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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驾在车辙以及两侧窗帘之上刻着靖安王府标识辂字的双马车驾,便极为突兀的出现在了城郊的芦苇荡之中,城里头的那位靖安王叔似乎是极其的客气,甚至都请出了堂堂的靖安王妃。青州之地,不论是世家大族的家主公子,亦或者是那春深湖边的走卒贩夫们,皆知晓那已是徐娘年纪,却还能够登上天下美人胭脂评十人位列的王妃。而在那有着清香弥漫的车厢之内,王妃裴南苇正亲自盖上那尊檀香小炉的盖子,其以跪姿而坐,那成熟韵妇人最傲然的臀部便垫在那双青莲玉足上,使得身后在无形中挤压出一个极为的饱满弧线。车厢里,在旁侍候的两位婢女哪怕同为女子,从侧面瞧见了这幅香艳景象都要忍不住心动,平日里的婢女在妆台前侍候之时,皆要由衷的称赞王妃的三千青丝以及那白皙若羊脂的肌肤,而性子温和的王妃听到这般话时只会浅笑不语,安静的望向青铜镜中的自己,柔柔的笑着。秋日芦苇最盛之时,府中的婢女们会为出门赏秋芦的王妃清洗那双白莲玉足。婢女们眼中的王妃是浑身无暇之人,她们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感叹,世上怎会有如王妃这般的女人?车厢里的裴南纬那跪坐姿势未改,这位靖安王妃正痴痴的望着车厢里升起的袅袅青烟,这往日里她最为喜爱的青檀香,今日闻起来似乎没有了当初的感觉,这四象观音檀香炉子上栩栩如生的四座观音菩萨在白烟当中更显美轮美奂,仿佛马上便要降临世间,普渡众生。“你们先下去吧。”“看看那位殿下那里,有没有传消息过来。”两位婢女应声退下。尽管她们心中同样疑惑今日芦苇荡之行,但想到有可能见到那位离阳朝未来天子,婢女们心中油然而生出极其激动兴奋的情绪,据说襄樊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均出城迎接了那位蜀王殿下,只是可惜这位殿下最终并未在府中用膳,靖安王府里头早在月前便准备着要宴请自西蜀而来的年轻王爷。此时仅剩王妃一人,裴南纬终于不再跪坐,而是直接倒在了车厢内壁上,万般无助的倚靠在上面,女子的眼神里透露出浓浓的恶心、厌恶、无措、愤恨,想着居高临下的赵衡手捻佛珠对自己说那番话:“南纬,那位马上要成为储君的侄子并不想见本王,所以本王需要你去我去见见他。”“嗯...好好的见见他。”裴南纬低头望向自己,只感觉由衷的恶心。.......陆泽在见到那位很快便恢复如常的王妃婶婶之时,脸色泛起古怪笑意,身旁的陈渔则是好奇的打量起来那位身姿韵味无双的妇人,女子悄声在陆泽耳边开口:“陆姐姐临出发之前叮嘱过我,让我好生的看着你。”由于陆费墀在不久之前才离世,陆丞燕哪怕是新婚蜀王妃也得守孝一年的时间,再加上鱼幼薇以带着慕容梧竹去往了上阴学宫,陆泽身边只剩下陈渔这个胭脂评榜首的绝美女子,后者这时正抬眼望着那位裴王妃,哪怕同为胭脂评女子,都不得不欣赏这位王妃的气度以及韵姿。王妃此趟出行,除了两名贴身女婢,便只有一小队轻装卸甲的王府侍卫。裴南纬刚想开口说话,陆泽望着那全部皆是靖安王府死士的侍卫们,摇了摇头,这位靖安王叔一辈子窝窝囊囊,当年在太安城夺嫡失败以后宛若闺中妇人般窝窝囊囊一辈子,却没成想到临了的时候,胆子竟要比那位权柄在手的燕敕王都大。陈渔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望向陆泽,只见身边男子这时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拔出以后直接便插入了脚下土地之上,陆泽望着面前婶婶裴南纬忽然惊愕起来的眼神,他冷漠开口:“有刺客于襄樊城外行刺本王,靖安王府侍卫拼死相抗,为救本王,无一生还。”