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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魏督公明示。”魏忠贤越是这样,俞咨皋越是心疑,今日这情况不寻常啊,特别是跟魏忠贤一起进来的诸太监,一个个不时看向自己,这看的俞咨皋都有些发毛。“来坐。”魏忠贤却不急,笑着伸手道:“今日都没有外人,都坐吧。”说着,魏忠贤便撩撩袍袖,坐到了主位上。而李永贞则坐到右手位。至于其他掌权太监,则依次坐到自己的位上,独留下左手位。这……俞咨皋的喉结上下蠕动,一时不知该怎样好了。“俞副总戎,你还愣着作甚”“喏!”“那末将就失礼了。”纪用拿着酒壶,似对所用酒盅不满,遂对堂外说道:“来人啊,拿大茶碗来,这酒盅喝起来,真是太别扭了。”稳坐在主位上的魏忠贤,见到眼前这一幕幕,没有多说其他,在跟李永贞眼神对视时,嘴角露出一抹淡笑。他俞咨皋是福浙副总兵官,是俞大猷之子不假,但是对官场上的那套,他俞咨皋也比谁都要清楚。“呵呵”“这才对嘛。”是。见到此幕,俞咨皋抬手一礼,便朝空着的位置走去。特别是文贵武贱的风气下,即便是统领大军的武将又如何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席间出现一些笑声。这是闹的哪处啊俞咨皋眉头微蹙,显然对眼前这一幕没有心理准备,论谁遇到此等情况,那心里都会犯嘀咕的。如坐针毡的俞咨皋,挤出笑容道:“末将是个粗人,喝多了就喜欢……”这还是面对文官。“这位公公说笑了。”葛九思笑笑,看向俞咨皋说道:“咱家可听魏督公说过,俞副总戎是海量,今日咱家倒是想领教一下。”不然就等着被下绊子吧。“能喝就是能喝,何须这般扭扭捏捏的”纪用拿起酒壶,看了眼俞咨皋,“你这位贵客不落座,叫咱家等是喝酒呢还是不喝呢”堂外站着的兵卒,忙作揖应道。遇到内廷的掌权太监,就又是另一种情形了。今天这局是他有意安排的。特别是见到俞咨皋时,魏忠贤觉得自己先前的决定没错,先试探下俞咨皋的为人,再将旨意颁布,归根到底啊,离开大明本土,前去东番发展海上力量,甚至还要涉足南洋诸国一事太大了。倘若俞咨皋真是个酒囊饭袋,那魏忠贤绝不会让其肩负重担的。而在官驿的这场酒局开始时,其实还有一场送行酒,在福州府的一处码头上演。艳阳高悬。吹来的风很冷。“邹知县,此去澎湖任职,当尽早熟悉澎湖民情。”穿着大红蟒袍的曹化淳,手里端着一碗酒,看向邹维琏说道。“最迟到下月,咱家会率队赶赴澎湖,到时会有一支船队开驻澎湖,不过想要在澎湖一带展开缉私,还需邹知县探查清楚才行。”“份内之事,本县会全力以赴的。”同样端着酒碗的邹维琏,表情却显得很平静,迎着曹化淳的注视道。果真是不简单。看着邹维琏的表现,曹化淳心里却暗暗感慨,论谁,从南京兵部主事一职,外调至澎湖去就任知县,那都会有不满的,更何况澎湖还是下县。虽说邹维琏的主事一职被保留了,但不管怎样说,这在外人眼里都算是下放,哪怕在南京兵部任职,远没有在京兵部任职有前景,但最起码是在南京啊,不过邹维琏在接到旨意以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推诿,更没有挂印自去,而是收拾行囊便南下赶赴福建了。“曹公公,本官有一个疑惑。”在曹化淳思虑之际,邹维琏却皱眉询问道。“邹知县请讲。”曹化淳微微一笑道。“陛下命你们南下进福建,恐不是为了外派镇守太监吧”邹维琏不加掩饰的询问道。真是个直人。曹化淳心生感慨,然嘴上却说道:“当初咱家去南京时,向邹知县颁布的旨意,已经很明确了。”“只是为了缉私吗”邹维琏却道:“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何须让内廷这么多人南下”在邹维琏的心底,一直都有一个疑惑。魏忠贤他们奉旨南下,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这个兵部主事,在南京做的好好的,不显山不露水,又如何引得天子的注意呢一个正六品的主事,还没有到能引起今上的地步。这点自知之明,他邹维琏还是有的。更何况在他接到的旨意下,还拥有一项特权!即向京呈递密奏。这是天子御极登基以来才有的。邹维琏先前也就是听说过罢了。“等到了合适的时候,邹知县会知晓一切的。”曹化淳顿了顿,看向邹维琏说道:“眼下邹知县要想的,是如何尽快掌控澎湖县的实况,特别是经澎湖县北上的西夷海商,究竟都有哪些。”看来事情不小啊。邹维琏听到这里,更加坚定心中所想了。“本县知道了。”邹维琏点点头道。“那咱家就静候邹知县佳音了。”曹化淳露出笑意,举起手中酒碗,对邹维琏说道:“祝邹知县平安抵达。”“谢曹公公之言。”邹维琏举起酒碗。随着碗中酒饮尽,邹维琏将酒碗递给一人,随后便撩撩袍袖,朝曹化淳一礼后,遂转身朝码头停靠的大船走去。邹维琏赴澎湖了,只怕有些人该猜到什么了。看着邹维琏离去的背影,曹化淳心里生出感慨,表情显得有些复杂,回想起这一路赶来福建,特别是到了福建后,一些人的种种表现,曹化淳便知他追随魏忠贤做的事情,是何其艰难的一件事。只是作为天子的家奴,不管天子要叫他们做怎样的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必须要坚定不移的去做。东番,那里究竟有什么,能让天子这样心心念念。在见到邹维琏登上大船时,曹化淳眉头不由微蹙起来,即便南洋真藏着很多宝地,可那能有大明富饶吗在他的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