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总是超出期待的导演

　　“这位是扮演女主角的邦妮”，乔尔·西尔弗在福克斯新的办公大楼的一间会议室里，给罗纳德介绍了电影的女主角人选。“你好，邦妮！”罗纳德站起来和她握手。这位布鲁斯·威利斯亲自推荐的演员，个人的外型和气质，让罗纳德感到有些意外。1948年生人的邦妮，已经39岁了，但是整个人给人的的感觉，只有30出头的样子。她真人看上去，和试镜照上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区别。脸上的皱纹非常长得很克制，又很恰到好处，没有外科整形的感觉。人站在那里，除了女强人的自信以外，又有一点东瀛女性的内敛，这让她被总裁高木先生看重，破格提拔为副总经理的故事很合拍。“贝德莉亚也是纽约人……”，乔尔·西尔弗给罗纳德介绍了一下邦妮·贝德莉亚的背景，这个人选需要罗纳德的认可。虽然罗纳德一般不会否定男主角推荐，导演的约翰·麦克蒂尔南认可的人选。说起来，邦妮·贝德莉亚的人生经历很罗纳德还有点类似。她的本名是考尔金，贝德莉亚是她的中间名。邦妮是曼哈顿人，母亲在自己14岁的时候不幸去世，父亲也在不久以后因为病痛离世。她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就住在公寓里，一个成年监护人也没有。邦妮之前靠着纽约市立芭蕾舞团的乔治·白兰钦奖学金在芭蕾舞学校学习，经过变故以后，就专心往演员上发展，因为这个职业可以提供更多的钱，让更年轻的弟妹们支持下去。“我很抱歉，之前我都在纽约忙其他的事情，现在才有机会和你见面，有什么需要我们提供的，你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我。”罗纳德看着邦妮，她的遭遇让人想起了自己十几岁失去父母，和曾经的女友安东尼亚拿到芭蕾舞奖学金从穷人家庭努力成为芭蕾舞演员的经历，综合了起来。罗纳德对这样的努力向上的奋斗的女性充满了敬意，当然没有问任何邦妮演这个角色的任何问题，而是看她有什么需要。“哦噢？”，邦妮·贝德莉亚也大吃一惊，罗纳德和好来坞的传闻有点不一样，不是都说他对选角非常严格，如果演员和角色有合拍的地方，就百般挑剔的吗？“如果可以得话……我有个小小的要求。”邦妮独立很早，识人无数，当然看出来罗纳德的话是真心的，“我的两个儿子尤里和乔纳，他们的爸爸和我离婚了，现在在纽约照顾他们，我很想念他们，如果可以，能否每两周时间，能有一个周末的时间让我和他们团聚一下。”“哦，他们长得继承了你的很多优点”，罗纳德拿过了邦妮递过来的照片看了看，上面她和两个儿子好像在游乐园，笑容非常灿烂。“他们在纽约？”罗纳德想了想，“还是我让人接他们过来，到这里来和你相聚。机票和酒店房间都我来解决。圣诞节假期，剧组会放假，你就在这里和他们开心一下。”“哈哈……”邦妮真的笑了出来，她没想到还有升级的待遇，连忙道谢。……“我不知道她是你喜欢的类型”，乔尔·西尔弗在送走了邦妮以后，取笑罗纳德，连年近四十，两个孩子的母亲也要泡。“纯粹是为了电影着想”，罗纳德不想和西尔弗分享自己的私人经历，就找了个理由，“你不觉得邦妮自己的情况，和电影里的角色很像吗？母亲比父亲的事业发展更好，让孩子从纽约来洛杉矶过圣诞节，最后和父亲离了婚。这样有助于她在表演的时候，拿捏情绪。”“对对对，有助于表演……”乔尔·西尔弗一脸你说啥就是啥的表情。罗纳德笑笑不解释，不过说起来，自己的潜意识里，似乎也觉得邦妮·贝德莉亚年轻一点的话，可能是自己的理想型女友。或者换一个说法，如果自己的女友能够的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气质和性格，罗纳德肯定会很高兴的。“那什么，排练的时候，艾伦·里克曼和布鲁斯·威利斯的化学反应如何？”罗纳德叉开了话题。“里克曼的表现令人激赏，导演约翰·麦克蒂尔南认为这样一个聪明又有风度的反派，会让观众感觉非常新鲜的……”“滋……滋……滋滋……”西尔弗的话被一阵电钻打孔的声音打断，令人心生厌烦的噪音，让罗纳德也感觉很烦躁，西尔弗的嘴一张一合，就是听不见发出的声音。“你说什么啊？”罗纳德也大叫。“啊……”叫到一半，那个电钻的声音突然消失了，罗纳德啊了一半，才发现西尔弗也在大叫自己说什么。两个人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显得很吓人。