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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之间,四十几年已是过去,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夫妻因病而亡,又将一个呱呱小儿留给了自己。
自己好不容易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他却野心勃勃,来至中原。
若不是前几日,叶不凡捎来音讯,说是那玄铁令、圣血玉同时现身江湖,自己还在犹豫之中,是否真的要离开绝命崖,来至中原寻找这个胡溜。
往事依稀在目,但却已是物是人非。
眨眼之间,自己和胡溜都已是老人,却依然仇恨未消,孽缘未断。
之前自己几次三番被他纠缠,却始终狠不下心肠和他做个了断。这种妇人之仁,只会使得自己左右为难,反倒不如一了百了,此后再无牵念。
想到这里,叶枫心境已是转了又转,但双眼陡然之间落在那柳羽轩的身上,眼中的复杂即刻全然消失,换做一片绝然。
“杜姑娘,你暂且退出军帐五里开外,待得我了结了这里的一切,你再出现不迟。
他轻声警告与她,看着杜春晓点头退出军帐而去。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只青翠小竹笛,放至嘴边,运力凝神,开始吹奏起来。
笛声悠扬婉转,令人心神激荡。
杜春晓飞身疾步退出军帐之外,耳边传来飘动流转的笛声,听进自己的耳中,说不出的舒服,甚是觉得此乃天籁之音。
但耳边那叶枫警告之语尚在脑中回荡,深知这笛声之中必然暗藏杀机。
待得一口气退出三五里出去,耳边那阵阵飘渺之音不但没有减弱,反倒越来越是清晰,恍如就在自己身旁一般。
开始时,她静心凝气,仔细去听,渐渐被带入一片世外桃源之中。
这里小泉流水,淙淙蜿蜒而行。两岸桃林丛丛,远望去一派春色。
顺着小溪流水。欣赏着两岸美景,杜春晓大有留恋往返,不愿再返回那污浊尘世的想法。
她飞身跃上岸边,来至桃林之中。抬头去看那满枝鲜艳桃花。
天际此刻应景而下洁白雪花,飘飘悠悠,不消半刻就将天地笼罩其中。
白雪红梅,流水远山。此番景色,更是让杜春晓觉得徜徉其中。此生足矣。
她闭上双目,正自陶醉其中。
陡然之间,脚下晃动起来。
杜春晓心中一惊,急忙睁眼去看,却看到四周美景全然不见,自己双足踩在一滩泥淖之中,身子正在缓缓下沉。
放眼四周,桃林换做一片火海,喷涌而出的浓烈熔岩,映照得天边一片通红。
轰隆隆巨响之中。那岩浆不断喷涌而出,涌动着直奔自己这里而来。
杜春晓惊慌万分,运气想要挣脱开去,偏偏脚下深不可测,身子更是不断下沉。
挣扎许久,她的身子已经大半落入泥浆之中,四周不断涌动过来的岩浆烧灼着她的身体,使得她浑身痛不可堪。
“羽轩……”
杜春晓自知性命难保,索性紧闭双眼,在心中大声呼喊着。
待得发觉自己所呼喊之人。竟然就是那个被自己视作了仇敌的人时,杜春晓心中惨然。
“羽轩,我能够骗得了世人,却唯独骗不了自己的心。原来。你还是我心中最爱的那个人!罢了,我命休矣!我们今生无缘,就待来世再续前缘吧!”
杜春晓眼中滑出泪水,心中却满是甜蜜。
她不断在心中默念着柳羽轩的名字,感到那泥浆已是涌到了自己的脖间。
眼见得就要被滚烫的泥浆吞没之时,杜春晓陡然间觉得浑身一松。身子已是高高跃出了那泥浆。
急切间,只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抱在了怀中,虽未睁开双眼,但已是由那熟悉不过的微微体香识得了此人。
杜春晓倍感温暖和甜蜜。
她紧紧的靠进了这个人的怀中,喃喃自语道:“羽轩,你也和我一样命丧黄泉了吗?也好,我们生不能在一起,但死后却能永远在一起。却也是一件幸福之事啊!”
“是吗?”
耳边传来那人温柔语声,脖间能够感知到那人嘴中喷出的热气,那辗转缠绵的温柔,如此真切而动人!
“羽轩,这千万不要是一场梦,否则,我会承受不起!此生若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会死的!”
“晓儿,我怎会让你送命?快些睁开眼来,你并非是在梦中!”
杜春晓却迟疑着,生怕真的睁开双眼之后,这一切都不过是美梦一场。
但耳边那笛声早已不在,激荡不已的心怀也渐渐平息。
杜春晓只觉得身子一冷,却是被那人松开了怀抱。
“羽轩,不要离开我!”
“姐姐,你快些睁开眼来!”
杜春晓急切间终于睁开了双眼,视力所及之处,却是那甜歌,正自含笑低头看着自己。
白雷背着手站在两人身后,若有所思。
而自己躺在草丛之上,四周山景依旧,一轮朝阳冉冉升起,映照着整个山谷半明半暗,一时之间视线甚是模糊不清。
果然,方才不过是自己的美梦一场。
杜春晓只感到心中冰冷彻骨,但看到甜歌这张喜极而泣的脸,却又被她对自己的一片真心感动,眼圈也开始泛红,伸手拉住甜歌的手,心中渐渐有了些温度。
“好妹妹,你……方才不是被那沙哲种了蛊毒吗?现在有何异样感觉?”
她突然回想起刚才在军帐外所听到的事情,心中大急。
甜歌却没事人一般,摇头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情?那个沙哲不是给了我延续一年性命的灵丹妙药了吗?我怕些什么?这一年的光阴对于我来说,足够了!”
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倒使得身后站立的白雷听了心痛难忍,哽咽出声道:“你这个孩子,这个沙哲心狠手辣,他虽然给你暂时缓解蛊毒的解药,但若是他一时心狠起来,就会随时要了你的命!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爷爷我也不活了!”
他眼中哗哗流出泪来。
甜歌霎时收起脸上的满不在乎,跳起身来,搂住白雷的腰,脸色郑重,叹息着劝道:“好了,爷爷。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将一天当做好几天来用啊。姐姐身上也有着剧毒,若是不能找到解除的药物,也是仅有一年的光阴。如此看来,我们姐妹还真是同病相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