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节 黄金时代（三）

　　王艾从“体坛”总编辑手中接过、举起中国金球奖奖杯的一刻，成为当天晚会的高潮。从下方记者群的方向开始有人在掌声中起立，然后人潮蔓延到主宾区，蔓延到前排，蔓延到老高、韦迪这。两位巨头互相瞅瞅：得，众意难违，咱们也起来吧。他们这一起来，可把台上的王艾难为坏了：论私，不是引路人就是前辈，论公，不是领导就是教练，这可和平辈致敬不一样，中国是讲究尊老尊前的。急中生智！王艾放下奖杯，挪到颁奖台一侧，向下九十度鞠躬，标准的！掌声不停，王艾不起来！大家不坐下，王艾不起来。后来还是老高回身抬了抬手，大家才算放了王艾一马。在晚会后的晚宴上，王艾感慨：“诶呀妈，明年死活不来了。”老高一笑，和韦迪简单碰了下，又和“体坛”总编辑沟通了一下，便借机宣布了明年的安排：中国足球学院负责人进入评委会。许多人一怔，顿时察觉到了这么安排的巧妙，只是有点可惜今天这种盛况不可能再现了：只要王艾在下边坐着，几乎很难有什么人能让他站起来了。晚宴上老高、韦迪、王艾都很忙，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谈工作，比如体育频道就和王艾商量，打算做个在皇马接受培训的中国教练的专访，到时候还要麻烦王艾。王艾爽快的答应了，这也是好事儿。“体坛”则对王艾刚面世的着作兴趣浓厚，想要得到授权连载，王艾谨慎的没立刻答应，建议体坛方面先在读者中间透个风，看看大家兴趣大不大，别两边热火朝天的结果放了个哑炮。不求大红大紫，起码不能拉低了“体坛”的销量。“体坛”的人先是赞美王艾考虑的周到，然后低声说已经做过读者调查了，王艾顿时明白人家嘴上说好听的，心里指不定怎么嘲笑自己呢。“合同带了吗？”王艾突然问。“带了，印泥都带了。”体坛的人笑嘻嘻。王艾被搞的没办法，看了一眼随行的安娜，安娜笑着说话：“我是博士的助理，合同能给我看一下吗？”王艾继续和别人闲扯，体坛的人被安娜拉到一边闲扯，大概半个小时细节敲定，就在酒店找了打印机一式两份，体坛的人盖章，安娜盖了cY体育经纪公司的章，体坛总编签名，王艾签名，这事儿尘埃落定。王艾的作品要接受广大球迷的考验了。老高、韦迪旁观了全程，既没反对、也没支持，讲究一个明哲保身！晚宴过后，王艾在大家分别之际把奖杯委托给了老高麻烦他带回bJ转交自己的家里人，老高一笑大大方方的接了过来，他知道王艾是故意的，报复他给他安排活，也报复他颁奖时候站起来让他难受。可这时候，他老高就不是足协主席而是他王艾的教练了。“钱怎么分？”在酒店的房间里，许青莲问王艾：“你让那么多人帮你看过，提过意见，现在变现了，你不能没有表示吧？”“嗯，给点审核费吧，明天跟安娜说一声，让她用支票，我找那帮人问一下地址。”“红包不行？”“不正式，钱本来没多少，形式得到位吧？唉！我这稿费都搭理拉倒。”“操心费力不得好。”许青莲翻过身用屁股拱了下王艾：“快点睡吧，几个小时后就飞马德里了，要我说不如刚才直接走了，你非要在上海再睡一夜。”“换个地方体会睡觉的感觉嘛，整天在家睡不腻歪啊？”“你整天抱着我不腻歪啊？”两口子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拌嘴，过了会便相继睡着了，然后又过了会被安娜叫醒。瞅着助理困的乱晃，王艾有些不忍心：“坚持一会儿啊，咱们上了飞机你好好睡。”酒店出了车，在凌晨三点多的上海街头风驰电掣到来虹桥机场，王艾和酒店的人握手道别，夜风一吹，安娜也精神了、也不用许青莲扶着了。王艾又和空乘、机长打了招呼，片刻后，在塔台的指引下，“纺织女工号”冲破夜空，飞向星海。同一家酒店的老高醒的也挺早，蒙蒙亮的时候便下楼吃早餐了，还看到了韦迪，两人简单交谈几句便各自默默的吃饭，思量着回bJ后的工作。如今韦迪这个足管中心主任工作不多，就是抓个政策法规的大方向，整个足坛实际的一把手已经是年富力强的老高了。不过老高脾气不好，韦迪虽然也脾气不好但终究比他岁数大，所以有时候韦迪还要出面帮他安抚群众。而第三巨头王艾还在国外，看起来笑嘻嘻的，可一旦提到业务、提到工作，那也是说一不二的，急眼了和老高也拍桌子的。反正足坛这三巨头么，各有各的毛病，就这么一起凑合着往前走。“昨天中午和他谈了一下，正式确认了足球精神替换工作。”老高吃饱了就和韦迪低声说话：“咱们足管中心呢？”“必要时候可以下个文件，或者订个法规，但还是你这边先行动的好，先把这个指导思想说出去，把道理讲清楚，这样下边的人就会主动实践，我们择其善者而从之。这也算是我们这些领导者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理论指导实践，实践丰富理论。”老高被韦迪说服，旁若无人的啪嗒点了一支烟，好在照顾老头子的健康躲的远了点还在下风头：“还是您考虑的周全啊，这三年我这工作干的呀。”韦迪头也不抬的喝粥：“干的不好就换你了，别瞎想，你应该学学你徒弟，人家多轻松？无非是方向掐的准，要害掐的牢，布置完了任务，好的吃糖、坏的吃板儿。中国足球虽然糟糕，但也没到穷途末路，你比我年轻那么多，着什么急？”老高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嗯！”“听说前天徐指导批评了小王过于劳累不注意健康提醒他避免猝死，要我说，你也应该注意，你瞅你这脸色？五十出头比我还老，至于的吗？”老高掐灭了烟头：“您说的对，革命尚未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