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西风

　　的确是吴凉大意了，就连沃鲁斯克三人，都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到现在的局面。
　　正如沈巨魔所说，即便他有异动，单凭他们三人的强大实力，即便是击败完全版的迪亚波罗，都没有太大的问题。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莉娅的体内身具涅法雷姆之王的气息，而庇护所之灵，对这道气息的印象最为深刻。
　　尽管庇护所之灵迟早会醒悟斯人已逝，却足以让沈巨魔趁着这段时间，将吴凉大卸八块。
　　站在黑暗山巅，远远望向此处的姜鸾，轻轻的跺了跺脚，重重的说了声。
　　“笨蛋！”
　　同样的，有许多人都认为吴凉是笨蛋，一些想要成大事所以喜欢不拘小节的人，对吴凉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作法，嗤之以鼻，尽管他们十分同情莉娅的遭遇，但命运已注定，还不如当初心狠一些，砸了墨菲斯托的冰蓝灵魂石。
　　可惜，他们不是吴凉。
　　可惜，没有如果。
　　况且，吴凉不认为自己是个笨蛋，因为他问心无愧，只是看到莉娅的境况，让他倍感愤怒。
　　吴凉能够感到扈从契约波动异常，却没有断掉，沈巨魔一直在尝试切断吴凉和莉娅的联系，但是当初吴凉是在赫拉森暗中出手的情况下，才签订了这个契约，想要将之切断，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而吴某人能够通过扈从契约察觉到莉娅的灵魂状态，非常不乐观，一股外力不断倾轧她的灵魂，同时脑海深处的火红灵魂石，也不断打压莉娅的灵魂，使得小公主失去了身躯的控制权。
　　艾德很着急，以至于他后来养成的平和态度荡然无存，眉心处挂着显而易见的怒意，疯狂的催动着自己的星辰封印，通过扈从契约输入莉娅的脑海，为她去抗争那两道侵略者。
　　可是，身为涅法雷姆传奇药剂宗师的沈巨魔，操纵的两道气息，一道属于涅法雷姆之王，而另一道属于迪亚波罗，这两者可以被称为混沌界中最高战力，纵然前者已然身死，后者受困于火红灵魂石，但终究不是艾德一人可以抗衡的。
　　沈巨魔笑得十分猖狂，前仰后合，几近疯魔，不过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并不怎么怪异，因为在目前看来，这个皮肤黝黑如炭的家伙，是胜利者。另外，一个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物我两忘的笑出声来的家伙，总会让人觉得有些敬佩。
　　只是相较之下，大多数玩家看吴凉的目光，则显得悲哀许多。凯旋一系的玩家，一直对他怒刷存在感的事情耿耿于怀，见到现在的局势，更是毫不客气的青鸾一系的玩家，施展嘲讽技能。
　　风声呼啸，如一团火焰的迪亚波罗，顷刻间从玛格妲的身边飞离，将矛头对准了不可一世的沈巨魔。
　　呵！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心中更是怒火中烧：“该死！我当初怎么就选择相信你的判断！这下不仅我的火红灵魂石拿不回来，墨菲斯托更有可能落入自由教会的掌控！”
　　“我，憎恨之王迪亚波罗，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见到迪亚波罗如闪电一般远去，玛格妲并未选择追击，她知道现在的莉娅，凭借着庇护所之灵的关系，拥有怎样的实力，借用整个庇护所的天地大势，去抗衡一位地狱魔神的侵袭，并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如同红色雷霆的迪亚波罗，极其突兀的在空中停滞，如同时间静止，一道闪电被定在了空气之中，闪电尾端并没有任何消散的遗像，闪电尖端则是迪亚波罗那狰狞不已的魔神之躯，尽管怒意滔天，却无济于事即便是元素魔法都无法用出。
　　“沈巨魔！”
　　迪亚波罗愤怒的咆哮着，声音激荡成波，却在出口之际如同冰块一样碎掉。