“这怎么回事啊？”罗纳德问。“福克斯大厦的内部装修断断续续，法律部门的人已经进驻了，但是上面两层还在装修。”“他们怎么回事？没钱了？”罗纳德觉得连这种小钱都不拨付到位，二十世纪福克斯是不是出了问题。“其实还行，就是二十世纪福克斯的老毛病发作，他们想赌大的。另外么……”“滋……”电钻的声音又响起，罗纳德受不了了，赶紧逃出了福克斯大厦法律部的会议室。“我们上去看看？福克斯答应把这座大楼借给我们拍摄，模拟电影里的高木大厦。”乔尔·西尔弗拉开了防火门，两人从楼梯往上走。“当心，这里的装修材料很多。”乔尔·西尔弗把手电筒打开，两人沿着楼道往上走了一层，这里还堆着很多建筑材料，“另一个原因，就是编剧是按照福克斯的办公楼，来写一些情节的。要等我们拍摄完成以后，后续的装修才可以进行。”两人继续往上走，楼上就是顶层，在门口有一条路，直通一个特别的角落，转角后面是另一个小门，推开以后就是天台。“倒时候，最刺激的跳楼戏就会在这里拍摄。”乔尔·西尔弗带着罗纳德在天台上四处乱转。两人扒这一面的栏杆往下看，可以看到下面的玻璃幕墙。“我们找了好来坞最好的特技团队，会铺一个最大的气垫，提供特技演员安全落地。”“这里是消防栓，到时候特技演员会缠着水管，从这里翻过栏杆速降下去。”“这些特技戏什么时候拍？”罗纳德问。“一开始就拍，之后福克斯就可以在白天装修了。我们主要的戏份都在晚上。”“疯狂，疯狂”，罗纳德喃喃地说。二十世纪福克斯这种做派，让赌过“辣身舞”的罗纳德也觉得太疯狂了。他们的作风就是这样，为了能够达到最好的效果，连自己的办公楼装修都搭上了。而且法律部已经进驻，在拍摄电影的同时装修楼上的两层办公室，一时间罗纳德有点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拍剥削片的公司，是自己的白日梦还是七大之一的二十世纪福克斯。“伦纳德·戈德伯格先生，谢谢你康慨的借出福克斯的新大楼来拍摄这部电影。”罗纳德和西尔弗逃离了装修现场，去了福克斯的旧办公室，找到了总裁伦纳德·戈德伯格，和他确认拍摄的日程。最后电影里的日裔ceo，就是在戈德伯格的新总裁办公室里躲藏，最后被智商很高的大反派揪了出来。“没关系，你们拍摄期间尽量别来烦我就好。”伦纳德·戈德伯格哈哈一笑，“现在的法律部已经在天天投诉噪音，行政部则抱怨没能去先进的办公室办公，还是尽量按照日程拍摄，我好被他们少骂几句。”“哈哈哈，谢谢，我们就先告辞了。”罗纳德觉得戈德伯格很给力，电影所需的场地资源就算搞定了。“等会，我还有事情要请教你。”伦纳德·戈德伯格拿出了一瓶上好的白兰地，“听说你喜欢喝点这个？我特意备了点。”“我得去见布鲁斯·威利斯，协调和蓝色月光剧组的拍摄时间。”乔尔·西尔弗主动告退，他知道戈德伯格有话要和罗纳德说。“听说你和卡梅隆关系不错？”戈德伯格给罗纳德倒了杯酒，自己也拿起杯子转了转，慢悠悠地问。“是，我们很早就是好朋友了。”罗纳德等着听下文。“据你的了解，他是一个能够掌握大制作的导演吗？”戈德伯格说。“你是说那部‘深渊’吗？“，罗纳德笑了，“我听他说过。”“对，你听过那就更好。我现在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我们有些管理团队的人，喜欢这部电影，认为这会是视觉上的一步突破，给阿美利加的观众带来前所未有的影像。但是另一些管理人，则觉得我们的特效技术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投入巨资的风险太大。我倒不怕冒险，这是福克斯的传统。我的担心，是卡梅隆能否有管控这么大一个项目的能力，我看的报告，这部电影里包括了传统的特效方式，也有最新的电脑影像，这两种方法要配合的好……”罗纳德喝了口酒，沉默不语。这是好友吉姆·卡梅隆实现小时候梦想的绝佳机会，如果自己能够找到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那么天平就会倾向于卡梅隆那边。但是如果这样操作，那么盖尔·赫德无疑会对自己非常不满。她在罗纳德面前，就毫无保留的展示出自己对卡梅隆操刀这个项目的不满。两人都是自己的朋友，而且矛盾其实不是关于两人的私人感情，而是对事业上规划的一种分歧而已。现在这个矛盾的核心，被转移到了罗纳德这里，自己随便说一句，会不会造成两人的关系继续变差？“我想要听听你的真实想法，罗纳德，这对福克斯非常重要。”