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海的召唤

　　“你知道现在好莱坞有什么剧本，是以华尔街为背景的吗？有职场，爱情的元素。”罗纳德问坐在对面的大卫·西姆金斯，他的剧本助理。“不知道啊，我没看过有类似的剧本，投稿到我们白日梦来，你知道吗？雷切尔？”大卫·西姆金斯刚刚从巴尔的摩回来，他在“发胶”剧组监制了所有的拍摄过程。正好押送冲洗好的胶片会洛杉矶，和从纽约飞回来的罗纳德，一大早的在白日梦公司正好碰上。“我也没有听说，老板。这种剧本靠得是合适的演员之间的化学反应，能让人信服，还要搭景或者实拍华尔街的场景，服化道也很贵，这种剧本不会往我们这种小公司投稿的。一般都会去七大碰运气。”雷切尔·塔拉莱是大卫·西姆金斯在“保姆历险记”里碰到的干练的女性制片主任，这次也被他挖了过来，担任“发胶”的制片主任。罗纳德听大卫说，雷切尔非常干练，可以以后担任独立的制片人。“对，罗纳德，这种剧本的结构，和专业的金融知识，也不是初出茅庐的编剧可以挑战的，估计是个老手，肯定有经纪人帮他送去大制片厂的。怎么，你听到什么风声吗？”大卫·西姆金斯对雷切尔·塔拉莱的想法很同意。“在纽约听到有人在聊起这事，我没有听到片名，所以问问你们。”罗纳德给梦境编了个借口，“发胶的拍摄怎么样？”“样片都运回来了，做好了声画同步，约翰·沃特斯导演说两周后会开始剪辑。”大卫·西姆金斯回答到。罗纳德听了一笑，约翰·沃特斯一直拍摄超低成本的电影，是个老手。拍摄完成以后，导演不能马上开始剪辑的业内规则他是很清楚的。这部电影自己不用花什么精力去盯剪辑了。“你要去看看样片吗？”“好，一起去看看”，罗纳德和两人一起去了剪辑室。“这就是那个divine吧？没想到戴上假发，演一个胖母亲还是挺像的。”罗纳德随意挑了几盘胶片来观看，主角胖女孩翠西的母亲，就是那个有名的dragqueen扮演的。她扮起女人来，很有点神似，我们在生活中都看过那种胖胖的，刀子嘴豆腐心的善良的母亲，平时唠叨，八卦，但是总是把孩子照顾的很好，在孩子们心理受到挫折的时候也会好好的安慰。“嘿嘿嘿，桑尼·波诺演的也不错嘛。”罗纳又挑了一盘胶片，正好是非常mean的女孩反派女主安博的剧情。她的父亲，就是雪儿的前夫，桑尼·波诺演的。把一个势利小人演的惟妙惟肖。“非常好，雷切尔，你的工作非常好。”罗纳德看了几盘胶片，场景和道具没有看到任何的混乱，这种很多群演，很大场景的剧情，能够做到一丝不乱，负责现场的制片主任雷切尔·塔拉莱能力可见一斑。“谢谢”，雷切尔得到了认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你们先放个长假，马上我和罗杰·科尔曼先生合拍的‘销魂天师’马上就要开拍了，这次你就可以担任独立的制作人了。”罗纳德手上的人不多，米歇尔·坎诺德的团队看上去对发行更加擅长，这边有一个能干的女强人，可以解决很多事情。“大卫呢？”雷切尔·塔拉莱没想到马上就可以独当一面了，这个速度可是超出了行业的平均升迁速度的。“大卫还要帮我主持剧本的遴选，他也会挂名行政制片人，不过现场的事务，还是你具体负责，多和科尔曼公司的人商量。”……“你说的剧本，是不是有爱与背叛，还有牵涉到华尔街的金融操作的内容？”汇报完了工作，大卫·西姆金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觉得是，就像发生在华尔街的古典戏剧现代版吧。”罗纳德梦到的那部电影的镜头不多，但是那个坐在窗前的女性，非常漂亮，又说了些什么并购之类的专业词汇，想必就是这样的一部电影。