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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战,泰山军中护军前军校尉赵简接战敌镇北军残党。其假意后退,然后以两翼飞扬包抄敌后,战片刻,敌大崩。其将朱弼弃其军,舍大纛,南遁无所踪。三军缺将,人心丧崩,于是五千镇北军残党,也是昔日汉室最后一点遗泽丧失殆尽。而就在镇北军速崩的同时,辽东边军依旧凭借车营继续抵抗。但等到泰山军从后方将床弩营调过来后,在真正的箭矢暴雨的覆盖下,辽东边军最后的抵抗也落下了帷幕。……还是那个河滩地,还是那两百中护军。只是这一次,张冲却不再如之前的淡然,而是大为讶异的看着前方的混乱。只见漫天飞尘间,一白袍白马的骑将手持精铁马槊,背挎雕弓,如一条小白龙一般在敌军的骑阵中穿插。其人大声呼号,叱咤间辄杀数人,勇不可当。奔马所过,众人辟易。原来就在刚刚,正当于禁准备下令发射弩炮的时候,从南面的侧翼突然奔出一个白袍白甲白马的骑将。于禁开始并不以为意,准备继续下令,但马上就被边上的张冲给制止了。于是就有了这一幕。看到这名白袍骑将如此威势,就连武勇如天人的张冲,都人不住赞叹。他先是一阵大笑,继而问了在场众人这样一句话:“此白袍小将是何人?”于禁茫然,显然并不认识那人。而其他人也是如此,皆说不认识。突然郭祖拍着大腿,像是想起来了:“我记起来了,此君面相身量有些眼熟,应该是之前和关平那小子一起北上的一个骑将。他叫什么的?”郭祖懊恼的在想,嘴里念叨:“太史?太师?哎呦,怎么就……”“太史慈?”郭祖激动回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然后郭祖才反应说这话的竟然就是王上。而他发现,当王上说出这个名字后,眼里流露出一种理当如此的表情。难道王上认识这个叫太史慈的?……太史慈非常激动,他明白自己已经站在了人生最关键的路口。正如他常和关平说的,人在一生中的机会并不多,而一旦遇到了,就要豁出命去拿住。而现在太史慈就抓住了这个足以改名的机会。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太史慈迷路了,他和自己的骑部走失了。在此前,他刚刚带着自己的二十人骑队追击一支辽东军游奕,在过程中太史慈发现了密林中有个流浪的敌将,然后就奔马过去讨了他的头。但等他再从密林中转出,却发现骑队怎么都看不到了。最后太史慈只能寻着马蹄印寻找,而这一寻找就发现的越来越多,直到他来到了这片战场的外围。当时太史慈还没注意,只是看到一支绛红色军衣的骑军正包围着一股土黄色军衣的马步。很显然,属于自己一方的友军被敌军包围了。太史慈并没有冲动,而是悄然退到一处林子里。尔后,三下两下就爬上了树,向着不远处的战场观望。作为一个神箭手,太史慈眼睛之锐利自是不用多说的。所以在树上,他很轻易的就洞察着战场的形势。但越看太史慈越严肃,心里也越激动。因为他好像看到了郭祖。是的,就是那个常随在网王上左右,与蔡确一并有哼哈二将称呼的横撞将右军使的郭祖。太史慈一开始还不敢相信,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但看得越仔细,太史慈就越确定,因为就那张俊白的脸,军中罕有。此前他曾见过郭祖,当时就被此人的俊秀所倾倒。他太史慈也算是英武的东莱男儿了,但看到郭祖后,才知道世间怎有这般人。所以太史慈很确定,对面被包围的就是郭祖。而一旦确定了郭祖,太史慈就很轻易的确认那个被郭祖围在中间的人是谁。那是一个身穿镜面甲,全身笼罩在光里的男人。他正端坐在鼓车上,看不出神情。在他的身边,有一个英武的军吏,穿着盆领铠,手拿着军配正不断调度着包围圈里的泰山军。这个军吏太史慈并不认识,但也猜到应该是军中大将,不然不可能在王上身边临阵决机的。之后,太史慈又看到两个粗壮异常的勇士,一左一右站在兵车之下。太史慈不确定这两人是谁,可能是典韦和李大目两个猛将,又或者其中之一是蔡确。但不管这些人是谁,太史慈非常确定,王上就在阵内。坏消息是,王上被包围了。但好消息是,属于他太史慈的机会终于来了。又反复观看了外围的那些辽东军骑军,太史慈才小心从树冠上滑下,然后连忙奔到坐骑旁。