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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梦原死了?”“谁能杀得了他?”“天都山冯弘师。”“冯弘师?冯弘师观人命数,难道已经可以改人命数了?”“不知道,但秋梦原就是死了,被火烧死的,那火很特别……”“先不要动,看看是怎么回事。”“探查是一定要的,但是要注意,不要被冯弘师纳入到了他的星宫命盘之中,要不然就难以遁形了。”——赵负云去了一个地方。南陵,雾泽县。他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后面来这里的人是文柏与文寻两兄妹。这一带曾有过大战,心中一直都挂念着,有些担心,但是有时候修行就是这样,挂念归挂念,即使是亲近的,一转身便可能是百年身。从上一次别离,与那文寻、文柏、杨柳青三人,居然是快二十年没见了。他不知道文寻与文柏他们过的怎么样,这一次离山,他正好去看一看。他腾云在天空,远望南边,只看到连绵的云雾,有人说站的高看的远,但是当你站到了你曾经认为很高的地方,会发现同样还有着云雾遮蔽你的双眼。尤其是南陵这一带,更是云雾接天,整片大地都在云雾遮蔽之下,即使是阳光照在其中,也显得乏力。赵负云不由的想着,大周的南边南陵这一带,云雾浓郁遮天蔽日,更南一些,便是千山国,再外围一些又是南荒极夜。而西边则是一片沙漠,更西一些则是无间鬼域,西北那一带,有着燕云十六国,北边则极寒雪域,东边则是一望无际的苍海。西南这一片,有高山雪原,与高山雪原相接的则是天都山,天都山的一角探到南荒极夜地了。他不由的想,整个大周国像是被围困在这里。当然,在这里的修士,一直都有人离开这一片大地,前往海外,去往更西的地方,也有进入千山国更南的南芒极夜,他们都是一去不回。而赵负云的大姨云倚青,便是在外面的一些禁忌之地中闯荡。赵负云其实也想,但是他知道,自己只是紫府修为,不足以让自己去闯荡那些地方。而又想着,当年大周国的开国皇帝,能够在这样的一片地方,开辟出这样一个国度,让人们有安身之处,也确实是厉害。赵负云降低了驾云的高度,因为闯入那一片绵绵云雾之中,容易迷失方向,看不到地上,会导致找不到方向。降低了高度,更好看着这如画的江山。尤其是南陵地带处于云雾之中的江河山岭,有一种神秘的美,它们山水相依,那些山、水、云雾,换一个角度看,又像是一道复杂的符箓地。山为结点,水为线条,云雾则是盘踞于山水相连之处,像是一簇簇神秘蕴结,是神名以云纹的方式书写天地之间。赵负云看到南陵城。南陵城不小,当年这南陵府城的吴州来雾泽,被荀兰茵杀了,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现在,赵负云当然知道,他能够当知府,不是因为南陵就是他最厉害,而是这里很多人推他出来,让他当一个名誉上的知府而已。因为这里整个南陵府,其实主要是雪龙山说了算。之所以南陵地带,会名誉上归于大周,是因为千山国那边有些咄咄逼人了。所以南陵府归到大周,于是大周这边的天都山就出头为与千山国战了一场。这可能也是大周国与天都山交易的一部分,因为在那之后,天都山就进入了广元府。而赵负云当年在雾泽县建立的道子院,也保存了下来。他没有进入那南陵府城,而是来到了雾泽。天都山与整个南陵是什么关系,赵负云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些事情也不需要说的那么清楚,两派之间的关系有时候也是这样,凭感觉处就是了。不过,赵负云却觉得,雪龙山肯定不想被千山国吞并了,相对来说,大周国和天都山这边还是不错的,只是或许他们自己又不是很愿意出面,所以背后操控着南陵府的本地其他的势力与大周国接洽了,让南陵地带成了南陵府。这些只是赵负云的感觉,至于对不对,也不好说。雾泽县的外河名叫九曲雾河,雾河边上有一个山坡,背面雾泽县,正面是安静流淌的河水。此时正是傍晚的时候,一团烟雾从天空落下,仿佛雾龙降落。雾河上面的雾已经不如以前那般的浓郁了,里面依然有人打鱼,不过打鱼的人很多都会在船头挂一盏琉璃灯,这种灯防江面上的风,同时又有辟邪驱魔之妙。这些灯都是赤炎神庙里刻了法咒祭灯。而在船尾,则是有些人仍然会带一个黑色的坛子。这样的坛子里可能是自己养的蛊虫,也可能是自己养的小鬼。毕竟一地的风气,几百上千年形成,算是自身的手艺,一时半会也难改。他落下之时,无声无息,并没有人看到他。但是在庙中的文寻却有一丝的感觉,她感觉庙中神像上的火气,仿佛被风吹动了一样。风是不可能吹到这庙中的‘火气’的,所以她觉得可能是有什么人来,引动了庙中的‘火气’,于是出来看,便看到有一个人站在神庙前看着前方的河面。赤炎神庙前的山坡上原本是有一排树木的,现在都已经被砍掉了,可以从这里畅通无阻的看到那一片湖面。