“你这么说，是不是马上上映的华尔街啊？周末就首映了。故事的结构就是十七世纪的基督教作家，约翰·班扬的小说‘天路历程’放到了现代背景下的改编，讲一个年轻人被魔鬼引诱，被轻松赚大钱的欲望冲昏了头脑而堕落的故事。”“啊？已经拍好了，要上映了？”罗纳德失望的哦了一声。这倒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错失了梦境中的电影。“是谁拍的？什么公司？”带着最后一点点的希望，罗纳德问西姆金斯。万一拍的不好，自己还可以改头换面一下重拍吧……“奥立弗·斯通导演的，二十世纪福克斯投资发行，斯通在野战排的班底查理·辛演主角被引诱的年轻人，迈克尔·道格拉斯演引诱他的反派，达里尔·汉娜演反派的妻子，和主角有一段孽情。”“你了解的很清楚啊？”罗纳德仿佛记起迈克尔·道格拉斯确实有段时间在纽约拍戏。刚刚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的奥立弗·斯通，和现在很走红的道格拉斯，家配上年轻的俊男靓女，自己是不可能重拍了。遗憾啊，遗憾……“那当然，这是好莱坞近年来很少见的，有完整的古典戏剧结构的电影剧本。”大卫·西姆金斯没看出罗纳德不舒服的表情，还热心地把那部电影的剧本结构出色的地方，细细的剖析了一遍。总的来说，这是一部符合基督教布道性质小说的电影剧本。正义的人，要不能完全遵守道德准则，就会被邪恶的人引诱犯下原罪。而邪恶的人又会因为自己道德底线更低，而赢得和那个某些地方失德的年轻人的战争。要想战胜华尔街那些贪婪的恶魔，就要保持自身道德的完美……“你理解的这么深刻，下次记得先推荐给我……”罗纳德忍不住说了句风凉话。“啊？”，西姆金斯有点莫名其妙。“抱歉，我最近很少看到这么好的剧本，所以有点嫉妒，你已经做的很好。”罗纳德摸摸下巴，这是第一次梦境里的电影自己晚了一步，有点气不顺。“不过，那个女性的背影，看上去好像是个职业女性，并不是华尔街里面那个演花瓶妻子的达里尔·汉娜。达里尔·汉娜的气质，更多偏向一个需要人保护的性感尤物，似乎演不了女强人。”……把这些不能告诉别人的心绪放在一边，罗纳德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接下来在洛杉矶最重要的就是准备“月色撩人”的首映典礼。在被营销专家迈克尔·格雷说服以后，罗纳德也开始向着更多的导演公关。格雷认为，今年是个最佳电影，和最佳导演的小年。除了斯皮尔伯格的“太阳帝国”，和最近意外获得影评届好评的“末代皇帝”，整个好莱坞没有什么特别强势的电影出现。很有可能，艺术性高的电影，凑不满5部的提名。这样，罗纳德的“月色撩人”这种商业包装下，有点艺术深度，和反应某些不那么重要的社会问题的电影，有机会能够凑出一个最佳导演的提名出来。罗纳德把自己想争取最佳导演提名的想法，去和经纪人尼西塔交流了一下。尼西塔在办公室里，听完罗纳德的想法，一言不发，从文件柜里拿出了过去十年的奥斯卡年鉴，然后一部部提名电影看过去。最后尼西塔合上了年鉴，很高兴地对罗纳德说，“确实，今年有点机会。去年奥立弗·斯通的野战排夺魁不论，获得提名的是拍了‘汉娜姐妹’的伍迪·艾伦，‘蓝丝绒’的大卫·林奇，还有‘看得见风景的房间’的詹姆斯·艾弗瑞。随便哪个，放到今年都有得奖的潜力。连科波拉的‘佩姬·苏要结婚’都没有捞到提名。”“那你觉得有希望？你们caa会配合？”罗纳德见尼西塔是这个态度，心里好像也有了点野火，在慢慢的燃烧。“不能说有把握，但是绝对值得尝试，绝对的……”尼西塔的手指，快速的在桌子上弹了几下。能够和罗纳德续约，绑定了他在未来几年在caa，乃至好莱坞的影响力。