在他的坐骑脖子上,串着五颗头颅,皆是军吏级别的首级。这些在过去被太史慈当回事的首级,这一刻被他毫不留恋的扔在一边。然后太史慈又开始将其他一些无用的累赘从战马上卸下。直到太史慈从褡裢里翻出了一袭白袍,他才恍然原来自己还有这个。这是关羽临别前赠与给他的,其他的话并没有多说。但太史慈却明白关羽的用意。在很早之前,太史慈曾问过一次关羽,那就是为何要披着绿袍作战,因为像这种殊色,在战场上是非常危险的,随时会遭受敌军的集火和暗箭。而当时关羽是怎么说的呢?关羽说,他穿绿袍就是一个象征。每当敌军看见前军万马中有一抹明亮的绿出现,无不骇然胆寒,因为他们知道他关羽来了。而每当己方看到这抹明亮的绿,无不士气大振,同样也是因为他们知道,关君到了。所以,绿袍就是关羽的标志,渐成一种图腾。当时关羽也曾对太史慈抱以某种期待,而太史慈也常自勉,但直到他临北上前,得赠这白袍,太史慈才明白关羽对他抱着何等的期待。身穿白袍者,必承其弊,但也将成为一种象征,甚至也有望如关羽一般,成为一种图腾。自此后,太史慈一直将这领白袍收在褡裢内,试图找一个能披着白袍作战扬名的机会。但多少人之所以一直沦为平庸,不就是因为世界给予他们的机会从来都是少之又少吗?所以,直到太史慈都忘记自己有这领白袍了,他都没迎来用他的机会。而现在,粗糙的手摩挲着白袍,前者是无数个寒暑习艺的见证,后者是织娘一针一线勾勒出的细腻。太史慈心里百转千回,将这久藏夹带中的白袍迎风一振,随后利落的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白袍久藏无人知,而今一朝天下闻。如是,一人一马,一袭白袍,一杆马矟,一掌弓,头也不回,向着前方五百骑奔腾而去。英豪匹马扶王危,冲寒潇洒入尘幽。此一去,恰似君王梦贤臣;此一去,正是英豪遇明主。……风在后退,心在向前。纵马奔腾间,太史慈忍不住抚着胯下白马,呢喃了句:“马儿马儿,你在前,我在后。你只管蒙头向前,我为你遮护其后。”然后,太史慈一声不吭,也不唱名,也不叫嚣,一路蒙头前奔。也正是太史慈的低调,他冲锋的时候,徐荣正在最前面带头冲锋,而左翼的轻骑们还没反应过来这白袍骑士是谁,就已经让太史慈撞入了阵内。而这一撞,就听一声惊天咆哮,在无边的绛色潮流中,一声炸响:“杀!”尔后,每一声杀,则落马一人。每一声杀,就胆寒十人。明明只是一人一骑,却有震天闷响。而因为太史慈的搅局,徐荣的左翼顿时乱做一团,原先齐整的冲锋阵列也乱了。这些辽东轻骑们下意识的在勒马减速,寻找敌军在哪。他们也在疑惑大喊:“发生何事?敌人在哪里?”声音乱糟糟的,人群中又传来:“是谁在乱放箭,好大的胆子!不知军法吗?”“啊呀,发现敌军了,不是敌人,就是那白袍白马者。”随着这一句话,无数双眼睛转了过来,然后齐刷刷的钉在太史慈的身上。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依然无知无觉,双腿夹着马腹,将弓箭再次转到了背后,接着挺槊催马,横勇向前。太史慈并不是莽夫,他知道自己的决胜之机在哪,所以自一开始,他就将目光牢牢的锁定在敌骑军最前的那人。也就是其军主徐荣也。徐荣并不知道他被锁定了,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左翼已乱,五百战马奔腾,震天动地,再加上奔行中的紧张,徐荣无知无觉。但左翼的骑军吏们却不是木头,他们看见白袍骑士单人冲阵,下意识就呼喊:“用弓箭,弓箭射死他!”但没等别人得令,就有人回骂道:“射个屁,射箭还会伤到自己人,他就一个,咱们直接用刀砍死他。”于是,数十骑转进,手举环首刀就要磔杀太史慈。而他呢?只将马矟一横,无匹巨力就磕飞了这些环首刀,随后其人如游龙钻入其内,果断突进。近了,近了。一路上,太史慈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受了多少刀。只知道,对面的那个骑将正惊愕的扭头,随后就被太史慈一臂揽如怀中,最后冲入了泰山军内。当太史慈拎着徐荣,意气傲然的对兵车上的张冲,单膝跪地:“王上,太史慈救驾来迟了!”却不妨,张冲哈哈大笑,继而说了一句双关话:“来之何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