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节 战犹酣（一）

　　说王艾是“营口女婿”王艾没法否认，哪怕心底深处也是这么认为的，倒不是大小，而是黄欣时文君也是辽阳人，说他是辽阳女婿反而见外了，而雷奥妮和康丝的家乡显然没这个说辞。那么自然而然的，有名到王艾这个地步的女婿回来了，家乡父老是一定要表示表示的。如果倒退个几年，恐怕一熘吃喝玩乐就安排全了，现在不行，以后恐怕也不行，管得严着呢。王艾觉得就是握手合影，互相恭维呗，太熟练了！这一套可能是王艾在内的职业球员尤其是球星仅次于踢球的熟练技能了，一年365天甚至比踢球训练的都多。不成想，迎接女婿回门的家乡人里有个愣头青，在王艾流露出要走的意思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这就要走啊，半天功夫也没有吗？”这一声嚷嚷出来人群就是一静，在副区长同志脸色彻底黑下来之前王艾赶紧把话接过来：“还真有，我可是想鲅鱼圈的皮皮虾好几年了。”一言出口，人群哄堂大笑，其实没那么好笑，只是大家要赶紧把刚才的事儿遮掩过去。在宾主双方都有意的情况下，还挺其乐融融的。一行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就奔着市内去了，在区委领导的陪同下，王艾参观了市体校，然后就被市里领导接过去了，去了体育局座谈。王艾其实也不知道谈啥，完全没准备，好在对方其实也就是看个新鲜，难得营口来这么大一个国际明星，就是以中国文化的优良传统——外客高于内客，王艾也是超过来昂纳多等国际名人的存在，所以各方都想看看他，包括工作不忙的领导也来看个新鲜。和一帮体育局干部、教练座谈，刚开始还是闲扯澹，但专业高度差距太多，所以渐渐的话题就深了，王艾的态度也越发端正，把他所了解的国际体坛规则，国际足坛现象，未来足球运动发展、足球文化与社区建设乃至体育运动、职业体育与国家发展阶段的关系等问题一一道来。其实许多观点都是以前王艾在发表的文章、接受的采访中表达过的，但看报纸、看电视和亲耳听王艾讲，还能互动感受完全不一样。王艾也有意给许青莲挣面子，讲的全是干货，最后基本就剩他讲别人问了，然后一堆人记笔记。王艾反复说这是探讨交流，但最终还是变成了单方面输出。中午在市委食堂吃饭，这也算王艾的一个众所周知的习惯了，每年冬夏两季回国忙活商务活动中，凡是和政府打交道的从来都是在食堂吃，哪怕有的食堂做的比酒店还奢侈，王艾也去食堂，而且必定留餐费，还要多给。这在刚开始时候被不少人嗤之以鼻，可近些年大家就回过味来了，这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用台湾社会的话讲叫“不粘锅”。花点小钱，不但不欠人情，你还得夸我好。好名声，其实就这么一点点攒出来的。吃饭到一半，把王艾留下来的“功臣”在领导不悦的目光中端着酒杯过来道歉，王艾闻声赶紧站起来，上前一步扶住这个青年干事的胳膊：“多谢你提醒，要不然我就怠慢了家乡人，这杯该我敬你。”然后王艾望向一桌的领导们自嘲道：“有时候吧，被大家喜欢的太久了，就有点习以为常了，考虑自己的多了，考虑别人的少了，就得有人当头棒喝。其实我就是一个踢球的，不过是踢出了一点名堂，再多的也没有。”副市长赶紧劝慰：“王队长为国家做出了很大贡献。”这一点王艾没法否认，没他的中国足球什么样他可忘不了，堪称痛心疾首！“主要是各级领导的指引和帮助，我个人不过是一颗比较活跃的棋子。”王艾说笑一句再次致歉：“我这行吧，能踢球的时候恨不得会分身术，永远也出席不完的活动。可等踢不动了，有时间了吧，又没人搭理了。”见王艾说的幽默，大家都是一笑，副市长拉着王艾：“以你目前的成就，就是退役了也闲不着，别的不敢说，营口永远欢迎你！当然，还有小许，我们的知名经济学家！”一顿饭宾主尽欢，副市长秘书陪着一行人到了火车站，还强行给买了票，除了苏石留下来将租来的面包车开回大连然后再返回bj之外，一行人统统搭乘高铁商务座返回bj。“算算多少钱。”王艾把车票扔给许青莲，然后伸长了腿到处瞅这和飞机头等舱差不多宽敞的车厢。许青莲抱着孩子看了一眼：“我们俩1900，9个保卫一人300，4600。”王艾吧嗒吧嗒嘴：“让家乡人破费了。”许青莲笑了一声：“他们能和铁路协调，无本的。”王艾摇摇头：“车票打了就得走账，营口人你更熟，你觉得今天吃饭有别的意思没？”许青莲低头瞅了瞅孩子，王兔这孩子不爱哭闹，饿了也就哼哼两声，许青莲看看前边也没人，便给孩子喂奶，等孩子吃上了才回答：“我没听出来，你听出来了？”“也没。”王艾舒了口气，伸手撩了一下孩子，被许青莲打开：“别给呛了，再吐了。”“没事儿。”王艾大度的一挥手：“反正你产量高！顶多我饿点。”许青莲瞪起眼睛：“这是哪？！”王艾吓的一捂嘴，左右看看，还好还好，除了后座一个偷着乐的汤牡丹没别人，这可是五倍多的票价，就不到4小时车程，普通座也不挤，一般人谁花这个冤枉钱？就连王艾自己要出行不考虑安全问题他都不会买这个票。“以前吧，我小时候，就总有人欺负我。”王艾赶紧转移话题：“可我多聪明啊，你说我为啥一定要去食堂、一定要给餐费？还不是被这帮老谋深算的家伙给吓的？”许青莲还在生气，王兔还在吃饭，后座的汤牡丹一瞅自己已然被发现了，此时该自己出场了，于是问道：“怎么吓的”，然后就遭到了许青莲的怒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