只要他和妻子葆拉，继续拉住好莱坞最有潜力的导演，和最有潜力的男明星，未来这对夫妻的影响力已经可以预见。“我会发动我所有的关系，在导演协会和各大城市的影评人协会出击。等会我还会去见迈克尔·奥维茨先生，要求更多的而援助。”尼西塔马上作出了决定。一般来说，导演获得奥斯卡提名，都需要在圈子里混上十来年，负责提名的导演们才会认可你。但是今年这种情况，是谁也没料到的，有个机会在眼前，应该全力争取一次。“你所有的私人关系，也要动员起来。罗纳德，一个得过奥斯卡奖提名，和没有得过奥斯卡奖提名的导演，其实在影评人和一些制片人的眼睛里，属于两个物种。”“哦？”罗纳德没想到自己的经纪人，对这个提名这么看重。“你知道的，很多制片人，其实并不懂什么电影卖座。而那些影评人……嘿嘿……他们也未必懂得电影的好坏。只要你得过最佳导演提名，那些平庸之辈，见到你的荣誉，就不能够无底线地说你电影的坏话了……”原来还有这样的关系，罗纳德有点明白了。得过奥斯卡最佳导演的提名就好像你是一个被认证过得品牌产品。别人再要说你的坏话，那可就要掂量掂量再说了。搞不好就算有理有据，挑出你电影的很多毛病，读者也不一定买账，人家得过奥斯卡的提名，是奥斯卡懂还是你懂啊？“这么说，真的有机会？”罗纳德本来还存着不行的话，就当演习一次的想法。听尼西塔也认为今年是难得的机会，就要开始全情投入了。“真的，我会让葆拉那边也联系一些关系，虽然她已经不是你的经纪人了，但是这对你的事业太过重要，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我这还真不认识太多有投票权的导演。”罗纳德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斯皮尔伯格自己也有电影要参与竞争，卢卡斯已经不是导演工会的成员，和学院也因为星球大战没拿大奖提名的事情闹得有点僵。罗杰·科尔曼虽然也是导演，但是只拍低成本恐怖片，怕是连学院的投票权都没有。自己关系非常好的导演里，只有克里斯·哥伦布，和詹姆斯·卡梅隆有投票权。导演真的是一种互相不怎么见面的物种。罗纳德相熟的，经常合作的，都是摄影知道，艺术指导，或者编剧。毕竟一部电影只要一个导演，大家工作上都不需要彼此合作。全靠私人关系或者在圈子里的相互提携来建立关系。带着想法，罗纳德给卡梅隆打了个电话，带着礼物上门拜访。“盖尔，这是给你的礼物。”罗纳德拿出伊芙·圣罗兰女装的高额购物券，送给了女主人。“这是给你的，吉姆”，给卡梅隆的礼物，是哈雷摩托车一套订制改装的代金券，东瀛人那里有很多专业配件，更换以后保持了哈雷粗犷的气质，耐用度和质量则会好很多。亲自奉上了“月色撩人”首映式的邀请函，罗纳德对詹姆斯直接道出了来意。“吉姆，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在运作今年的奥斯卡提名……”“小意思，要我说，你早该得提名了。那些导演工会的老古董们，还在用三十年前的标准来衡量最佳导演的评选，看不起商业上成功的电影。要知道，在过去的好莱坞，商业上成功的电影，才有资格参与奖项的提名的，那时候要是票房不好的电影，得到提名也是会被嘲笑的。”“谢了，兄弟。”罗纳德高兴的和卡梅隆拥抱。其实这个趋势，从八十年代开始就越发的明显。自从简·方达的“荣归”，发明了这种年末抢着在有限的影院里上映，满足奥斯卡评选要求的放映场次，来抢奥斯卡提名的办法，越来越多的电影，开始学习这种行之有效的冲奖方法。毕竟年末的时候，离提名推选很近，评委们的印象也更加深刻一些。那些在上半年上映的电影，除了那几部票房和评价都很出色的，有些评委怕是都忘记了。