自出蜀地以来,在到达青州襄樊城,这一路之上均未曾动过兵刃的蜀王亲卫军,毫不犹豫的将刀锋指向那些沉默着的靖安王府侍卫们。初春时分含苞待放的芦苇荡里,瞬间便被充斥起来浓浓的血腥味。王妃裴南纬那尖锐的叫声在此地厮杀声里显得尤其突兀,而被陆泽强行转过头去的陈渔只是回头望了一眼便开始干呕了起来,虽比那位柔软似芦苇的王妃好上一些,但估摸着在这几日内是吃不下去饭。仅片刻的功夫,芦苇荡旁的土道上瞬间便安静下来。原本姿态优雅端坐的王妃裴南纬此刻身上沾染着诸多泥泞,满头青丝这时胡乱的粘在脸颊以及两鬓之上,女子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位年轻的蜀王竟敢公然对靖安王府兵士挥下屠刀,她死死的盯着洒然而立、居高临下的陆泽,竟破天荒的不再那般柔弱:“赵楷!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敢?!”陆泽直接上前两步,裴南纬见状便想后退,女子这才反应过来她此刻的处境,不是那在王府里头高高在上的王妃,而是连那湖畔芦苇都不如的孤苦无依之人。陆泽伸出右手,干脆的掐住貌美婶婶的那光滑如玉脖颈,俯下头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开口道:“我那王叔设下今日这局,想来聪颖无比的婶婶应该多少是知晓一些的吧?用你的命...不对,用你所谓的清白,来给即将入太安城的本王填上一把火,毕竟天下很多儒生文士对于人间疾苦视而不见,唯独对这世上容貌美艳的女人们怜惜万般,更何况婶婶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那胭脂评之上的绝世佳人。”裴南纬呜咽的拼命叫喊着,死死的在拍打着那紧紧掐住自己脖颈、也是掐住自己命运的手。陆泽神态恢复平静,很快起身,给了这位王妃婶婶说话的机会。后者双手撑地,在大口的喘着气,那苍白无比不见血色的娇艳脸颊泛起阵阵红润,再抬起头来,望向年轻藩王的眼神里只剩下了惊惧:“不...不是!”陆泽笑道:“不是?”裴南纬望着陆泽脸上扬起的危险笑容,连忙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我今日要来这里一趟,在出去的时候要满身狼狈的离开,至于其他的事情,我真的都不知道。”芦苇荡附近,有着蜀地甲士开始清扫起来这片战场,对于那些靖安王府死去侍卫很是尊重,毕竟这都是为保护自家王爷而死。陆泽转过头,回到车厢。在里面的陈渔同时放下手中掀起的车帘,她还在因为刚刚看见那断臂残垣而咳嗽恶心不止,嗓音也变得很是沙哑,艰难开口道:“殿下,这件事情只是如此简单?”陆泽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那王叔既然敢动手,想来他也没有了再活着的打算,靖安王这辈子窝窝囊囊,临老的时候看见本王这个即将入主东宫的离阳储君,心里要是能舒服那才是怪事。”陈渔满脸震惊:“殿下是说...那位靖安王,要用他的命来给殿下的立储之路泼洒上脏水?”陆泽很是赞许的看了陈渔一眼:“不错。”陈渔这时看起来更为疑惑:“殿下与襄樊城那位王爷之间有何仇何怨?”“无仇无怨。”“那靖安王为何要如此害殿下?”陆泽对于这个问题当然好好的想了想。靖安王赵衡在当年太安城夺嫡失败以后困居襄樊城十八年,如今竟敢破天荒的对陆泽出手,用的还是这种看似下三滥、但又很有效的方式——那就是用赤果果的死亡去污蔑陆泽的清白。在后世社会里,不乏有那种张嘴便胡诌的存在,所谓的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便是这个道理。眼下陆泽杀死曹长卿已经传遍离阳,尤其是那亡国公主姜泥还被陆泽拿捏住,这事情当然引得那些西楚旧臣后面对于皇帝立储蜀王之事极为不满,有些老诤臣甚至敢在离阳朝会之上妄谈皇家立储。