“师兄。”一个惊讶之中,带着几分期待的女声在身后响起。赵负云回头,正是文寻。文寻样的子既是他心中样子,又与他心中的样子有着很大的不同。相同的是相貌没有变,不同的是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以前的她是跟在大家身后的小尾巴,还喜欢哭,颇多伤春悲秋的事。而现在她看上去,少了一分柔弱,多了一分坚强,像是风霜之后绽放的梅花。赵负云回头,报以微笑。文寻同样的露齿笑道:“师兄,真的是你啊,我就说,今天早上煮饭的时候,灶里的火发出呼呼的声音,这是象征着有喜事,有贵人到来,当时还在想,会不会是师兄你要来了。”“真的吗?”赵负云笑道,他当然不在乎这是真假,只要大家开心就好。“是真的呀!”文寻说道:“师兄,你能来,我真是太开心了。”赵负云笑着,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此时他发现,自己在别人心中的份量,或许比对方在自己心中的份量要高。“能看到伱平安,我也很高兴。”赵负云说道,这是他的心里话。文寻有些害羞的笑。“你哥文柏呢?”赵负云问道。“他在那县里的道子院,我们把赤炎神庙和道子院分开了,哥哥在县里重新建了一座道子院。”文寻说道。赵负云点了点头,说道:“应该的,你们做的不错。”当天晚上,赵负云在赤炎神庙与文寻与文柏两人一起吃饭喝酒。平时赵负云是不喝酒的,但是今天却喝了,文柏看起来已经喝酒不少年了,即使是文寻也很熟练的小酌着。大概是这里的环境给了她们兄妹不小的压力。“你们怎么会选择来这里的?”赵负云问道。“这里是师兄开拓出来的,我们当然要在这里守着。”文柏很理所当然的说道。赵负云知道,他们来这里,也算是天都山在南陵府的一枚落子,或许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需要他们一直存在,便已足够。赵负云又问他们在这里有遇上什么困难没有。他们只说对面的山里,不时的会有一些小妖出没,当然,雾泽这里的人,也常常山野炼蛊,又有些养尸的人偷尸搞出矛盾来,好在他们这里的人喜欢自己解决。这些年来,文柏的道子院之中教了不少学生,有不少已经达到了正宗的玄光期。当然,文寻与文柏两人都已经筑基了,一个是以火筑基,一个则是以锐金之气筑基。赵负云不需要问,直接能够感受到文寻身上的火气,而文柏身上一股锐金之气。他也看到文柏的腰间挂着飞刀刀囊。而文寻身上的火气,也是非常浓郁的。文柏说他们筑基所用的真煞都是山门的奖励。然后又说起,当年这里发生过的大战,山门之中的紫府修士与千山国的修士,就在前面那一带的山中大战。赵负云能够想象到他们在这里的危险,可是他们当年,做为一个筑基都没有的人,却能够坚持下来,可见心志之坚定。赵负云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也算是有背景的人,在最危险的离开了这里,然后在山中修行多年,再去的是广元府,虽然在广元府也经历过危险,但是身后却有荀师保驾护航。而文寻与文伯两兄妹是没有的,另一个杨柳青被巡察院调去执行任务,现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赵负云都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相比起他们来,赵负云发现自己其实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你们很勇敢。”赵负云不由的感叹道。文柏与文寻两人都沉默着,最后说道:“修行的世界不正是如此,在迷雾与危险之中前行,至少我们还可以自己举火把照亮自己的周围,可以选择一个方向前进。”“而比起那些普通人来,他们只能够呆在迷雾之中,等待着迷雾之中的危险与审判。”赵负云心中叹息一声,他知道,看上去仍然年轻的文伯与文寻两人,其实内心早已经历经艰辛与磨难。但是好在,他们看上去并没有变成那种只会哀叹命运不公的人。“一个修行人,既要向上看,也要向下看,然后再向前看,又适时的回头看,如此,才能够清楚自己的位置,才能够确定自己应该向哪里走。”赵负云说道。“师兄仍然是开口便能够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文寻说道。赵负云与他们在这里庙中的院子里坐了一晚,回忆曾经下院的生活,回忆曾经的经历,尤其在那雾河上面那一个秘境,又展望着未来。赵负云不由的想起,当时荀兰茵被困在里面的情况,现在回想起来,荀兰茵难道真的是被困住了吗?他自己现在已经是紫府修士了,当时荀兰茵亦是紫府,他突然不太相信荀兰茵会被困住。最后天快要亮的时候,文柏终于是忍不住的问道:“师兄,米符是不是死了?”