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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摆放托盘,晶莹剔透的鲜鱼肉昙花般盛开,裙摆下的各色鲛绡着实吸睛。梁渠没想到会出现在这种场合。好在火锅腾冒水雾,掩住了神色,经历初时的尴尬,尴尬的氛围渐消渐散。所谓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世界远没有想象的保守。干饭干饭!多吃少看!【鼎主:梁渠】【炼化泽灵:水王猿】【水泽精华:七千二】铜锅前。烟火滚滚。梁渠专心致志,埋头吃肉。盘子里的绝对是好宝鱼。实力地位渐高,梁渠如今吃到的酒席多不一般,大半宴会上皆会蒸一条宝鱼,精华少则数十,多则上百,但眼前这顿,绝对是他吃过最富裕的一趟!短短片刻,汲取到的水泽精华不下三千!狼烟入狩虎,精华消耗一空,正好作以补充。且像圣皇说的,吃到火热,脱去外套,的确让人再消三分拘谨。自然。中间主要属圣皇没什么架子,谈话技巧颇高。简单的开个场,顽笑几句,就谈到现状,从年龄说到近况,如沐春风。梁渠有什么答什么。蓝继才筷子搅拌酱料,目光扫视,啧啧称奇。倒没什么忌讳。宫廷侍女分两种,一种为普通宫女,多干粗活,地位不高,另一种为官员乃至世家之后,见识不凡,知书达理,往往跟皇子或娘娘,可以选为妃嫔或指配给宗室王公大臣子弟。倘若与外族有个什么联姻,亦会从中挑选,认作圣皇的干女儿。眼前众女无疑属于后者。梁小子回避得太刻意,少见多怪。聊着聊着。圣皇突然道:“朕观你元阳未失,好事,耐得住性子,可有心怡女子?”梁渠稍加思索。“算有吧。”算有?蓝继才撩起肉丸,面露不满:“你小子,有就是有,没有就要没有,什么叫算有?”圣皇猜测:“龙女?”梁渠惊讶:“陛下怎么知道?”“我登临望月楼,见楼船上有一高挑女子,生得貌美,然如此身高,不似正常女子。”蓝继才恍然:“叫龙娥英那个?确实漂亮,倒属人之常情。”梁渠挠挠头。“就是她,兴许是小子修身养性的功夫不到家,亦或修行境界不够,有时候见到她来面前晃悠,依旧会有些本能冲动。”“你是男人,有冲动不是很正常,这就是喜欢!”蓝继才言之凿凿。“……”圣皇颔首:“睹貌而相悦者,人之情也,同修身养性何干?袁遇文那般沾花惹草绝不可取,却也不必过于拘束自我,凡事顺其自然,你若能娶得龙女,于我大顺亦算好事,朕亲自赐婚。”蓝继才疑惑:“怎么着,她看不上你?不应该啊,你相貌修为全不差。”“不是看得上看不上吧。我们二人像上下级,我说什么,她就去干什么。”龙娥英性子平淡,日常表情都少。梁渠修行《万胜抱元》,又主打一个修身养性,始终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且保持元阳还对宗师之前的修行有裨益。砰!蓝继才拍案。“给她花钱!女人就吃这套,吃完饭,我带你去帝都的天舶商会总会,选一个天工匠人,亲手打一套好首饰!”“不可,焉能如此粗鄙?”圣皇摇头,“虽复沉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陛下,您常在宫里头,不知道外面行情,咳,不知道外面情况,现在外面的女孩都现实得很……”“风俗者,天下之大事也,朕观天下,蓝卿偏望一处,你少去青楼,观感自然大有不同。”“管中窥豹……”“盲人摸象!”圣皇同蓝继才争执起来。侍立的总管欲言又止。蓝继才青楼常客,圣皇……整个后宫,哪一个妃子是追求来的?只是思考半晌,总管觉得自己更没什么资格给出意见,选择闭口。本来一顿饭,唠唠家常,小一个时辰有的结束。愣是让一个小插曲硬生生拖到子夜,双方兴致仍未消退,抱有莫大热情。当事人梁渠觉得两人全不靠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背靠座椅撑得慌。