　　狂笑不止的沈巨魔连看一眼恐惧之王的意思都欠奉，得意洋洋的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仅是背对着迪亚波罗嘲笑说道：“火红灵魂石为涅法雷姆之王的气息提供能量，从而引出庇护所之灵，我知道你很强大，但是你现在正与整个西大陆对抗。”
　　沈巨魔来到吴凉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沉默的他，用一种胜利者般的口吻说道。
　　“迪亚波罗，你终究是乌迪西安的手下败将，当年他只动用四分之一的大陆力量，就将你排斥在混沌大门之外，虽然庇护所的情况持续走低，但怎么着也能阻挡一个并不完全的地狱魔神！”
　　说完这句话，沈巨魔才对吴凉说道：“所以，你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就像当初在骑士地牢说的那样，我会取走你的坎姆赫拉之剑、凯恩之戒，还有更多的东西，我会让你变得一无所有！”
　　……
　　“他难道傻了吗？”
　　李冰田站在紫衣修女阿卡拉的身边，撇了撇嘴，对着身边的都轩喝道：“都让你给他矫正三观了，你到底干了点啥？”
　　“额……”
　　都轩看着身陷囹圄的吴凉，翻了翻白眼，思考着他能干点啥，结果发现除了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便无奈的小声嘟囔说道：“我自己都三观不正，四体不勤，五音不全，还帮……”
　　都轩没敢说完，因为帮主瞪大了的眼睛，充斥着危险的光芒。
　　“吴凉傻不傻我不知道……”
　　这时郭而立冷不丁的插话道，“但我更习惯叫他吴二愣子！”
　　帮主又撇了撇嘴，选择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蹦蹦跳跳来到她老师的身边，柔声问道：“老师，您能帮帮忙吗？”
　　阿卡拉作为新修女院的院长，心境自然达到了一个常人难以触及的地步，但她在刚才竟是难得的走神了，以至于帮主不得不摇了摇她的紫衣，才令她的茫然“视线”，从西方收回。
　　雪白双瞳流露出思索之色，阿卡拉轻轻的摇了摇头，额间的发丝微微被风垂落。李冰田的眼神有些黯然，但还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掌，为阿卡拉将发丝捋顺至耳后，忽的，她的手指轻轻一顿，因为她听到了一句并不是那么直白的问话。
　　“你能用心去感受风的气息吗？”
　　一股微风正从西方吹来。
　　帮主还真就心领神会的去感受了，结果发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都轩也学着找了找，什么也没找到，不过他嗅了嗅，闻到了风中的光明和黑暗。
　　郭而立不会用心去找，用鼻子也啥都没闻到，看着身边若有所思的一男一女，打了个喷嚏，不再理会。
　　……
　　那股微风从西方传来，源头在已被摧毁的登格里克。
　　涅法雷姆之王、艾纳利尤斯、衣卒尔和阿瑞斯，正位于这风的起始之地，不过更准确的说，这风从涅法雷姆之王的身上飘起。
　　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位虚幻人物，涅法雷姆之王再过不久，就会完全消散，此刻，他的双脚已然化为肉眼看不见的点点光辉，在空气中卷起清风，飘向了东方的游侠北大营。
　　“你终究还是出手了！”
　　手握神器碧蓝怒火的迷失者之主衣卒尔立于晴空之下，身上的金色铠甲在日曜中熠熠生辉，湛蓝色强健身躯时时刻刻闪耀着莹莹光辉，背后那对由牺牲光翼转化而来的恶魔蝠翼，挥发出灰色的混沌气息，同样随着那股风向东方飘去。
　　庇护所之灵的离去，没有对艾纳利尤斯带来丝毫影响，虽然诚实与谦卑肩铠的融合速率低到令人发指，但他却在痛苦之海中稳步航行，始终一声不吭，只是从其身躯之上洒下的神圣气息，分出了极为微小的一缕，融入风中。
　　至于那唯一的一位玩家，战神阿瑞斯，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与干扰那股清风，他的视线始终看着一个地方，那就是混沌界中的高阶天堂。