戈德伯格见罗纳德不说话，继续追问。“我对特效了解的不多，其实我在拍壮志凌云的时候，很多模型特效都是卡梅隆帮忙的。”“哦？”戈德伯格有了兴趣。“至于电脑生成的影像，我不是很了解，专业上不能给你任何建议。不过，如果说在好来坞有谁能够用足了预算，拍出预算达不到的那种高层次的效果，那非卡梅隆莫属。他的电影就是最好的例证。其他的我没法回答你，戈德伯格先生。”罗纳德还是决定说实话，或者说部分的实话。自己反正不可能否定卡梅隆的能力，只有挑自己能说的部分。“就是这句话”戈德伯格哈哈大笑。罗纳德提醒了他，卡梅隆的两次成功的指导经历，“终结者”，和“异形二”，都是超出当时他的能力范围的电影，最后不但都很好的完成，而且在票房上，明显的超出了预算应该达到的及格线。这样的人，不管现在是不是有成熟的方案，一定是要拼命把电影拍出来的。卡梅隆在拍摄“终结者”之前只有一次失败的“食人鱼2”的经历，而在拍摄“异形2”之前，也没有操刀过1000万美元以上的项目。这种稍稍超出了他能力范围的电影，他都能超水平完成，这个人在挑战自我，和个人的激励方面是没有问题的。反正戈德伯格也不懂拍电影，与其考虑技术路线和难度这种自己没有感觉的评价标准，不如回到自己在电视台的时候最擅长的工作，看人上来。卡梅隆这个人值得投资，值得冒险。“谢谢，罗纳德。”“我希望你不要和卡梅隆提起我，这是他的天赋和努力应得的。”“当然，不过你给了我一点灵感，我会记住的。”“你太客气了，我只不过是说了些事实而已。”罗纳德举杯。“哈哈哈，你的经纪人正在四处为你拉票，我这里也会传话下去的，有些导演和影评人的资源，到时候会为你的提名努力的。”“那就轮到我说谢谢了。”罗纳德连忙举杯，福克斯的总裁的承诺，还是值的几张票的……吧。“我这就不留你了，最近的事情太多，新大楼，两部新电影，还有更多的项目要筹备。你的新电影开机的时候，你会在吗？如果在的话，我就去出席一下。”戈德伯格按了下通话器，请秘书进来，他还有更多的人要见。“开机的时候我会在的，那天要拍全片最难的特技镜头。”“好的，琳达，你记一下，开机的那天我去新大楼，别忘了提醒制片部门，带些慰劳的美味食物过去。”戈德伯格对秘书吩咐，“接下来我还要见谁？”“那我就先告辞了”，罗纳德站起来要走。“接下来是导演迈克尔·尼科尔斯先生的时间。他还没到。”“嗯，我等等他吧，他最近在忙着结婚，时间不充裕。”罗纳德顺手把门带上，心想：“迈克尔·尼科尔斯，不是那部1967年让矮子达斯汀·霍夫曼一举成名的电影着名电影吗？还拿了奥斯卡奖。”也不知道他又要拍什么片。“尼科尔斯来了吗？”过了十分钟，戈德伯格还没有等到客人，他有点不悦，接通了秘书琳达。“他还没有来，我打了电话到他的经纪人那里，他也说不知道。最近为了婚礼，他花了大多数的时间在购物上，好像刚刚拍完的电影‘天才大兵’，连试映以后最后的修改都没有做完。“哎，谁让他是那个总能超出期待的导演呢。”戈德伯格也有点无奈，迈克尔·尼科尔斯最近的两部作品，都是和女明星梅里尔·斯特里普合作。八三年的“斯克伍事件”，让斯特里普和配角雪儿都拿到了提名。八六年的“心火”，虽然主演迈克尔·杰克尔森和斯特里普都没有提名，但是票房确是他俩近年比较少的成功之作。再加上尼科尔斯又是德国移民过来的犹太人，是爱因斯坦的远房表弟，在德裔犹太人里属于知名人物。戈德伯格对尼科尔斯也是很看重，这部电影希望他能来执导。不过他什么都好，就是对犹太人的身份不怎么看重。不光三位前妻没有一个是犹太人，都是金发碧眼的白人。而且三段婚姻产生的三个孩子，都没有按照犹太人的传统习俗来养育。这次第四个未婚妻，是abc早间新闻节目的着名主持人黛安·索耶，看来又会继续老一套的名义上是犹太人，实际上是主流白人的生活方式。“其实……”秘书琳达说了半句，又闭上了嘴。“其实什么？你想到了谁？”“刚才……”琳达指了指办公室的门，刚才的罗纳德，虽然用总是超出预期来形容卡梅隆，但是他自己也是一个这样的人。“他？他倒是很好的导演，也很谦逊。但是这是一部中年人的爱情电影，他太年轻了。”“但是他的新片‘月色撩人’，不也是中年人的爱情故事吗？”秘书对罗纳德的好感，要超过眉毛稀疏几乎没有，用女性的眉笔画眉毛的迈克尔·尼科尔斯。“嘶……你提醒了我。我看看这部电影的情况再说。”戈德伯格放下钢笔，用手捏了捏眉心。难道这次罗纳德寻求奥斯卡提名，不是他经纪人在瞎搞？而是真的导演的不错？看来关注一下那部电影首映以后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