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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宁·仁顿扎西”等人不疾不徐的跟在“永真格贵”一行人身后,却不着急冲锋杀戮,他们都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到一个一网打尽的机会。待到陆峰发现敌人都在等待之后,便也不着急了。他甚至还在休息的时候。在路上留下来了“尼玛堆”。到了此刻,两边倒是都无有遮掩的必要了。止一个“兵贵神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陆峰所要去的地方,佛敌现在亦猜测的差不多了。虽然无可能精确到就是那一个部落。但是圈定了其中一两个大地方,还是无有问题的。毕竟“大莲花座呼图克图”每一位转世佛子的转世之地,都在南部的几个部落之中,他们便在那处等待“永真格贵”即可。陆峰离开之后,那些佛敌再顺着路边的“尼玛堆”过去,他们俱都无有说话,就此沉默的等待着一场杀戮的到来。陆峰这一行人,已经再度三五日无有遇见敌人了。就连天上的神鹰,都不朝着这边飞。这看起来像是一件好事,像是他们已经甩脱了敌人,不用担心背后追杀的样子。但是无管是三位红衣经论僧,亦或者是陆峰,都并不如此事情如此,现在的场景,其实和现在的天气一样,如同他们头上弥漫的乌云,遮蔽住了天空,眼见就有一场大雨将要落下。空气燥热且不堪。也无有隆隆的雷声!在这个时候。无有声音,便是最大的声音。草原上的牧民在这种时候,都会收拢起来牲畜,扎稳自家的帐篷,静静的等待第一波闷雷落下,随后暴雨如注。可是偏偏不如此。“圆恒僧”用力的抽了抽鼻子,嗅着此处的味道,脸色都有了变化。“格贵,这雨,不同寻常。”他忍不住说道。陆峰也朝着天上看了一眼,随后说道:“无妨,继续赶路——这雨不到今日晚上,是落不下来的。”“永真格贵”的话语,不但无有叫在场的诸人感觉到安心,反而是叫其余三位上师的心中愈发的沉甸甸,谁都知道,天上的乌云遮蔽的时间越长,接下来的暴雨就会越大,甚至有“圆信僧”伸手下意识的摸到了自己褡裢之中的“石头”,想要打卦。但是见到了这场景,他再度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经论僧们如此,陆峰却安然的很。他听到的,比这些经论僧还要多。故而,他早就有所准备,应“大咒力”,“大佛法”在他。不在这些“经论僧”身上。故此,他不须得像是这些“经论僧”一样,偶尔想起接下来的几波狙杀之中,他们能做到何种程度?他们身边无有持着“铁棒”的“永真格贵”,又还有何种大咒力,可以护持的他们安全呢?金刚菩提心。不过好在这三位上师亦非等闲。这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情绪一旦滋生,便都会被这三位僧侣直接搅碎。无有留下来分毫。不过到了傍晚,这半日都不落下来雨的草原上,黑的几乎要伸手不见五指,那不吉利的风好像是“黑阎罗”的鼻息一样,劲风压的他们行路都难,天空之中偶尔闪过的闪电,叫人不安。连身上的汗毛都要竖立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三位僧人俱都心生恐惧,不过他们不是应别处而恐惧,是应他们来到了一地方,但是此处和他们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应他们原以为可以避雨的去处,竟然是一座空庙子!那庙子的大门空荡荡的开着,在天空之中火石一闪之间,那大开的门洞,却给人一种可怕的幽深感觉。就连带路的“圆恒”僧,见到此幕,都忍不住愕然了,他忍不住在马上转过了头,看向了黑暗之中的“永真格贵”,分说道:“不应如此,不应如此啊!