　　“我听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涅法雷姆之王的虚幻身躯在渐渐消失，他想要为吴凉送去帮助，却也没有制止衣卒尔和艾纳利尤斯对他施加的阻碍。
　　“女伯爵现在就在黑色荒地的遗忘高塔上。”
　　衣卒尔面无表情的说道，他那蓝色头盔上的五根金色巨角，蓦然一亮，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开始对涅法雷姆之王展开压制。尽管迷失者阵营高层对吴凉的态度不错，但不代表他会对吴凉青睐有加，他不想看到墨菲斯托去死，所以他就必须让吴凉去死。
　　“那不是真的她，就像我不是真实的我一样。”
　　涅法雷姆之王知道自己是虚幻的真实，也知道他的气息在那股风吹到游侠北大营时，会只剩下一点点，所以他加速了消散的过程，于是这股风随之增强，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风声。
　　“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
　　衣卒尔看着涅法雷姆之王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与艾纳利尤斯一起，同样加大了气息输出，他平静的出言劝道：“我更想和你叙叙旧。”
　　“但是我不想！”
　　说着，那风声更大，传出了龙吟虎啸，这风也不似先前那样小家子气，如涛涛大江，气势恢宏的荡然涌起，席卷着千疮百孔的大地，吹起了断裂的草枝，吹起了漫天的沙石。
　　“涅法雷姆之王！”
　　衣卒尔的声音令这空间陡然一暗，让那股狂风出现了一刹那的断层，使得涅法雷姆之王的身影摇晃不止，此时此刻，后者仅剩下了一颗大好头颅。
　　“你救不了他！”
　　衣卒尔看着急速消散，最后只剩下一双深邃眼眸的涅法雷姆之王，断喝道。
　　“我也没说要救他！”
　　这声音透露着笑意，那眼眸释放出睿智，目光穿过了山河，穿透了莉娅的脑海，来到那深远星空的另一处，在那里，有他在坎姆赫拉时代留下的东西。
　　“我只是为了不让你去搅局罢了……”
　　闻言，衣卒尔神色大变，恶魔蝠翼猛然一展，向东方飞去。
　　……
　　游侠北大营的风，吹起了发丝，吹动了树梢，吹得天空风雨飘摇。
　　突然之间，晴空烈日变得阴云密布。
　　只是因为一头白吃白喝的白眼龙，伸了个懒腰，发出了吼叫。
　　沈巨魔的衣摆没有被那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却在白眼龙的一吼之威下，伤痕累累。
　　“塔格奥之束带？”
　　活了很多年的沈巨魔拥有常人难以匹及的见识阅历，他非常轻易的便看出白眼龙腰上的那条束带，由庇护所曾经的守护者毒龙塔格奥，褪下的鳞片制成。本身是拉斯玛教会也就是死灵法师一职的圣物，此时却被“骨瘦嶙峋”的白眼龙穿在了腰上。
　　“难怪没有成长起来的你，能够与涅法雷姆之王气息抗衡一二！”
　　沈巨魔的手掌被白眼龙的龙威之吼震得发麻，但很快的，白眼龙就像迪亚波罗那样，凝滞于空中动弹不得进退不能。
　　龙吼阵阵，震得吴凉有些发蒙，原本他以为这一手出其不意的攻击，会让沈巨魔栽个跟头，但不得不说，此时的莉娅实在是太强了。纵然小公主的眼中满是浑浑噩噩，但那道让吴凉都能清晰感觉出来的气息，居然让他都产生了片刻的幻觉，以为身边站着的不是莉娅，而活生生的涅法雷姆之王。
　　吴凉想伸出手摸一摸莉娅的头发，但几次尝试，连手指都无法移动分毫。不是像帮主想的那样，他傻了，而是他是第一个被那庞然气势震慑的人，否则他早就抽出遗忘虚魂剑，与沈巨魔来个决一死战。
　　风声愈发洪亮，虽然他没有感到丝丝凉意，但他总觉得这股风，有些怪异。
　　铛！
　　不知是那座山巅的古钟发出一声沁人心脾的鸣响。
　　吴凉竟是在自己的身后，冰冷之原与西方天际交接的白色横线上，用感知领域看到了一道竖直的细微裂纹。
　　同样的，沈巨魔也发现了这个现象，神秘人、玛格妲、迪亚波罗、沃鲁斯克等等等等，都发现了这个现象。
　　“不能再等了！”
　　神秘人的眼神微微一厉，虽然他比较倾向于墨菲斯托被消灭，但是那个人的命令不容抗拒。
