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这一天尚丰在家用过早点，征得父母同意后，叫剑童张芒种牵了马背了剑准备去终南山玩。这时家童王惊蛰拿了三张名帖从外面进来，见到尚丰告诉他说有三人在外面候着，要拜访尚老师和尚公子。尚锋取过名帖来看，三人一个叫贾不应，一个叫孙思红，还有一个叫鲍兴龙，都曾是大盛朝的京官。尚丰听他父亲尚乾元说过他曾在大盛朝朝庭任职的事，看这三人的称呼他们都曾是父亲同朝为官的同僚。贾不应是尚书省左仆射，孙思红是尚书省右仆射，鲍兴龙是中尚令。贾、孙二人为从二品大员，鲍为正三品大员，其中鲍兴龙是尚乾元的顶头上司。这三人官职品级都要高于尚乾元，他是正五品上京官。
　　尚丰看他们帖子中的内容和语气，隐隐有以大压下通过尚乾元的关系要尚丰交出他的那些新产品的秘方和制作方法的意思。当然，他们施威之外也不忘抛一些饵过来，帖中说他们现在已在晋国任三公，贾为太尉、孙为司徒、鲍为司空。尚乾元本为前朝京官，又有功名在身，他们可以在晋国皇上那里举荐他任尚书令。尚丰可以在他们三人中随便选一人，拜为门师，可以保举他参加今岁秋闱，凭尚丰的才华一定能高中举人。尚丰暗笑晋国皇帝打的如意算盘，延揽他父子两人入朝，可谓一石数鸟之计。一可以通过掌握尚丰持有的这些能极大改善人的日常生活的秘方和制作技术，在商贸往来中赚起大量的钱财，让国家富裕强盛起来，从而在群雄争霸战中战胜对手，最终统一天下。其次，尚乾元和尚丰父子两人都是难得的人才；尚氏家族原来又是齐鲁之地的望族，家族势力强大，虽然因为千年以来战争的原因，尚氏分居天下各国，家族势力已大不如前，但其根基仍在。能把尚氏父子揽入朝中，等于直接壮大了国家的力量。再次，尚丰尚在幼稚之年，就聪慧如斯，长大后更是前途不可限量，这种人才不能为己所用，就一定会为敌国所用，揽其入朝越早越好。不过晋国皇帝再怎么智计过人，终究是封建独裁政权的代表，他的最终目的都是维护他所代表的皇权的利益，尚丰再有才华也是手中的棋子，他不可能帮尚丰实现来这个世界后的抱负。
　　尚丰拿了这三人的拜帖，来到书房找他父亲。见过礼落座后，尚丰把贾、孙、鲍三人的拜帖给父亲看。尚乾元把三人拜帖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皱眉蹙额地说：“启之（尚丰的字），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呢？”
　　“父亲大人不必为此事挂怀，孩儿自有应对之策。请父亲大人先告诉孩儿，父亲是否还有再入仕途的打算。孩儿知道父亲之意后才有应对之策。”尚丰显得胸有成竹地说。
　　“为父出生于冀州涿郡尚家，尚家是当地望族，是有名的书香门第。其时冀州是大业国治下的一个郡，大业国由高洋建立，为父出生时为天保二年。因为生逢乱世，我自小立志要通过读书科举入仕，协助皇上治国安邦、平定天下。我十七岁中举，二十一岁进士及地，后入朝为官，最后做到中书舍人，为皇上草拟诏书。因接近天听，原本以为可以实现抱负，谁知皇家掌权者争权夺利，都只想着自己当皇帝，根本无心勤政爱民平定天下。上不正则下随之，同朝为官的同僚个个想着自家身家性命，很少有人真正想着国家和百姓。为父在朝为官七载，任中书舍人时多次面君直抒胸臆，结果换来的是不被重用和猜忌。又因为朝政混乱，经常发生战乱，为父失望之余辞官隐退。退出仕途后为父心有不甘，到过很多国家，见过很多皇帝，跟他们谈过我的抱负，但没有得到一家赏识，最后带了你母亲和下人一起到这里隐居。现在这个晋国皇帝，我以前也曾拜见过他，虽然他比别的皇帝要清明和智慧，但也不是有雄才大略之人，所以也不是我心目中的明主。我已过知天命之年，早没有当年的雄心壮志了，所以不会再去入仕了。”尚乾元见儿子虽小，却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就趁机把自己当年的抱负说给他听，希望对他有所启发。
　　“既然父亲不想再入仕，那就如此这般……”尚丰听到父亲心中的想法，很快拟定了对策，并给父亲详细解说了一番。尚乾元听儿子的对策，初时还眉头紧皱，慢慢就舒展了开来。最后眉开眼笑地点头同意了儿子的对策。
　　尚丰与父亲商量好对策后，来到临时待客的外厢房去见他们三人。尚丰见他们三人都作文士打扮，却个个肥头大耳，早失了文人的外表。尚丰先作了自我介绍，以晚辈礼拜见了三人，然后告诉他们父亲病了，且病情严重，不便见各位大人，更无法随他们入朝为官。
