区的新变化。听到这,一直面色平静的陶暗突然问了一句:“哦,到底是什么变化能让渠帅如此大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