靖安王赵衡便是挑中的这个时间点,最终才选择的出招。陆泽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那位王叔没准还希冀着本王能够转头回到襄樊与他对峙,天下恐怕仅有几人知晓,靖安王赵衡在武帝城还有位叫做王仙芝的义父,如果再故意到底死在本王面前,那事情便会变得更加复杂起来,没准父皇为了安抚,还会给那世子赵珣个世袭罔替。”“渍渍渍,到时候,不论是庙堂还是江湖,都会令感觉本王无比的恶心。”“这等连环套的恶心手段,也就是那位常年待在襄樊城里礼佛诵经的靖安王能够想的出来,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人家用命来恶心,的确没什么办法。”陈渔再度掀起窗帘,望着已然起身整理衣襟以及那散落青丝的王妃,裴南纬眼神里满是茫然。“那位王妃...该如何处理?”“那当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陆泽呢喃自语:“恶心人,谁不会啊?”.......东海之滨的武帝城,人声鼎沸。如果说那离阳帝都太安城乃是天下文人士子心目中的龙门城,那脚下这座武帝城便是天下武人眼中的圣地,只因为那位天下无敌的王老怪坐落于武帝城城头,十几年时间里接受了足足一千六百多场的挑战,那座内城城头之上留下了无数人的足迹。李淳罡、邓太阿、曹长卿...今日的王仙芝于日头在那东海之滨跃然升起的时候便望向东方,这位眼中只有武道的魁梧白发老人眼神里破天荒的出现丝丝缅怀,盘腿端坐在那座草庐之前的老人此刻看起来,仿佛只是个普通人。“王老怪。”“你竟然也会走神?”嘴里嚼着名剑鱼凫的破布衣裳老人看起来很是享受,这位是天底下最好食剑的用剑祖师爷打了个饱嗝,随着微风吹拂衣袖,隐约能够看见这位老人的一只衣袖乃是空空如也的状态。王仙芝缓过神来,望着这位远道而来比试的老家伙,淡淡开口:“隋斜谷,伱若是全盛之时,与我还能够有一战,但你当初与李淳罡互换一臂,剑意之纯粹又不及那位重返陆地神仙的老剑神,哪怕吃再多的剑,都无用。”名为隋斜谷的老人擦了擦嘴巴,里面吧唧个不停:“老夫就是想舒舒服服的待在这个人世间,吃遍天下名剑,这次前来武帝城,不过是知晓你王老头马上要去那天上打架,一来最后见一面,二来嘛,你这城头上可是插着不少的名剑。”王仙芝忽然开口:“那位剑九黄是你的徒弟吧?他的剑术很有意思,已经走出了他自己的道。”隋斜谷点了点头:“是我的小徒弟,苏茂那个家伙虽是大徒弟,最终战死在西蜀皇宫外,但老夫这辈子都对他不甚满意,狗屁的西蜀剑皇。黄阵图,我只教了他三剑,但有一剑,我却很满意。”“等到从你这里走了以后,我想着过些日子去那太安城,看看那柄天问剑,貌似老头子我等了好些年的那柄剑也到了离阳那个蜀王的手中。”“王老怪,你与我交个实底,曹长卿究竟是怎么死的?”“赵楷身后是天上哪位仙人?”王仙芝摇了摇头,想着那位年轻人当初在武帝城头的诡谲手段,并不是梦回当年,而是彻彻底底的回到了当年,那般手段俨然已超脱了世俗凡人甚至是天人的范畴:“都不是。”随着日头升起,耀阳照耀武帝城。武夫王仙芝洪亮的嗓音响彻在这座屹立于东海多年的城中。“今日以后。”“天下再无武帝城。”十万武夫皆惊颤。这一日,有武夫双拳开天,登顶天上。......车队越发靠近那位巍峨太安城。车厢里,陆泽与陈渔对坐而饮茶,身旁的婢女是位身姿卓然的妇人,陆泽望着这位王妃婶婶,笑道:“小侄本以为婶婶会干脆的自绝于那芦苇荡里,没想到竟是如此想要活下去,想来襄樊城的靖安王叔如今已经气炸?”裴南纬咬着牙。身后那圆润的臀瓣被匕首之鞘拍打。“小裴。”“你煮的茶,怎么这么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