　　三人好生失望，但来了总不能就这样被一句话打道回府。三人对视了一下，很快就暗自达成了统一意见。三人中鲍兴龙年纪最大，也最老成持重，他们三人一起入仕过两个国家的官场，遇事向来共同进退，并以鲍兴龙马首是瞻。这次也不利外，鲍兴龙向尚丰还了半礼，然后对尚丰说：“尚公子，看来我们来得真是不巧，你父亲贵体抱恙，我们原本应就此别过的。但一来我们三人考你父亲曾同朝侍君，二来故人有恙依礼应看望一下，三来刚才还有要紧事没有言明，其实不是他们想推荐他们父子二人入仕，而是皇上下旨给他们来请他们父子两入仕的，所以是君命难违。你父亲抱恙不能随我们三人走，但你却可以去的，所以要进去向你父亲要个准话，让你跟我们三人返回晋国。”
　　尚丰脸显颇为为难的神情，考虑了一下后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带着他们三人向尚乾元的卧房走去。只见尚乾元脸向外侧卧于床，有一个婢女正给他抹着额上黄豆般的汗珠。他看起来脸色蜡黄，精神萎靡，眼神凝滞，还浑身颤动着，见到三个曾经的上司只他眼睛都没有稍动一下，身子却僵在那里。三人都是装病的大师，看尚乾元的样子，还真是病得不轻，装是装不出来的。三人见到曾经的同僚竟病重如斯，心里也不禁涌起一股凄恻之心，转身走了出去。尚丰把三人领到堂屋坐定，向他们施了一礼后说：“众位老大人也看见了，家父之病已非常严重，自得病以来已有一月有余，初时只是身体有些迟缓，大概半个月前就突然人事不省，就像刚才看到的一样了。作为父亲唯一的儿子，此时离家只顾自己的前程，是不孝的行为。尚丰虽年幼无知，但百善孝为先还是懂的，所以只能对不住各位老大人的厚爱了。待家父身体康复如初之日，鄙人自当投靠到各位大人府上效力，以报各位大人厚爱的万一。
　　三人对视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登上马车回洛阳去了。当然他们毕竟是权臣，虽然晋国管不到尚丰他们这个终南坞，但总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尚丰给他们每人送了肥皂和香皂各20块，蜡烛20支，火柴若干。然后让他们带了一批给晋国皇帝欧阳承天礼物：肥皂、香皂各100块，蜡烛千支，火柴千支，香水100罐。也算是满载而归了。据说他们回去后，虽没有请回尚家父子二人，但带回来大批有钱也买不到的稀罕实有之物，欧阳承天龙颜大悦，赏了许多金银给他们。
　　尚丰送他们三人出坞堡南门后，立即转身急急往家走，到父亲卧房把他身上几个穴位上的牛毛银针取了出来。原来刚才尚乾元表现出来的病态都是他用银针在经络要穴上制造出来的，中医针针灸的神奇功用被他发挥到了极致。他前世读过中西医结合，后又研究过尚宇和写的医书，所以对针灸本就很在行，现在又读了古代医书，针灸知识非常丰富了。银针取出后，尚乾元立即停止了浑身颤动，出汗症状慢慢停止，脸色也慢慢有了血色，一刻钟后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尚锋知道针灸有这个用法，但还是第一次用，慢出什么事。现在看到父亲恢复了原样，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尚乾元对儿子神乎其神的针灸术很是赞赏，如果不是他有此技，自己真的不知找什么借口推托他们三人的邀请。躲在床屏后的杨问柳在三人离开房间后就出来一直守在床前看着自己的夫君，刚开始看到他那个病恹恹的痛苦状，真害怕儿子的手法会出什么差错，现在看到夫君恢复了原样，心中很是高兴。把尚丰拉到自己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儿子才九岁，就已跟十五岁的书童赵处暑一样高了。自那次儿子摔伤后，三年来母子很难有这种亲热的举动了，一来儿子在老师的严格要求下一心向学，二来这两年儿子的个头长得太快，一个劲往上窜，自己都不好意思抱他了。但他其实只有九岁，一般像他们这种人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还非常腻父母的。现在看到儿子担心他父亲的样子，情不自禁把他搂在了怀中。
　　尚丰来到这世上后，虽然认同的自己当世的身份，但像这样被母亲抱在怀里还是第一次，不过却也填补了他缺失了多年的母爱，因此感到很开心。
　　此后的一个月，像贾、孙、鲍三人这种各国的使者，又来了三四拔，尚丰感到头都大了，却又不得不敷衍应对。好在终南坞所在地是南北交界之处，属三不管之地，来人虽然在其国都是位高权重之人，但到这里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到底不敢当面用强，何况离开时都获得了传闻中的稀奇物，也算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