【鼎主:梁渠】【水泽精华:六万六千四】爽了!期间总管见梁渠偏爱鱼肉,让御膳房使劲上,就没停过。以至一顿火锅吃出六万多精华!两万精华加零点一,又是零点三的融合度到手。御膳房牛逼!共宴好啊。多多的共宴。梁渠来之前预想过很多情况。或君心难测,或诚惶诚恐,然等真正面临,依旧出乎预料。真就是吃饭。同寻常百姓一个样,用嘴喝茶,用嘴吃肉,喜欢聊天,偶尔会有八卦,对臣子的情感经历有莫大兴趣。可惜。最后的最后,蓝继才和圣皇始终没有达成统一意见,不说不欢而散,那也是两看不顺。总管赶紧上前和事,消停闹剧。“陛下,夜深了,梁大人适才突破,回去多巩固巩固的好,您亦该早些休息,明早唤来吏部大人,商定好封赏事宜才对。”“有理,今夜到此为止。”宴罢。来时的李公公亲自送梁渠和蓝继才离开。“梁大人如此功绩,陛下定会赏赐宅院,只是初来乍到,一切未曾有个章程,不知大人可寻到地方落脚?要是没有,我便派人安排,若有,亦派人送梁大人过去。”“有,应该是徐文烛徐将军的府衙。”“冠英伯?”“对。”出宫在即,蓝继才揽住梁渠肩膀,捻一捻山羊胡:“小子,那什么鲛绡,有没有了?”“蓝先生想要?”“有没有?”“帝都里应该有黄州许家的铺子,您去那里问问,就说是我引荐来的,当能提前拿上一些。”“嘿,你小子可以,有事来钦天监找我,看风水,占凶吉,寻宝勘探我全拿手。”“该是小子谢蓝先生一路相送。”梁渠不傻。单晚宴上蓝继才的言辞,就绝非一般臣子所为。能跟领导嘻嘻哈哈,不是领导多亲和,而是蓝继才有本事,多为心腹。打好关系准没错。“难得有空,要不要领你去买首饰?帝都的天舶商会有五层楼,临近年节,十二时辰不歇业,不是平阳府能比的。”“算了吧。”梁渠婉拒好意。“你小子,罢。”宫外。冷风呼啦啦地直灌进衣袍,冻散了梁渠身上的香料味。华贵马车早早地候在宫外,车头上跳下一老头。“李公公!”“秦家宰?”“鄙人秦宏卫!”老头抱拳,“奉徐将军令,特来接梁公子回府。”“正好,梁大人,徐府家宰,您上马车就好。”“有劳秦家宰。”“大人请。”骨碌碌~车轮碾过石板,渐行渐远。梁渠挑开幕帘,四面八方,无数目光汇聚而来。傍晚入京,与皇共宴,子夜出门,仅此三事,好似往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光溅起的大浪就能把人淋个透湿。甭说。蛮爽!梁渠哈出热气,瞳目映反橘光。帝都的冬天要比平阳冷得多,不说滴水成冰,却也相差无几,一盆水放到室外,几分钟就能冻出厚冰。然临近子夜,满江画舫通宵不歇,长街两侧诸多店铺仍未歇业。“大城风光啊……”梁渠放下幕帘,“秦家宰,徐将军喜欢什么?头回登门,不知备些什么礼物。”“害,没必要。”秦宏卫挥动马鞭,“徐将军和梁大人师父以兄弟相称,那就是一家子弟,将军一早吩咐过,您到了就是礼,万不能路上停车去破费。”“哈哈哈,那我可就当真了?”“老儿我诓您不成?”徐府。灯火夜明。得大师兄杨许引荐,梁渠逐一拜会过徐将军和徐国公。徐文烛徐将军容貌俊朗,黑帻宽袖,留寸长短须,看上去是个儒雅旷达的人物,徐国公则方脸浓眉,肩背宽阔,颇具威严。国公府和徐府并非一处,然而今夜二人却齐聚一堂,盛烈夸赞,只是碍于天色,两人未曾交流太多,定好明日设宴再聚,各自离去。长辈不在,氛围顿松。师兄师姐们团团围住。“如何如何,圣皇长什么样?”“陛下给了什么赏赐?有没有世袭罔替的男爵?”“官升几品?有没有宅院?貌美侍女几个?”梁渠一一摇头。“今晚只是共宴,具体什么赏赐,需走流程,明天方见分晓。”“啥也没有啊?”“睡觉睡觉。”得知未有封赏,众人一哄而散。回屋。龙娥英横躺罗汉床上,静静看书,月光笼罩下来,整个人玉石一样莹洁泛光。“长老?”“无事。”夜半。梁渠手枕后脑,遥望天边明月,生出几分恬静。“也算是混出名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