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狙杀（下）

　　从玻璃碎裂到陆超中弹，所过的时长不到一秒。
　　“妈的。”楚梓皓侧身，将脚伸入驾驶座猛跺油门，车子低吼一声飞驰出去。后座的秦朗被突然的加速甩下车座，看见陆超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她很惊异地发现自己并未尖叫。
　　“止血！”楚梓皓命令道，他整个身体呈倒C形，在副驾驶上艰难地操控着油门和方向盘，努力让车辆的轨迹呈现S型从而避免再次被狙击。
　　秦朗迅速拿起先前帮楚梓皓处理伤口的纱布，将陆超的座椅向后降下，用力按压着他的胸膛止血。
　　“耗子哥！中弹部位在肩下方，如果能及时止住血还有希望！”秦朗喊道，“但是不能再那么颠簸了！”
　　“你能看出来？”楚梓皓艰难地调整着方向。
　　“相信我！”
　　“好。”
　　此时车子刚刚从山路驶出，楚梓皓猛打方向盘，同时轻踩刹车，车子一个急转弯撞开护栏冲进路旁的丛林中。由于没有玻璃的阻挡，被撞断的树枝直勾勾打在楚梓皓的脸上，受惊的鸟儿也慌不择路冲入车内，尖锐的喙将他的脑袋撞得鲜血淋漓。
　　脸上被枝杈划出无数道血痕，楚梓皓仍死死踩着刹车。当他确定四周的树木的密度和高度足以将他们隐蔽，才放慢了车速。车子渐渐停了下来，楚梓皓却瘫倒在座位上。
　　“还没完!我需要你帮我按压!”秦朗的口吻宛如手术台上经验丰富的医生。
　　楚梓皓一个激灵跳出车门，绕到驾驶座的那一侧，将陆超轻轻台下车，平放在一块大石头上。秦朗也迅速从后座跳下，走到陆超身旁并一把扯下了他的上衣。
　　衣服的背后并没有血迹。
　　“没有穿透，弹头还在里面。”秦朗转头看向楚梓皓，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楚梓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不尽快取出弹头，陆超很快就会失血而亡。
　　“镊子呢？”楚梓皓折回越野车，一番翻找但无果而终。
　　“应该是刚才颠簸时掉下车了。”
　　“让开。”楚梓皓示意秦朗后退。
　　他深吸一口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超胸前血淋林的穿孔，一咬牙便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伸了进去。他的手指在里面搜寻着弹头。
　　鲜血。
　　筋肉。
　　骨骼。
　　金属！
　　他捏住弹头，小心翼翼地将它取出。
　　秦朗在一旁呆住了，她或许懂得些许医术，但却不懂得军人的血性。
　　经过止血和缝合，陆超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楚梓皓瘫软在地，秦朗则倚靠着旁边的一颗大树。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地上，来不及欣赏便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