　　沈巨魔的右手手掌被龙威震得发麻，于是他换了另一只手掌，探手拍出之时，那天上的浓云居然一并向下压来，让这凝重的空气更加喘不过气来。
　　可是，就在吴凉看着那黑色手掌拍下的刹那，他同样抬起了手掌，只不过，他没有抵抗沈巨魔的手掌，而是顺着一缕从缝隙中挤入的微风，抚摸向莉娅的头发。
　　或许，这是永别？
　　许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许多人的心中都不由自主的涌出了这个想法。
　　但是吴凉并不这么认为，同时艾德也并不这么认为。
　　因为在他碰到莉娅头发的瞬间，听到了一声叹息，那是属于涅法雷姆之王的叹息。
　　此刻，莉娅眼中的浑浑噩噩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如涅法雷姆之王一般的深邃。
　　……
　　虽然由艾纳利尤斯开启的坎姆赫拉大门是虚幻的，但那大门中的世界却无比真实，真实到涅法雷姆之王的实力连艾纳利尤斯这个开启者都不敢与之对抗，真实到涅法雷姆之王看到莉娅的第一眼，就在她的体内察觉到自己的气息。
　　他并不知道是谁为莉娅融合了属于自己的气息，但他知道的是，那个人一定没安好心。
　　因为他在莉娅的身上，发现了一些让他厌恶的东西，正是这些东西，让沈巨魔能够对莉娅实施掌控。
　　于是，听闻了女伯爵对他说的一些事，他便决定暗地里帮助这个心灵纯粹的小姑娘一把。但是这帮助直到他死亡的最后一刻，才作为馈赠的形式，融入莉娅的体内。
　　或许是预感到了什么，涅法雷姆之王没有让这馈赠第一时间完全解封。身为庇护所当之无愧第一人的他，更是凭借在吴凉体内留下了伏笔，极其短暂的看到了未来的世界，看到了当年的许多对手，看到了那个制造莉娅的人，还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直到此时，对吴凉的选择感到十分满意的他，选择了不让自己的馈赠被永恒的埋没于历史长河。
　　所以，一道目光看向了莉娅的脑海，看向了属于涅法雷姆之王的气息，于是，这道目光成为了这股气息的眼睛，于是，那些被这股气息厌恶的东西被瞬时湮灭，于是，莉娅的眼神落到了沈巨魔的身上，于是，沈巨魔的手掌静止在额前的毫厘之地。
　　摇着头，轻轻拱了拱吴凉温热的手心，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的小公主，对同样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的吴凉，笑了。
　　这一瞬间，吴凉笑了、艾德笑了、涅法雷姆之王气息的眼睛笑了、庇护所之灵也笑了。
　　但这笑容落到某些人的眼中，却变成了莫大的讽刺，
　　突然间，古代蝮蛇嘶吼一声，对着沈巨魔遥遥张开了蛇口，两道寒光从蛇口中迸射而出，正中沈巨魔的脑海与心脏。
　　吴凉知道危险正在降临，但他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沈巨魔心思一动。
　　莉娅突然闷哼一声，神色一黯，她的嘴角溢出了血丝，左侧眼眸更是涌现出了疯狂之色，顷刻之间，那颗大大的眼眸，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新眼眸的模样，吴凉很熟悉，因为那是恐惧之王迪亚波罗的恶魔竖眼！
　　沈巨魔于一瞬间，选择了玉石俱焚！
　　迪亚波罗的恐惧之气在莉娅的脑海肆意宣泄，与涅法雷姆之王的气息一起，对莉娅身躯的控制权展开了攻守战。此时的迪亚波罗，灵魂波动极为暴烈，吴凉呲牙咧嘴的通过扈从契约叫了几声，也没有喊停迪亚波罗的疯狂举动。
　　沈巨魔遭受的压力陡然下降，他二话不说一手拍向吴凉，另一手抓向冰蓝灵魂石和先祖铁毡。
　　不过，终究还是迪亚波罗的恶魔真身和不朽之王沃鲁斯克要快一筹，吴凉只觉得眼前有黑影一晃，沈巨魔便被迪亚波罗死死的抓在手心，沃鲁斯克与匆忙赶至的牺牲天使衣卒尔展开对撞，时空法师赫拉森则拖着病体出现在吴凉的身边。
　　“迪亚波罗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赫拉森所说的恐惧之王，指的是莉娅脑海中的那一位。