此处有一位‘第五阶次第’的僧侣坐镇,他和我亦有书信往来。——他的本尊上师,此刻还在庙子之中,也无听说他弃庙而走啊!这座庙子,如何荒芜,破败了?”“圆恒”勒马,想要过去看看,却被陆峰拦住。“不是一日的事情了。”陆峰说道。“圆恒”自然是明白“永真格贵”的意思,他们眼前这座寺庙,早就有些荒草萋萋的样子,在那里头,竟然还有野兽存在,绿色的眼睛之中,可以看出这是一只只的狼。此刻天空之中到的浓云,几要压低下来,将他们掩盖在了这乌云之中。并且在这黑暗的浓云之中,藏着令人不安的东西。此刻,无有闪电,无有雷声了。但是流落在此地的气氛,却要比有雷电还要压抑的多。三位经论僧就感觉自己身上,如同是被带上了枷锁。根据传说,在汉人的地界上,有一种刑罚,叫做“戴枷示众”。是挂着枷锁,站在县衙门口或者城墙下,受到烈日曝晒。当然,在“密法域”,自然是有类似并且更加酷烈的刑法。此刻他们感觉自己好像是浑身上下挂着石锁,头上带着石头帽子的奴隶。在这广阔的草原之上,寸步难行。连气息都快要喘不出去了。陆峰看着眼前的这座庙子,说道:“好,今天晚上,我们便睡在这里。休息一晚上。”三位“经论僧”都无有违逆“永真格贵”的意思。毕竟,此刻的天,的确是不允许继续连夜前进,更为主要的便是此处的来历!这庙子建立在这里,自然和后面的“宝杖寺”,有异曲同工之妙。——此处有庙子,自然还是因为此处常常走失了人畜,不得已之下,“扎举本寺”便在别处,迁了一座庙子过来,供奉了一尊“贡保神”,压住了此处的风水。故而,这个庙子,是他们怎么样也躲不开的庙子之一。在这庙子的周围,俱都是“吃人的草甸子”。所谓“吃人的草甸子”,便是从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的草地一模一样,但是走马过去,人却会被这“草甸子”吃了,这种“草甸子”极其的危险,莫要说是牛马。就是僧人,亦也要被这些草甸子吞吃了下去。若是以前,陆峰会说是这草地之下,有水脉存在,形成了类似于“水沼泽”的地势,可是现在,陆峰也说不好。他也不清楚这本质是甚么,更遑论,在这一条明明白白的路上。还有会招魂的“人”。之所以说是“人”,不是“厉诡”,是应此地走失的“牲畜”实在是太多。庙子之中的“大上师”来见过。止这位“大上师”,最后亦无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止是最后划定了一个地方,叫诸人都不许朝着那边走。随后,“大上师”又从其中,寻得了一条安稳的路,做了一场“法事”。方才作罢。不过这“叫魂”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这个庙子的僧人,若是有“牧民”失了魂魄,便会出去,为这些“牧民”叫魂。这里的这位“第五阶次第僧侣”,年纪便很大了。就算是修持了“长寿法”,亦无可奈何的年龄见长。和“厉诡”斗法降服的时候,又伤及到了本源,便是想要用些“人骨法器”,亦做不得了。至于庙子之中的其余的僧侣。俱都一般。也就几个,会些许手段,是这位老僧侣的“侍从僧”,还有一二个持咒士。但是更多的。却是服“僧役”的牧民,在此间做事。叫魂亦是他们去,做事亦是他们做,这些僧侣,也会一些正骨,辨药的手段。却都无是“持咒士”。出去办事,俱都是“菩萨保佑”了。不过此刻,这些人在此处,一个都无了,陆峰下了“马”,无有叫“白玛”化作人身,在这庙子之中的那些狼娃子,感受到了“白玛”的气息,都仓皇的逃了。四位外来的僧侣,亦无有为难这些狼!陆峰看着这庙子,说道:“将马儿都带了,拴进这里罢。等这一场雨下了之后,吾等方才从此间离开。今天晚上,无管于外头如何,你们都安心在这里念经,祈福。这一路上走的太急了,你们亦须得休整,你们也要缓上一晚上,要睡好,吃好今天晚上在这里发生了任何事情,都不许说话,应答。我在今日晚上,无论发生了何事,都不会叫你们出门,应答,你们可明白我的意思?”