赵负云感觉到了文寻在文柏问出这一句话后的紧张,他知道,他们兄妹两个一定都谈过米符的事。赵负云沉默了一下,说道:“那年,我在这里筑基成功之后,回天都山的路上,被一伙人拦住了,是米符请来的,就离雪龙山不远,他就葬在那里的路边林子里。”文伯叹息了一声,说道:“米符的家里,原本就是盗匪出身,他已经入了天都山,怎么能够再想做去做那种事呢。”“有些习惯是刻在灵魂中了,要几代人才能够洗净。”赵负云说道。天亮之后,赵负云告辞离去。不过,离去之前他给两人留下了几道符箓以做防身用。离开了这里,他前往广元府。相比起山多水多,环环相扣几乎没有平地的南陵来,广元府相对要好不少,但也没有好太多,整个广元府相比起洛都来,那是差得极远,洛都那里的大盈坊市之繁华,比之广元坊市来,也有着数倍的差距。一个是边锤之地,一个人是大周国的中心地带,自不可同日而语。赵负云并没有去惊动谁,但是他却有一种感觉。自己行走天下这么多的地方,会有一种天下不大的感觉,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眼前看到的一片天便是自己一生都难以走出的地方。比如文寻与文柏两人这么多年来都守在那雾泽,他们没有去过更多的地方。而即使是这广元府里很多在别人看有头有脸的上层人物,他们也极少离开这广元府。这广元府的人与事,这里他们经营的一切,都像是网或者无形的牢笼将他们关在了这里。路上刚好遇上了谢安澜,他很是惊喜,赵负云没有刻意隐遁,便被他看到了。他自然是请赵负云回去饮酒。而在知道赵负云已经入了紫府之境之后,更多增加了几分恭敬。不过,好在他也是一个颇为洒脱的人,没有因为赵负云成了紫府之后,便连话也不敢说。两个人依然是在喝茶,不过,这一次没有去什么青楼。赵负云浅饮着,品着茶的芳香。而谢安澜的话中充满了对于赵负云能够开辟紫府的羡慕。他自己说,自己这些年来,已经成了谢家的家主,可是也被家主这一个身份给捆绑住了,名声、权财形成那一股势能,将他紧紧的包裹着,让他的心无一刻能够平静下来,修为几乎难以长进,心胸都似打不开了,更不要说是开辟紫府了。赵负云能够感受到他心中那一份痛苦,而且,他很清楚,那一份痛苦是因为看到自己入境紫府之后,这才明晰而清楚的。他知道,当一个人内心深处向往着更高的生命层次,却又不得不被俗世的名利家族所捆绑之时,那是一件痛苦的事。赵负云庆幸自己没有家族,没有名利财权加身。他突然觉得,修行的路上,或许应该是一路抛弃的过程,抛弃那些会影响自身前进的东西。面前的谢安澜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在他的心中,谢安澜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当年一身法韵也是澄清明亮的,而现在虽然比之以前浓郁了很多,但却不如当初那般的鲜亮明快,不再那般的活跃,不再那样散发着朝气与芳香,已经生了一丝的暮气。赵负云不由的说道:“若能够放下,一切都还来得及,放下一切,便是你脱去枷锁得见新天地之时。”这依然是赵负云的心里话。谢安澜坐在那里没有说话,赵负云已经起身离开,他想张口,却终是没有开口,赵负云依然是在晨光里离开的。谢安澜的眼中,赵负云像是永远都像是走在晨曦之中,带着晨曦的那种光华,仿佛有着无限的可能。赵负云去道子院看了看。相比起当年来,道子院明显扩大了许多。不过,池飞龙却不在这里了,赵负云刚刚从谢安澜那里知道,池飞龙已经离开好些年了,说是去寻天罡灵液开辟紫府去了。赵负云朝着广元府而去,却在走过长街之时,要出城之时,却看到城头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对方穿着一身褐色的武士袍,腰悬长刀,头扎武士巾,面白无须,一身英武之气。他知道那个人,初来这广元府中时不知道,但是后来他知道了。南宫将军。出身于这广元冥岭南宫氏的南宫非,官拜守备将军,平时里十分低调,却担任守卫广元府的职责。他站在城头看着赵负云,一如当年站在城头看着赵负云从城外回来,只是这一次他站在那里看着赵负云要出去。赵负云抱拳,说道:“南宫将军,幸会。”南宫非同样的抱拳,回了一礼,却并没有说话。城门未开,但是赵负云的身体却从城门的缝隙之中走过,然后一步步的走向远方的晨光里。南宫非就站在城头看着。很多人都说,这些年天都山的名声大降,已经在走下坡路,进入了暮年之中,但是南宫非却从荀兰茵、马三户以及赵负云的身上,看到了朝气蓬勃,看到新枝在快速的成长。这个赵负云,当年在广元府也只是昙花一现,后来便离开消失了,这一次再见到,竟是已经是紫府修士,那一身的火韵,让他都感觉到了危险。而且,他还知道,之前在这里的池飞龙,也是一个紫府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