　　吴凉抱着脑袋，痛苦的点点头，扈从契约让他受到了至高战斗的波及，脸色煞白，血量不断下降。
　　“莉娅！”
　　小公主的神色同样非常痛苦，甚至比吴凉痛苦许多，因为随着那颗恶魔竖眼的出现，她的左侧身躯居然开始变红，并且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恶魔化。
　　吴凉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
　　艾德愤怒的吼道，尽管他已经意识到莉娅在经受怎样的磨难。
　　赫拉森的神情有些严峻，轻声说道：“迪亚波罗……想要占据莉娅的身躯！”
　　“大菠萝！你个混蛋！”
　　吴凉捏紧了拳头，但这根本无法缓解他心中的怒意。
　　正在与那古代蝮蛇遥相对抗的迪亚波罗，回头冷冷的瞥了一眼吴凉，对莉娅此时的境况毫不关心，或者说，他刻意忽略了吴凉的态度。
　　呵！
　　“如果不是沈巨魔，我至今还无法意识到莉娅身躯的特殊性，只要将之占据，我就能拥有涅法雷姆之王的气息，就能像先前一样，借助庇护所之灵的力量。”
　　迪亚波罗终究是地狱魔神，终究是恐惧之王，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因为吴凉的关系，就放弃奴役庇护所。
　　提示：您的精神力提升了一点……您的精神力提升了一点……
　　随着迪亚波罗与涅法雷姆之王的碰撞，愈演愈烈，吴凉从莉娅那里得到的精神点数加成越来越多，尽管吴凉无法从精神点数中得到任何灵魂力的加成，但他脑海的晕眩之感，逐渐减缓。
　　看着莉娅痛苦不堪的样子，吴凉心下一狠，抬手就抓过了悬浮在赫拉森身边的圣光巨锤，
　　在修女院时，吴凉咬着牙忍着痛苦，最后采用格拉希的遗物，开启了圣光巨锤上的机关，拿出了先祖之锤·马勒斯。然而此时此刻，圣光亲和点数超过七十点的吴凉，根本没有感受到圣光巨锤的任何抗拒，这把七十级才能使用的暗金传奇装备，便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
　　“给我开！”
　　格拉希的遗物，此时正戴在恰西的手上，但是吴凉的一声暴喝，竟然让这产生灵性的圣光巨锤，极为温顺的变为一颗洁白的宝石，落入吴凉的手中，同时将其中蕴藏的先祖之锤·马勒斯，释放了出来。
　　“上一次，凭借我的霸气和恰西的黄金血脉，才能够使用你。”
　　吴凉的声音有些急促，但更急促是墨菲斯托的吼叫声，他看到那小小的先祖之锤，如同看到了天地一般，连连向吴凉呼喝，要挟他放弃这个举动。
　　“闭嘴吧，墨菲斯托，到现在了，你还想演下去！”
　　吴凉猛然断喝一声，而后开始调动坎姆赫拉之剑中的王者气息，汇聚到四肢百骸，让玩家眼中的他，浑身被金光环绕。
　　听到吴凉的话，墨菲斯托突然一窒，但旋即是更为凄厉的吼叫，因为他看到那先祖之锤·马勒斯，竟然被吴凉以一己之力，举了起来。
　　于万众瞩目之下，吴凉终于将那象征着法槌的马勒斯，举到了头顶。
　　“憎恨之王，我说过，我一定会将你消灭！”
　　吴凉没有出言，只是在墨菲斯托看来，他的眼中正是表达出如此意味。
　　只比拳头大几圈的黝黑锤身，落下之时，并没有奇特的光彩出现，只是人们却骇然发现，天上的垂云竟然随着吴凉的锤头，向大地涌来。
　　似乎在这一瞬，天空便是那先祖之锤，大地则成了先祖铁毡，他们就是接受审判的墨菲斯托。
　　“不要！”
　　沈巨魔伸出手掌，竭力想要阻止，但是奈何迪亚波罗的力量过于强大，而那悍然落下的厚重云层，也随即没过了他的身躯。
　　乌压压的云层，终于落了下来，连一次呼吸都没有，仅是在几次担惊受怕的眨眼之间，便让整座游侠北大营，变为了云雾之城。
　　叮！
　　一道轻灵声音，突然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云雾中，扩散开来。
　　不知为何，包括玩家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心灵上，感觉到了一分畅快。
　　所有人都知道——
　　憎恨之王。
　　墨菲斯托。
　　于今日此时，死在了一个名为吴凉的玩家手上。