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余孽起腥风 （16）

　　“这样吧，小伙子。既然我们都对对方有所好奇。我是老人，我先问。”
　　“我赢了一招，我先问。”
　　冷情影当仁不让。
　　“那不然，你我再比一次？”
　　老头子又摆出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傲慢神情。
　　冷情影功力不及老者深厚，他这摆明了以武力压人。
　　虽然霸道，却又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好吧，你年事已高，半截入土。我尊老爱幼，又在刚刚赢了你一次。你先就你先，不过能回你几句真话，全凭我的意思。”
　　冷情影于嘴上的口舌之利，也精湛不少。
　　一番话说来，多有挑衅的意味。
　　“呵呵，你那点小伎俩，我还看不透吗？告诉你，从来没人能骗得了老头子我。”
　　“啰里啰嗦，你在不问，我先问你啦？”
　　冷清影不耐烦道。
　　“好，第一个问题。你想不想学我这比你那杂耍伎俩强出百倍的真灵圣火？”
　　老头子带着狡黠的诡笑，问道。
　　“呃……”
　　冷清影本以为他会问关于无华神功的问题。
　　这料这老头剑走偏锋，以利相诱。
　　尽管颇有些不齿，冷清影还是点点了头。
　　“哈啊哈。这就对嘛。”
　　老头子对冷情影的反应甚是满意。
　　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老老实实回答，句句真话。我便把功夫传给你。”
　　冷清影不愿被老头拿住命门。
　　“好，第一个问题，你问完了。该我问了。”
　　“且慢，我还没问完呢。”
　　“老爷爷，谁都不傻。我巴巴说完了，不待我问，你却跑了。我找谁说理啊。一人问一个。”
　　这一老一少在这里“勾心斗角”，谁都不愿意吃亏。
　　老头“示之以利”，打算把握主动权。
　　结果却被冷情影一招反手，化被动为主动，抢占了先机。
　　“罢了罢了。犯不着跟你一个气都喘不匀的娃娃较劲。”
　　这老头嘴也够损，讽刺冷清影真气不够绵长。
　　“你为何在这里偷看我练剑？”
　　“哎唷，我不是说过了嘛。我在这山里清修几十年了，碰巧正好路过，你举剑便刺，我还要找你算账呢？”
　　老头神情不似作伪，虽然举止乖张，似乎并不是个坏人。
　　何况就凭他的高深内力，也犯不上偷窥自己习武。
　　冷清影心下释疑。
　　“你说你在清修？难不成你是个道士？”
　　“废话，我这道袍，你还看不出来吗？”
　　老者一边回答，一边抖了抖那破烂流丢的衣服。
　　冷情影心说就凭你这烂菜叶般的破布，我还真是看不出来。
　　翠玲珑也是修道之人，人家飘飘欲仙，不食人间烟火，哪里似你这般邋遢的糟老头子。
　　“年轻人，你用的是什么功夫，把那稀薄的真气又鼓荡起数倍的力量来。”
　　“恩。这个嘛，是本少侠我会的一门无上神功。”
　　老头一脸鄙夷地等着下文，可冷情影丝毫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完啦？”
　　“恩，完了啊”
　　冷清影泰然自若，一脸天真无辜的神态。
　　老者承认，他败给这个有些无赖的年轻人了。
　　“说说吧，究竟是怎样的一门无上神功，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能打的老头子我满地打滚。”
　　老头皮笑肉不笑，违心地恭维道，使出了骄兵之计。
　　“哈哈哈哈哈哈。”
　　冷清影笑的前仰后合。
　　老头被气得嘴角抽搐，恨不得一掌毙了这小子。
　　天底下，就没有他杀不了的人。
　　“你眼里刚才闪过一丝杀机，你在想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冷清影嬉皮笑脸对着老者说道。
　　学的，却是刚才老者的语气。
　　老头无奈，右手轻扬，隔空摘了三分树叶。
　　随手抛在地上。
　　望着两枚背面，一枚正面的树叶，拇指在手上不停拨弄。
　　“年轻人，卦上显示，有个丫头身陷囹圄，不知何解啊？还有位仙人折了道行，此刻生死未卜。这又是何意啊？”
　　（易卦一次只能算一件事，但老者道行深厚，从冷清影处起卦，故能同时算出两件事，并不驳论。）
　　老人一句话，登时惊出了冷情影一身冷汗。
　　冷清影浑身巨颤，缓缓跪在地上。
　　神色慌张。
　　“前辈。莫怪我……”
　　老者看着冷情影大惊失色失魂落魄的样子，暗叹一口气。
　　微微摇头。
　　“莫说了，你既然不愿。我又何必为难人了。”
　　老头一面说着，一面转身朝林中走去。
　　眼见有了霞妹翠玲珑的消息，冷清影如何能放过。
　　从地上站起，一步踏出，就是鸢翔空的起势。
　　身法比平日里快了几倍。
　　老者不慌不忙，仍然迈着两腿，朝前走去。
　　近在眼前的身影，冷清影却怎么都追不上。
　　缩地术？这是轻功，还是仙法？
　　一面是心上女子的消息，一面是惊为天人的法术。
　　冷情影心中既是担忧又是震惊。
　　把内力提到九成九，耳畔狂风呼啸，两侧林木如大江般涛涛流入身后。
　　老人的身影却越来越远。
　　无论如何，不让放走老者。
　　情急之中，冷清影竟动了杀机。
　　从乾坤锦囊中，摸出“银月镖。”
　　直朝老人打去。
　　今日便是废了他，也要问出霞妹和玲珑的消息。
　　那一轮眉月般的飞镖闪着银光，朝前方老者电射过去。
　　可是不知怎的，竟然好似打入幻相中一般，眨眼没了踪影。
　　老者的话犹在耳畔“身陷囹圄，生死未卜。”
　　冷清影戛然止步，好似浑身被抽了魂魄，栽倒在地。
　　胸腹中一阵抑郁。
　　秋风萧瑟，他失魂落魄地爬起，身上沾满了落叶和尘土。
　　狼狈不堪如行尸走肉般朝草庐走去。
　　两行清泪顺着英俊的面颊缓缓从腮旁滑落，不知为谁而流。
　　秋风杂着低不可闻的叹息，轻轻抚摸着他那两缕鬓发。
　　前来送饭的韩素灵，半天不见冷清影，甚是着急。
　　在四周寻觅之际，蓦然见到冷情影跌跌撞撞地走来。
　　那空洞无神地双眼，泪痕犹在。
　　韩素灵瞬间便明白了一切。
　　沉默地扶着冷清影，走进草庐。
　　“素灵……”
　　被佳人玉指封住嘴巴。
　　“要去就去吧，但你要记得回来。”
　　韩素灵强颜欢笑，语声幽幽，与屋外瑟瑟的秋风协成一曲。
　　岐黄门终究是韩素灵的血脉根源，她要留在这里。
　　“你决定好去哪了吗？”
　　“恩，我要去太和山。找一块大石头。哪里有…有玲珑的线索。”
　　对着一个女人提另一个女人，多少让冷清影心中惭愧。
　　“好，入了冬，你就要早早回来。黄天圣教会在那时前来取药。”
　　望着韩素灵秀眉之下，眼眸中难掩的失落，冷清影心碎不已。
　　轻抚她的满头青丝，韩素灵乖顺地依偎在冷情影怀中，留恋着最后的片刻温存。
　　“素灵”
　　冷清影出言提醒，自己该走了。
　　韩素灵低颔臻首，放开了心上的男子。
　　接好韩素灵收拾的细软，冷清影毅然踏出脚步。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眼下，请再给我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