陆峰沉着的说道。“谨遵永真格贵法旨。”三位经论僧也不敢说甚么。三人率先进入了庙子之中,收拾庙子,往常这种事情都是由他们的“侍从僧”来做的,不过在此处,他们自己便是“侍从僧”。陆峰跟在他们身后,牵着“白玛”,竟然从此间走了进来,由此就可见,这座庙子,比“密法域”常见的“日出寺”都要大。这个庙子,不止一个大殿。这座寺庙有一座大殿,两处偏殿,还有后头民房若干。陆峰叫三位经论僧都寻得了一些红布,贴心的将正殿上的“贡保神”和偏殿两个“本地俗神”俱都蒙上了,他则是站在了那些发污的贡品前面,伸手摸了摸香炉。若有所思。到了这般时日,至于说这座庙子叫甚么,已经不太重要了。也叫人拿了红布,蒙了庙子上淡蓝色的金字牌匾。从始至终,这座庙子之中,一个人都无有出现,甚至此处连一点“人气”都无有。按理来说,这个交通要道上,失了上师,出了空庙,“扎举本寺”理应很快便知。可是现在事情如此。不过这话也就这么一说,却不是陆峰需要担心的事情。他止须得担心自己即可。做好了这些,陆峰一人留在了正殿之中,大门也不关闭,止余留下来低沉的诵经声音在此地。其余三位“经论僧”,则是在后院僧侣们休息的地方,升起来了一堆火,都围着火堆,亦在念经。马匹都在他们身后,就连“白玛”也在后院,光是留下来一位“永真格贵”,独自拦在了大殿之中。应是到了大日落下的时候了罢。随着“轰隆”一声的触地雷。大雨倾盆而下!外面的雨腥气,顺着大风扑了进来,抱住了陆峰,陆峰对此无有所觉。亦就是在这倾盆大雨之中。雨水拍打在了屋檐之上,落在了地上,飞溅起来之后,竟然形成了一层水雾。随后,如此的水雾越来越多,越来也多。甚至都勾连在了一起。然后,轻柔如纱一样的笼罩住了这里。如粗,外头竟然起来了一层薄雾,将整个青青草原俱都笼罩在了此雾气之中。在这薄雾之中,止此地有一点火光。宛若人迹!就在这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之中。陆峰忽而听到了人的脚步声。在这泥泞之地,有人黑夜之中行走——不,无人会在黑夜之中行走。根据因明学,已知此地无人,却多“诡异”。且正常人不可能在此中夜晚,在外面行走。那即可得知。此刻在外面黑暗之中行走的人,必定就非人。陆峰不动如山。旋即,他听到了自己耳边传来了声音,有人趴在了黑暗的门外面,对他说话。他抬头,看到了门外半出来脸的“土登”。——自己的那位同学。陆峰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土登”看着陆峰,低声说道:“扎萨,扎萨,和我走,和我走。此处不好,此处不好,和我走罢!”陆峰的双眼之中。一眼火红,一眼金黄。他如是盯着外面的“土登”,忽而说道:“你叫我走,我想要看看你一张脸。”“土登”闻言,将自己另外半张脸亦在这可怖的黑暗之中,探了出来。可惜。无有!他止一半脸。无知道为何。可是他却偏偏不知道自己止半张脸,所以他说道:“你看到了,伱看到了。和我走罢!”“土登”锲而不舍,陆峰不急不慌:“我不得走,不得走。我还有事情要做。走不得。土登,你倒是先走了。却叫我有些羡慕了。”闻言,“土登”对着陆峰招手说道:“啊耶,有甚么事情,还不许的人先走了?我能走,你也能走。如此,你现在就跟我走罢。跟我走罢。山神在叫你呢。山神,在叫你呢。”他的话语越来越轻柔,亦越来越钻入人的“性魂”之中,叫人忍不住就按照他说的话做。陆峰听到了这话语,竟然真的站了起来。他说道:“好,那就一起走。”说话的时间,陆峰竟然真的跟着这“土登”,从这“大殿”之中走了出去。便见得在这远处,竟然都起来了一层雾,在这雾气之中,雨水都泼落不下来,在这雾气之中,也不打雷了,也不闪电了,可是明明止几步路距离的“永真”和“土登”,此刻他们之间,却仿佛有一条鸿沟,不可逾越。不管陆峰如何行走,都接触不得“土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