“你最近在忙什么项目呢？”卡梅隆毕竟是导演，和好友相聚，还是最关心电影事业。“我本来想着筹划一部反映华尔街的故事，毕竟股灾以后，很多人都对那些银行家有好奇……不过，显然奥立弗比我的嗅觉更加灵敏。”“奥立弗确实嗅觉灵敏，他总是能找到民众想看的题材。”卡梅隆也同意，“很多导演都只能拍摄自己想拍的故事，能够把自己想拍的，和观众想看的统一，就是了不起的导演了。”卡梅隆一声长叹。“你最近有什么项目？”罗纳德听出了老朋友好像心里有话。“‘深渊’，这是我从高中开始，就想拍摄的一部电影。是从hg·威尔斯的科幻小说里得到了灵感。”卡梅隆说起了自己的想法。科幻小说的早期开拓者hg·威尔斯，他的很多小说都被改编成了影视剧。这部“深渊”讲述的是一个在深海潜水的故事。听卡梅隆说，在剪辑“异形2”期间，他看了一部国家地理的纪录片，讲述了在北大西洋海底，怎么操作深潜机器人的故事。这部纪录片唤醒了卡梅隆年轻时候的梦想，他把自己的威尔斯的小说做了现代化的改编，把原来一群科学家的主角，改成了商业上更加能够吸引观众的蓝领工人。不过，这样的电影，制片厂非常犹豫。这种电影要极大的投资，搭建的水槽会耗资很大，而用计算机图形学生成的特效画面，又达不到要求。必须要边拍边研发，这种风险超出了大多数制片厂的承受范围。特别是在现在的经济形势下，大家还是以保守为主。“为什么你要对罗纳德说这些？他还能拿自己的钱给你拍这种电影吗？我早就说过，这部电影不应该诞生在现在，还是要等上五到十年，技术才能成熟。”盖尔·赫德听到卡梅隆又开始说他的科幻电影，心里有气。卡梅隆在商业电影上的才华展露无疑，不知道为什么不继续拍摄一些有商业潜力的电影。就像罗纳德一样，先多拍几步卖座片，然后在来考虑自己想拍的电影也不迟。“如果要等待技术成熟，那么我现在还拍不了终结者。”卡梅隆有点被盖尔·赫德说烦了。“随便吧，我祝你幸运，能找到愿意出4000万没有给你挥霍的制片厂。”盖尔的声音也大了，夫妻俩最近显然为了这个没少争论。“4000万？”罗纳德没想到这个“深渊”的拍摄成本会这么高。“可能还不够，我和工业光魔的工程师详细谈过，他们需要一年多的时间来边研发，边制作。”“嗯，4000多万的制作成本，在北美就要一亿左右的票房，才能收回成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信心。就是一部潜水的故事。”盖尔对这部电影充满了抱怨。故事在商业上的潜力并没有那么的大。“这是我一生的梦想，我就想拍深海潜水的电影。”卡梅隆笑笑，盖尔对自己的梦想还是不能理解。“4000万，现在这个行情，哪个制片厂肯那么豪赌啊？”罗纳德也挠头，卡梅隆是厉害，但是终结者在国内只有3800万票房，异形二占了续集的便宜，也才8500万。好莱坞在股灾以后，遭受了现金短缺，一家大公司可以动用的现金，也就是5000万到一亿的规模，就这样一个科幻电影，谁敢赌身家啊？……“罗纳德，布鲁斯·威利斯的电影筹备的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来看看，二十世纪福克斯希望听到你确认的意见，才肯放手给导演约翰·麦克蒂尔南”乔尔·西尔弗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罗纳德回了洛杉矶，马上打电话给他，是时候关心一下和自己合作的电影啦。“好吧，什么时候？”罗纳德心想确实也应该关心一下这部电影了。“明天上午，我们在二十世纪福克斯的新大楼下面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